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衿看著他。

    又低頭看了看手邊了無生息的趙霞。

    聲音低低道:“我媽死了。”

    “你過來。”晏少卿身子往裏麵探了些,直接一把扯了她手腕,將她抱緊在懷裏。

    薑衿劇烈地顫抖兩下,突然哭出聲來。

    “沒事了。”晏少卿一隻手撫摸著她瑟瑟發抖的脊背,一隻手繞過她腿彎,將她整個人橫抱進懷裏。

    鬆了一口氣。

    “晏教授……這?”

    兩個醫護人員跳下車,探詢地看向他。

    又忍不住瞄了眼埋頭在他懷裏痛哭的薑衿,好奇不已。

    雲京第四醫院全國聞名,青年才俊自是數不勝數,可這一位俘獲芳心無數,卻是出了名的冷漠性子。

    眼下--

    什麽個情況?

    “把人先推去太平間,”晏少卿收緊手臂,垂眸低聲道,“費用那些都先記我名下,等我上班再說。”

    “好。”

    邊上的中年醫生點點頭,指揮人先將趙霞抬下車。

    晏少卿目送幾人進去,抱著薑衿,轉身,直接往醫院門口走。

    他在醫院附近有一套公寓,眼下薑衿這狀況自然是不便迴家,他索性沒取車,直接將她抱去公寓。

    也不遠,醫院門口過個天橋,一拐彎就是。

    路上用了十多分鍾。

    晏少卿抱著薑衿到了家。

    她很輕,蜷在他懷裏幾乎沒什麽重量,一路上發出沉悶細小的嗚咽聲,好像受了傷的流浪貓。

    晏少卿心疼不已。

    側身用肩膀按了開關,室內亮堂起來。

    公寓是幹淨整潔的三居室,不大不小,一百二十平米,整體裝修都是極其簡潔的黑白色調,一如他的人。

    薑衿被亮光刺到,更深地埋進他懷裏。

    她怕光。

    “沒事了。”晏少卿抱她坐到了沙發上,一隻手安撫性地揉著她頭發,聲音低低地哄了一會。

    薑衿探頭看了他一眼。

    眼眸通紅,小臉上還帶著淚痕,驚魂未定。

    “喝口水?”

    晏少卿輕聲詢問。

    薑衿抿著唇搖搖頭,纖細的手臂抱著他不撒手。

    “我不走。”

    晏少卿隻得放棄了放下她的打算,抬眸環視一周,又低頭,耐心試探道,“要洗澡嗎?”

    薑衿看他一樣,貝齒咬著唇瓣。

    不吭聲。

    她臉上衣服上都是血,眼下往他襯衫上都蹭了不少,晏少卿直接抱著她往主臥走,邊走邊道:“衣服得換掉。”

    薑衿還是不吭聲。

    晏少卿抱著她到了臥室,自衣櫃裏扯了件自己的襯衫,坐到了床邊。

    猶豫了小會,垂眸道:“我幫你換?”

    “不要。”薑衿好像被驚醒般看了他一眼。

    “那你自己換?”晏少卿又道。

    “也不要。”薑衿搖搖頭。

    “……”晏少卿為難了。

    他很容易聯想到趙霞是怎麽迴事,自然也明白薑衿受到了怎樣的驚嚇和震顫,除了心疼,還有一絲幾不可察的自責。

    晏少卿捏著襯衫的手指緊了緊,又一次道:“這樣沒辦法睡覺的,我幫你換,嗯?”

    他當然知道男女有別。

    可懷裏這丫頭纖細瘦削,在他眼裏就是一孩子。

    他一貫清心寡欲,這些年從未往男歡女愛那方麵想過,別說動情,對女人壓根沒有過任何旖旎心思。

    冷漠克製得像清修多年的教徒。

    更何況眼下情況特殊。

    眼見薑衿不說話了,晏少卿修長的手指便觸到了她襯衫最上頭的紐扣上,慢慢解開。

    薑衿裏麵穿了件背心,因而他解扣子時根本沒多想。

    可他忽略了--

    女孩的身體和男人的身體到底是不一樣的。

    薑衿很白,雖然瘦,也已經是馬上二十歲的姑娘家。

    有著上天優待的好容色。

    晏少卿先是看到她優美精致的鎖骨,漂亮的鎖骨微微凸起,在臥室溫馨的燈光下,乍隱乍現,將她雪白的肌膚襯得脆弱纖薄,好像嬌嫩白皙,一掐就能顫抖出水的花瓣兒。

    他解開她第二粒紐扣。

    指尖不經意觸碰到背心邊沿,柔軟得不可思議。

    薑衿性子倔,在他麵前總是乖巧的,可也並非一般女孩的溫柔和婉,而是小孩子一樣聽話。

    晏少卿突然覺得她像花苞。

    初春枝頭最脆弱堪憐的那一個,沾染雨露立在微涼的空氣裏,隨

    著清風瑟瑟發抖。

    他解開她紐扣,竟好像一層層剝了她的花瓣,將她嬌嫩隱秘的花蕊暴露出來,有一種古怪的羞恥和負罪感。

    晏少卿別開了視線,解扣子的動作快了些。

    仍舊不可避免觸碰到她的肌膚。

    滑嫩、柔軟、溫熱。

    很難確切形容的一種感覺。

    好像牛奶。

    一挨上,就暖化他四季冰冷的指尖。

    他微微蹙眉,唿吸有點重,將她帶血的襯衫扔去不遠處垃圾筒,用自己的襯衫裹了她,慢慢穿。

    細致又耐心,好像照顧一個小嬰孩。

    薑衿有點呆。

    事實上,她整個晚上都顯得麻木。

    趙霞的死仿佛突然間將她抽空一般,她的靈魂無所依附,一直忐忑漂浮著,陷入一種糾結較量之中。

    憤恨的情緒壓抑著,她有點難以喘息。

    薑晴、晏真真、晏清綺、雲若嵐……

    她們每個人調查她,奚落她,將趙霞的不堪渲染得人盡皆知。

    是她們逼死了趙霞嗎?

    哪怕她已經時日無多,卻連最後的幾個月也不肯拖延下去,非得用這樣決絕的方式斷了她的退路。

    就為了讓自己重迴薑家而已。

    聽說割腕是最需要決心的自殺方式,因為哪怕有一丁點猶豫,也沒人能忍著刀割的疼痛對自己下狠手。

    多可惡,多可恨,多可笑。

    那些人分明容不下她,她一貫懦弱的養母,卻舍了性命送她迴去。

    很好。

    這樣真好。

    薑衿臉上的淚痕慢慢幹涸,她坐在盥洗台上,任由晏少卿擰了毛巾幫著她擦臉。

    擦去那些淚水和血跡,擦掉她最後一絲軟弱和妥協。

    擦去她想要遠離薑家的決心。

    擦去她狼狽的過去。

    再沒有東辛莊,沒有趙霞,沒有那自私卑賤卻含辛茹苦養大她,讓她又愛又恨的養母了。

    她姓薑,薑市長至親的骨肉。

    雲京薑家,大小姐。

    最最名正言順的那一個。

    第二卷進擊之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豪門暖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光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光錦並收藏豪門暖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