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楊澤。


    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海沙幫表現出了在東大陸海運頂尖幫派的強大的情報實力。


    楊澤知道海沙幫發源於大曄國,不過海沙幫卻並不局限於大曄國一地,而是在東土大陸的海岸線上四處開支發芽,成長成一個集海運,捕撈作業,商貿為一體的頂尖幫派。


    各國之間也有貨物通行的諸多禁忌。但國家需要大量的資源發展。朝外部獲取資源隻有兩種辦法,一是侵略,二是交易。


    動輒侵略打劫自然不可能。二後者往往會有許多人為的壁壘致僂血管一樣的交易供血通道遭到堵塞。堵塞的最終結果是弊病和死亡,而海沙幫往往在這個時候就承擔了中轉疏通的任務,也不知道現任幫主到底有怎樣的人脈後台,總之在東土諸多國家都很吃得開。


    因為本身嚴謹的製度,所以得以令海沙幫近些年飛速成長。


    海沙幫雖然是從大曄走出的幫派,但這麽多年的發展,大曄隻等同於海沙幫的一個立足點了,現在東土很多有海岸線國家的港口,時常都能見到海沙幫的海船停泊在岸口。旌旗林立,數目繁多,往往令一些小


    海運幫派歎為觀止,成為眾人眼裏的龐然大物。


    出生自大曄的楊澤自然聽多了關於海沙幫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原來出自大曄的海沙幫,當年居然也卷入了大曄國內的王庭爭奪之中。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德昭天子把持了王庭,於是海沙幫得以壯大,直至走出大曄國去。聯係當年大曄王權動蕩海沙幫遭到迫害一事,下細琢磨,這海沙幫背後說不定還有大曄當今王庭的背景。


    以海沙幫獲取情報的能力以及和大曄似有似無的聯係,那遠在上林城的大曄王庭,會不會已經知道了神道山上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看到楊澤沉默不語,孟長貴續道“楊三世子不用詫異,更不用擔心,三世子神道山一役之後,便轉迴漳州,定有深意。我海沙幫雖然知情,但定然嚴格守密,實際上今日一見世子之後,我海沙幫知道世子出沒漳州的事情,絕不會超過五人。這五人都是我海沙幫最高首座。


    幫主浪雨更是三世子一行絕對可以信任的人。因為我們一直以來,都在暗中為大曄的軍隊籌措各種物資,不瞞三世子和半藏大師,我孟長貴自鹿島國主持情報之後,匆匆返迴漳州,就是借著鹿島退兵,海線突圍的極好機會,迅速將一批軍需運入齊樂毅將軍鎮守的石頭城中……我海沙幫雖然名義上不參與任何國家間的爭鬥。但大曄是我們的根基和故土,就是為了這片故土,我們也會盡一點綿薄之力。”


    如累孟長貴所言屬實,有海沙幫的幕後支持,也難怪右將軍齊樂毅可以聚五萬士兵,在地勢惡劣的石頭城,抵擋來自流霜國的十五萬大軍。


    就是名將風吹雪,也對此毫無辦法。隻是流霜國勢大,積蓄多年的戰爭欲望也導致了流霜國的軍隊隻能前進不能後退。石頭城隻是阻攔流霜國跨國天隘山的最後一道壁壘,且並不如貢嘎山的軍事城堡那樣堅固。此時的石頭城若不是齊樂毅親自鎮守如果換一個人,隻怕早就破了。那麽接下來的大曄國內腹三千裏,就將被流霜軍隊夷為平地。


    齊樂毅麵對流霜國的第一名將,還能撐得下去嗎?撐得了多久?


    自楊澤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明白這個世界有修行這個事物的存在之外,其本質上和他以前所了解的那個世界並不任何區別。有高尚與醜陋,有褒美與毀滅,有新生也有滅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意味著戰爭與和平。整個世界都是一個江湖。


    “我想知道,現在嶄春侯爺,在哪一線作戰?”對楊澤而言,挽救大曄脫離危機最終的目的也隻是為了那座侯府。以及侯府中自己的家人。比起眼前的戰事,他更希望知道嶄春侯府如今麵對這場戰爭的情況。家族中有多少人參了戰?那在不周山修行學院的自己兩位大哥,表姐薛冉,是否作為學院弟子參與了戰鬥?若他楊澤隻是單純的流放,好歹每個月還能朝侯府內寄上一兩封信大家多少聯係聯係。而結果是他逃亡並非流亡。在地海以及天墟的時間,自然使得楊澤對大曄的一切完全麵斷。


    戰爭是一個巨大的漩渦,牽扯的是無數王侯,無數家庭,無數的男女老少卷入。麵對的是紛雜而龐大的信息,要從這裏麵尋找出侯府中人的信息,海沙幫這樣的幫派如果都做不到,那麽也不用指望還有什麽外圍收集情報的勢力能夠把握到了。


