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小時後,李舒崇到達了倭國首都。


    東京是一座現代化的國際大都市,也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東京原名江戶,幾百年來一直都是日本關東地區的商業中心。


    雖然是初次來到異國他鄉,李舒崇卻一點兒也不陌生。原來,在乘坐飛機期間,他用神識將鬆下同子腦海裏的各種知識都搜索了一邊,然後提取出來,存在自己的腦海中,變成了自己的知識。


    他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盡快掌握倭國語言,方便自己在倭國的行動。隻是沒想到,除了掌握一門新語言之外,他還有很多意外的收獲。比如說倭國的各種常識、倭國的情報組織架構、倭國的忍者流派分布等等,令他知識大漲。


    令人尷尬的是,他還有一個特別的收獲:鬆下同子腦海中還有大量不可描述的情節,這些都是倭國諜報人員的色誘必修課程,讓他在無意中“姿勢”大漲。


    ……


    ……


    遊坦之悵望著阿紫的背影,直到她影蹤不見,解開衣衫看時,隻見黑氣已蔓延至腋窩,同時一條手臂也麻癢起來,霎時之間,便如千萬隻跳蚤在同時咬齧一般。


    他縱聲大叫,跳起身來,伸手去搔,一搔之下,更加癢得厲害,好似骨髓中、心肺中都有蟲子爬了進去,蠕蠕而動。


    痛可忍而癢不可耐,他跳上跳下,高聲大叫,將鐵頭在牆上用力碰撞,當當聲響,隻盼自己即時暈了過去,失卻知覺,免受這般難熬的奇癢。


    又撞得幾撞,拍的一聲,懷中掉出一件物事,一個油布包跌散了,露出一本黃皮書來,正是那日他拾到的那本梵文經書。這時劇癢之下,也顧不得去拾,但見那書從中翻開。遊坦之全身說不出的難熬,滾倒在地,亂擦亂撞。過得一會,俯伏著隻是喘息,淚水、鼻涕、口涎都從鐵罩的嘴縫中流出來,滴在梵文經書上。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書頁上已浸滿了涕淚唾液,無意中一瞥,忽見書頁上的彎彎曲曲文字之間,竟出現一個僧人的圖形。這僧人姿勢極是奇特,腦袋從胯下穿過,伸了出來,雙手抓著兩隻腳。


    他也沒心緒去留神書上的古怪姿勢,隻覺癢得幾乎也透不過來了,撲在地下,亂撕身上衣衫,將上衣和褲子撕得片片粉碎,把肌膚往地麵上猛力磨擦,擦得片刻,皮膚中便滲出血來。他亂滾亂擦,突然間一不小心,腦袋竟從雙腿之間穿了過去。他頭上套了鐵罩,急切間縮不迴來,伸手想去相助,右手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右腳。


    這時他已累得筋疲力盡,一時無法動彈,隻得暫時住手,喘過一口氣來,無意之中,隻見那本書攤在眼前,書中所繪的那個枯瘦僧人,姿勢竟然便與自己目前有點兒相似,心下又是驚異,又覺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做了這個姿勢後,身上麻癢之感雖一般無二,透氣即順暢得多了,當下也不急於要將腦袋從胯下鑽出來,便這麽伏在地下,索性依照圖中僧人的姿勢,連左手也去握住了左腳,下顎碰在地下。這麽一來,姿勢已與圖中的僧人一般無二,透氣更加舒服了。


    如此伏著,雙眼與那書更是接近,再向那僧人看去時,見他身旁寫著兩個極大的黃字,彎彎曲曲的形狀詭異,筆畫中卻有許多極小的紅色箭頭。遊坦之這般伏著,甚是疲累,當即放手站起。隻一站起,立時又癢得透不過氣來,忙又將腦袋從雙腿間鑽過去,雙手握足,下顎抵地。隻做了這古怪姿勢,透氣便即順暢。


    他不敢再動,過了好一會,覺得無聊起來,便去看那圖中僧人,又去看他身旁的兩個怪字。看著怪字中的那些個箭頭,心中自然而然的隨著箭頭所指的筆畫存想,隻覺右臂上的奇癢似乎化作一線暖氣,自喉頭而胸腹,繞了幾個彎,自雙肩而頭頂,慢慢的消失。


    看著怪字中的小箭頭,接連這麽想了幾次,每次都有一條暖氣通入腦中,而臂上的奇癢便稍有減輕。他驚奇之下,也不暇去想其中原因,隻這般照做,做到三十餘次時,臂上已僅餘微癢,再做十餘次,手指、手掌、手臂各處已全無異感。


