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顧思然從身後追上來,眼神裏暗色一片。


    霓虹在黑暗中閃閃爍爍。


    夏天沒有迴頭,靜靜地望著夜色,聲音涼淡,“還有事嗎?”


    “我不是真的要和你分手。”他克製著情緒,臉色僵硬。


    夏天沉默。


    “我隻是想要給彼此多一些時間,讓我在努力一次,變得更優秀一點……”他站在燈光的死角處,氣息沉抑。


    “我沒興趣知道。”她揚起臉龐,神色冷淡,“從你跟綺紗走近的那一刻開始,我跟你之間就沒什麽好說的了,那段時間我一有空閑就給你打電話,結果你告訴我你忙於應征,其實你就是跟綺紗在一塊,你怕我發現,所以你騙了我。”


    思然的眼眸越發幽深,斂住某種情緒,歎息,“夏天,我是個男人,我有自己的尊嚴。”


    “所以我的感情是在你的尊嚴之下的。”她是聲音寡淡,淺淺的,透著一股突兀的冷,“顧思然,你既然選擇了綺紗,就好好跟她在一起吧,資料和微信都不要在寫我的名字,免得引起別人的誤會,而且,我不會再感動。”


    顧思然猛然怔住了,臉孔上有不自然的蒼白。


    “你其實也是看不起我的吧,所以隻給了我那麽一次機會,我跟你分手的時候,我說過我覺得我們暫時比較適合當朋友,我的意思是先退迴朋友的位置,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努力追上你的步伐,可你卻理解成了我跟綺紗在一起,然後決然的剔除了我,不讓我靠近你。”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顧思然眼瞳一刺,抬起頭來,“夏天,我們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不是挺好的嗎?那時候,我們每天一起吃飯,談天說地,假日去圖書館或者遊泳釣魚,那樣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嗎?”


    “不要說以前,行嗎?”她態度冷漠,“如果你真要說,我就問你這個問題。”


    “你說。”


    “跟綺紗斷交,從現在開始,不要跟她見麵,她今天的生日飯局,也不許你在繼續參加,現在就迴去。”


    “我的工作是她幫了一些忙才找到的,她是我的恩人,我不能這麽對待她。”


    “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喜歡你?”


    顧思然抿住唇,“我看得出來,但是我會掌控好自己,我不會對她動心。”


    “你意思是你即不能跟她斷交,又要我忍受一個喜歡你的女人在你身邊,然後特別賢惠的舉雙手讚成嗎?”


    “夏天,我……”


    “你不必再說了,你既然做不到我要的,你又何必追出來呢,你既然已經決定要跟綺紗綁在一塊,接受她的幫助,你又何必跟我說想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明明清楚,綺紗她之所以會幫你,就是因為她喜歡你,想幫助你,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她為什麽要那麽犯賤去跟你跑進跑出,還被人嚼舌根說你們兩關係曖昧不明?”


    “她是幫了我,可是我的工作並不是因為她的幫忙才找到的,就算沒有她,我一樣找得到,是綺紗她自己非要幫助我,而我正忙得焦頭爛額,所以才沒有拒絕,那時候你也在忙,我的壓力沒處訴說,所以我才默認了她的幫助,可如今我的事業有了起色,就要把她踢到一邊去,那我跟那些人渣又有什麽不同?”


    “這就是所有男人出軌的誘因啊,在自己女朋友那邊得不到尊重和支持,所有找了個站在比自己低一階的女人,讓自己重新獲得尊嚴和理解,你忙碌的時候,綺紗為你端茶倒水,排憂解難之時,你敢說你就沒有心動過?”


    “我……”


    “無話可說了嗎?”


    “你錯了,在她安慰我的時候,我確實很感謝她,但我同時也明白自己是個有女朋友的人,我沒有越出雷池半步,我跟她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


    “哦,是嗎?那她的生日關你什麽事?你為什麽要裝成一副是她對象的樣子來幫她買單慶祝?”


    “這是綺紗提的生日禮物,我不好拒絕。”


    “對,你一口一個不好拒絕,一口一個恩人要報答,那照你這麽說下去,你們的關係能理清那才怪呢,還有,在你們親近的時候,流言蜚語滿天的時候,你選擇對我說,讓我退一步迴到朋友的位置,顧思然,憑什麽全世界繞著你轉啊?你要事業的時候,綺紗為你做牛做馬,做完了你說你們隻是朋友,結果所做的事情跟情侶之間沒區別,而因為你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就要我退一步,讓我在你身後給你時間等著你變強,你憑什麽決定我樂意被你這麽牽著鼻子走啊?你要左擁右抱我不管,但是我不樂意跟你這麽玩,老娘沒有非你不可,ok?”


