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出口,薑煜狠狠愣一下。

    半晌,仍是覺得不敢置信,遲疑道:“……你這意思,衿衿的事情,是……”

    楚玉英也傻了,勉強端好的茶杯“啪”一聲倒在了茶幾上,滾燙的茶水直接潑了一片,她卻沒時間去收拾,抬眸過去,同樣震驚不已地看著晏少卿。

    “沒錯。”晏少卿神色冷峻,點頭道。

    “這怎麽可能呢?”楚玉英搓著手笑起來,“晴晴今天也沒去學校,就在家呢?我們說好明天去h國旅遊,飛機票都買了呢。”

    晏少卿看她一眼,懶得說話。

    目光落在薑煜身上。

    薑煜對他的為人也算了解,他一開口已經信了七分。

    震怒不已。

    深吸一口氣,再次確認道:“確定是她?”

    “收買的三個男人已經供認不諱,暫時收押去了派出所,學校的學生也被采了口供,目擊證人和指紋證物都有,您覺得,不確定我會三更半夜來薑家?”晏少卿冷聲道,“學校方麵已經承諾給薑晴開除學籍處分,應該會明天打電話過來。這件事我既然報了警,就會替衿衿做主到底,薑家如果不容她,這個家,她不要也罷。”

    “……”

    薑煜一張臉簡直黑得不能再黑了。

    半晌,氣急敗壞站起身,來迴走兩步,朝保姆房厲聲道:“來人!來人!”

    早在他和楚玉英一下來,保姆房裏已經有人醒了。

    此刻——

    年齡大些的吳媽連忙出來,應聲道:“先生您說。”

    “去,去樓上。”薑煜手指顫抖著指兩下,吩咐道,“去樓上,把薑晴給我帶下來。”

    “是。”

    吳媽忙不迭上樓了。

    大廳裏——

    頓時沒有人再說話了。

    晏少卿側頭看一眼邊上的薑衿,朝隨後出來的小莉道:“有冰袋嗎?”

    “這……”小莉抿抿唇,“沒有。”

    “冷飲?”

    “這個有的。”

    晏少卿點點頭,“隨便拿一瓶過來,再擰個濕毛巾。”

    “好的。”

    小莉沒敢遲疑,快步離開了。

    很快拿了一個冒著冷氣的易拉罐過來。

    晏少卿伸手接過,猶豫了一下

    ,朝薑衿柔聲道:“有點冰,稍微忍忍。”

    “嗯。”薑衿作勢要接。

    晏少卿沒給她,依舊自己拿著,湊近她臉蛋,用易拉罐在她臉上來迴輕輕滾動著。

    他側身垂眸,麵上沒什麽過多表情,動作卻非常輕柔,接近小心翼翼了,嗬護著薑衿,簡直像對待一個脆弱的小孩一般。

    薑煜定定看兩眼,吃驚不已。

    他怎麽能想到這兩人又不知什麽時候這麽親密了?

    尤其晏少卿這樣強勢維護的姿態,簡直讓他大跌眼鏡。

    楚玉英的震驚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都忘了坐下。

    一直神色怔怔地站在茶幾邊,百思不解地打量著晏少卿的的動作。

    心裏慢慢湧上驚喜。

    都有點忘了薑晴的事情。

    “玉英。”

    薑煜沒好氣地喚了她一聲。

    楚玉英迴過神來,讓小莉收拾桌子,自己重新折迴去泡茶了。

    沒一會——

    吳媽領著薑晴下來了。

    薑晴其實根本沒睡,遲遲都沒聽到事成的消息,她怎麽可能睡得著呢?

    薑煜在樓下厲聲說話,她在樓上都聽見了。

    正疑惑擔心,吳媽就上來了。

    說是晏醫生過來了,先生讓她下樓一趟。

    三更半夜的,晏少卿過來,會有什麽事情找她呢?

    薑晴意外不已。

    心裏有擔心疑惑,又有點隱隱的期待和憧憬,甚至覺得,是不是晏老爺子不行了,晏少卿突然想到她,要立即娶了她,讓晏老爺子含笑九泉?

