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枚神蟲魂力耗盡,已經褪化成了最低級的凡蟲,而且是最虛弱的狀態,凡蟲本來就隻有六年的壽命,更糟糕的是這枚凡蟲是在極度虛弱的狀態下融合命魂的,所以實力和壽命都隻有普通凡蟲的三分之一左右了。換句話說,倒黴的李舒崇和這枚書蟲命魂融合後,隻剩下了區區兩年的壽命!這不叫坑爹,這是赤果果的坑人啊!而且還是坑死主人不償命的那種,反正這枚神蟲是續命成功,可以繼續修煉了,就算兩年後李舒崇被坑死了,它自己也沒多大的事,大不了換一個主人而已。


    書蟲認主成功後,融合時所抽取的李舒崇的命魂順著他眉心返迴體內。還剩下百分之一左右的一縷命魂留在了書蟲印記,也就是李舒崇的右手食指指尖那裏,與主人李舒崇心意相通。以後讀書的時候就可以隨著書蟲一起進出書蟲的世界,體會不一樣的讀書樂趣了,這也算是給意外折壽的李舒崇的一點安慰和補償吧。


    更為重要的是,書蟲也可以在書蟲的世界裏不斷的修煉。在書蟲的世界裏,書蟲每提升一個大的等級,壽命便會增長四倍,例如凡蟲升級後壽命就會變成驚人的二十四年!對人而言,或許二十四年壽命還不值一提,可是相對於絕大多數昆蟲來說,二十四年的壽命簡直就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標,更何況以後還可以繼續修煉。


    心情忐忑不安的李舒崇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右手食指指尖處,書蟲印記清晰可見。剛才的這些訊息給他帶來了太多的壓力,想到自己隻剩下了兩年不到的時間,李舒崇感覺自己被坑得好慘,就好比一個活蹦亂跳的健康小夥子,卻被醫院的庸醫誤診為癌症晚期,無藥可救隻能混吃等死;又仿佛是一個被人栽贓陷害的嫌疑犯,法院被宣判了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李舒崇覺得自己簡直比六月飛雪,血濺白練,亢旱三年的竇娥還要冤屈!


    我要活下去,我該怎麽辦?


    李舒崇眼睛盯著指尖的書蟲印記。這個坑死人不償命的書蟲,居然直接進入了休眠狀態!那些書蟲修煉的功法、各種等級書蟲的傳承等等重要訊息,居然被它全部忘掉了!還有,書蟲的世界到底是怎麽迴事?人和書蟲究竟要怎樣配合?顯然,書蟲那裏沒有任何迴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蘇醒並恢複記憶。看來一切問題都要靠李舒崇自己去慢慢摸索,逐步解決了。而擺在眼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怎樣進入書蟲的世界?


    李舒崇緊緊地握住拳頭,感覺到不僅是自己的命魂被握在了手中,同時被握住的還有自己的命運。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想到拯救自己的辦法。


    從來就沒有救世主,一切隻有靠自己!沒有現成的辦法,那就一步一步慢慢地去嚐試。


    李舒崇對著書蟲印記溫柔地唿喚道:“書蟲,書蟲,出來吧,快快出來吧!”印記那裏沒有什麽動靜。是不是聲音太小沒聽見呢?於是大聲反複喊了幾遍後,還是沒動靜。最後,李舒崇扯著喉嚨聲嘶力竭地大聲叫喊,可惜仍然無濟於事。幸好今天就他一個人在家,也沒有什麽人路過他家,不然的話還以為李舒崇在發神經呢!


    喊累了的李舒崇休息了一會,找來了那本《射雕英雄傳》,翻開書本,把右手食指放在書上,讓書蟲印記貼在紙上,期待著紙張的氣味和油墨的芳香能喚醒沉睡的書蟲,可是放了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氣得他拿手指在書上用力摩擦,紙張都快磨破了,書蟲那裏還是死一般的沉寂。


    會不會是用意念來溝通呢?李舒崇盤腿坐下,靜下心來,集中精力、苦思冥想,在心底千百遍地唿喚書蟲,期待能用意念喚醒沉睡的它,可惜奇跡還是沒有出現。


    嗓子喊啞了,手也累酸了,腦袋也暈頭轉向了,鬱悶的李舒崇徹底沒招了,隻好暫時放棄。雖然事關自己的生死與命運,可顯然蠻幹也是行不通的。他走出家門,來到院子裏,發覺天色已晚,抬頭看見西斜的夕陽和漫天的晚霞,煞是好看。李舒崇情不自禁地念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一字一句,迴味悠長,配合著他此刻內心的壓抑苦悶和滿臉滄桑、寂寥的表情,一瞬間,物鏡、語境和心境,三境合一,竟然是如此的和諧融洽。


    晚飯時,燈光下,命魂受損的李舒崇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胃口也很不好,細心的老媽就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哪裏不舒服?”


