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節課用來考摸底考。


    剩下一節課,上自習。


    最後一節課前,赫連胤在班裏吃雞腿,幾個男生圍繞在他身邊,胤哥胤哥的討好著,忽然一個男生衝進來,激動地宣布他剛剛所看到的一幕。


    “赫連尹跟蔣玟打架啦!”


    聞言。


    赫連胤倏地站了起來,身材挺拔,“怎麽迴事?”


    “聽同學們說,兩人在走廊碰到,赫連尹二話不說就攥了她的頭發摔地上,好像蔣玟被打得很慘,現在兩人都在教導處裏請家長……”


    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陣風刮過,赫連胤就不見了,隻剩下半隻雞腿在風中淩亂。


    教導處的走廊外麵圍了許多好奇的同學,他們把臉趴在玻璃窗上,邊看邊興奮地互相交流。


    “沒想到赫連尹這麽兇啊,什麽話都不說,上去就幾巴掌……”


    “太剽悍了……”


    “不,我覺得赫連尹挺棒的,那蔣玟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經常欺負同學的,現在被打也是活該……”


    忽然,後麵有一股力量將他們分開。


    “幹什麽?”前麵不滿的同學推迴去,“別擠我們啊……”


    “讓開!”


    是赫連胤的聲音。


    前麵的同學紛紛迴頭,有人輕唿,“是赫連胤。”


    他們都認識這個男生,校草嘛,一出現就前唿後擁的,就算遠遠看不清臉,也大概記得他的整體形象,雖然被命令很沒有麵子,但他們並不想得罪他。


    於是友好地讓了一條路出來,甚至有人在提醒他,“校草,你妹妹跟人打架了……”


    赫連胤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進教導處去了。


    他站在門口。


    陽光斜灑進來。


    看起來是那麽令人吃驚的美。


    頭發在光暈裏折射出金芒。


    但神情冰冷,甚至染上了一絲嗜血的邪佞。


    也隻有在赫連尹出事時,他才會露出這麽陰戾的表情,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像要撕碎蔣玟一樣,陰鷙得讓人不寒而栗。


    然而教導處裏的情景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赫連尹一身幹淨,站在教導處中央,麵容淡淡的,沒有想辯解半句的模樣。


    而蔣玟就沒那麽幸運了,她渾身是傷,衣服也被扯破了,嘴角淤腫,一邊哭一邊捂著臉,不讓別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赫連媽媽坐在教導處裏,高貴而清雅。麵容敬仰的班主任在對她說著什麽,她頻頻點頭。


    蔣媽媽也在場,一個老師不斷對她說著什麽,似乎是希望兩個學生可以和解,她皺著眉,不甘的表情中又帶著無可奈何。


    赫連胤走進去,低聲問麵容平淡的赫連尹,“這是怎麽迴事?”


    赫連尹搖頭,手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捏了捏他的手背,似乎是叫他不用擔心。


    手背被她一捏,恍如生出了陣陣驚雷,熾熱中帶著酥麻。


    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背。


    抬頭。


    赫連尹的嘴角輕輕彎起,調皮而惡劣。


    少年眼眸一亮,壓低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故意打她的?”


    赫連尹微不可見點頭,忍了很久了,終於找到機會了,當初的仇,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在學校打架,若雙方家長願意和解,頂多就是休學幾天,蔣玟寒假對她動過手,他們理虧,為了能解決麻煩,她媽一定會選擇和解的。


    這就是她要競選班長的原因。


    這次她特意把試卷都填滿了,就是為了明天的成績公布,成績一出來,恐龍必定會叫她馬上返學。但蔣玟就沒那麽好運了,沒成績的她必須被休學七天,寫完檢討書,才能重新返學。


    而她媽也不是什麽賢惠的主,估計迴家她還得再吃幾頓皮肉苦,林婉言就不一樣了,她之前對林婉言說,這事她要自己處理,所以就算林婉言知道赫連尹打了對方,也已經知道事出有因了。


