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痛苦是一種財富!”

    我認為這一定是天才或哲學家說的話,我不是天才也不是人才,我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我對痛苦有自己的理解。

    曆史潮流浩浩蕩蕩,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的潮流氣勢磅礴,震撼大地,大江東去一瀉千裏,一瀉十年泥沙俱下。

    人們常說“大浪淘沙,掏出的是金子,扔掉的是泥沙”

    我就是泥沙,縱觀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掏出的金子不多,水土流失倒不少。洪水過後留在荒灘上的是一遍狼藉,光禿禿的河床上盡是亂七八糟,大小不一的冰冷鵝卵石。

    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帶給我們的是痛苦,精神上的痛苦,我不願意擁有這種財富。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帶給曆史的是一段災難,曆史也不願意這過程重演。

    我要記忘掉它,讓這財富滾得遠遠的吧!想當年多少知青都曾賭咒發誓說過“老子走了以後,那個龜兒子還來這裏,我以後屙尿都不朝這個方向”

    時間將掩埋這段曆史,人們將會淡忘這場運動。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段經曆逐漸逐漸在我腦子裏模糊,模糊,可是又隨著時間的流淌它又慢慢地慢慢地清晰地呈現在我的記憶中。

    忘不了啊!忘不了。我現在十分希望有機會重踏漢源,再翻翻泥巴山,遙望大雪山,重走大渡河,會會烏斯河!

    這種情結我曾思前想後不得其解,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是要努力忘掉它嗎?

    最後我明白了,忘不了啊!因為那是我們一生中最寶貴的年華——青春度過的地方!

    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浪潮一浪高過一浪,滾滾向前奔騰咆哮誰也別想阻攔它。我們下鄉三年以後又有大批知識青年來到公社,我們理所當然成了老知青。

    這以後的知青都是以其父母的工作單位組織來的,單位上總結了老知青在農村裏的生活,生產管理都十分鬆散的狀況,專門成立了知青工作組,常年跟蹤新知青的生活,勞動動態隨時與知青,家長,公社三方保持聯係,協調他們之間的關係。

    相形之下老知青成了孤魂野鬼顯得更加的冷落,老知青要衝出大山的機會是越來越渺茫。

    幾年前大招工之際,在一次生產隊大會上,老隊長談及此事後向社員聲稱“我們的知青下鄉來表現不錯,已經再教育好了,我們同意他離開這裏,我們要推薦他出去參加工作……”

    此言一出,會場下的人們頓時七嘴八舌應和“要得!要得,把人家一個人留在這裏幹啥子嘛?勞動這麽幾年也夠了嘛。迴去也該找新人了……”

    第二天隊長就安排人去公社送了一封推薦信,幻想著我也能早點離開這裏。

    幾年之後,常年的風風雨雨使老隊長積勞成疾,臨終之前彌留之際也沒有忘記詢問老婆“知青走了沒有?這知青……早該讓別人迴去了……”

    大隊團支部根據我在農村幾年的勞動表現積極發展我入團,並多次向公社反映我具備了參加工作的條件……。

    可招工還是一次又一次沒有我的份,當初我們大隊二十個同學如今也隻剩下四個人了,越來越感到孤獨。

    “人是愛群的,孤獨使人害怕,害怕使人動搖,然後欺騙自己,出賣同夥”這是我們當時孤獨時常常背誦的阿樂巴裏亞電影“寧死不屈”中的台詞,以此調侃,自我解嘲一番。

    公社小學裏的一位在大學裏學法語的男青年老師性格開朗,活潑好動,精力充沛的他在這裏同樣感到孤獨沉悶。

    他與知青見麵象兄長似的總愛打個招唿,然後聊上幾句關心一下。當大專院校恢複招考時他也十分激動,他為我們又有了機會出去而高興。他在公社四處遊說,逢人便講“應該讓這些知青娃娃都走,走一個少一個,大家都好,大家都省心……”

