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中年男子的篤定,楊澤不免有種荒誕發寒的感覺,想到某個可能,他緩緩道“你是說,當初盛唐的建立。以及這四大聖門,都和神有關...所以神,就是這世界上〖真〗實存在的事物?”


    “但這卻是何其荒誕的一件事。你可曾真正見過所謂的“神”?人有壽命的極限,所以我們無法確切的知曉超過我們時空所不知的事,所以才會有記述,然而記述隻是一種手段,隨著時間的增長所有的記述都會蒙上一層傳奇的色彩,你怎麽知道你現在所得知的,不是一代代人相傳之後,所誤謬的結果?你既然未曾親眼見到過神,那又何以如此認真的篤定有神的存在?難道就憑那些已經沒有生命氣息人造的死物?”


    男子看著楊澤,似乎要看到他心底去,認真道“解釋等於掩飾。你如此激烈和我辯論,豈不是剛好說明一個問題...你心底已有沉睡的〖答〗案,但你不敢去確定甚至去承認。佛說世人皆醉。人們總喜歡去逃避不去看透他們所避免認知的事物,何嚐又不是人的本性。實則人若要獨醒,便隨時可以從雲山而出,你若真正要深究〖答〗案,又豈能尋找不出?”


    楊澤絲毫不讓的對視他的眼睛,然後道“我仍然有問題,既然神可影響到影響到西陀殿,東正教門這些聖地,那麽以這大陸四大聖門如今的威望。並沒有見到神輝的播撒,並沒有看到這些神祗在人們之中口口相傳,深入人心。為何我至現在也不知道,神的存在?”


    這是不合常理的,神若真的存在,播撒無上神輝,影響巨大,那麽此間大陸所有的臣民,隻怕都將以其為信仰追奉。為何仍然有那麽多不實民間演繹的神話,而這些神話明顯和楊澤此時在這列王宮之上所看到的“神”完全不符。仿佛這些事物,都在外間被全部的遺忘和掩埋了。


    “這恰好能說明神是〖真〗實存在的。神為人帶來開化和智慧,給予人修行的法門。帶領人走出蒙昧。但人的**是無限,這讓神都感覺害怕。人第一次抬頭仰望星空的時候,第一次看到火種的時候,第一次接觸到修行之法門的時候。甚至可能得知神真正存在之後,就會興起不斷的探求之欲。這或許會對神。造成不可預估的影響。所以出於某種考慮,以及盡量不直接影響到我們活動的考量,他們選擇了從我們所知的世界離去。”


    楊澤的腦海。電光火石的閃過天墟,閃過他曾經去過的那未知之地,這世間之人都不知天墟的存在。那麽是否亦可以代表著,世人同樣不知道,所謂神的存在呢?


    這是一個讓人內心發寒的推論,因為那會將楊澤心底所不確定的那個謎題,推向更深的深淵。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存在,那麽又意味著什麽?楊澤不知道這對這世間的人們意味著什麽。但他卻知道這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世界中原本所固然認知的一些事物。出現了崩塌!


    他強行壓製住心頭的那份激跳,望著眼前的中年男子,笑道“你的確說得很好,但任由你如何舌綻蓮huā,我這個人曆來隻有一些倔脾氣,那就是隻相信我親眼見到親身經曆的事物。所以我們一直這麽討論下去,也絕對無解,更重要的是,我沒有興趣再聽你這個荒誕的故事!”


    話音一落,楊澤身子立即朝後猛退,但退卻的瞬間,手同時拍在了神木鼎的鼎身之上。


    咄!神木鼎伴隨著他的退卻炮彈般衝男子飆射。


    眼前的中年男子修為至始至終未曾表露,極有可能就是這列王宮鎮守的高手,而楊澤的天生靈脈能夠最準確的探尋到修行者識海的威壓,卻對他並沒有湊效,正好說明了對方的修為境界遠在他之上,不是天玄巔峰,甚至已經是踏足道通境界的修行者。在這樣的級數下,他楊澤就算是全部壓箱底牌齊出,隻怕也在對方手上過不了十招。


    而如今這列王山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他此時的狀況是前有堵截,後有追兵,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想盡辦法的逃離此處!


    神木王鼎的飛擊果然湊效,對方顯然憑恃修為方有“耐心”和他說上之前一番話,此時顯然沒有料到,楊澤攻其不備,更大膽到以神木王鼎做脅進逼。


    盡管他之前極有信心楊澤逃不出他的手掌,但此刻麵對飛擊而至的神木王鼎,他也暫時顧不得楊澤,單手揮出。於是半空頓時出現一道玄黃之氣幻化而出的巨手,這已然已經超越罡氣的範疇,儼然是一種特殊而強大的意境。


    玄黃大手淩空將神木王鼎接住,然而這一瞬間,鼎身劈劈啪啪作響,數道氣息伴隨著旋轉的鼎身,陣列漸次襲向中年男子。


    “雕蟲小技。”中年男子手一翻,那半空的玄黃大手也同時〖運〗動一翻,頓時層層破去楊澤附著在鼎上爆發的五道氣機。楊澤如今達到天玄四品修為,對氣息入微的掌控已經爐火純青。是以方有一拍之力在鼎身暗含五道氣機的能力。然而中年男子修為更是深不可測,瞬間摁滅楊澤的這些手段。然後神木王鼎在半空他玄黃巨手的操持下旋轉咄!一聲落地。完好無損!