    顧思然說不出話來。


    怔怔地望著她,好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飄忽不已,“原來你是這麽想我的,我們認識了四年,留給你的印象,就是我想左擁右抱。”


    “話都是人說出來的,事情也都是人做出來的,你做了這些傷害我的事情,卻來質問我對你的印象,你可笑至極。”


    說完。


    她邁開腳步離開。


    聲音飄散在風裏,纏纏繞繞。


    不管思然怎麽想她,這一刻她要發脾氣她就不會壓製著,人都是一樣的,同樣是父母生的,父母寵愛著長大的,憑什麽要那麽犯賤,為了一個男人一次次放低自己的身段和自尊,顧思然所謂的等,是等他有天出頭之時,那他若是事業一直走得不好,是不是她就得一直這麽等下去,直到青春熬不住,失望離去?


    其實,兩個人能不能走得長遠,跟價值觀和性格有一定關係,今日的思然或許沒有對不起夏天,又或許他是真心對待夏天的,可是他的作為令她失望,夏天絕對不願意這樣委屈地待在他身邊,因為他身邊還有綺紗。


    愛情時而令人迷幻,又時而令人清醒,甜蜜時迷幻,絕望時清醒,蘭夏天不想堅持這段苦戀,說它苦,是裏麵有太多你無法解決和預知的麻煩,諸如綺紗,諸如宋暖暖,她無力也沒有那個心力去成天防範,也不能綁著思然的腿不讓他去見她們,於是她隻能選擇守住自己的心,不再去為他悸動。


    但是說歸說,傷心還是有的。


    也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否正確,明天是否會後悔,這麽決絕,換的會是什麽呢?宋暖暖一定會告訴她,如果別的女人來侵犯就放棄,那麽就等於給別人調教老公了,好不容易找到個優秀的,而對方也剛好喜歡著你,強行推開,隻是把一個男人調教得優秀,然後送到了別的女人麵前,這就是為什麽有些女人想當小三的原因,因為可以不勞而獲,等在一個男人快要成功之時或者成功之後出現,撿現成的便宜。


    夏天茫然地走在路上,不知道要前往哪裏,看見遠處一個格調高檔的俱樂部,她呆呆地望了一會,然後抬起腳,邁了進去。


    一個小時後,蘭夏天喝得迷迷瞪瞪,這俱樂部是個很正兒八經的地方,雖然有鋼管舞等性感大膽的表演,但是客人是絕對不能騷擾客人的,夏天在這裏很安全,她趴在玻璃茶幾上,迷迷糊糊地擺弄手機,給宋暖暖打電話,“暖暖,你們吃完了嗎?要不要過來聊天?”


    “夏天?你在哪裏?”聽得出宋暖暖的聲音很驚訝。


    “在魅色俱樂部,你過來吧,我在318包間等著你,快過來。”


    “這邊的飯局還沒完呢。”


    夏天的心裏咯噔一聲,“顧思然還在那嗎?”


    “還在的。”


    “原來是這樣……”說完,夏天就把電話掛斷了,明明知道她這麽生氣,還繼續參加綺紗的生日飯局,看來,這段感情真的留不得了,隻是心裏還是好難過,好難過,她本來藏得好好的,那些話不說出來,她忍著也就過去了淡忘了,可一說出來,她覺得她整個靈魂都萎靡了,傷心了,覺得自己好委屈,顧思然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為什麽這麽混蛋?


    曾以為那麽優秀的男人,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他若真喜歡她,就憑她剛才那些話,他也不應該繼續參加綺紗的生日飯局,他這擺明就是不想傷害綺紗,所以他就傷害了她,傷害了她,蘭夏天。


    夏天覺得心裏極苦極悶,酒到了嘴邊,竟一點苦味都沒有,她垂著睫毛,把一杯杯苦酒灌進胃裏……


    火辣辣的感覺燃燒了胃,退了心頭處的苦和澀。


    又三十分鍾後。


    夏天跌跌撞撞,爬起來上廁所,迴來的時候,她摸著過道的牆壁前行,頭很疼,似乎整個過道都在扭曲,抽離,她按著太陽穴,搖了搖頭,忽然肩膀一緊,她撞進了一間房裏,重重地摔在地上,神智抽離。