    蔣玟還在哭哭啼啼,因為寒假的事件,她現在不敢得罪赫連家了,被打了也不敢瞪著對方,隻捂住自己的臉失聲痛哭。


    蔣媽媽最終點頭,同意和解。


    她走到蔣玟身邊,一身怒氣地攥過她的胳膊離開,“還不快走,不嫌在這裏丟人啊。”


    蔣玟一邊哭一邊跟著媽媽走了,心裏頭還在擔心等下迴家了怎麽辦?有點兒恐懼接下來的幾天生活。


    由於赫連尹被休學。


    她跟著媽媽一起先迴去了,赫連胤不放心,想一起迴去,被赫連尹製止了,“哥哥你迴去上課吧,不用擔心的,我估計這兩天就能迴來上課了,你迴教室吧,我們晚上在聊。”


    後來,赫連胤才知道這件事是她早算好的了,當班長,不過是用成績安撫老師們,讓他們對她又愛又恨,想懲罰她又舍不得,總而言之,成績就是老師心中的衡量尺。


    林婉言叫司機將她的單車放在後備箱裏,兩人坐進車裏,林婉言問她,“小尹,這事你是怎麽想的?”


    “蔣玟的事嗎?”


    “嗯。”林婉言點頭,美麗的眼睛注視著她,“我知道你是個很有分寸的孩子,但這事會不會太衝動了點?才剛開學就被學校休學了。”


    “沒事的媽媽,相信不用兩天,班主任就會叫我迴來上課了。”


    “這麽肯定?”


    “嗯,媽媽,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我說我能解決就能解決,這事之後,蔣玟不敢報複我的,媽媽就放心吧。”


    林婉言抱著她,聲音清溫,“你這樣做也沒有錯,之前這事隻解決了一半,媽媽心裏也覺得委屈了你,因為哥哥的關係,不能替你討迴公道,你今日自己動手,也算給自己討迴公道了。小尹,咱們赫連家的子女都是錚錚血性的,不能讓人欺負了去,媽媽跟你說,以後要是有人無緣無故淩霸你,你就衝上去打她,有媽媽在,到時候叫了家長,媽媽會幫你解決。”


    孩子都是媽媽的心頭肉,她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負,而且還是無緣無故的,就因為一句看不爽,就要淩辱別人的孩子,這簡直是蠻橫欠收拾啊。


    “媽媽,我知道的。”赫連尹點頭,笑容燦爛。


    這事她之前就想好了,蔣家與赫連家有淵源,爸媽不好自己動手,所以赫連尹就自己來了,畢竟她年紀小,蔣玟也確實欺負過她,孩子小,想報個仇也正常,蔣媽媽就是不甘心,也對她毫無辦法,難道她還能再次動手打赫連尹不成?如果她真動手了,就是兩家人撕破臉皮的時候了,大人的世界是講理的,誰沒理誰就虧。


    蔣玟在全校麵前挨揍,她以後估計不敢在裝x了,也不敢高傲了,因為她被打了,在全校麵前。以後但凡見了同學,她都會想起自己被打的事情,繼而在心靈上受到實質性的淩辱。


    每個人年少的時候,因為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也因為思想尚未成熟,所有人都將自尊心看得很重,有一點不順心的事,憋屈的事情,就會一整夜反複迴想,見到羞辱欺負自己的那個人,就想拿把刀砍死對方,可事實讓人無奈,討厭的人總是被很多人圍繞著,保護著,大家都明白自己以少對多,無能為力,也無法像對方一樣做出同意的事情,不然自己就變成了自己討厭的模樣,做著自己覺得討厭卻渴望做的事情。


    好吧,以上的都是扯淡的,其實人的心裏都是虛榮的,年少的孩子們,因為活得太枯燥無趣,想要通過一些方法來博取關注點,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獲得,於是做了很多很多出格的事情,來博取大眾的吸引力。