    他將腦袋從胯下鑽了出來,伸掌一看,手上的黑氣竟已全部退盡,他欣喜之下,突然驚唿:“啊喲,不好!蜈蚣的劇毒都給我搬運入腦了!”但這時奇癢既止,便算有什麽後患,也顧不得許多了,又思:“這本書上本來明明沒有圖畫,怎地忽然多了個古怪的和尚出來?我無意之間,居然做出跟這和尚一般的姿勢來?這和尚定是菩薩,來救我性命的。”當下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向圖中怪僧磕頭,鐵罩撞地,當當有聲。


    他自不知書中圖形,是用天竺一種藥草浸水繪成,濕時方顯,幹即隱沒,是以阿朱與簫峰都沒見到。其實圖中姿勢與運功線路,其旁均有梵字解明,少林上代高僧識得梵文,雖不知圖形秘奧,仍能依文字指點而練成易筋經神功。遊坦之奇癢難當之時,涕淚橫流,恰好落在書頁之上,顯出了圖形。


    那是練功時化解外來魔頭的一門妙法,乃天竺國古代高人所創的瑜伽秘術。他突然做出這個姿式來,也非偶然巧合,食嗌則咳,飽極則嘔,原是人之天性。他在奇癢難當之時,以頭抵地,本是出乎自然,不足為異,隻是他涕淚剛好流上書頁,那倒確是巧合了。他呆了一陣,疲累已極,便躺在地下睡著了。


    第二日早上剛起身,阿紫匆匆走進殿來,一見到他赤身露體的古怪模樣,“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說道:“怎麽你還沒死?”遊坦之一驚,說道:“小人……小人還沒死!”暗暗神傷:“原來她隻道我已早死了。”


    阿紫道:“你沒死那也好!快穿好衣服,跟我再出去捉毒蟲。”遊坦之道:“是!”等阿紫出殿,去向契丹兵另討一身衣服。契丹兵見郡主對他青眼有加,便撿了一身幹淨衣服給他換上。


    阿紫帶了遊坦之來到荒僻之外,仍以神木王鼎誘捕毒蟲,以雞血養過,再吮吸遊坦之身上的血液,然後用以練功。第二次吸血的是一隻青色蜘蛛,第三次則是一隻大蠍子。遊坦之每次依照書上圖形,用那怪異的姿勢化解蟲毒。


    阿紫當年在星宿海偷看師父練此神功,每次都見到有一具屍首,均是本門弟子奉師命去擄掠來的附近鄉民,料來遊坦之中毒後必死無疑,但見他居然不死,不禁暗暗稱異。


    如此不斷捕蟲練功,三個月下來,南京城外周圍十餘裏中毒物越來越少,被香氣引來的毒蟲大都細小孱弱,不中阿紫之意。兩人出去捕蟲時,便離城漸遠。


    ……


    ……


    來到燈紅酒綠的倭國首都後,李舒崇並沒有到處去遊玩。


    他還在迴憶登機前的那一幕。用現有的線索來分析,不難得出結論:不管還有沒有其他勢力參與,他至少已經被華夏異能管理局盯上了!顯然,最初是昌南縣國安局發現了他的異常,隨後便有人將此信息上報給國家異能管理局,在他幸運地逃脫追蹤後,他的家人就被監控了起來。


    當然,異能管理局的人對他的修為進展估計不足,所以才會隻派出煉氣五、六層的修煉者來“抓捕”他。可能在那些領導眼裏,李舒崇的天賦和修為再怎麽逆天,派出這樣的高手來對付一個毛頭小子,肯定是綽綽有餘的。他們沒想到,李舒崇近來進展神速,竟能在國家異能管理局的眼皮底下溜走。


    李舒崇在暗自慶幸的同時,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這次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卻給他敲醒了警鍾。首先,他的對手異常強大。無論要抓捕他的是整個國家異能管理局,還是局裏的某些領導,都很不好對付。華夏這麽大,誰知道藏了幾條龍,臥著什麽虎?隻有把自己的實力迅速提高,才能真正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更何況,他已不是單身一人,除了父母親人,還有成群的妻妾,責任重大。


    快速提升修為,刻不容緩。


    身處倭國首都,不必留情。


    ……


    ……


    這一日,阿紫和遊坦之來到城西三十裏之外。


    她在木鼎中燒起香料,直等了一個多時辰,才聽得草叢中瑟瑟聲響,有什麽蛇蟲過來。阿紫叫道:“伏低!”遊坦之便即伏下身來,隻聽得響聲大作,頗異尋常。


    異聲中夾雜著一股中人欲嘔的腥臭,遊坦之屏息不動,隻見長草分開,一條白身黑章的大蟒蛇蜿蜒遊至。蟒頭作三角形,頭頂上高高生了一個凹凹凸凸的肉瘤。北方蛇蟲本少,這蟒蛇如此異狀,更是從所未見。蟒蛇遊到木鼎之旁,繞鼎團團轉動,這蟒身長二丈,粗逾手臂,如何鑽得進木鼎之中?但聞到香料及木鼎的氣息,一顆巨頭不住用力去撞那鼎。


