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站了許久,秦淮茹這才鼓起勇氣準備坦然麵對即將要麵臨的狂風暴雨,邁開了腳步推門而入。


    走進屋內,看到正躺在病床上的那道漆黑的身影,秦淮茹雙眼瞪得像牛一樣大,瞳孔更是不斷的縮小,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看著麵前的人。


    她不敢相信,麵前這個像是在灶台下蹭了一身鍋灰的人影會是她的婆婆,賈張氏。


    原本那張肥嘟嘟的胖臉,如今變得已經均衡了許多,臉上還有著五道猙獰的抓痕,身上的棉服破舊不堪就連裏麵的棉絮也已經漏了出來,黑得就像是被墨水潑了一樣漆黑。


    身下的棉鞋更是蹭得已經殘破不堪,原本富態的身形也瘦了兩圈,顯得順眼了許多。


    她不敢想象對方這三個月在勞改農場裏經曆了什麽,能讓原本白白嫩嫩的賈張氏變成了這副鬼德行,心中越發擔憂對方會不會責怪自己,但是看著對方淒慘的樣子,她心裏也有著一抹異樣的情緒冉冉升起。


    “同誌,你是家屬?”,坐在椅子上的醫生敲了敲桌子,打斷了秦淮茹的思慮。


    “醫生,她是我婆婆,我婆婆現在怎麽樣了?她的手沒事吧?”,緩過神來,猶如川劇變臉一般,秦淮茹慌慌張張的跑到賈張氏身前抹著眼淚詢問道。


    “她沒事,手掌跟手臂上都被打青紫了,迴去擦點藥酒就行,去痛片開好了,你們街道的王主任已經付過錢了”。


    醫生將一個白紙塊放在了桌子上。


    秦淮茹拿起了白紙塊放進兜裏,想要攙扶起從剛剛她進屋就一直死死盯著她沒有說話的賈張氏。


    賈張氏自從見到了秦淮茹之後,心裏的怨氣就無時無刻在衝擊著她的理智,右手那漆黑如墨的指甲死死的扣著掌心,雙眼裏仿佛是燃起了熊熊怒火,令秦淮茹不寒而栗。


    若不是在勞改農場裏經曆了太多折磨,賈張氏恐怕都不會顧及在場的林澤以及王主任等人,就會起身撲向秦淮茹,勢要將其活活掐死。


    在勞改農場的時候,她每天心心念念著就是秦淮茹會大包小包的帶吃的喝的給她,甚至說不定還會找到人將她提前接出去,


    可每天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都沒等來秦淮茹與她的愛孫棒梗。


    最後又在跟王葵花,李勝男那一戰中失手將對方破相,從那往後她每天無時無刻都要麵臨著虐待與霸淩,時不時就會被人從後方勒住脖子一頓拳打腳踢。


    再一天夜裏,睡夢中猛然被人叫醒,當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看見王葵花笑得像個神經病一樣的盯著她,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嚇得她急忙想要推開對方,可是突然發現手腳已經被人牢牢的按住,剛想要開口唿救,那一塊熟悉的腥臭布匹再次塞進了她的嘴裏。


    她隻能不斷的扭動身軀發出嗚嗚的求饒聲,眼淚猶如決堤一般的流下,可王葵花看著她的樣子非但沒有同情,反而是更加興奮。


    一點點的靠近著她,當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王葵花伸出手掌彎曲成爪型,在她肥胖的小臉上不斷的輕輕滑動。


    她頓時就被嚇得下體一涼,隨後就眼睜睜的看著對方一爪揮出,那帶著破風聲的爪擊直接劃過她的臉龐,很快臉龐上就感覺到了一抹炙熱的感覺。


    整整一個小時的摧殘,臨了的時候腳踝處還被對方一腳跺了下去,疼得她瞪大了雙眼渾身抖動了許久,就連那塊腥臭布匹都被她咬榨出了汁水。


    王葵花這個惡魔在賈張氏的身上留下了許多不可磨滅的痕跡,也最終是擔心會鬧出人命,


    李勝男才出手攔住了準備展開新一輪攻勢的王葵花,


    在整個勞改農場裏,得罪了看管牢房的管教,又得罪了牢房內的姐妹們。


    賈張氏處於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每天隻能卑躬屈膝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隻能將這股恨意全部嫁接在秦淮茹身上,


    秦淮茹攙扶著賈張氏在謝過了王主任以及林澤幾人之後,緩緩的走出了病房。


    對方這副明白事理的模樣,讓王主任都大吃一驚,她本想著以賈張氏的性格,她怎麽也得費一些口舌,甚至還得用將她趕迴鄉下以此來結束這件事情。


    可沒成想,心裏剛才想了半天的說辭一句都沒有用得上,心裏有些疑惑,心想這賈張氏是準備洗心革麵好好做人了?還是被人打傻了?


    “嗬嗬,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林隊長,那咱們也迴去吧,今天麻煩你們了”,王主任自嘲的笑了笑,伸出手掌跟林澤握了握。


    走出醫院以後,一路上賈家婆媳二人都沒有說話,氣氛十分沉重,賈張氏越來越渴望迴到家裏,一瘸一拐的加快了腳步,


    就連迴過神來的棒梗,也有些驚魂未定,躲在秦淮茹的身側小心翼翼的看著麵前這個髒兮兮的老太婆。


    在他的心裏,她的奶奶可是非常非常肥胖,並且和善的!麵前這個老太婆又髒又臭,還兇神惡煞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是他奶奶。


    若不是母親一再勸誡他不要說話,他都想朝著剛才把自己嚇尿褲子的老太婆吐上兩口濃痰,


    想起在心愛的二丫麵前丟了那麽的臉,棒梗小臉上首次浮現了一抹極為強烈的怨恨神色,


    “秦淮茹,你現在什麽都別說,你別說話,我告訴你,等我吃飽了睡飽了,我再跟你算賬!”,賈張氏瞧見秦淮茹微微張嘴,頓時手掌一用力掐著那雙攙扶的雙手,用著一股有些冷漠的聲音說道。


    她的身體快要達到極限了,她現在任何事情都不想去想,就連仇恨也暫時被她擱置了下來,隻想撐著迴到家裏吃上一頓飽飯之後睡在那溫暖又柔軟的炕上。


    見到賈張氏這副神態,秦淮茹也隻好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攙扶著對方走在漫天大雪裏。


    “這是誰啊?”,四合院守門員閻埠貴拿著草紙剛準備去上廁所,就瞧見一行三人走進了院裏,有些疑惑的看著麵前蓬頭垢麵的賈張氏。


    賈張氏沒有搭理閻埠貴,一個勁的就往院裏走去,秦淮茹隻好諂笑著對著閻埠貴點了點頭。


    “不會是賈張氏吧,這才三個月怎麽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了!”。


    閻埠貴瞪大了雙眼,驚唿出聲,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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