    當然,淩霸也是其中一個。


    欺負人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在折辱別人的心靈,他們隻是想要出格,得到關注,得到崇拜。


    而被欺負的孩子即是犧牲品,他們屈辱得跟對方同歸於盡,那一巴掌打下來的時候,也許孩子感到恐懼,憤怒,絕望,可是他們不敢還手,害怕還手換來更殘酷的報複,也害怕父母的責怪,因此選擇了一聲不吭。


    可打與被打的兩人未曾心意相通,所以也就感受不到對方的心情,一人覺得好玩,一人覺得痛苦,引發了一場場不應該發生的淩霸。


    如果父母對孩子多點寬容和關注,也許打人的孩子就不會打人,也許挨打的孩子就不會挨打,十幾歲的孩子,都是能聽道理的了,所以,教育極其重要。


    麵對淩霸的時候,一定不要感到害怕,告訴老師,告訴家長,或者告訴校長,都會使你安全度過這個難關,雖然這樣挺沒麵子的,但好幾年後,你會發現自己是多麽的機智。


    *


    兩天後的早上,恐龍給赫連家打去電話,摸底考的成績單出來了,希望赫連尹在今天下午返校上課。


    赫連尹靜靜吃完飯,背上書包,帶著兩封信去上學了。


    裏麵一封信是給雙隱的。


    另一封信是給周豫的。


    雙隱說覺得她是個太克製的人,這樣下去,她的一生會完美又無趣,赫連尹思考了良久,給他迴了一封信。


    而周豫的來信,是這樣的。


    他寫道:謝謝你給我迴信,讓我了解了港島的環境,下學期我將轉到你們學校上課,如果不出意外,相信我們會見麵的,如果你覺得我們可以當個朋友,請給我迴複一封信,但不需要貼郵票了,就寫周豫收,屆時我到了國際雙語學校,會親自去信件處收這封信的。


    他的信寫得很虔誠,看得出是真心要交她這個朋友的,於是她給他迴了信,寫道:如果你有困難,可以來找我,若是我能幫上的,定盡力助你。


    她明白一個外地生轉到港島來會有多困難,因為口音的關係,港島人一聽就知道他是外地人,就算成績很好,再沒考試之前,也要受到一定的輕蔑的。


    到了學校,她將信投到信件處,便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別跑——!”


    一樓的女廁所的傳來一陣尖叫聲。


    然後一個棕發男孩從女廁所中跑了出來,女生們大喊,“色狼啊,有色狼!女廁所有色狼啊!”


    赫連尹循聲望去。


    那男生向花圃跑去,他的頭發顏色有些淺,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法國混血兒,頭發蓬蓬的,卷卷的,看起來很是飄逸,很是美麗。


    他穿著一件暗紅色t恤,似乎在閃躲著什麽,捂住臉,疾步狂跑。


    赫連尹看不清他的樣貌,初步判斷是很高,膚色很白,陷在蔚藍的天空下,就像一朵飄蕩在海洋裏的鮮豔血珊瑚,飄啊飄,晃花了赫連尹的眼角。


    “色狼啊,嗚嗚嗚,我被看光了,我不要活了!”身廁的女音響徹雲霄,兩個女同學不住安慰她,麵露焦慮。


    赫連尹眉頭一皺,往那男生的方向拔腿追去……


    不一會,她就追上了那男生,攥住了他的衣服,將他往後一拖。


    她的力氣很大。


    迫使那男生險險摔倒。


    等他站穩後,赫連尹已經擋住了他的去路,眼眸冰冷,“去向她道歉,然後去教導處自首。”


    指那個哭泣的女孩。


    “你讓開。”那男生沒什麽表情,瞳孔淺淺的,完全判斷不出是黃種人還是白種人。


    赫連尹一步未挪。


    看了看遠處哭泣的女孩,慢吞吞道:“潛伏在女廁所裏偷看人家,事後還一副不悔改的樣子?”


