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路過原野,馳過灌林,飛行在崇山峻嶺之間。視野下方,出現了一片碧綠的湖水,其碧如同翠玉,其澄可照日月,湖水之間,宛如仙地,煙氣氤氳。


    軒轅鱈天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奇景之地,連忙朝下指,示意道尊往下,“下麵,這是溫泉!我們就在這裏暫歇!”


    巨獸緩緩降落地麵,軒轅鱈天一個翻身躍下,雙足觸及軟軟的草坡,迴過身來,不由得細細打量道尊獬澤,也不懼怕,伸出手來,細細撫摸它的軀體,雙目現出極為明亮的光芒,“五階靈獸...好漂亮的道紋!好厲害的速度,連閻商隱那臭胖子的黑烏酋遲都追不到你,了不起呢...哼,我們已經逃出他的感應範圍之外,隻要小心一點,他休想再找到我們!”


    軒轅鱈天自小在昆侖那種地方長大,自然是極為見多識廣的,哪還認不出道尊的品次等級,以及這等靈獸,究竟有多珍稀。甚至觀察著道尊,簡直像是欣賞一件珍品。雙目閃動著激賞的熠熠之光。


    獬澤自破例和楊澤接觸以來,就再不是生人勿近,此時自然也並不排斥軒轅鱈天,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多少算是那小子的朋友,不過麵對對方的讚美,它仍然有些飄飄然,一腳輕輕踏在草坡一顆突起的石塊上,一邊抬頭仰望天空,其姿勢很是意氣風發。


    卻冷不丁被楊澤拍了下腦袋,“夠了。你這副樣子給誰看?難道還要引得那胖子追上來不成!還不趕緊收迴去!”


    獬澤隻能一臉不滿的擺了擺頭,對楊澤打斷它展示風度頗有怨懟,不過還是應言,軀體的道紋開始變化,由內向外泄出天地元氣,同時身軀也在急遽改變,很快就從兩象大小。成為膝蓋高度的小獸,此時不要說被其他兇獸畏懼,隻怕這片灌林中的一些野獼猴。都可以找它麻煩擲幾顆石子欺負它幾下。


    但卻一時間戳中軒轅鱈天的神經,她一下撲上去,將道尊冷不丁的摟入懷中。“實在是...太可愛了。”


    又一臉興奮的抬頭朝楊澤望去,“你到底是怎麽馴服到它的?還有...我就知道在地海,你不會輕易死去的,那柄劍果然是鑰匙,是開啟真正青墟的鑰匙。所以你之後一定去了青墟吧!”


    一直以來,他們都不相信楊澤死去。但這樣的相信,總會被時間所磨滅。


    隻有最古老的修行典籍裏有對傳送陣的記錄,但那近乎於存在傳說之中。至少世間修行界,沒有人見過能夠傳送人體的傳送陣,所以地海歸墟之中。楊澤被傳送消失的說法,也就越加慢慢的動搖。


    隻要在修行界的人,都明白,修行之路更多的是殘酷,而不是幸運。一個人跳崖並不是就可以獲得強大的秘笈功法。最大的可能便是埋骨深崖,軀體成為某隻餓狼天降的裹腹美餐。同樣,地海一役中青帝的歸墟,乃是青帝長眠之所在,最大的可能,就是引發他當年不願被打擾的某種機關陣法。將來襲的人撕成粉末。


    直到沒有見到楊澤之前,軒轅鱈天也認為其實楊澤一定是死了,隻是他們不願承認那個結果。畢竟他們來到地海,就是為了將這個無故落難受盡逃亡之苦的家夥帶離地海,結果卻遭遇到了更大的危機,以至於他們都深陷其中,將楊澤帶出地海,顯然成為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最初被紀靈兒叫去地海,軒轅鱈天隻是抱著好玩的態度。因為從小到大,無論是修行還是在現世之中,幾乎沒有她做不成的事情。但是在去往地海和楊澤相處,了解了他的經曆之後。她開始生出對世間某些事情的不忿。


    就因為楊澤握有地海世界最大的秘密,所以他成為眾矢之的,不光是整個地海,就連外界,也希望他交出這個秘密。在那個時刻,軒轅鱈天才感覺到平生的莫大不忿,這些她本來絕不會體會到的,在救援楊澤的過程中,體會得越加深刻。這激發了她的逆反心理,既然她認為不公,那麽就和眾人為敵也無所謂...她就是要和自己兄長,以及紀靈兒一起,將楊澤帶離地海!


    但他們最終...還是失敗了。


    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不公和挫敗。她記得當初在地海,楊澤被無形偉力撕碎消失,他們被昆侖來人接走,那些各大勢力各路人馬麵容上的戒備甚至畏懼的神情。他們不怕兩大聖女嗎,怕。但這些人仍然不顧一切向他們進攻。她突然像是懂得了,他們敗給的並不是這些人,他們敗給了人性的貪婪一麵。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她做得最有意義的事物,竟然是被現實無情給粉碎了。


    看到軒轅鱈天眼睛充滿探尋的熠熠光彩,楊澤頗有些抵受不住,隻得道,“在這之後,的確有些際遇,不過那並不是真正的青帝歸墟,而是另一個地方,但可以揭露到青帝的來曆。也就是在那裏,我遇到了它。它的學名...應該叫做獬澤。”


    獬澤極不情願的從軒轅鱈天懷裏掙脫出來,似乎覺得自己身為驕傲的兇靈獸,這麽被一個女人摟抱住,實在有失威嚴身份,所以踱步繞到楊澤身後去,繼續做仰望天空深沉狀,一臉的高傲。


    殊不知它這番姿態,令軒轅鱈天眼睛的水靈越加顫動,對它的喜愛更甚了,隻是此時眉眼掃向楊澤,“所以你這一身修為,也就是那之後得來的了?”