    她就懷著這樣擔心、意外、期待的心情下樓了。

    第一眼就看到晏少卿。

    他穿著規整的白襯衣、西褲,修長的雙腿交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姿態優雅極了,卻疏離冷淡,很有距離感。

    讓人下意識凝神屏息,不敢驚動。

    就在她神色怔怔看著的這時間,晏少卿抬起頭來。

    和她四目相對。

    沒說話,神色定定地審視著她。

    大廳裏很安靜,氣氛凝滯,好像當真發生了什麽難以啟齒的大事一般。

    薑晴垂在身側的一隻手攥了

    攥,看著晏少卿,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兩步,露出一個忐忑且略帶羞澀的笑容,柔聲道:“晏醫生,這麽晚過來找我,有事嗎?”

    “當然。”

    晏少卿一杯茶直接潑了上去。

    速度太快,薑晴來不及後退,溫熱的茶水就澆了一臉。

    神色倏然變了。

    花容失色地尖叫一聲,看著晏少卿,委屈控訴道:“你這是做什麽?!”

    “做什麽?!”

    晏少卿啪一聲重重放下茶杯。

    青瓷茶盞輕巧脆薄,撞上堅硬的大理石茶幾麵,直接在他指尖開了花,碎瓷飛濺,映著他麵色冷峻的一張臉,嚴寒可怖,讓人打心眼裏覺得怕。

    薑晴下意識踉蹌後退兩步。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晏哥哥。”

    薑衿去了洗手間收拾,剛出來就聽見那一聲,驚嚇不已。

    再走兩步,就看見晏少卿手指流了血。

    下意識喚了一聲,不等晏少卿說話,她又連忙轉身去邊上櫃子裏找醫藥箱了。

    楚玉英哪裏見過這陣仗。

    薑煜性情溫和,最暴躁的時候也就頂多疾言厲色。

    晏少卿這,簡直算得上雷霆之怒了。

    差點嚇傻她了。

    楚玉英一隻手撫著心口,連忙使眼色給小莉,讓打掃一下碎瓷片。

    小莉點點頭,連忙去找鑷子和抹布。

    去而複返,半跪在地毯上,將碎瓷片小心地往出挑。

    薑衿和晏少卿去了另一邊坐下。

    晏少卿手指劃了兩道口,流著血,薑衿看在眼裏,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用棉簽沾了點碘酒,將血漬輕輕蹭幹淨,小心翼翼地給他兩個傷口都貼了創可貼,還覺得難受,聲音小小道:“我這不好好的嗎?又沒出事,晏哥哥你別那麽生氣,好不好?”

    這話出口,薑晴還有什麽不明白。

    晏少卿不知怎的知道了她害薑衿的事情,這三更半夜的,是幫著薑衿出頭來了。

    怎麽會這樣?

    她思緒飛快地轉換著,不由自主又退兩步,到了薑煜邊上。

    薑煜處事一向公道,沒有證據,根本不可能單聽一麵之詞的,在是非對錯問題上,一向比楚玉英要讓人信賴。

    就像她和趙玉成那件事。

    楚玉英試圖說服她聯姻,未果,好一段時間沒給她好臉色。

    薑煜表麵無可奈何、不動聲色,暗地裏卻周全運作了一番,扶持了趙坤電器之外的許多電器企業,極大地衝擊了趙家蒸蒸日上的生意,又借整頓市場之便,在國慶長假時勒令趙家好幾個賣場停業整頓。

    結果呢——

    趙坤帶著趙玉成親自登門致歉。

    行賄不成,反倒被直接扔進局子裏刑拘了一陣子。

    這一來二去的,趙家聲譽受損,生意就突然一落千丈了。

    偏偏自己這位爸爸還完全置身事外,穩若泰山。

    甚至——

    這件事從頭到尾,他也不曾給自己透露分毫。

    要不是前兩日在酒吧意外遇上爛醉的趙玉成,這件事她也許永遠也不可能知道。

    和楚玉英相比,薑煜明顯更令人信賴。

    薑晴這樣想著,就安心了許多。

    抿著唇站在薑煜的手邊,委屈開口道:“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勞煩晏醫生這麽晚跑過來,這樣欺負我?”