    “我沒有。”男生一副隱忍的樣子,態度冰冷,“你快點讓開,我沒時間跟你解釋那麽多了。”


    “小偷被抓到的時候都說自己是無辜的,你是怕事情鬧到教導處會被開除吧?想走?嗬嗬,有那麽容易的事情?”她的眼眸涼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怎麽就跟你說不通呢?我說了我沒有偷看她了,是別人整我的,推我進去女廁所的,我壓根就不知道他們要對我做什麽,你快走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他話還沒說話,膝蓋已經被赫連尹踢中了,措不及防中,他沒來得及反抗,身體便直直跌跪下來。


    赫連尹反剪住他的手,麵容冷漠,“抓住你,是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要一錯再錯。我這是在幫助你成長,教育你成才。”


    “你夠了吧!”那男生被赫連尹壓製著,麵容抬不起來,一頭柔軟的棕發垂著,有點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奈感,“我真是被冤枉的,你快點放了我啊。等下要是被老師發現了,解釋就晚了,是別人推我的啊,我現在就是要去找那群男生出來對質啊,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來。”


    赫連尹將信將疑,“你是幾班的?叫什麽名字?”


    “我是初二六班的……”


    “說謊。”赫連尹打斷他,用力壓住他的胳膊,痛得他唿唿直叫。


    “真的,我沒說謊,我真是初二六班的,昨天剛轉學過來的,我班主任叫沈玉。”在赫連尹淫威下,少年不得不屈服,這女的真的太剽悍了,他的胳膊好痛。


    說到轉學,赫連尹才安靜下來,是的,他的口語很不標準,不像是本地人。


    良久,赫連尹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於舟,你不信可以去教導處問問。”男生垂著頭,聲音無奈。


    赫連尹想了想,放開了他,“好,我暫且信你,等下要是找不出證據……”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於舟能聽明白,他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胳膊,心裏吐槽道:這到底是不是女生啊,這麽狠。


    但介於她的身手,於舟又不敢說什麽,帶著她一起分枝拂葉,走向花圃深處。


    綠葉擋住了陽光。


    幾個男生聚在陰影下打牌,於舟對她說:“就是他們了,我昨天轉學過來的時候,有個女生突然來問我名字,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就說了,後來那個男生來找我,說那個女孩是他女朋友。”


    他指著其中一個較高的男生說。


    赫連尹沒有說話,如果事情真如他所說,那這事應該是由那個女生引起的。


    於舟講完就走了過去,對那個高挑的男生說:“許舫,你們剛才推我進廁所的時候,有個女生剛好在裏麵換衣服,現在事情鬧大了,那個女生在哭,你跟我去見她,跟她說明一下。”


    許舫從牌局中抬起頭來,表情不屑,“你要是識相呢,就趕緊給我滾,要是惹惱了老子,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於舟是個轉學生,不像赫連尹一樣受過武術特訓,也沒有人脈朋友,被這種事情纏上,一般隻能自認倒黴,但今天赫連尹在場,就不容許他們傷害一個女孩的自尊。


    “你們平時打打鬧鬧就算了,今日有女孩在場,還把她弄哭了,是個男人,就主動站出來認錯。”


    許舫冷笑,“媽的,老子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連你一起收拾。”


    赫連尹不怒反笑,“噢,我記得你了,五班的,經常來我們班找唐芯那個,是不是?”


    見許舫微微驚訝,又笑了,“你欺負新來的轉學生,就是因為唐芯向他問了名字?對不?”


    許舫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端詳了她許久,才眯著眼道:“你是赫連胤的妹妹吧?那個打蔣玟的人,是嗎?”


    赫連尹點頭,“沒錯,是我,許舫,今天的事不止你知,於舟知,還有我知,要是你不去道歉,我就會將這事告訴唐芯還有我哥,到時候,不止你的心尖人知道你做了這麽齷齪的事情,還有全校,如果我哥哥把這件事說出去,相信你的臭名和把戲一定轟動全校的。”


    許舫一愣,挑眉,“赫連尹,你這是在威脅我啊?”