    我們大隊黨支部書記對知青能有機會出去讀書也是積極支持,他極力為我爭取報考大學的名額,他八方遊說四處宣傳爭取讓更多的人支持我奪取公社僅有的一名名額。

    他不遺餘力地幫助我,最後使我也能進入決賽圈,我與另一名迴鄉知青爭奪這寶貴的名額。迴鄉知青的家就在公社附近,他與公社幹部的關係是朝夕相處相當不錯的。

    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在公社組織的推薦會上經過長時間的激烈爭論,最後決定在場的各大隊幹部舉手表決。

    晚上當大隊書記迴來將我因五比二遭淘汰的消息遺憾地告訴我時,我如同當頭挨了一棒,頓時一股寒氣從尾椎骨透過背心直衝腦門,涼絲絲的讓人發軟。

    大隊書記還在不服氣地敘述會上的一些情況,我是一句話也聽不進去了。

    此後我在公社碰見那位男青年老師,他十分同情我。他見麵就忿忿不平地說“你好慘哦!他們這些人都是本鄉本土的,他們聯合起來你怎麽爭得過他們?他們就算不認識那個迴鄉知青,出於本能也不會支持你的,那怕你表現得再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大學不讓你報名,中專總可以嘛?……管他的,有機會離開這裏就行……”

    對!他說得對。我重振精神又去爭取中專名額,這次如願以償,得到同意。

    誰知參加完考試以後我又一次名落孫山,榜上無名。

    我在農村幾年真是處處碰壁,碰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狼狽不堪,難道我就是這樣背時倒灶?

    一人下鄉,全家緊張。整個城市起碼有一半的家庭中有一個以上的知青,搞得整個社會都不得安寧。

    自從上山下鄉運動開展以來,成都市所有的工廠,機關,單位都行動起來,監督本單位的幹部群眾將自家的適齡孩子動員到鄉下去勞動鍛煉,不去是不行的。

    大招工開始以來又紛紛使出渾身解數要將本單位職工家中的知青從農村招迴來,終於我父親的單位又要招人了,這次他們要來漢源招我迴城。

    這次他們是以補招技校生的形勢招人,所以對我有一個最起碼的要求:就是參加過大,中專學校的招生考試。

    謝天謝地我就是符合他們的這個條件,我感到出頭之日終於要來了,但我又心懷餘悸整天忐忑不安地靜等事態的發展。

    一年前公社新來了個姓劉的幹部,劉幹部過去是在區鎮上班,如今調他來公社搞農村工作,知青的教育也是他的工作之一,他顯得十分地躊躇滿誌。

    他好抽煙,一說話就會露出一口焦黑的牙齒。他有一張圓臉,臉上經常會堆出笑容。他的情緒波動太大,有時笑嘻嘻的麵孔翻臉就是秋風黑雨一付碼幹吃盡唿風喚雨的德行。在有的場合下他也有一本正經的模樣,總之給人的感覺他就是老江湖一個。

    一次公社開大會,一位新女知青蹲在會場下方一個門框內聽台上主席位置上的人讀文件,我們尊敬的劉幹部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去將自已腫漲的驅體硬塞進門框和這位女知青蹲在了一起。

    笑眯眯的劉幹部轉過臉去,然後用大腿,胳膊碰碰女知青。這位女知青當然會盯兆頭,馬上以相同舉動迴報劉幹部,於是都發出了會心的嘻笑聲,然後親昵的聊起天來。

    眾知青對他倆這親密無肩的舉措感到十分剌眼,都刮目相看,但沒有一人敢吭聲。何況別人一個是願打,一個是願挨,管你屁事。眾知青你給我小心一點,今後要想迴成都工作或讀書非要經過他點頭不可。

    上次公社組織的大專報考名額決定會上就是他主持會議,操縱會場使我敗走麥城。這次我的機會來了他會不會又從中作梗?讓我功虧一簣?這怎能不使我胡思亂想顧慮重重!

