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不但木婉清又驚又怒,就連查看“情景迴放”的李舒崇也感到憤怒欲狂。


    盡管李舒崇來自外麵的現實世界,但是當他看到這麽多無辜嬰兒觸目驚心的屍體時,他還是出離憤怒了。每一個幼小的生命來到這個世界都十分不易,別的不說,從懷胎十月到呱呱墜地,孩子他娘要受多少苦,遭多大的罪?葉二娘身為人母,怎麽就毫無敬畏之心,一點兒也不懂得珍惜和尊重?那怕她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如此濫殺無辜吧。可惜當時他正沉迷於練習“淩波微步”,導致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他又無法迴到已經過去的時空製止此事。於是,他決定亡羊補牢,要想出一個好辦法,在離開之前製止這罪惡的屠殺,並且要給葉二娘這個無惡不作的毒婦一個慘痛的教訓和應有的懲罰。


    此時,木婉清心中所想的是:“這無惡不作的葉二娘,果真每天要害死一個嬰兒。卻不知為了甚麽?她在峰上六天,已殺了六個嬰兒。”瞧六個死嬰兒身上都無傷痕血漬,也不知那惡婆葉二娘是用甚麽法子弄死的,其中隻一個死嬰衣著光鮮,其餘五個都是穿的農家粗布衣衫,想必便是從無量山中農家盜來的。木婉清此番隨師出山,殺人不少,但所殺者盡是心懷不善的江湖豪客,這等全沒來由的殘害嬰兒,教她親眼得見,不禁全身發抖。


    忽然眼前青影閃動,一個人影捷如飛鳥般向山下馳去,一起一落,形如鬼魅,正是“無惡不作”葉二娘。木婉清見她這等奔行神速,縱是師父也是遠遠不及,霎時間百感叢生,千愁並至,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她呆了一陣,將六具童屍並排放在一起,捧些石子泥沙,掩蓋在屍首之上。驀地裏覺到背後微有涼氣侵襲,她左足急點,向前竄出。隻聽一陣忽尖忽粗的笑聲自身後發出,一人說道:“小姑娘,你老公撇下你不要了,不如跟了我罷。”正是“窮兇極惡”雲中鶴。


    他人隨聲到,手爪將要搭到木婉清肩膀,斜刺裏一掌拍到,架開他手,卻是南海鱷神。他哇哇怒吼,喝道:“老四,我南海派門下,決不容你欺侮。”雲中鶴幾個起落,已避在十餘丈外,笑道:“你徒兒收不成,這姑娘便不是南海派門下。”


    木婉清見這人身材極高,卻又極瘦,便似是根竹杆,一張臉也是長得嚇人。


    南海鱷神喝道:“你怎知我徒兒不來?是你害死了他,是不是?是了,定是你瞧我徒兒資質太好,將他捉拿了去,想要收他為徒。你壞我大事,先捏死了你再說。”這人也真蠻橫到了極處,也不問雲中鶴是否真的暗中作了手腳,便向他撲將過去。


    雲中鶴叫道:“你徒兒是方是圓,是尖是扁,我從來沒見過,怎說是我收了起來?”說著迅捷之極的連避南海鱷神兩下閃電似的撲擊。南海鱷神罵道:“放屁!誰信你的話?你定是打架輸了,一口冤氣出在我徒兒身上。”雲中鶴道:“你徒兒是男的還是女的?”南海鱷神道:“自然是男的,我收女徒弟幹麽?”雲中鶴道:“照啊!我雲中鶴隻搶女人,從來不要男人,難道你不知麽?”


    南海鱷神本已撲在空中,聽他這話倒也有理,猛使個“千斤墜”,落將下來,右足踏上一塊岩石,喝道:“那麽我徒兒哪裏去了?為甚麽到這時候還不來拜師?”雲中鶴笑道:“嘿嘿,你南海派的事,我管得著麽?”南海鱷神苦候段譽,早已焦躁萬分,一腔怒火無處發泄,喝道:“你膽敢譏笑我?”


    木婉清心想:“若能挑撥這兩個惡人鬥個兩敗俱傷,實有莫大的好處。”當即大聲道:“不錯,你徒兒定是給這雲中鶴害了,否則他在那高崖之上,自己如何能夠下來?這雲中鶴輕功了得,定是竄到崖上,將你徒兒帶到隱僻之處殺了,以免南海派中出一個厲害人物,否則怎麽連屍首也找不到?”


    南海鱷神伸手一拍自己腦門,對雲中鶴道:“你瞧,我徒弟的媳婦兒也這麽說,難道還會冤枉你麽?”


    木婉清道:“我丈夫言道,他能拜到你這般了不起的師父,真是三生有幸,定要用心習藝,光大南海派的門楣,使你南海鱷神的名頭更加威震天下,讓甚麽‘惡貫滿盈’、‘無惡不作’,都瞧著你羨慕得不得了。哪知道雲中鶴起了毒心,害死了你的好徒兒,從今以後,你再也找不到這般像你的人來做徒兒啦!”她說一句,南海鱷神拍一下腦門。木婉清又道:“我丈夫的後腦骨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天資又跟你一模一樣的聰明,像這樣十全十美的南海派傳人,世間再也沒第二個了。這雲中鶴偏偏跟你為難,你還不替你的乖徒兒報仇?”