    阿紫沒想到竟會招來這樣一件龐然大物,甚是駭異,一時沒了主意,悄悄爬到遊坦之身邊,低聲道:“怎麽辦?要是蟒蛇將木鼎撞壞了,豈不糟糕?”


    遊坦之乍聽到她如此軟語商量的口吻,當真是受寵若驚,登時勇氣大增,說道:“不要緊,我去將蛇趕開!”站起身來,大踏步走向蟒蛇。那蛇聽到聲息,立時盤曲成團,昂起了頭,伸出血紅的舌頭,嘶嘶作聲,隻待撲出。遊坦之見了這等威勢,倒也不敢貿然上前。


    便在此時,忽覺得一陣寒風襲體,隻見西北角上一條火線燒了過來,頃刻間便燒到了麵前。一到近處,看得清楚,原來不是火線,卻是草叢中有什麽東西爬過來,青草遇到,立變枯焦,同時寒氣越來越盛。他退後了幾步,隻見草叢枯焦的黃線移向木鼎,卻是一條蠶蟲。


    這蠶蟲純白如玉,微帶青色,比尋常蠶兒大了一倍有餘,便似一條蚯蚓,身子透明直如水晶。那蟒蛇本來氣勢洶洶,這時卻似乎怕得要命,盡力將一顆三角大頭縮到身子下麵藏了起來,那水晶蠶兒迅速異常的爬上蟒蛇身子,一路向上爬行,便如一條熾熱的炭火一般,在蟒蛇的脊梁上燒出了一條焦線,爬到蛇頭之時,蟒蛇的長身從中裂而為二,那蠶兒鑽入蟒蛇頭旁的毒囊,吮吸毒液,頃刻間身子便脹大了不少,遠遠瞧去,就像是一個水晶瓶中裝滿了青紫色的汁液。


    阿紫又驚又喜,低聲道:“這條蠶兒如此厲害,看來是毒物中的大王了。”遊坦之卻暗自憂急:“如此劇毒的蠶蟲倘若來吸我的血,這一次可性命難保了。”


    那蠶兒繞著木鼎遊了一圈,向鼎上爬去,所經之處,鼎上也刻下了一條焦痕。蠶兒似通靈一般,在鼎上爬了一圈,似知倘若鑽入鼎中,有死無生,竟不似其餘毒物一般鑽入鼎中,又從鼎上爬了下來,向西北而去。


    阿紫又興奮又焦急,叫道:“快追,快追!”取出錦緞罩在鼎上,抱起木鼎,向蠶兒追了下去。遊坦之跟隨其後,沿著焦痕追趕。這蠶兒雖是小蟲,竟然爬行如風,一霎眼間便爬出了數丈,好在所過之處有焦痕留下,不致失了蹤跡。


    兩人片刻間追出了三四裏地,忽聽得前麵水聲淙淙,來到一條溪旁。焦痕到了溪邊,便即消失,再看對岸,也無蠶蟲爬行過的痕跡,顯然蠶兒掉入了溪水,給衝下去了。阿紫頓足埋怨:“你也不追得快些,這時候卻又到哪裏找去?我不管,你非給我捉迴來不可!”遊坦之心下惶惑,東找西尋,卻哪裏尋得著?


    兩人尋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暗了下來,阿紫既感疲倦,又沒了耐心,怒道:“說什麽也得給我捉了來,否則不用再來見我。”說著轉身迴去,徑自迴城。


    遊坦之好生焦急,隻得沿溪向下遊尋去,尋出七八裏地,暮色蒼茫之中,突然在對岸草從中又見到了焦線。遊坦之大喜,衝口而出的叫道:“姑娘,姑娘,我找到了!”但阿紫早已去遠。


    遊坦之涉水而過,循著焦線追去,隻見焦線直通向前麵山坳。他鼓氣疾奔,山頭盡處,赫然是一座構築宏偉的大廟。


    他快步奔近,見廟前匾額寫著“敕建憫忠寺”五個大字。


    當下不暇細看廟宇,順著焦線追去。那焦線繞過廟旁,通向廟後。但聽得廟中鍾馨木魚及誦經之聲此起彼伏,群僧正做功課。他頭上戴了鐵罩,自慚形穢,深恐給寺僧見到,於是沿著牆腳悄悄而行,見焦線通過了一大片泥地,來到了一座菜園之中。


