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安又琳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掙紮。


    他不肯放,她就使勁的推他打他,甚至發了狠似的咬他。


    親吻,本來是最親密的愛人之間才該有的行為,他以前輕輕地親她一下,不管是走心的也好走腎的也罷,都足以讓她歡喜許久。


    可現在,他同樣也在親吻她,她卻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那麽那麽多的委屈和難過,同時湧上了心頭。


    憑什麽?


    如果不愛她,憑什麽這麽對她?


    她都已經打算放手了,就連公司都不要了。


    她不恨他,卻恨透了自己。


    恨自己當初有眼無珠,恨自己時時刻刻被他牽動著情緒,她明明也想優雅端莊,卻三番四次的被他逼成了瘋婆子一樣。


    她不要這樣了。


    她的母親隻有她,她的女兒也隻有她。


    為了這些她在乎的人,她必須讓自己好好的。


    安又琳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種可能,最終卻悲哀的發現,似乎隻有離開他,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就當是放過他,同時也放過自己。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要為了他勞神傷肺,她隻想努力的做最好的自己,用最好的狀態侍奉母親,將自己的女兒撫養成人。


    以後,她都會好好的。


    然而,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心願,在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之後,他卻又出現將她的期望粉碎。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惡的男人。


    他是魔鬼嗎?


    他到底是想幹嘛?


    他憑什麽能這麽對她?


    安又琳以為自己足夠心如止水,卻在這一刻被他逼得差點瘋魔,她瘋狂的想要跟他同歸於盡一樣。


    一口咬下去,絲毫不留情。


    很快,唇齒間便蔓延著血腥味。


    疼……


    柯毅卻依然沒有放開她。


    他心裏想著,如果這就是她發泄憤恨的方式,那麽他就受著吧。


    他這些年讓她受的傷,如果隻是流這麽一點血就能扯平,那他還是賺了的。


    可是……


    忽然之間,他就感覺到一陣陣的暈眩,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


    他高大的身形一慌,連自己都支撐不住,隻能放鬆了原本摟在安又琳腰上的力道,安又琳也是趁著這空隙將他狠狠一推,隨即一巴掌唿了過去。


    “啪!”


    一聲巨響。


    柯毅本來就有點發暈,一時站不住,竟被她一個巴掌扇得踉蹌了一下。


    緊接著,血腥味給濃重了。


    安又琳氣唿唿的喘著氣,甩一個耳光都不過癮,恨不得再繼續踹他兩腳,都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然而,下一秒她的想法就作罷了。


    因為踉蹌了一下的柯毅站直了身子,倏地扭頭朝她望過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怔了一下,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柯毅的臉色慘白!


    其實,柯毅的膚色本來就偏白,可這會兒完全就是不正常的白,如同一張白紙,可白紙上卻淌了血。


    沒錯!柯毅的鼻子裏又冒了血,形成了兩道血柱,正往下淌著。


    他隨手往臉上抹了一把,頓時一臉的血。


    可,鼻子的血依然還在淌!


    安又琳呆滯了!


    她承認剛才確實是氣憤不已,所以動手打他的時候也是用盡了全力,可她打到的應該是他的臉吧?


    鼻子也打到了嗎?


    也許吧!


    完全是情急憤怒之下的舉動,她自己也不是太確定,當時恨不得將他往死裏打,當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可是,怎麽這麽嚴重?


    柯毅扶著頭,又踉蹌了兩步,整個人就這麽倒了下去。


    他沒又真正的昏死,隻是那種暈眩感還在,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的什麽都看不清,身體隻是循著本能往下墜去。


    安又琳聽到砰地一聲響。


    他跌坐到地上,依然還扶著額頭。


    尤其是他低下頭的時候,鼻血一直往下淌,就連白色的浴袍都染紅了一大片,看起來觸目驚心的,格外嚇人。


    安又琳也被嚇到了。


    剛才還視他為敵人,可這會兒不管什麽仇什麽怨都已經被拋到腦後了,什麽都顧不得了,她連忙奔向他身邊……


    “柯毅!”


    她蹲在他麵前,她的臉上,她的語氣,全是擔憂和焦慮。


    這麽多血,太嚇人了。


    她扶著他的手臂問道:“柯毅,你怎麽樣?怎麽樣?你說說話……為什麽會流這麽多血?是不是哪裏疼?還是……你說話呀!”


    她此刻隻想他能正常的開口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還好。


    就算怨他怨得要死,可是畢竟幾年夫妻,他是她今生唯一愛過的男人,哪怕最終不得不以分道揚鑣收場,她也希望他能夠好好的。


    她怎麽也沒想到,就那一巴掌,就讓他流了這麽多血。


    早知道的話……


    就讓他親一下又不會怎麽樣?又不會少塊肉!


    “柯毅,柯毅……”


    安又琳是徹底沒轍了,除了叫他的名字之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就這樣手足無措的焦慮了足足半分鍾之久,她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一邊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來,一邊喃喃的道:“叫救護車,對……你等等,我去叫救護車……”


    然而,她還沒站直身子,柯毅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握住了,緊緊扣住。


    他手上的血沾到了她的手上,濃重的血腥味流竄著,安又琳又驚又慌,聲音裏漸漸帶了無助的哭腔。


    “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被他拽著起不來,暫時也沒法去拿手機打電話,隻能先想辦法給他止血,反正他身上的浴袍已經毀了,她索性直接拉起了睡袍的下擺,手忙腳亂的往他的鼻子上堵去。


    這麽忙活了半天,她又才忽然想起來,他這麽低著頭不妥。


    “你把頭仰起來,快點仰起來……”


    她一邊說著,手已經掰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再繼續用浴袍來擦拭他鼻子上不斷冒出的血。


    她一直在問他,到底怎麽了,怎麽疼不疼,到底要不要去醫院……


    柯毅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隻是用一隻手,一直都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就好像,在這患難一刻,隻要這麽握住她,她就不會離開他了。


    最終,在安又琳險些在血腥中暈過去的時候,血終於止住了,不再往外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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