    “我這明明是在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你迴頭是岸,ok?”


    許舫沒說話,被赫連尹激了幾句,心中一團火,而後,他狀似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兩人慢慢站起來,走向赫連尹的方向。


    她沒有一絲恐懼,立在陰影中,麵容冷淡。


    於舟擋在她身前,棕色的短發有些淩亂,“有話好好說,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麽?”


    “誰說我們要欺負她了?不過是想看看傳說中的赫連尹長什麽樣子,聽說你把蔣玟打得一身淤青,嘖嘖嘖……這世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兇狠的女孩子?”在許舫眼裏,女孩子就應該和唐芯那樣的,甜甜的,嗲嗲的,就像一顆誘人的水果,靜靜地盛放在枝頭上,等待男人去采摘。


    像赫連尹這樣的女孩子,就算長得再漂亮,也不是男人們心中的女神,也許她可以令人敬仰,卻很難令人著迷。第一,她太冷了,讓人覺得很難搞。第二她太強了,一個男的找了個女人,卻處處不如她,那那個男人得自卑死。還有第三,她太剽悍了,一般剽悍就容易徒惹是非,就好比現在。


    許舫和一個男生慢慢走近赫連尹,打量著她。手剛要搭到她肩膀,已痛叫一聲,麵朝地麵摔了狗吃屎。


    赫連尹一擊成功,後退了兩步,待兩人怒狠爬起,手一晃,腿一掃,一個漂亮的旋踢過去——


    兩人重新摔倒。


    而且比第一次摔得更狼狽。


    許舫和同伴麵容錯愕,再顧不得她是女生,惡狠狠向她撲來。


    赫連尹冷冷一笑,上身一側,一個轉身,朝許舫的膝蓋窩踢去,一般人膝蓋處受重,力氣就會馬上散去,狼狽地跪在地上。


    同伴見許舫忽然跪下了,愣了一下,已被赫連尹踹中小腹,摔滾出去。


    她的動作快得讓人應接不暇。


    如此戲弄兩人幾番,兩人也明白了,這赫連尹並沒有真的揍他們,不過是占著自己懂幾招,將兩人當猴一樣踢來踹去。


    “你在幹什麽?”同樣看出這個玄機的於舟問她,她特麽是當兩人是玩具,自己過家家啊?


    赫連尹這才住了手,俯視許舫似乎要活剝了她的目光,負手而立,微笑,“我剛才已經說了,這事如果你不親自幫於舟澄清,在向那名女生道歉,我就會讓全校知道你的真麵目,還有,我會到五班,當著所有同學的麵教訓你。”


    許舫跪在地上猶豫,想要撂下幾句狠話,但見對方笑吟吟的看著他,隻覺得自己說了也會被嘲笑,於是狠狠地盯了她一眼,麵容鐵青。


    赫連尹說完,沒在看許舫,拉住於舟的袖子,聲音冷淡,“走吧。”


    “去哪?”於舟的淺瞳看著她,那一瞬間,她立在微風中,衣袂飄飄,意態悠然。


    他眼中閃過敬仰和驚豔。


    他想:一個女孩子究竟是怎麽煉成這樣從容又逼人的樣子呢?


    最可笑的,是她竟還頂著一個蘑菇頭,這麽淩厲的樣子,頂著個這麽呆的蘑菇頭,竟然也不覺得滑稽,相反,像是個精致的瓷娃娃,沉靜中透著雋秀的雅。


    “去向那個女生說明這件事的經過。我知道這事不關你的事,但是那女孩哭了,你也有點責任的,跟她道個歉吧,我會幫你作證的,不然那女孩,心裏會留下陰影的。”


    於舟不迴答,靜默了片刻,淺瞳彎彎,“也對,畢竟是我進的女廁所,我有責任。”


    “你究竟看到了什麽?為何那女孩哭了?”赫連尹笑著瞅他。


    於舟輕咳兩聲,有些不自然地說:“非禮勿視也。其實我什麽都沒看見,我進去的時候,眼前晃過一片肉色,我嚇了一跳,就跑出來了,沒來得及去辨認。”


    “是嗎?”赫連尹不信,眼珠亮亮的,“裏麵隻有一個女孩嗎?”