    南海鱷神聽到這裏,目中兇光大盛,唿的一聲,縱身向雲中鶴撲去。雲中鶴明知他是受了木婉清的挑撥,但一時說不明白,自知武功較他稍遜,見他撲到,拔足便逃。南海鱷神雙足在地下一點,又撲了過去。


    木婉清叫道:“他逃走了,那便是心虛。若不是他殺了你徒兒,何必逃走?”南海鱷神吼道:“對,對!這話有理!還我徒兒的命來!”兩人一追一逃,轉眼間便繞到了山後。木婉清暗暗歡喜,片刻之間,隻聽得南海鱷神吼聲自遠而近,兩人從山後追逐而來。


    雲中鶴的輕功比南海鱷神高明得多,他一個竹杆般的瘦長身子搖搖擺擺,東一晃,西一飄,南海鱷神老是跟他相差了一大截。兩人剛過木婉清眼前,刹那間又已轉到了山後。待得第二次追逐過來,雲中鶴猛地一個長身,飄到木婉清身前,伸手便往她肩頭抓去。木婉清大吃一驚,右手急揮,嗤的一聲,一枝毒箭向他射去。雲中鶴向左挪移半尺,避開毒箭,也不知他身形如何轉動,長臂竟抓到了木婉清麵門。木婉清急忙閃避,終於慢了一步,臉上陡然一涼,麵幕已被他抓在手中。


    雲中鶴見到她秀麗的麵容,不禁一呆,淫笑道:“妙啊,這小娘兒好標致。隻是不夠風騷,尚未十全十美……”說話之間,南海鱷神已然追到,唿的一掌,向他後心拍去。雲中鶴右掌運氣反擊,蓬的一聲大響,兩股掌風相碰,木婉清隻覺一陣窒息,氣也透不過來,丈餘方圓之內,塵沙飛揚。雲中鶴借著南海鱷神這一掌之力,向前縱出二丈有餘。南海鱷神吼道:“再吃我三掌。”雲中鶴笑道:“你追我不上,我也打你不過。再鬥一天一晚,也不過是如此。”


    兩人追逐已遠,四周塵沙兀自未歇,木婉清心想:“我須得設法攔住這雲中鶴,否則兩人永遠動不上手。”等兩人第三次繞山而來,木婉清縱身而上,嗤嗤嗤響聲不絕,六七枝毒箭向雲中鶴射去,大聲叫道:“還我夫君的命來。”雲中鶴聽著短箭破空之聲,知道厲害,竄高伏低,連連閃避。木婉清挺起長劍,刷刷兩劍向他刺去。雲中鶴知她心意,竟不抵敵,飄身閃避。但這樣一阻,南海鱷神雙掌已左右拍到,掌風將他全身圈住。


    雲中鶴獰笑道:“老三,我幾次讓你,隻是為了免傷咱們四大惡人的和氣,難道我當真怕了你不成?”雙手在腰間一掏,兩隻手中各已握了一柄鋼抓,這對鋼抓柄長三尺,抓頭各有一隻人手,手指箕張,指頭發出藍汪汪的閃光,左抓向右,右抓向左,封住了身前,擺著個隻守不攻之勢。


    南海鱷神喜道:“妙極,七年不見,你練成了一件古怪兵刃,瞧老子的!”解下背上包袱,取了兩件兵刃出來。


    木婉清情知自己倘若加入戰團,徒勞無益,當即退開幾步。隻見南海鱷神右手握著一把短柄長口的奇形剪刀,剪口盡是鋸齒,宛然是一隻鱷魚的嘴巴,左手拿著一條鋸齒軟鞭,成鱷魚尾巴之形。


    雲中鶴斜眼向這兩件古怪兵刃瞧了一眼,右手鋼抓挺出,驀地向南海鱷神麵門抓去。南海鱷神左手鱷尾鞭翻起,拍的一聲,將鋼抓蕩開。雲中鶴出手快極,右手鋼抓尚未縮迴,左手鋼抓已然遞出。隻聽得喀喇一聲響,鱷嘴剪伸將上來,挾住他鋼抓一絞。這鋼抓是純鋼打就,但鱷嘴剪的剪口不知是何物鑄成,竟將鋼抓的五指剪斷了兩根。總算雲中鶴縮手得快,保住了鋼抓上另外的三指,但他所練抓法,十根手指每一指都有功用,少了兩指,威力登時減弱,心下甚是懊喪。南海鱷神狂笑聲中,鱷尾鞭疾卷而上。


    突然間一條青影從二人之間輕飄飄的插入,正是葉二娘到了。她左掌橫掠,貼在鱷尾鞭上,斜向外推,雲中鶴已乘機躍開。葉二娘道:“老三、老四,幹甚麽動起家夥來啦?”一轉眼看到木婉清的容貌,臉色登時一變。


    木婉清見她手中又抱著一個男嬰,約莫三四歲年紀,錦衣錦帽,唇紅麵白,甚是可愛,才知她適才下山,原來去尋覓嬰兒。木婉清見到她眼中發出異樣光芒,忙轉過頭來不敢看她,隻聽得那嬰兒大聲叫道:“爸爸!爸爸!山山要爸爸。”


    葉二娘柔聲道:“山山乖,爸爸待會兒就來啦。”木婉清想到草叢中那六具童屍的可怖情狀,再聽到她這般慈愛親切的撫慰言語,登時打個寒戰。


    雲中鶴笑道:“二姊,老三新練成的鱷嘴剪和鱷尾鞭可了不起啊。適才我跟他練了幾手玩玩,當真難以抵擋。這七年來你練了甚麽功夫?能敵得過老三這兩件厲害家夥嗎?隻怕你也不成罷。”他不提南海鱷神冤枉自己害死了他門徒,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想引得葉二娘和南海鱷神動手。


    葉二娘上峰之時,早已看到二人實是性命相搏,決非練武拆招,當下淡淡一笑,說道:“這七年來我勤修內功,兵刃拳腳上都生疏了,定然不是老三和你的對手。”


    忽聽得山腰中一人長聲喝道:“兀那婦人,你搶去我兒子幹麽?快還我兒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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