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內,趙雪瑩端坐於上,底下跪著一排排小廝和丫鬟。

    許是到底顧及了豆蔻那個“義妹”的身份,此刻正讓她站在一邊,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跪下。

    孟漓禾站在宇文澈的身後,遠遠的看著這一切,眼裏透著冷意。

    卻聽趙雪瑩忽然一聲吼:“說!到底誰拿了我的玉佩,如果再無人承認,全部給我家法伺候!來人,給我上家法!”

    宇文澈臉色亦是冷的嚇人,快步向廳內走去。

    孟漓禾則氣定神閑,慢悠悠跟著。

    很快,趙雪瑩便看到了出現在前廳的宇文澈,連忙從座上站起,撒嬌道:“表哥,你來了!”

    說完,故意向後麵一望,果然與她所料無差,孟漓禾也跟在後麵。

    當即嘴角一勾,故意笑盈盈道:“表嫂也來了。”

    孟漓禾兩步上前,臉上卻看不出喜怒,而是眉毛一挑:“自是要來,不來怎麽能看到你要動用家法?”

    趙雪瑩臉色一僵,趕緊對著宇文澈委屈道:“表哥,你可還記得祖父送你的那塊玉佩?另外一半竟然被人偷了,我也是不得已才如此。”

    宇文澈眉頭一皺,玉佩?

    在殤慶國,一直以來都有用玉做定情之物的說法。

    所以,不止是宇文峯的母妃,在到處幫自己的兒子物色,宇文澈的母家也不例外。

    隻不過,宇文澈因種種原因,無法由母妃親自掛心,因此,他的外祖父,竟將當年與外祖母的定情之物拿出。

    而那塊玉佩,分為兩半。

    一半,早已給了宇文澈。

    而另一半,則是笑言待宇文澈有了心上人,再拿出。

    然而,自外祖父外祖母過世,這件事便也無人提起,連宇文澈自己也沒想過,另外一半,竟然在趙雪瑩手中。

    心裏有著淡淡的不確定,畢竟,自始至終,外祖父家從沒有將趙雪瑩許配給他的心思。

    因此,宇文澈還是不由問道:“你是說,另外一半,外祖父給了你?”

    趙雪瑩顯然知道那塊玉佩的含義,隻不過,當日,家中突變之時,外祖父是讓她將玉佩交由宇文澈,而並非送於她。

    但是,她本來就求之不得,又怎會自己交出來?

    因此,故意裝出一抹嬌羞狀,輕輕點了點頭。

    孟漓禾在心裏忍不住

    咋舌,怎麽?這玉佩難不成還有點來曆?

    不嫌事大的問了句:“怎麽?王爺,這玉佩是……”

    宇文澈還未開口,趙雪瑩卻搶先一步,驚訝的說道:“表嫂,表哥沒有和你說嗎?”

    孟漓禾抬眼看了看宇文澈,隻見他輕輕的皺了皺眉,看得出,並不喜歡趙雪瑩多言。

    因此,故意說道:“沒有呢!不如你來說說?”

    趙雪瑩臉上立即浮現出自得的笑,這玉佩這麽重要,表哥都沒有和她說,想來,她根本就不是表哥心目中真正喜愛的女人。

    現在獲得寵愛,想來也不過因為姿色罷了。

    既然如此,便也不足為懼。

    盡管她如今占了正妃的位置,將來若是不受寵,這個正妃的名頭也不過就是個擺設!

    她今日就拿這個玉佩,壓壓這個正妃的名頭!

    想著,故意說道:“那塊玉佩有兩半,是祖父送給表哥和他的妻子的。”

    說完,挑釁的看著孟漓禾。

    那意思是說,如何,我才是長輩心中的正妃,你算什麽?

    然而孟漓禾卻笑了,笑的燦爛至極。

    因為她覺得,一個人能蠢成這樣,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事。

    這宇文澈和她竟然是表兄妹,真的都是親生的?

    抬起手,掩了一下嘴,輕咳一聲說道:“如此重要,的確要好好找找了。”

    趙雪瑩嘴角一仰,臉上露出勝利的光芒。

    然後就聽到孟漓禾開口:“畢竟,丟的是本王妃的東西。”

    趙雪瑩臉色一變:“你說什麽?”

    孟漓禾故作驚訝道:“方才你不是說,那玉佩是外祖父送給王爺和他的妻子的?那,王爺的妻子,難道不是本王妃麽?”

    趙雪瑩啞然,頓時愣住不知道說啥。

    而底下跪著的眾人,隻覺頓時揚眉吐氣,幾乎想要拍手叫好!

    他們早就看不慣趙雪瑩動不動就威脅人了,而且還一直想要拆散恩愛眷侶,簡直不能忍。

    孟漓禾卻還不罷手,繼續說道:“這段時間,多謝表妹代為保管了。”

    趙雪瑩臉色蒼白,她現在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隻好求助的看向宇文澈。

    然而,宇文澈此時卻根本沒注意到她。

    腦中卻充斥著當年的畫麵。

    那顆落滿院子的銀杏樹下,外祖母一臉笑容擦著屬於她的那半塊玉佩,對著尚年少的他道:“別小看這玉佩了,這玉佩有靈性,當年我和你外祖父失散,他就是憑這個找到的我,而且,當年我不慎將它丟失,它最終還是輾轉反側到了我手裏,這東西認主人……”

    記憶充斥,宇文澈的目光不由柔和下來,隻是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眼見宇文澈無動於衷,趙雪瑩簡直欲哭無淚,她此刻,甚至不想再查下去,那樣,她還有機會將那塊玉佩再拿迴來!