    “你不知道?”薑煜麵色陰冷,沉聲問。

    “我……”薑晴一臉無辜,“我睡得好好的,這才下來。”

    “嗬。”晏少卿突然冷哼了一聲。

    薑煜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突然站起身,厲聲道:“睡得好好的?!你怎麽睡得著?!”

    “爸爸。”薑晴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薑衿的事情,你敢說你不知道?”薑煜拿手指著她,“你給我說實話,這事情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我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麽事……”

    薑晴話音未落,啪一聲響亮的耳光扇過來,她直接撲倒在地。

    大驚,捂著臉痛哭起來。

    邊哭邊道:“爸,您打我?您這些年從來沒有打過我?眼下我到底做了什麽事您這麽動怒,我實在不明白。如果是因為薑衿,因為她容不下我,您說一聲,我有自知之明,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薑煜看著她,氣得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我真的不明白。”薑晴聲淚俱下。

    痛哭聲連樓上睡覺的薑皓都第一時間驚醒了。

    薑皓穿著長款睡衣,揉著眼睛下了樓,看見這場麵,狠狠

    愣一下。

    發問道:“爸、媽,這是怎麽了?”

    “你姐做的好事!”薑煜扭頭看他一眼,怒道。

    “怎麽了啊?”薑皓神色古怪地看了薑晴一眼,又看看晏少卿和薑衿,最後到了楚玉英麵前,蹙眉道,“媽,這到底怎麽迴事?大晚上的鬧什麽啊,要不要人睡覺了?”

    楚玉英對他耳語了幾句。

    薑皓臉色大變,直接站起來,到了薑衿跟前。

    她臉頰還有些腫,脖子上掐痕未退,緊緊地裹著晏少卿的外套。

    “姐,”薑皓遲疑著喚她一聲,“你……有沒有怎麽樣?”

    “我沒事。”薑衿古怪地看了眼楚玉英,想著她三言兩語定然沒有給薑皓說清楚,索性伸手拍拍他胳膊,柔聲道,“你不用擔心,明天還念書呢,上去睡覺。”

    “哪裏睡得著。”薑皓神色抑鬱地說一句,轉身看著薑晴,神色複雜。

    薑晴捂著臉從地上起身,看著他,上前扯一下他衣袖,委屈道:“皓皓你要相信姐姐。”

    “別碰我!”薑皓倏然間爆發了,看著她,突然掉下淚來,大聲道,“先前你買通張倩誣陷她,後來又想收買小莉陷害她,現在……現在,你竟然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你還是人嗎?你怎麽這麽可怕,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別讓我叫你姐姐!”

    “薑皓!”

    薑晴大驚失色,要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了。

    一張臉僵著,根本不敢看薑煜的臉色。

    薑煜也愣了。

    坐在他不遠處的楚玉英都愣了。

    甚至——

    莫名躺槍的小莉都愣了。

    可她到底有眼色,眼見邊上的吳媽瞥她一眼,直接撲通一聲朝薑煜跪倒,急聲道:“不關我的事,我沒有被大小姐買通,隻是她在生日宴會上給二小姐下藥的事情被我知道了,所以她私下找了我幾次。”

    她這話其實完全繞開了薑煜字帖的事情,卻也成功吸引了薑煜的注意力。

    剛從薑皓的話裏迴過神來,薑煜就垂眸看著她,神色詫異地反問道:“你說什麽?說清楚?!”

    “就今年生日宴會的時候,大小姐給二小姐的果汁裏下藥了,可二小姐又讓她進去拿衣服,順手拿錯了杯子,下藥的果汁就被大小姐自己喝了,她就……她就……”

    小莉吞吞吐吐道:“她可能

    是知道自己藥效發作,就和趙家公子走了。後來又以為是二小姐故意換了果汁,問我為什麽不告訴她,可我先前的確不知道果汁裏有藥,眼看二小姐順手喝了她喝過的,也就沒有提醒。就……就是這樣。”

    小莉結結巴巴說完了。

    大廳裏安靜了一小會,薑煜突然抬腳,直接朝薑晴踹了過去。

    薑晴尖叫一聲,避開他,癱坐在地。

    薑煜一腳踩空,站在原地重重喘了一下,氣急敗壞道:“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我薑家辛苦養了十幾年的好女兒,就是這麽一條白眼狼!”