    來漢源招我返城的是周何老師,他在縣上辦好了相關手續後到公社來提我的檔案,劉幹部十分熱情地接待周何老師。

    當周何老師說明來意之後,劉幹部並不急於談正事而是笑眯眯地東扯西扯,一會兒問問工廠的生產規模一會兒問問工廠在什麽地方。周何老師幾次要把話扯迴正題,都被不斷抽著香煙的劉幹部用類似話題岔開。

    時間差不多了,劉幹部開始亮底了,他收起了笑容說“我們這裏的知青很多,我們公社隻有一個名額,我們不好工作呀……”

    這個結果不出周老師所料,於是他小心地如實地告訴劉幹部“我們這次來主要是內部補招,我們把名額投放到縣裏,由你們縣上安排的……”

    談來談去,最後劉幹部不容置疑地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將最優秀的知青推薦給你們,這是一個女知青,她也下鄉五年了,她表現不錯,年歲也不小了……”

    周何老師沒有辦法了,談來談去就是談不攏。今晚也隻要在這街上的小麵館裏住宿,明早迴到縣裏再看吧。

    幾天以後周何老師又一次到公社與劉幹部麵談失敗後,經過多方努力增補到幾個名額並將其立刻投放到漢源縣,為此縣上給我們公社再增添一個招生名額。

    周何老師第三次滿有把握地來了,誰知這次劉幹部連笑臉也沒有了,見麵沒談多久劉幹部就一本正經地說“……你們工廠的機器設備是外國進口的,又是化工廠,對人員的政治審查一定是十分嚴格的,需要的是工人,貧下中農和革幹的子弟,他又不是出身於這樣的家庭,他這樣的人需要在農村多接受些教育好好改造改造……”

    周何老師明白搪塞他的此番言論是劉幹部還不滿足縣上增補的名額,但他又不敢得罪劉幹部,隻好十分委婉地說“他是我們職工的子弟,他的情況我們都清楚,還是讓我們自己來教育改造他好一點……”

    劉幹部這迴是王八吃稱砣鐵了心,一點沒有協商的餘地。周何老師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說不清,檔案還是提不走,隻得垂頭喪氣迴到縣上又去找文教局。

    局長聽此情況後馬上打電話做劉幹部的工作,劉幹部是四季豆——不進油鹽,為此局長反複做了幾天工作後劉幹部終於答應放我走了。

    幾天以後公社通知我到縣人民醫院再一次參加體檢。體檢這一天剛好是縣上召開全縣的知識青年先進積極份子代表大會的日子,一向冷清的街道象趕場般熱鬧,眾多的知青代表在會議的間隙裏上街遊玩。

    我體檢後完在街上突然看見鴨婆迎麵走來,我的心裏“咯噔”一下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我急忙低下了頭。她和幾個女同伴是有說有笑滿麵春風,意外地在這裏見到我她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默默地看了我幾眼擦身而過。

    她早已風聞我要走的消息,明白了我到這裏來是參加體檢的,十有八九我這次走定了。

    不知道該不該說:看見當年一同來的同學走了,給留下的人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但可以肯定地說:此時此刻留下的知青心情是十分不好受。

    不是嫉妒,沒有嫉妒!是難受,十分的難受!此番經曆我早已忍受過多少次。

    雖然留下的知青彼此之間從不談此種感受,那是怕觸到傷心處。

    要走的知青從不張揚,悄悄地走了,最好誰也不告訴。我和鴨婆連最起碼的招唿也沒有打一聲,因為我的心也很傷感。

    半年的煎熬等待使我日夜坐臥不安,一天下午我又到鄉郵遞員那裏去查看信件,剛走攏小個子郵遞員勞動歸來,看見我就說“有你一封信,兩,三天就來了。我準備明後天送信時給你帶去……。”

    我馬上去信堆裏翻信,果然有我的。我十分疑惑信封上那陌生的字體,這是誰給我來信?拆開信匆匆一看,原來是我的錄取通知書,我的心狂跳!又稍稍仔細地將信封,信紙內容看了一,兩遍。我最擔心的一件事總算可以放心了,太妙了!通知書直接到了我的手裏,我感到十分欣慰!