    她可不願,祖父祖母的東西,落在這個女人的手裏!

    隻不過,孟漓禾怎會給她這個機會?

    甚至於,連給她想對策的時間都沒有。

    忽然眉目一厲,冷冷開口道:“表小姐,雖然本王妃感謝你幫忙保管玉佩,但,這個家法,不是誰都可以動的!”

    眾人一愣,心裏立即鼓起掌來!

    什麽叫做霸氣,這就是!

    趙雪瑩幾乎有些惱羞成怒,一雙眼也不再偽裝,此刻死死的瞪著孟漓禾。

    孟漓禾卻冷傲對著所有人道:“這個王府,既然是本王妃掌家,發生任何事,都要報備給本王妃,若是敢動用私刑,別怪本王妃不客氣!”

    說完,看著一旁的宇文澈道:“王爺,臣妾說的對嗎?”

    宇文澈方才一直在神遊,這會猛然聽到孟漓禾在喊自己,不由迴過神,卻不知孟漓禾所為何事,隻是望見一汪期待的眸子。

    或許是了解她的性格,不會做出什麽離譜的事,宇文澈便也應付的“嗯”了一聲。

    可是,這個字卻讓趙雪瑩臉色大變,如同天塌下來一般。

    而眾人隻覺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眼見宇文澈沒有拆自己的台,孟漓禾向他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接著看向地上仍跪著的下人們,忍不住皺皺眉。

    這古代人都什麽毛病,一點點事就知道讓人下跪!

    頓時有些看不過去,說道:“地上這麽冷,都先起來吧。”

    下人們頓時心裏一暖,他們伺候了別人這麽些年,從沒聽到那個主子,會體恤他們的溫寒。

    尤其是孟漓禾那緊蹙的眉,根本就是真心在為他們擔心,並非說的虛話。

    兩廂一對比,傻子也知道誰好。

    他們的覃王真的是有福氣,才能娶到這麽好的王妃!

    當下,看向趙雪瑩的目光,更加仇恨了起來。

    而趙雪瑩豈會注意不到這些人的神情?

    頓時惡狠狠的瞪了一圈!

    見風使舵的東西!

    若是她如今還掌家,誰敢對她如此不敬?

    不過……

    雖然她不掌家,但現在丟了重要東西,他們一個一個的也別想好過!

    尤其是那個豆蔻!

    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丫鬟,憑什麽和她平起平坐?

    原本,她是想嫁禍豆蔻,從而推到孟漓禾這個主子身上。

    如今,就算這玉佩最後還是暫時落在孟漓禾手中,但那個丫鬟也別想好過!

    偷東西,按照王法,輕則逐出府,重則麵臨牢獄之災。

    到時候,看看孟漓禾還怎麽包庇她!

    即便不顧一切護住,那麽在王府裏,徇私枉法的形象也已樹立,那時候,王府上下,還有誰信服她?

    那王府掌家,還不早晚是自己的事?

    想到此,趙雪瑩倒也不急不惱了,幹脆就在一旁等著。

    反正,她已安排好一切,到時候,讓孟漓禾自己抓出來,才是最好!

    畢竟,王府內丟了重要東西,雖說王府之事名義上是孟漓禾掌管,但宇文澈這個真正的主子,自然也沒有不管之理。

    所以,兩人一同走上主座,分坐一左一右。

    宇文澈自是一派霸氣,龍之子,單身姿便讓人望而生畏,再配上那表情,更是威嚴不已。

    而孟漓禾,畢竟是公主出身,僅往那裏一坐,便覺十分端莊大氣,然而表情雖嚴肅,然而骨子裏散發出的親民氣場,卻又不失柔和,洽洽緩解了身旁,宇文澈給人的無形壓力。

    當真是一柔一剛,十分的和諧。

    下人們忍不住驚歎,這簡直是人中龍鳳對坐,真是絕配!

    既然宇文澈也有意過問,孟漓禾便暫時沒有開口。

    隻聽宇文澈開口問道:“雪瑩,你先說一下怎麽迴事?”

    趙雪瑩偷偷一笑,開口道:“是。今晨,我自表嫂院中迴去之後,便差人整理屋子,之後便發現,我的盒子被人將鎖撬開,而裏麵的玉佩竟是不翼而飛!”

    “哦?”宇文澈眯了

    眯眼,“盒子在哪?”

    趙雪瑩早有準備,立即差人拿了上來。

    隻見那雕刻的十分精致的木盒上,一把銅鎖歪歪斜斜的掛在上麵,的確有翹過的痕跡。

    宇文澈將盒子放到一旁,問道:“你上一次見到這玉佩是什麽時候?”

    “這個,因為我並不攜帶,所以隻是偶爾拿出來看看,大概……不足一月。”趙雪瑩到底不會太傻,昨夜豆蔻在孟漓禾房裏說,不可能說是昨夜,而越說的準確,越容易露餡,她幹脆含糊其辭。

    孟漓禾冷冷一笑,不足一月,她嫁過來剛剛一月有餘,這個女人,倒是掐的準!

    宇文澈果然皺了皺眉,卻是對著孟漓禾問道:“你有什麽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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