    “爸,爸你聽我說!”薑晴也急了,跪著往薑煜腿邊去。

    薑煜一腳踢在她胳膊上,眼見她撲倒在地,才算暫時舒了一口氣,卻依舊抑鬱難平。

    想到以往種種——

    更覺得對薑衿心懷愧疚。

    他親生女兒好不容易迴來,就被這麽一個東西來迴作踐。

    簡直豈有此理!

    薑煜粗喘著氣,迴頭看了薑衿一眼。

    薑衿坐在沙發上,微微低著頭,捧著晏少卿受傷的那隻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該多委屈。

    他到底讓這女兒受了多少委屈。

    薑煜隻想著都難受不已,溫聲問詢道:“衿衿,這些事你以前都知道?”

    “知道。”薑衿聲音很輕。

    “怎麽不說?”

    “爸爸。”薑衿突然抬起頭來,抿唇道,“不是我不想說。”

    而是沒辦法說而已。

    她沒有證據,在這個家沒有地位,沒有人信任,縱然說了,也不過是自找煩惱和失望而已。

    薑煜歎了一聲,重重地坐在沙發上。

    許久,開口朝晏少卿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刑拘吧。我們薑家沒有這樣的女兒,即便她就是我薑煜的親女兒,做下這種事,我也絕不姑息。”

    這意思?

    楚玉英猛地抬頭看向他。

    又看看薑晴,半晌,一句話也沒說。

    她自私勢利,一心為己,卻也從沒起過害人的心思。

    薑晴做下的這幾件事,已經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了,尤其還曾經將她也繞在裏麵玩得團團轉,怎能不氣?

    薑衿都有晏少卿做主了。

    她求情也沒

    用,還不如省省口水呢。

    楚玉英閉口不言。

    薑晴看著她,瞬間了解了她心中的想法,心都涼了。

    視線又慢慢移向其他人。

    晏少卿神色極冷,一絲憐憫同情也無。

    薑衿也看著她,睜著幹淨澄澈一雙眸子,麵無表情,好像連一絲嘲笑都懶得給她了。

    薑煜臉色鐵青,是氣的。

    薑皓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眶裏剛才的淚水都憋了迴去,眼見她看他,甚至直接扭頭看向了其他方向。

    吳媽和小莉,更是從來不偏向她的。

    偌大的一個家,這麽多人,此時此刻,竟是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了。

    薑晴一隻手撐著身子,跪坐在地,第一次,感覺到了孤立無援的滋味。

    這場景多麽熟悉啊!

    就像楚玉英丟玉鐲的那一次。

    薑衿立在眾人對麵,被質疑被逼迫,孤立無援。

    隻眼下——

    情形大同小異,這個場景的主人公,卻成了自己了。

    真可笑啊!

    她在這個家裏將近二十年,卻比不上薑衿迴來幾個月。

    她如何能甘心?

    這一切原本是她的,如果沒有薑衿,眼下這大廳裏每個人都原本是她的。

    屬於她、向著她、寵著她才對!

    不是薑衿!

    她為何要迴來?!

    薑衿這個賤人為何要迴來?!

    那幾個男人怎麽辦事的,竟然沒有輪了她?!

    真是蠢貨!

    真蠢!

    為什麽沒有輪了她?

    最好像她那個同學一樣,直接死了的好!

    雲若嵐也是個沒用的!

    既然能為了發泄找人神不知鬼不覺的j殺了東辛莊那個女生,怎麽就不能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毀了薑衿呢?!

    事情鬧到這一步,她該怎麽辦?

    她要怎麽辦才好?

    薑晴整個人都慌了,六神無主地想著,再想起薑煜的話,更覺得天都塌了。

    她不能進監獄。

    一旦進去,這一生就完了。

    不能認,什麽都不能認,絕對不能!

    薑晴驚慌失措地想著

    ,形象也不要了,直接爬到薑煜跟前去,哭著道:“爸爸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可我沒有那麽壞,我真的沒有那麽壞,生日宴會那一次就想著讓薑衿出醜而已,沒想要毀掉她的清白啊,真的沒有。這次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了,知道她是今朝有酒,弟弟那麽喜歡她,我就嫉妒了,就想著找幾個人教訓她一下而已。真的隻是教訓一下,其他的什麽都沒讓他們做,真的什麽都沒讓他們做,你要相信我啊,一定要相信我,不要送我去坐牢!爸,求你了!我不能坐牢啊!不能坐牢!您是市長,對對對,您是市長,我是您女兒,我要坐牢了您臉上也無光啊,薑家臉上也無光,求求你了爸,別讓我坐牢!”

