孟漓禾眉間緊鎖,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麽。


    宇文澈倒是不心急,他隻是表明了態度,卻並未再多說,他知道孟漓禾有自己的思考。


    但是,殤慶皇原本低沉的臉上,因為孟漓禾的遲遲不開口而逐漸露出不奈。


    如今文武百官在場,甚至還有他國使臣,而且,畢竟是他的壽宴之上,他不可能讓如此多的人等在這裏。


    然而,方要開口,卻聽一陣嘈雜聲隱約響起。


    殤慶皇臉色一變,立即吼道:“來人,怎麽迴事?”


    孟漓禾也不由抬起頭,這聲音,似乎來自宮牆以外。


    算了算時辰,的確應該是圍攻皇宮的行動開始不久。


    那麽想來,應該是梅青方的人已經與之交戰了。


    隻不過,當初想到的是殿內的絲竹之聲應該可以掩蓋外麵打殺的動靜,如今,卻是因為這一出,導致外麵的情景提前暴露了。


    不過,聲響並不大了,而且地點本來是南門,離這裏應該較遠,那如今的打鬥聲,想來隻是因為一些餘孽吧?


    說起來,也不知梅青方有沒有與他的哥哥正麵遇見。


    果然,不過一會,打鬥聲停,而皇上派去打探情況的人也迴來,隻不過,迴來的卻多了一個梅青方。


    孟漓禾不由仔細的看了梅青方幾眼,隻見他的神情的確有些波動,衣衫還有些淩亂。


    按理他不會武功,應該不用親自上場,那麽看來,或許是真的與哥哥有了接觸吧?


    隻見他先行行了個禮,然後刻意壓下臉上有些恍惚的神情,開口道:“啟稟皇上,是一些企圖攻打皇宮的人作亂,臣已擒拿歸案。”


    眾人忍不住驚歎,竟然有人要攻皇宮?


    這是要將殤慶國一舉殲滅嗎?


    文武百官可是均在場,到底誰如此大膽?


    然而,皇上不愧是皇上,聽到這話忍不住皺皺眉,將所有疑惑在腦子裏走了一遍,隻是思索片刻便將注意力轉到眼前:“所以你早知今日有埋伏?”


    梅青方一愣,沒想到皇上這麽快猜到,但也趕緊迴道:“迴皇上,不錯。臣月餘前捕獲幾名奸細,從而得知今日行動,臣擔心打草驚蛇,故提前做好了埋伏,準備等對方行動之時,一舉殲滅。”


    皇上愣了愣,不由仔細看了看眼前之人。


    此人是他欽點的金科狀元,他不會不熟悉。


    隻是,他一直不激進,也不在朝廷站派別,每每提出的一些政見也大多頗為溫和。


    倒是想不到,他竟然有這麽大的魄力。


    沉思片刻,殤慶皇再次開口:“對方有多少人?”


    “迴皇上,人數隻有百餘人。”


    “百餘人?”皇上似是聽到了什麽笑話,“百餘人便想攻朕的皇宮?”


    眾人也是紛紛嗤笑出聲,這麽點人,怕是連皇宮都進不去,那些大內侍衛幾下便可將其料理吧?


    這個梅青方,看不出來,倒是個會邀功之人,這麽點人,根本用不著他特意去派人對付吧?


    然而,梅青方卻神情未變的迴道:“皇上,人數雖然不多,但這些人,卻已在皇宮周圍事先埋好了火雷。這些人隻需趁機點燃便可。”


    皇上臉色一變:“你說什麽?”


    梅青方繼續迴道:“他們的目的,是皇上。這些火雷的位置大多靠近皇上的寢宮,其餘則分布壽宴殿外,就算火雷的威力不足以對很多人造成傷亡,卻也可以將宮牆炸碎。”


    眾人這才收起了方才的所有不屑。


    火雷?


    聽說那可是威力極大的東西。


    能把宮牆都炸碎,那他們這肉身又怎能抵擋?


    頓時,一陣陣後怕湧入,不知不覺間便出了一身冷汗。


    隻不過,在這種震驚中,還是有些人帶著許多疑問。


    火雷,隻是傳言中的東西。


    聽說,也是“斬月刀”的者,無意研究而得,甚至最後也是因此不幸而死。


    至於秘方有沒有傳給徒弟,並不得而知。


    最多也就是有他留下來的少數火雷於世。


    甚至,連戰場上都無人用過。


    怎麽會忽然出現?


    是大量還是隻有幾枚?


    如果是大量,那說不定是得到了秘方,那對他們可謂是滅頂之災。


    那麽,遠不是後怕,而是現在才要真正恐懼起來。


    而孟漓禾大概是因為在現代的熏陶,所以覺得火雷大概就類似於這種東西,倒沒有多少震驚。


    隻不過,也朝宇文澈看了一眼。


    因為最開始,他們得到的隻有時間和地點這個消息。


    卻不知道,原來,還有一撥人,去埋了雷。


    而宇文澈隻是平靜的迴望,眼裏沒有半點詫異。


    孟漓禾頓時迴味過來,這個宇文澈想來早就知道了,因此提前做了部署。


    這樣也難怪他為何這些天連夜裏都不迴來。


    她本來還在想,就算白天要陪那個公主,總不至於晚上還要留下。


    原來是這麽迴事。


    莫名的,心情好了不少。


    而殤慶皇卻臉色沉了許多:“你是說,火雷集中在朕的寢宮周圍?”