    楊澤架不住她的寸寸相逼,又想到若不是她冒險在地海營救自己,又何至於這之後被師門關了一年半載的禁閉,當下心底微歎,於是亦將天墟之事,和盤托出。


    隻是在講述過程之中。軒轅鱈天的神情則是不斷變化。


    當聽到浮在天空的群島,她的神色已然動容。聽聞楊澤和道尊大鬧天墟十二道宮之時,她也隨之心懸低唿,最後終於雙目睜圓,其內倒映著頭頂晴空和碧綠的潭水,但卻仿佛並不真實。她的心境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蕩,喃喃自語。“原來傳說是真的...原來那個傳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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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澤一度擔心,站在軒轅鱈天的位置上,會不會懷疑自己的經曆有編纂的成分。


    畢竟太過離奇。能漂浮在天空的浮島,一大群世代存在其中紮堆的強者。這放在任何地方,大概都會讓人覺得這是他的臆想。並不是真實。


    但此時的軒轅鱈天,似乎一點也沒有對楊澤所言真實性有任何疑惑。提起初到天墟,她也同樣驚疑,聽到楊澤被留在天墟,聽到其中迥同俗異的構造,獨特的體係,亦玄奇得令軒轅鱈天大開眼界。而說起楊澤被踢下山崖,發現這是一片空中浮島之時,她也為之驚唿。這一切,都表明她根本沒有一絲懷疑楊澤話語的真實性。她就那麽認定著,楊澤所經曆的這一切,他所說出來的,都是真實的。


    這讓楊澤莫名有些感動。說不上為什麽,興許隻是被人這麽認真的信任著。就能讓人感覺很踏實。


    但看到此時軒轅鱈天的表情,楊澤亦生出了幾分凝重。


    “...是什麽傳聞?”


    “我昆侖天書曾經記載,世間有神國,浮於蒼穹之上,俯瞰世界悲憫人世。如果青帝那樣的人真的是千年前從那裏走出,能夠孕育那種強大修行者的地方。又怎麽可能是平凡之地,所以那就是神國吧...”軒轅鱈天一副震撼中篤定憧憬的模樣,像是兒時的某種信仰,成為了現實,“那一定就是神國!”


    “神國...”楊澤下意識的想到了在天墟青羊宮的玄燁師父一幹長老,七師兄,青嶂,修士程唐境,程平遠兩兄弟,甚至極為護短的逍遙宮長老劉繼書,乃至於那個忽悠自己到後山的小師尊青天河...想到這裏,楊澤搖了搖頭,咧嘴苦笑。若要將這一大群人聚集的天墟浮土封為神國,那麽當世間帶著美好希望見到那上麵的一群“神國子民”之時,估計會讓無數人崩潰絕望。


    “無論你現在如何想象,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那個地方絕對不是什麽神國,或許隻是因為某種磁極現象,而導致那塊島懸浮,就跟磁懸浮一樣...不過我說了你也不明白,但若有朝一日那島掉下來...上麵的人估計都得完蛋。所以他們仍然隻是一群人,隻是與世隔絕的方式...這個...很別致罷了...”


    天墟浮島對楊澤而言,可不是什麽有趣的經曆,所以擺擺手算是揭過,正色盯著軒轅鱈天,“胖道人到底是什麽人,你到底拿了他什麽東西,以至於他甚至不顧你聖女的身份,也要對你出手。”楊澤很想警告古靈精怪的軒轅鱈天不要敷衍他,否則他會將她交給對方。


    但想到軒轅鱈天之前對他所說經曆的深信不疑,這話就沒法說出口,在她麵前,他突然覺得不需要那些多疑和謹慎。說不上為什麽,也許是因為他們曾經一起經曆過絕境中的低穀。


    軒轅鱈天看了楊澤一眼,眼波流轉,然後她朝溫湖走去,不過片刻她的纖腰以下位置就已經被湖水浸沒。


    淥羅紫裙被水浸濕熨帖,其女孩腰肢的纖柔和翹臀的豐腴線條纖毫畢露。隨即她側過臉來,那張水靈的眼睛下帶著一絲笑謔,另一隻手探到髻後解開墮馬髻。卷起的黑發失了依托,瀑布傾瀉般垂下。覆蓋了她胸前的挺傲和後背的彎弧美好處。就在楊澤被這一翻溫湖美景怔得原地發愣之時,她右手從發髻後取出一個物件,朝楊澤拋了過來。


    那是一隻黑色的納寶囊。胖道人閻商隱不惜得罪盛唐帝國成為公敵也要搶迴來的事物,就這麽被她拋向了自己。


    楊澤淩空接住納寶囊,聽到軒轅鱈天“噗!”一聲遊魚般鑽進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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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綱突然就出了問題,絕不是偷懶。這兩天每天起來就在電腦麵前,抱著本書啃,想。將後麵捋順了,我才敢真正給大家寫東西。說到底,這是烤魚正兒八經第一次嚐試玄幻。肯定有不足的地方,說到底,從擅長的跳到玄幻來,第一個困境就是代入感問題,還有雜七雜八的各種問題,我努力要把自己取悅了,才能取悅你們。這也是一個不斷磨練進取的過程。我仍然會努力寫好東西。


    後麵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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