    “晚了。”薑煜看她一眼,沒好氣道,“少卿已經報了警,明早就有人過來刑拘你。學校領導也都知道了,雲京大學都容不下你,你不坐牢還想去哪?進去好好反省去,啊!反省反省,你到底怎麽自毀前途的!”

    “學校知道了?!”薑晴大驚失色地看了他一眼。

    又抬眸看向晏少卿。

    晏少卿神色冷淡,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滑稽的表演。

    薑晴心裏撕扯般地疼,哽咽著看他,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這樣?

    晏少卿——

    他原本差點都是自己的未婚夫了。

    一點點。

    就差一點點而已。

    如果薑衿晚一點迴來,如果薑衿老早就死了,那婚約肯定就是她的。

    晏少卿也是她的。

    養女又怎麽樣?

    當初薑煜和楚玉英收養她,不就是為了讓她取而代之薑衿嗎?

    眼下就差一點點,卻重新剝奪了她的一切。

    既然如此,當初就別收養她啊。

    為什麽要給她希望?!

    給了希望,為什麽又殘忍地剝奪了這種希望?!

    為什麽為什麽?!

    薑晴隻想著,都差點把自己逼瘋了。

    再看著晏少卿,更是覺得痛苦煎熬地要死了。

    生不如死。

    事情鬧到這一步,卻隻有她生不如死!

    可她還不能死!

    薑衿還好好地站在這,楚玉英還好好地坐在這,薑皓和薑煜還都好好地在這裏,她怎麽可以死?

    她的痛苦就是這些人造成的。

    這些人都好好的,她就不能出事!

    她絕對絕對不能出事!

    對!

    不能出事!

    不能進監獄!

    不能讓這些人看著她痛苦煎熬,他們卻置身事外。

    薑晴急促地哽咽兩下,飛快地爬到晏少卿腳邊,哭求道:“晏哥哥,晏醫生,求求你,求求你了,別送我坐牢,我不能坐牢,不能被開除。那樣我就完了,真的完了。不要這樣,不要這樣狠心地對我,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了,我沒有想著找人淩辱薑衿的,就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而已,真的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求求你,求求你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晏少卿冷眼看她,站起身來。

    薑煜已經表態,他也就沒必要再繼續留下去了。

    聽著薑晴哭哭啼啼的,隻覺得心煩。

    晏少卿扶著薑衿站起來,問詢道:“和我迴去?”

    “嗯。”薑衿順從地站起身來。

    好像完全忘了,眼下所處的這地方,才是她的家。

    她忘了,其他人卻沒忘。

    薑煜冷著臉站起來,看著晏少卿道:“衿衿受了驚嚇,還是留在家裏比較好。”

    “少卿是醫生……”

    楚玉英一開口,被薑煜狠狠地瞪了一眼。

    直接閉嘴了。

    神色訕訕地看著晏少卿。

    晏少卿側頭看著薑煜,半晌,直接垂眸,再次問薑衿,“你怎麽想?和我迴去,還是留在薑家?”

    “我……”

    薑衿突然一愣,下意識扭頭看了眼薑煜,又看看薑皓。

    薑煜臉色微沉,看著她,深邃的眼眸裏卻滿是愧疚和歉意,還有期待。

    薑皓也是,紅著眼,都快哭了。

    不知怎麽迴事,她突然就有點說不出的難受了。

    “那你就留在薑家吧。”晏少卿突然道。

    “不要。”薑衿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咬唇,仰頭看著他,急聲道,“我和你迴去。晏哥哥,我和你一起迴去。”

    她麵含渴望,仰頭看著晏少卿,眼睛裏都泛著亮晶晶的光。

    薑煜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緊握著,竟然覺得這一幕刺眼極了,刺眼到,他隻看著,都想快步過去,把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暖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光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光錦並收藏豪門暖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