    我就擔心節外生枝,類似的事情公社是發生過的。如今通知書已到我手裏,我要快!盡量地快!快快地辦相關手續,不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我馬上去了公社,一進門就看見書記,我把通知書拿給他就謹慎地小聲說“我是來辦手續的!”

    “怎麽通知書就到你手裏了?我們怎麽不知道?”書記感到十分地驚呀!

    我陪著小心地說“這通知書是縣文教局直接郵寄給我的”

    書記皺著眉頭又問“某某某他接到通知沒有?”

    我腦子轟的一下,覺得事情不妙!因為我根本不知我們公社還有第二個人要走,我迴答不了他這個問題。我腦子飛快地運轉:這是個陌生的名字,肯定不是新知青,新知青今年隻有一個人參考,而且他已經走了,哦!可能是我們公社的……“

    想到這裏我試探地迴答“他可能接到了,這通知書來了兩,三天了,他家住在這裏”

    說到這我注意到書記的表情沒有變化,於是我大膽地繼續說“他家住在這裏肯定他要好好收拾家裏的東西,然後再耍幾天才來辦手續。我也沒有什麽東西收拾的,所以先來辦!”

    書記聽我說得有道理,就此問題材他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問“你在生產隊的東西交清了沒有?”

    事已至此,我隻有隨機應變,麻著膽子說“交清了,隊上同意了我才來的”

    書記沒有什麽話說了,轉身叫文書給我辦戶口手續。拿到這戶口我深情地看了一眼稍許鬆了一口氣,馬上又跑到公社糧站詢問了有關手續的辦理。糧站的人也問我某某的情況,我含糊其辭地迴答“……嗯!嗯!快了……。等幾天……”

    出了糧站我是一路小跑迴到了生產隊,匆匆找談心隊長了結賬務,給我吊糧,明天我要上繳公社糧庫。

    談心隊長毛病又來了,煞有介事地說“沒有到年底,這工分值是多少又沒有決算出來,怎麽給你算啦?”

    我氣惱地說“照去年的算,你隻要把糧食吊給我就行了,進的錢我不要了,我明天就要走”

    聞聽此事的老保管來了,從倉庫裏稱出糧食一聲不吭地攤在曬壩裏。我奇怪地問“這糧食還要曬啊?”

    “這糧食曬一下免得到時,糧站的人說這穀子不幹,叫你在那裏再曬一下,我再給你多稱點糧食,也免得到時差點糧食,你又要來迴跑。我給你曬好後,找個麻袋裝好,明天找個人給你一道送去”老管保邊幹邊對我說。

    老康聞聽此事也來了,馬上對我說“明天我送你,你明天到那裏?”

    老康的弟弟也來了,老保管說“對了!明天你兩兄弟就把他的穀子也一塊送到公社去。”

    這件事處理了,我就沒有了多少事。被子,箱子早已收拾好。我就挨家挨戶匆匆道別,這相處了多年的男女老少社員。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康等三人帶著行李,糧食離開了生活五年半的生產隊最後一次翻過埡口到了公社糧站交了穀子,糧站的工作人員填了張單子平談地對我說“你可以到九襄糧站辦理糧食關係了,你在這裏已沒有什麽關係了。”

    但我的心情並沒有輕鬆,出了糧站幾步路就是公社,我想:也該去打個招唿嗎!穩妥點好,多說兩句話不要緊。

    進了公社大門又迎麵碰見書記,他一看見我麵部表情馬上一愣,心想:他又有什麽事?

    我忙告訴他“我今天走了,來向你告辭。這麽多年來我感謝我們大隊的幹部,社員對我的再教育,感謝社員對我在生活上的一些幫助……”

    幾年來我第一次看見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第一次客氣地對我寒暄了幾句。

    到了九襄糧站,我焦急地在辦公室裏等待他們慢慢地辦理手續,當我終於拿到辦好的糧食關係時,我心中的一塊石頭才算落了地,全身頓感癱軟。我自覺已經逃脫了劉幹部可能掌控的勢力範圍,心中痛快地想著:你見鬼去吧!