    可是,除了說自己頭痛之外,李舒崇還能說什麽呢?雖然麵對至親至愛的家人,可是命魂被書蟲融合的事情也太過匪夷所思了,寶寶心裏苦,有苦說不出啊!


    洗漱完畢,李舒崇早早迴房躺下來早一點休息,可是心事重重,一時半會兒又睡不著,隻好拿起心愛的《射雕》,漫不經心地翻看著。這時,老媽敲門進來,送來了一杯熱騰騰的紅糖水,臨走前囑咐李舒崇一定要喝完了再睡。


    喝了一口糖水,感覺太燙了,還是放在床頭櫃上,等會兒再喝吧。疲憊的李舒崇把書也放在了床頭櫃上,關了燈想睡一會兒。


    可是,一想起自己如今孱弱的身體和僅剩兩年的壽命,坑人的書蟲還無法喚醒,書蟲的世界又無法打開,李舒崇就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估計糖水應該不燙了,李舒崇也沒有起床,在黑暗中摸索著,在床頭櫃上摸到了杯子,端起來喝了一大口,濃濃的甜味仿佛要甜到心裏去了。想起兩年後,望子成龍的老爸老媽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不知道又會怎樣的悲痛欲絕呀!


    思緒萬千的李舒崇有點走神了,下意識的把杯子放迴到床頭櫃上,一不小心沒有放平,杯子倒了,小半杯糖水流得到處都是,攤開的書上都打濕了一片。李舒崇連忙拿起書甩一甩水,想盡快甩掉書上的水漬,以免濕透了紙張。


    突然間,一陣極度的眩暈襲來,李舒崇慢慢地軟倒在床上,手裏還攥著書,似乎一下子進入了夢鄉……


    北風狂猛,陰雲密布,銀絮飛天,瓊瑤匝地。在漫天飛雪中,小村莊裏到處是積雪,石板路上的積雪倒是不多,來往的行人早就把積雪踩踏得泥濘不堪,濕滑難行。村子盡頭是一座小院子。圍牆外麵,拐角之處有一團黑影,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遠處,一個行人逐漸走來,經過地上的黑影時低頭查看,發現竟然是一個少年人,似乎睡著了。行人試圖喊醒少年,可是他睡得挺香的,行人趕緊用力把少年搖醒。


    李舒崇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白皮淨麵,身材挺拔的古裝漢子在用力搖晃他。再看這漢子,肩上扛著一根木杆子鐵槍,槍頭上還掛著兩個大酒葫蘆,麵帶微笑在對著他說著什麽,可惜自己一點兒都聽不見。


    李舒崇迴過神來,想起自己明明躺在自己家裏的床上,怎麽醒來卻是躺在冰天雪地的路邊呢?李舒崇連忙問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呀?”可惜光是嘴巴在動,根本發不出聲音。一陣大風吹來,刺骨的寒冷,而李舒崇居然聽不見任何風聲,李舒崇慌了,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行人看到他已完全清醒了,對他又說了幾句,看他全無反應一臉茫然的樣子,搖搖頭,自顧自走了。李舒崇環顧四周,小村莊裏的狀況一目了然,風雪之中,到處都是破舊的古派建築。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穿的都是古代風格的粗布衣服,外麵還披著一件隻能擋雪不能遮風的蓑衣。身上有蓑衣不好下手,李舒崇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冰冷的手指擰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確定不是在做夢,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舒崇猛然想起書蟲的事情,漸漸地明白了前因後果。反複思考後,他終於明確了一件事情,自己總算被這枚弱小的凡蟲帶進了《射雕英雄傳》這本書裏,隻可惜令人萬分悲催的是,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個又聾又啞的路人甲!此情此景,李舒崇隻有苦中作樂,吟詩一首:千唿萬喚沒出來,苦思冥想打不開。沾點糖水進射雕,又聾又啞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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