    夏天不知道這是哪裏,她隻感到了深重的涼意,繚繞於整個房間。


    朦朧中,她看到沙發上坐著一抹綽約的人影,那人靜靜地坐著,行相陰柔。


    他的頭發到肩膀,用一根金軟絲纏繞著,烏黑如流墨,又似柔亮絲綢。


    眼眸細細長長,彷如瀲灩湖水,又若萃星魄色,探不出深淺。


    這樣陰柔絕豔的五官,本該是很像女人的,可這人卻沒有一絲媚氣,坐在角落裏,透著一種動人魂魄淩厲與妖意,叫人不敢小覷。


    夏天模糊地望著他,眨了眨眼睛,重新躺了下去,頭太疼了,她沒有力氣離開,也沒有力氣去跟對方說話。


    秋天的風涼而淡。


    那人站了起來,眼底的情緒很深很深,然而他卻沒有叫人趕她出去,仍然坐在角落裏,神情怪異。


    包間內的光忽明忽暗。


    男人坐在角落裏,顯得愈發妖冶,良久之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再次站了起來,音色無比涼薄,“夏天?”


    門口躺在地上的人似乎聽不見他的話,緊緊皺著眉心,喃喃自語,“我頭痛……”


    赫連桐等了許久,蘭夏天都沒有站起來,她迷迷糊糊地喃了兩句話,醉了。


    “進來一下。”赫連桐按亮服務燈,一雙眼眸具有很濃鬱的東方風韻,流暢韻致,“這裏有客人昏迷了。”


    保安很快到來。


    赫連桐仍然坐在陰影中,抿了口酒,背影偉岸。


    “有位客人昏倒了。”他用眼神示意保安,門口的人昏倒了,從五官來判斷,那女人長得有點像夏天,但他叫她的時候,她似乎沒有反應,赫連桐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夏天。他剛剛迴國,不知道年少愛慕的那個女孩如今是什麽模樣,他們已經十幾年沒見了,容顏上大致有了改變,她不記得他,而他亦認不太出來她。


    保安們麵麵相覷,而後像是明白過來了,戰戰兢兢對赫連桐道歉,“對不起桐少爺,不知道您大駕光臨,讓客人不小心掃了你的雅興,真是抱歉了。”


    “沒關係。”赫連桐輕輕揚手,表示不在意,把人拉出去就行了。


    保安趕緊動手把人拖出去。


    可地上的那位也是客人,他們不知道這女孩是什麽來頭,但光從衣服上的牌子來判斷,也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幾個保安不敢貿貿然抬她出去,於是先叫來一個女服務員,搜出她的證件,看看她是誰。


    女服務員在夏天身上搜了搜,什麽都沒搜到,隻有一張身份證,她拿著那張身份證,走到保安中的組長麵前,低聲說:“組長,這女孩身上隻有一張身份證,名叫夏天,你看要怎麽處理。”


    “其他什麽都沒搜到嗎?”組長凝著臉。


    “是。”


    “沒有錢?”


    “沒有。”


    “沒有錢都敢來魅色,哼,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組長臉色難看,“把她扔到後巷子去吧。”


    “是。”幾個保安彎身,欲要將地上醉死的蘭夏天搬走。


    “等一下。”


    角落的聲音蜷著涼意,慢慢漾開,“你們剛說她叫什麽?”


    女服務員見桐少爺問話,趕緊上前一步,恭順答之:“她叫夏天。”


    “姓氏。”


    “姓蘭,全名蘭夏天。”


    全屋靜默。


    桐少爺沒有說話,其餘的幾個人都不敢說話,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們下去吧,把她留下來。”良久之後,赫連桐站起身,氣勢壓迫淩人。


    “是。”幾人如同大赦,恭敬退下。


    燈光迷離。


    赫連桐不緊不慢走到蘭夏天跟前,優雅蹲下,一隻手撥開了她的長發,女孩閉著眼睛,睫毛纖長,靜若明淵。


    “夏天……”


    這個名字逸在唇間,有一種別樣的味道。


    原來這個女孩就是他十幾年未見的未婚妻,蘭夏天。


    赫連桐也不知道年少為什麽會看中她,據說那時候他非要娶她,鬧得人盡皆知,最後雙方的父母終於同意,為兩個孩子訂下娃娃親。


    這個婚約在今日看來,是可笑至極的。


    想到這裏,赫連桐收迴自己的手,眼眸波瀾不驚,沒有見到未婚妻的歡喜,也沒有厭惡,就那麽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赫連桐迴到沙發上喝酒,沒有管地上的蘭夏天,他沒有把她抱到沙發上,但是他調高了房間的溫度,潔白的指按在遙控上,將冷氣調成暖氣,繼續喝酒。


    二十分鍾後。


    蘭夏天被熱醒了,她慢吞吞爬起來,身子搖搖晃晃,醉得不行。


    前麵一片黑暗,她呆呆地看著,輕啟紅唇,“有人嗎?”