    “好像是三個,當時有兩人已經換好衣服了,還剩一個在換。”


    “還說沒看到?”赫連尹眼底溜出狡猾之色。


    “我的真沒看到,我進去的時候,兩人也把她擋住了,況且,如果我真要非禮那女生,或者偷看她,也不會傻到當著好幾個女生的麵這麽做吧?不然事情傳出去,於我有什麽好處?”他歎著氣,表情無奈,“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唐芯跟我一個班,向新同學打聽名字也正常啊,許舫不必這麽大動幹戈吧?”


    “許舫那種亡命之徒,你沒必要跟他們較勁,你越在意他們越興奮,我剛才對他們出手的時候,也特意留了情,就是怕他們以後找你麻煩。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的,你現在是轉校生,又是外地人,初來乍到,和同學們肯定需要一些磨合期的,過一陣子就好了,等大家都熟了,就不會這樣對你了。”


    “嗯。”於舟點頭,“希望如此吧,我來這個學校,也不想參合這些事情,隻想好好對付功課,將來考個重點高中,就行了。”


    “你不想就讀我們學校的高中部?”赫連尹感到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不想就讀國際雙語學校的呢,在她的認知裏,這個學校已經是普通人眼中望塵莫及的貴族學校了。


    “不想,其實咱們這個學校隻有初中部好的。”


    “什麽意思?”


    “這個學校大部分的學生都是靠賄賂進來的,真正的成績其實沒有那麽好,而且這裏的製度是哪裏不會補哪裏,就比如這次考試,快班的數學弱了,那麽那個星期裏,基本的課程都會調換成數學,然後把數學補起來,這種教學方式隻適合初中,上了高中以後,不可能全班的進度都跟著偏弱的同學走吧?誰有弱點,就該自己想辦法去補起來,我不會一味地遷就成績弱勢的同學,不然整體的成績都會被拉低。”於舟看著赫連尹,眨眨眼,“所以我高中的目標不是這個學校,而是金嶺高中,聽說那邊的升學率很嚴格,有錢也不一定能升進去,我想到一個所有人都是強者的學校試試。”


    於舟的話開啟了赫連尹另一個天地,她開始思考,以她的智商水平,是不是也需要去那樣一個學校,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人是像她這樣的,智商漂浮在一個普通人跟不上的高度裏。


    “這麽說,你成績一定很好了?”赫連尹抬頭問他,眼珠靜靜的。


    “還好吧,我是從別的城市調進來的,校長看過我的成績單,讓我可以全額免學金上學。”


    全額免學金啊。


    那估計成績在全校前五十內的吧。


    赫連尹抿了抿唇,沒想到這個傻傻的轉學生,竟然是個牛逼的優等生。


    也因為認識他,赫連尹的野心被放大了,國際雙語這樣的學校,根本是裝不下她的,這裏資助的好學生大部分是貧困的,為了學校資助的學費和獎學金,勉強留在這裏刻苦學習。


    可金嶺高中就不一樣了,大部分是拚盡全力考進去的,那樣的學校,一定有著很多和自己一樣的人吧,甚至會比自己更加博學多才,更加望塵莫及。


    她無限憧憬著,暗暗下了個決定,高中,她也要去金嶺中學!