    他心下甚喜,料想菜園中不會有什麽人,隻盼蠶兒在吃菜,便可將之捉了來,走到菜園的籬笆之外,聽得園中有人在大聲叱罵,他立即停步。


    隻聽那人罵道:“你怎地如此不守規矩,一個人偷偷出去玩耍?害得老子擔心了半天,生怕你從此不迴來了。老子從昆侖山巔萬裏迢迢的將你帶來,你太也不知好歹,不懂老子對待你一片苦心。這樣下去,你還有什麽出息,將來自毀前途,誰也不會來可憐你。”那人語音中雖甚惱怒,卻頗有期望憐惜之意,似是父兄教誨頑劣的子弟。


    遊坦之尋思:“他說什麽從昆侖山巔萬裏迢迢的將他帶來,多半是師父或是長輩,不是父親。”悄悄掩到籬笆之旁,隻見說話的人卻是個和尚。這和尚肥胖已極,身材卻又極矮,宛然是個大肉球,手指地下,兀自申斥不休。遊坦之向地下一望,又驚又喜,那矮胖和尚所申斥的,正是那條透明的大蠶。


    這矮胖和尚的長相已是甚奇,而他居然以這等口吻向那條蠶兒說話,更是匪夷所思。那蠶兒在地下急速遊動,似要逃走一般。隻是一碰到一道無形的牆壁,便即轉頭。遊坦之凝神看去,見地下畫著一個黃色圓圈,那蠶兒左衝右突,始終無法越出圈子,當即省悟:“這圓圈是用藥物畫的,這藥物是那蠶兒的克星。”


    那矮胖和尚罵了一陣,從懷中掏出一物,大啃起來,卻是個煮熟了的羊頭,他吃得津津有味,從柱上摘下一個葫蘆,拔開塞子,仰起脖子,咕咕嚕嚕的喝個不休。


    遊坦之聞到酒香,知道葫蘆裏裝的是酒,心想:“原來是個酒肉和尚。看來這條蠶兒是他所養,而且他極之寶愛。卻怎麽去盜了來?”


    正尋思間,忽聽得菜園彼端有人叫道:“慧淨,慧淨!”那矮胖和尚一聽,吃了一驚,忙將羊頭和酒葫蘆在稻草堆中一塞。隻聽那人又叫:“慧淨,慧淨,你不去做晚課,躲到哪裏去啦?”那矮胖和尚搶起腳邊的一柄鋤頭,手忙腳亂的便在菜畦裏鋤菜,應道:“我在鋤菜哪。”那人走了過來,是個中年和尚,冷冰冰的道:“晨課晚課,人人要做!什麽時候不好鋤菜,卻在晚課時分來鋤菜?快去,快去!做完晚課後,再來鋤菜好了。在憫忠寺掛單,就得守憫忠寺的規矩。難道你少林寺就沒廟規家法嗎?”那名叫慧淨的矮胖和尚應道:“是!”


    放下鋤頭,跟著他去了,不敢迴頭瞧那蠶兒,似是生怕給那中年和尚發覺。


    遊坦之心道:“這矮胖和尚原來是少林寺的。少林和尚個個身有武功,我偷他蠶兒,可得加倍小心。”等二人走遠,聽四下悄悄地,便從籬笆中鑽了進去,隻見那蠶兒兀自在黃圈中迅速遊走,心想:“卻如何捉它?”呆了半晌,想起了一個法子,從草堆中摸了那個葫蘆出來,搖了一搖,還有半葫蘆酒,他喝了幾口,將殘酒倒入了菜畦,將葫蘆口慢慢移向黃線繪成的圓圈。葫蘆口一伸入圈內,那蠶兒嗤的一聲,便鑽入葫蘆。遊坦之大喜,忙將木塞塞住葫蘆口子,雙手捧了葫蘆,鑽出籬笆,三腳兩步的原路逃迴。


    離憫忠寺不過數十丈,便覺葫蘆冷得出奇,直比冰塊更冷,他將葫蘆從右手交到左手,又從左手交到右手,當真奇寒徹骨,實在拿捏不住。無法可施,將葫蘆頂在頭上,這一來可更加不得了,冷氣傳到鐵罩之上,隻凍得他腦袋疼痛難當,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要結成了冰。他情急智生,解下腰帶,縛在葫蘆腰裏,提在手中,腰帶不會傳冷,方能提著。但冷氣還是從葫蘆上冒出來,片刻之間,葫蘆外便結了一層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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