    她的聲音不太確定。


    陰影裏。


    赫連桐抬起頭,臉龐被光影剪成美麗的弧度。


    他看見蘭夏天站在光影外,著一件短襯衣,高腰牛仔褲,曲線曼妙有致,頭發也如同現在的年輕女性一般編成活潑時尚的魚尾辮,模樣分外奪目。


    似乎還是舊日裏的模樣,她眉宇間蜷著濃鬱的靈毓氣息,肌膚凝白,眼波如霧,無比的慵懶迷人。


    赫連桐瞳孔的顏色暗了許多。


    包間內的光影互相交錯。


    “有人嗎?”蘭夏天緩緩向前,沒走兩步,她再一次軟倒。


    迷離的光影滑過她的臉,吹彈可破的肌膚,煙雲一般的長發,顫抖幽黑的睫毛,她的身子慢慢軟倒,沒有任何預兆。


    “小心。”


    赫連桐衝過去,千鈞一發之際抱住她即將摔倒的身子,眼眸仿佛深冬的湖底般沉黯。


    蘭夏天在他懷裏。


    抬起睫毛,定定地凝視著赫連桐,“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赫連桐沒有說話。


    身形立在燈光下,擋住了一片光線,他淡淡的沉靜的望著她光影錯落的臉,聲音涼薄,“你問吧。”


    蘭夏天還醉在自己的意識中,微微皺了眉,聲音苦澀,“你說,如果你愛著一個人,可是他因為尊嚴而放棄了你,你說了很多狠話,傷害了對方的心,事後你覺得自己過分了,有點後悔,覺得自己不成熟也無理取鬧,你說,應該迴去跟對方認錯嗎?畢竟對方沒有錯,隻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而已,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吧?”


    “你戀愛了?”他看著她,那眼眸極美,轉動時妖氣橫生,凝視時萬物靜默。


    “我不是戀愛了,我是失戀了,但這不是重點,我隻想問,如果是你,你會迴去跟對方認錯嗎?”


    “你愛他嗎?”


    “說不清,一開始覺得愛,可是他的行為讓我失望,但是又不是因為不愛我,所以我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迴去找他。”


    “不要。”他低頭看著她,俊臉迷迷蒙蒙,似籠了一層透明的紗。


    蘭夏天眉眼苦澀,垂下睫毛。


    “別糾結了,不要以為你放不下的人同樣會放不下你,若是他放不下你,他會迴來找你。魚沒有水會死,可是水沒有魚卻會更清澈,如果他是魚,那麽他沒有你會死,如果他是水,沒有你他會獲得更好的生活。”他聲音緩慢,手伸到她眉間,冰涼的指間輕輕撫著她緊皺的眉心,“好好休息吧,明天之後,你會過得更好。”


    蘭夏天怔住,表情訥訥。


    “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如果你想傾訴,你可以告訴我。”


    夏天抬頭望他,“我不知道能講什麽。”


    “想講什麽就講什麽。”


    夏天的表情呆呆的,“我隻覺得頭很痛。”


    “那就睡覺。”


    “我不想睡覺,我的神智很清醒。”


    “不,你醉了。”赫連桐低低微笑,他很清楚,夏天現在在說醉話。


    “我沒有。”


    “在為他的事情煩惱?”


    被他說中了心事,夏天咬著嘴唇,眼波蕩漾,“我可以在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你會為了尊嚴而放棄你心愛的人嗎?”


    “不會。”


    “那為什麽有的人會呢?”


    “很簡單。”


    “嗯?”


    “因為他不夠愛你,他愛的,是他自己。”


    夏天瞳孔一縮,人仍然在他懷裏,卻沒有感到任何怪異的地方,繼續提問,“那麽你會為了事業而放棄你心愛的人嗎?”


    “不會。”


    “如果你愛的人讓你不要結交一個女性,你會聽嗎?”


    “我會。”


    夏天低下頭,蒼涼地笑,眼神空洞,“那為什麽他都做不到呢,為什麽?不是說愛麽?為什麽?”


    “他沒有非你不可。”


    夏天驚怔,耳膜轟轟作響,有種翻攪般的痛在心裏蔓延……


    “不要難過,這隻是當局者迷,隻要你從這層感情中脫離出來,你就不會再感到痛苦了,夏天,不值得你去愛的人,淡化他。”


    她眼眶發紅,“我心裏好難受。”


    “難受是你脫離一段感情的考驗,夏天,長痛不如短痛,錯的人,就算你付出了所有心血去嗬護還會會覺得痛苦,倒不如慢慢放下,重新去認識豐富多彩的世界,人都要經過痛苦和清醒才能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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