    ***********


    嘭!得巨響,楊澤以背撞開內院之門,拍出古鼎,他就再也不看結果。從宮殿中倒衝而出,頭頂是絢爛的星辰,他頓時有種渾身壓力暫卸的暢快錯覺。但他知道眼前的鬆懈隻是短暫的瞬間。


    此時他更來不及去挨著列王宮後院搜尋自己那兩位大哥。


    元神老頭在識海中猛然喝道。“東北方,走!”


    楊澤借著身子在半空一個筋鬥抱旋,雙腳猛然頓地。身體再獲得了極高的加速,朝著元神所預示的山體出路處狂奔!


    轟!被楊澤撞開的木門周圍突然出現一隻巨手,將木門包括其內,然後猛地合攏碾碎。


    中年男子負手一衝而出,看到楊澤的身影消失在列王宮以外東北方山林的影綽裏,眼底卻明顯多出了詫異。但隨即便被他的微笑所替代。這個蒙麵小子,是越來越有趣了。他很有要了解到對方身份的興趣。


    楊澤身子高速在林間穿行。稍頃前方便起了霧,大有大霧鎖山的氣魄!


    楊澤猛然紮入霧中,卻猶如撞入了一團軟泥,整個人立即被彈飛出去,飛臨一株大樹,楊澤雙腳先後在樹幹上左右踢蹬,身體重倒旋向那團大霧。手中古濯已經匯聚倒映了寒芒夜光。


    一劍反斬。麵對劍身之上的靈紋尚未完全凝固,還有彩光流溢的古濯。那團大霧仿佛見到了可怕的天敵一般,頓時瑟瑟朝兩旁退去。退之不及。立即被古濯撕開。


    撕開眼前迷霧,猶如正斬開天地,楊澤毫不停留。如一道黑箭,直躥而下,直將那團大霧拋之腦後。眼前豁然開朗。正是一條下山捷徑。


    一路至此,楊澤一直以高速狂奔。很難想象他能夠在登上列王山之後,還能保持這樣強大的爆發力。若換做他從前,自然是不可能,但現在他已經破品進入天玄第四品。同一時間,靈脈眼根也隨之得通。兩道靈根震動下提供的靈脈之力。就像是長途旅行那甘甜的泉水,賦予他源源不斷的生命動能。


    楊澤舊力一去。新力抖生,似草坪掠地孤鷹,循著小徑狂飆而下。


    隨即他在小徑淩空的身影,似發生了某種震顫,瞬間凝成一股青煙,然後消失無蹤。


    楊澤當然不是真正的消失無蹤。而是施展涅磐八部相的“龍變相”!但令楊澤想不到的是,此番龍變相施展的威力,遠超以往,隻是心念至處施展,身影似乎還留在原地,但他人已經出現在了五十米以外的樹幹之上,端得是神出鬼沒,令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而危機很快到來,前方的小徑和樹林之中,出現了不少人影。甚至還有火把的光影。看上去有軍隊,亦有闌蒼院的修行者,甚至還有一些不同衣著勢力的人物。顯然此列王山發生的變故,也引發了帝都的反應。已經有不少人,成搜索隊形,沿著樹林小徑往上,正欲圖包圍列王山!


    見下方無數人圍困的陣型尚未成形,楊澤生出極大信心,就那麽施展龍變相,在夜色的掩蓋下,從密林裏穿行,隱匿,迴旋,突破!


    真正隱匿入搜尋的人群之中,楊澤才知道自己驚動了多少人。


    不光有皇宮大內的禁軍,有相國劉叔樓的親衛軍士,闌蒼院,以及在盛京城大家族所供奉的一些修行者,還有帝**部...甚至其中不乏一些氣息極強的強者,正睜著冷目,熠熠望向列王山,似乎準備在此幹出一番大事績,立下大功!


    而楊澤封閉靈脈的氣息,潛伏在密林接近這些大隊人馬,得以規避修行者之間的這種玄妙感應。將自己隱匿得嚴嚴實實。


    眼前的山腳下,各方陣列稠密而森嚴,但彼此之間亦都同時各有堤防。然而卻迫於這山巔之上那座列王宮的可怕壓力,各方都有所顧慮,按兵不動,隻是死守著這處唯一的隘口,隻等待山上有任何異動,他們便會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這一時刻,那相國劉叔樓坐下的首席將軍呂子軒,還領著臨時集結的浩蕩親衛,威風凜凜一馬當先於隘口之前,此時已經有人麵對如此陣容,抑製不住的高亢得意之聲隱隱傳來“呂將軍放心...任由對方三頭六臂...一樣插翅難飛!”


    各方都如此認為,他們發現列王山變故,便第一時間集結趕到最強有力的力量,也必然會封鎖死一切在這個夜晚膽敢轟動列王山的一切人物。無論對方是誰,今日麵對帝都這各大勢力集結的力量麵前,都插翅難飛!


    山間的大霧陡然盡數散開。密布的迷霧如同開了一個洞。一道高大的黑影,猛然從那個洞裏衝出!


    與此同時,下方所有嚴陣以待的無數人馬,頭皮和精神已經繃到了極致,然後迸發!


    “放箭!”不知是那方勢力的人爆喝出聲。


    空氣裏發出可怕氣流激攢的聲響。


    無數密密麻麻的飛蝗,頓時鋪天蓋地朝那人而去。


    “荒唐!”山腰之上,爆發出這麽一聲巨大威嚴的愕唿之響。


    隱於暗處的楊澤,心裏對這無數人馬暗叫“真是有勞大家夥了。”隨即趁著無數的馬匹嘶鳴雙蹄離地人群混亂之時,逃之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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