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氣氛一度變得微妙起來。


    葉初七甚至還挺直了腰板,像是認真聽課的小學生,規規矩矩的坐在老師麵前,不敢有絲毫的造次。


    然而,靳斯辰一開口就是……


    “葉初七,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葉初七一怔,整個人都垮了。


    她還以為乖乖的就能得到表揚,誰知道靳斯辰一開口就往她心口紮了一刀。


    對於他的這個要求,葉初七明顯拒絕接受,立即就要拍案而起,靳斯辰卻將她的每一個步驟都了如指掌。


    在她質問之前,他就搶先道:“在你問為什麽之前,我也想問問你,你幾番強調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麽?”


    “我……”


    葉初七竟被他忽然拋過來的這個問題噎了一下。


    喜歡他什麽?


    她似乎,從來都沒有仔細去想過這個問題。


    靳斯辰像是料準了她會無言以對一樣,繼續道:“喜歡我有錢有勢,還是喜歡你現在看到的這副皮囊?這些東西很多女人都喜歡,也僅僅就是喜歡,如果你看到的這些我都沒有,你還喜歡嗎?”


    “我……”


    葉初七再次說不出話來。


    就像是她從來沒仔細想過為什麽喜歡他一樣,他所說的那些她也沒有考慮過。


    “我……不是因為這樣!”在他審視的目光下,葉初七好不容易才組織好一句話,“我不知道要是你一無所有,或者是長得又矮又挫我會怎麽樣?但是……我為什麽要考慮這些問題?首先這些假設並不存在不是嗎?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就是現在的這個你,你有錢有勢長得帥跟我喜歡你並不衝突啊!”


    小丫頭能說出這番話來,靳斯辰還是有些震驚的。


    越是震驚,越是惶恐……


    他不敢拿她的話當真,怕她隻是小女孩兒心性,今天說喜歡,明天又不喜歡了。


    他又怕她說的話都是真的,怕她對他的喜歡是真誠的熱烈的發自真心的,他更加迴應不了她的真心。


    所以麵對她狂熱的眼神,他最終一桶冷水潑了過去。


    “可是我不喜歡你。”


    他又給她補了一刀,果斷的斬斷了她的念想。


    葉初七整個人都是懵的,早知道他說的談一談就是為了更加明確的拒絕她,她就不要跟他談了。


    說不難過是假的。


    但,讓她就此放棄也是不可能的。


    她的唿吸有些急,連忙道:“你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不會喜歡,我……”


    “葉初七!”


    靳斯辰打斷了她的話,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堅定了,繼續道:“你曾經不是問過我,我對蕭筱是怎麽樣的感情?”


    葉初七:“!”


    靳斯辰:“那晚玩真心話,我也說了,我很愛很愛一個人……”


    葉初七驀地瞪大眼睛望著她,唿吸驀地一滯,心口像是堵著一口氣,憋得她差點就要窒息而亡。


    他想要表達什麽?


    有一種預感,在心裏越來越強烈……


    直到他直視著她的眼,一字一頓的告訴她,“葉初七,我愛蕭筱!”


    葉初七的心一鬆,那口憋著的氣才總算是唿了出來,她大口的喘著氣,雙目呆滯的望著對麵的男人……


    他說什麽?


    他說,他愛蕭筱。


    他,愛她?


    葉初七始終沉浸在震驚之中,心間頓時湧現出無數個疑惑,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想要問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這樣,算不算是表白?


    他們相識二十多年,從小一起長大,她從來都不知道。


    直到她現在成了葉初七,才聽到他這麽堅定的說一句,他愛她!


    “可……可是,你們……”


    她太驚訝了,說不上來心裏到底是欣喜是震撼是惋惜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難過,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用言語去表達這一瞬的感覺……


    靳斯辰卻知道她想問什麽。


    也知道,如果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她不會死心。


    “年輕的時候,我可能不太懂愛,我和她一起長大,親密到根本就不需要分性別,就是因為太熟悉了,像是彼此的左右手,所以青春懵懂的時候,再聽到大人說我們長大以後要結婚,那時候……那種心態可能就是所謂的叛逆吧!明明情同手足,怎麽可能結婚,我們都很反感……”


    靳斯辰比蕭筱大幾歲,當她還是朵沒長開的花骨朵兒時,他就開始談戀愛。


    直到,遇見白薇……


    他承認,白薇之於他是有那麽一點點特別的。


    那時候,蕭筱在他心裏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女人,而白薇卻正好就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


    當然,僅僅指的是外表。


    他當初要追白薇,最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白薇長相清純可人,氣質超塵脫俗,當年號稱國民初戀。


    也許,因為很多人在追,他也就跟著湊了一把熱鬧。


    也許,當初血氣方剛,他覺得自己到了該談戀愛的時候了。


    又也許,隻是為了先一步證明,他對蕭筱隻是兄弟情,他必須用點實際行動來反對長輩定下來的娃娃親。


    總之,白薇成了他女朋友。


    對於白薇,說他當年年少不懂事也好,甚至說他是渣也無所謂,反正事實就是追到之後他就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喜歡她。


    尤其是白薇陷害蕭筱之後,他才意識到也許根本就沒喜歡過。


    隻不過是每個少年心中都有一個夢,而白薇正好是那個夢的依托而已。


    什麽夢中情人,什麽國民初戀,什麽神仙姐姐,靳斯辰並不是太在乎白薇對他玩欲擒故縱引誘他追她那麽久,真正讓他憤怒的是她居然敢打蕭筱的主意。


    她敢動蕭筱,她在他這裏就已經什麽都不是了。


    那個時候,其實他就已經意識到蕭筱在他心裏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但到底是哥們情誼還是男女之情,他也時常迷惑。


    那就等到他們再長大一些再說吧!


    可是,等到她長大了,出落得標誌可人了,他看著她終於清晰的感知到她是個女孩兒的時候,她的心裏卻住進了另外一個男人。


    靳斯辰第一次向一個人這麽詳盡的剖析自己的內心,將這些想法毫不保留的告訴了她,一個字也不隱瞞。


    他想讓葉初七明白,他的心裏愛著一個人。


    滿滿的,全部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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