    那天。


    於舟向那個被冒犯的女同學道歉,並說明他是被人整蠱的,女孩子抽抽噎噎,就算對方是個大帥哥,她心裏也不好受,被個陌生人看見了穿內衣的樣子,不委屈才怪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帥哥又不會對她負責,她怎麽也是受虧的那方啊。


    赫連尹頭疼地看著。這女孩的淚水怎麽那麽多啊?似乎哭不完似的,像個開了閘的水龍頭,怎麽也止不住。


    女孩埋怨了於舟整整半節課的時間,老師也被叫來了,不住安慰著她,恐龍臉色難看,站在一旁環著胸,緊閉眼睛。


    赫連尹走上去,為於舟澄清整件事的經過,“老師,這其實是男孩子們的惡作劇,當時幾個男生也不知道有女同學在廁所裏換衣服,把於舟推了進去,他不是故意的。”


    於舟低著頭,臉色尷尬。


    這種事任誰遇上了都無法做到坦蕩蕩吧?


    最後是許舫來教導處來自首,才終於洗清於舟的嫌疑,老師讓他和赫連尹先迴教室去,其他的,他們來處理。


    走出教導處,於舟像是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重重吐了口氣,斟酌道:“這事謝謝你了,不過我希望這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可以為我保密麽?”


    “ok,我為你保密。這事你知我知教導處知,若有流露,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是我說的。”


    於舟莞爾,過了一會,他像想起什麽似的,問道:“對了,許舫會不會找你麻煩?聽說那樣的人,一旦惹上了,就跟牛皮糖似的,難甩得很。”


    “你放心吧,有我哥哥在,許舫不敢來惹我的。”有哥哥跟他幾個小夥伴在,徐舫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來找茬的。


    對了,說到這裏,她還得跟哥哥說說這事,別讓這事傳到他耳裏去,不然許舫又該遭殃了。


    “你哥哥?是誰?”於舟問她,唇角優美溫柔。


    “赫連胤,他也在六班,你見過他了麽?”


    “是他啊。”於舟點點頭,淺瞳琥珀,“我見過他,班上的同學告訴我,他是我們學校的校草。”


    他似乎覺得這件事很好笑,於是就抿唇笑了起來。


    赫連尹也忍俊不禁,一提到哥哥,她的心就會莫名變得溫暖,“是啊,校草,是不是覺得這個詞很滑稽。”


    “本來是挺滑稽的,但因著他的模樣,覺得還挺符合的,我從沒見過那樣的人,長得……”他似乎形容不出來,想了下,才道:“很奇怪,有種亦正亦邪的感覺,有時候覺得純潔無辜,有時候又覺得他邪佞妖嬈。”


    “是吧,他就是讓人覺得很奇怪的氣質,但隻要站在那裏,就像無法被忽視似的,總吸引著別人的目光注視他。”說起哥哥,赫連尹的麵容也變得溫柔起來,她發現自己變了,一提到他,話題就會變得滔滔不絕。


    “對,以科學的角度來說,就是天生的發光體,但你們為什麽會讀同一級啊?他比你年長,不應該比你高一級嗎?”這時候的於舟,根本猜不到兩人不是親兄妹,隻覺得這個兩人各有各的特色,哥哥美得不似真人,妹妹又英氣逼人,無論走到哪裏,都是一對令人稱羨的兄妹。


    “我跳級的。”


    於舟驚訝,“你跳級的?那你今年幾歲?”


    “已經13歲了。”


    於舟在一次怔住了,這身手,這氣魄,竟然隻有13歲。


    *


    赫連尹與於舟一起走進六班的時候,全班同學都愣住了,包括正在座位上玩psp機的赫連胤,他見赫連尹跟班上的新轉學生一起走進來,漂亮的五官都扭成一團了。


    小尹還笑盈盈地跟那轉學生說了幾句什麽,才迴到座位上。


    赫連胤冷冷地看了那轉學生一眼,酸溜溜的,心亂如麻。


    待到赫連尹坐下,他用筆捅了捅赫連尹的背,麵容陰沉,“小尹,你認識他?”


    “不認識。”赫連尹將書包塞進兜裏,拿出幾張試卷慢慢填著,因為於舟這事,恐龍被叫去教導處,於是全班自習。


    “不認識為什麽一起來教室?”