    “不錯。”梅青方不加猶豫的開口。


    殤慶皇不禁感到一陣後怕。


    因為方才,若不是孟漓禾忽然出來查看屍體,並因為要留下查案而耽誤了時間。


    他的本意便是安置好王將軍,便先將孟漓江關起來,隨後迴寢宮!


    因為,他已沒有心情再繼續慶祝。


    而之前他特意吩咐大內侍衛加強對壽宴大殿的保護,卻在方才心煩意亂那一霎那,並沒有想起,自己獨自迴寢宮的安全。


    而算算時間,剛好吻合。


    也就是說,他迴到寢宮時,火雷引燃,那麽他即使不被炸死,也有可能被刺殺。


    因為侍衛集中在這個殿!


    頓時,眼裏變得犀利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


    而孟漓江隻不過是這個局裏的一顆棋子。


    而經此一問,孟漓禾也瞬間恍然大悟。


    她方才就覺得事情發生的如此巧,原來,竟然真的是連環陰謀。


    不僅如此,如果不是他們事先知道了此陰謀,有梅青方在那裏破解。


    那麽,將孟漓江關起來,隨後殤慶皇卻被殺……


    那麽,矛頭便直接指向了孟漓江的人,也就是風邑國。


    孟漓禾忍不住泛起一身寒意。


    這根本就是挑起兩國戰爭!


    這種一石二鳥的手段,她並不陌生。


    遠在她還坐著馬車要嫁到殤慶國的路上就發生過。


    隻不過,那會,對象是她。


    而這會,卻是她哥哥。


    孟漓禾忍不住握緊了拳,牙也止不住的咬上了下唇。


    這是她在有極大的壓力和憤怒時,才會做的動作。


    到底是誰?


    反複盯上他們兄妹!


    嘴裏泛起一起腥甜,那是嘴唇被咬破,血流入口中的味道,孟漓禾卻無動於衷。


    身邊,宇文澈的臉色卻冷到了極點。


    這個女人是傻了嗎?


    沒事幹嘛咬自己的嘴唇?


    不知道疼嗎?


    心裏有些莫名的不舒服,宇文澈伸出手下意識的扶上孟漓禾的唇,阻止她繼續咬下去。


    孟漓禾隻覺觸電一般,下意識便將牙放開,愣愣的看著這個竟然摸上了她嘴唇的男人。


    沒有牙齒的壓製,一滴血從唇上鑽了出來,凝成一個血珠。


    宇文澈一愣,因為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去將它舔掉!


    他才是瘋了吧!


    就算他對這個女人感覺不差,但是他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念頭?


    還是在這種頗不適宜的場合?


    努力摒除雜念,宇文澈幹脆一個用力,將大拇指狠狠的按壓在孟漓禾的唇上。


    嘶……


    孟漓禾這才感覺到疼。


    這男人怎麽就不知道輕重呢!


    就算要幫他止血,也不要用這麽大力氣吧?


    而且,還一副殺了人一樣的猙獰表情!


    我咬的是自己,又沒有咬你的嘴唇!


    忽然,這麽一想,卻又想到兩人的確曾經唇齒相交,頓時,臉上生氣的氣焰又轉成兩團火霞,映在了雙頰。


    一時間,兩人忽然頗為不自在。


    孟漓禾感覺唇不在流血,便趕緊偏了偏頭。


    宇文澈也不再繼續,順勢將手拿了下去,視線轉向了別處。


    不過,好在拜方才殤慶皇與梅青方的對話讓大家太恐懼,因此這會倒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這頗為不適宜的舉動。


    然而,孟漓禾還是在這偏頭的瞬間,感覺到一道強烈的目光,遠遠的朝她射來。


    下意識的迴望過去。


    隻見辰風國公主,此時正在死死的盯著她。


    與周圍人不一樣,她的眼裏沒有恐懼,沒有驚慌,隻有對她毫不掩蓋的厭惡,嫉妒,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


    孟漓禾不由冷笑。


    這女人,還真是執著。


    這個宇文澈到底哪裏吸引人了,竟然才認識幾天就愛成這樣了?


    分明就是個冷漠鬼啊!


    當然,有時候也不是那麽冷漠,但整體來說也很冷吧?


    絕對不是大家都喜歡的暖男類型吧?


    就因為一張臉嗎?


    雖然是帥的逆天了一些,但少女你不要太顏控好不好?


    不屑的想要收迴目光,卻察覺到另一道視線。


    孟漓禾迅速望過去。


    隻見風邑國公主身旁,一侍從的目光隻與她對視一眼,便自然的撇了開來。


    仿若,隻是,不經意的掃了她一眼。


    但是,孟漓禾卻眯起了眼。


    不對,這道視線雖然隻是一瞬,她卻捕捉到了許多意味在裏麵。


    審視,驚訝,戲謔……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讀出了那麽多的情緒,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這道目光,她見過!


    一定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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