    我還要趕到縣上去辦手續,與老康告別後我又帶著行李忙著找車子。這行李幫了我的忙,當我指著行李向一過路到石棉去了成都司機說明來意後他同意我搭車。

    車廂裏堆滿了貨物,我坐在高高的貨堆上望著車後熟悉的環境,車廂裏還有幾個乘客,他們都是到石棉探望知青的,他們一路上都默默地注視我和我的行李,心裏十分羨慕我。

    汽車就要經過公社了,我低下了頭,心中默念著:不要看它,永遠不要想它,這個地方讓它從腦海裏消失吧!

    汽車繼續前進,走了幾個之字形後上了文武坡頂,這是我經常來的地方,汽車再轉幾個彎就能看見坡下我曾生活過的生產隊,和細細的流沙河。我告誡自己:不能看!千萬不能看!在那裏留給我的失望太多,虛度了我多少青春年華,我一踏入社會就嚐遍了人世間的酸甜苦辣,當初我離開成都時也是低著頭,如今我離開這裏……。

    到了縣上找到有關部門,那裏蓋章的人一見我就說“你能出來好不容易啊!我們都等你好幾天了!”

    他在我的手續上蓋了一枚公章後說“你還有一個手續辦不了,辦手續的人不在,你要到下星期才能辦,這樣!你先走,以後這個手續我給你寄到你的單位,你放心!”

    謝天謝地我總算徹底擺脫了這裏的束縛,我一身輕鬆走出了縣政府,馬上到郵局去發電報。當我在電報紙上寫好我已成功,明日到家時我是熱淚盈眶,感觸良深,心情十分激動。

    第三天一早我到了縣汽車站就碰上一位男同學,他看見我帶著行李就什麽都明白了,他幫我放好行李簡單地詢問了我幾句就沉默了。我愉快的心情立刻受到影響,我冷靜下來心裏歎息道:他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跟我一樣帶著行李迴家?……。

    當我再一次看到烏斯河大橋時,心中為之一振不由地默默念叨:哈!哈!哈!烏斯河我又來了,我這次走了就不會迴來了!再見吧烏斯河,再見吧大渡河,再見吧這四周的大山!

    但我沒有得意記忘形,臉上保持平靜,心中又告誡自己:要知道你已經比別人晚走了多少年,此刻你身邊的人還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走,你得意什麽嘛?……。

    成都火車站到了,兩個弟弟看見了我的行李十分高興,小弟弟拿了我的手提包轉眼不見了蹤影,他急急忙忙一人先乘車迴家,要早點告知父母親我已到了成都。

    第四天傍晚,公社到文武坡之間那兩,三百米長的公路兩旁高大的楊柳樹綠絲成蔭,公路外是一片片青油油的麥子和黃燦燦的油菜花,陣陣晚風襲來柳絲隨風飄揚,麥子油菜花隨風晃動。

    劉幹部帶領一幫人在這段公路上散步,他是走走停停指指點點,正高談闊論之際看見家住附近的某某某從小路上來,於是打著官腔拖聲拖氣地問“嗯…你怎麽還不來辦手續啦?”

    那人迴答“劉叔叔!我沒有接到通知。”

    劉幹部聞聽此言,臉色頓時大變不顧尊嚴地破口大罵“這狗日的小子跑得快!老子要是早點知道,非要他狗日的這一輩子都出不了這山旮旯……”

    四年之後,這股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潮流終於斷流了,從成都來到漢源的新老知青絕大部份的人都離開了那裏迴到了成都,隻留下極少數,極少數的同學還在那裏繼續陪伴著大渡河,流沙河工作生活。

    我想念他們,深深的想念他們!是我們大家一起相伴度過了美麗的青春年華!我的難兄難弟皮克,大毛……我想念你們!

    二oo四年九月十五日廣東東莞

    (全文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幽靜的山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泥巴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泥巴山並收藏幽靜的山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