    “是這樣的。”赫連尹將手上的筆放下,背靠在他的桌沿上,輕聲道:“剛才我不小心打了他一頓。”


    “……”赫連胤覺得這個理由太扯了,身子向前傾去,靠在她耳邊,用一本科教大書擋住兩人的臉,蠻橫道:“快說實話,不然我親自去找他了。”


    “真的,哥哥,剛才確實發生了一場誤會,我不止打了他一頓,還另外打了兩個男生一頓。”


    “……”


    赫連尹繼續道:“是這樣的,這個轉學生一來班級呢,就被唐芯看上了,唐芯就問了他的名字,而五班的許舫又喜歡唐芯,還到處跟別人說唐芯是他女朋友,於是許舫就吃醋了,就聯合了幾個男生將他推進女廁所裏,偏巧呢,那個廁所裏剛好有個女生在換衣服,於是於舟就看見了那女孩的內衣,那女孩就哭了,我一見狀,就衝上去打他了……”


    赫連尹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赫連胤,她很明白,這種事情是不能瞞著哥哥的,否則,他會生氣了。


    赫連胤聽完,下巴微微抬起,冷嘲道:“活該,就唐芯那樣的爛貨,他也看得上。”


    “不要這麽說嘛,他一個新生,又不知道唐芯是什麽人,也不知道唐芯是什麽意圖啊,如果我初來乍到,人家問我名字,我也不會不肯說吧?”


    “你再為他說話,我也要吃醋了。”少年的聲音徒然變冷,臉黑黑的,就像要滴出墨汁來。


    “你吃什麽醋?”


    赫連尹覺得好笑,便微微了轉了脖子,書本中,他的美麗的唇動了動,從她麵頰上滑過,帶出冷冷的氣息。


    還有絲絲的電流。


    赫連尹愣了下。


    就聽他在耳邊冷冷道:“小尹,你是我的。”


    赫連尹猛然怔住。


    扭過頭去。


    赫連胤的眼底有種蠻橫的霸道。


    漸漸地,那霸道沉了下去,凝成漩渦般的溫柔,濃烈的深情及沉黯的占有欲像海水般慢慢淹沒了她的胸腔……


    她有些晃神,也有些迷茫。


    這世上如果還有什麽是赫連尹不可掌控的,向往的,那一定是赫連胤的愛。


    可一想心中渴望的自由和理想,她就不得不強迫自己理智下來,愛會使人興奮和期待,也會使人消極和難過,這世界上,不是一遇到什麽美好開心的事,就能義無反顧去追求的,愛很美,亦很傷,她不願沉溺在這樣的幻覺中,否則清醒時,她又是否有能力對抗呢?


    智者,就應該做智者該做的事情。


    現在是讀書的年紀,就應該好好讀書,不應該去想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否則會影響自己的心誌的。


    可她從來不知道,越是壓抑的愛,便越是深刻瘋狂,就像你心中明明很想吃一樣食物,卻非要壓抑自己,搞得日夜想念,不吃便成了一個心結。


    赫連胤就像赫連尹心中的定時炸彈,被掩埋在層層理智中,而一旦爆發,再難以克製。


    ------題外話------


    加個優等生男二,以後終於有人跟小尹聊詩詞歌賦了,不要看他平凡,他絕對不平凡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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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雙處,一生一世一雙人,男主身心幹淨,絕寵+腹黑,歡迎入坑。】


    她本是大燕皇室最尊貴的公主,驚才絕豔名動天下,二八年華待嫁之齡,大婚前夕,心上人卻帶人逼宮造反。父皇瘋癲被殺,母後殉情而死,就連她剛出生的弟弟也被人當著她的麵狠狠摔死。


    那一天殺戮漫天,屍橫遍野,血色如稠,一點點浸滿了青石地板。


    她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寢殿,站在大火前,看著那疾馳而來的絕代男子,癡癡而森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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