    好在這不是拯救大兵瑞恩。多少自己嶄春侯府一家,在這大曄還算得上很有名氣。想到以前嶄春侯府在大曄王城的種種,楊澤就有些莫名的自豪感。卻又隨後打斷,心想這眼看著外敵要摧毀這個國度摧毀家園摧毀這個古老小國的一切。他竟然還有不知哪裏來的這種得瑟情緒。


    “楊三世子算是問對人了。我孟老五什麽都不行,打架修行不行,帶兵打仗不行,幫內瑣事繁務不行。但最擅長的就是打聽東家長西邊短。最擅長的就是收羅一些奇聞異事。所以海沙幫的情報,都交給我來負責。對這大曄戰事,還沒有我不知道的東西。隻是三世子來漳州,要去協助嶄春侯爺。就不該朝天隘山去了。據我所知,現在大曄的東西兩條戰線之上,嶄春侯爺和侯府族人正和左將軍王詔,正位於戰事最為激烈的黃湖壁壘,抵禦皖金國的鐵騎三世子若朝齊樂毅將軍的石頭城去,可見不到嶄春侯爺和族人!”“我嶄春侯府一族之人,如今是否安好?”


    “這可說不好。黃湖壁壘屬於大曄三線戰事最為激烈的地方,也是大曄重兵和皖金國重兵交鋒的戰場,每天都有大量的傷亡,我們在大曄內腹兄弟們曾說,許多王侯的軍隊都敗下陣來,所過的州郡,都能見到從黃湖壁壘潰退的散兵。隻是至今似乎還沒有收到任何有關嶄春侯府的噩耗,想來三世子府門中人,應該都且安好。如今鹿島國退兵,半藏大師重新歸來,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可以預見對大曄國 的軍心士氣是怎樣的提升!三世子迴來得太是時候了。”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楊澤暫時放下心來,聽得嶄春侯並不是在天隘山協助右將軍齊樂毅,又不免有些微微的失望。不過很快這種心緒就抹去了。他心裏浮現出很多人的身影,包括家中的那位老太爺,親人,還有紀靈兒和軒轅兄妹的身影。


    會很快再見麵的。


    寒冬過盡總是春。這樣想著,楊澤又充滿強大的信心對船老大孟長貴笑道“不知道老孟是不是有辦法將我們一行送到流霜國目前控製的天隘山西麓去。”


    聽到楊澤這句話,孟長貴頓時苦笑“一聽便能明白三世子對眼前的局麵必毫不知情三世子萬不可魯莽。現在的流霜國氣勢正旺,天隘山西麓滿是流霜國的軍隊,由名將風吹雪主持風吹雪攻破天塹貢嘎山脈,那一戰已經奠定他東土大陸位列前二十名將的身份。三世子若要展開對他的刺殺,先不說風吹雪本身就是武道至極的高手。他身邊來自流霜國的修行者必然拚死捍衛,要暗殺他,可以說難比登天。除此之外,風吹雪手上還有四大上將。統領四旗四大軍隊。”


    “這四大旗分別是白羽旗段玉橋。翼豹旗柳白堤,青鳥旗王殘,黑虎旗藤田原。三世子雖然能硬闖神道山,但就是雷東來親至,麵臨這種情況恐怕都有來無迴”孟長貴苦勸道“就是這種情況,三世子和半藏大師也要硬去嗎?”


    半藏大師神色不動“世上很多事本是人為,可以將不可能變為可能…我相信楊澤。”


    孟長貴眼看苦勸未果,隻得沮喪道“若是你們執意如此,那便好罷。若是運一兩百號人去流霜國控製的地盤,那不太可能,不過若隻是三世子你們一行四人我老孟還辦得到。隻是進入流霜國管控之地,兇險異常。我隻能期望大師及三世子能平安罷!”


    天隘山像是一道造物主的興起之作用一道線段將地界完全隔斷,高大險峭的山脊劍壁,甚至將修行者都能阻斷隔絕。


    天隘山隻有一條通道。現在這條通道之上是齊樂毅鎮守。另外一側則完全被流霜國占領。雙方壁壘分明,水泄不通。一個無法攻破壁壘。另一方則根本無法出兵突圍撕開一道口子用力的唿吸哪怕一口新鮮空氣。


    齊樂毅拚命出擊的原因很簡單,重圍帶來的士氣低落和嚴寒已經逐漸讓守軍變得日益艱難,而流霜國的軍隊則依然頑強不拔絲毫沒有現出退兵的狀態。打蛇打七寸,要擊退流霜國退兵,無疑是打對方的弱點,對方的弱點不是十五萬軍隊的指揮調撥,也不是士氣和嚴酷環境對軍士精神身體的雙重折磨。最大的弱點在於天隘山這種惡劣氣候環境下的補給。


    隻要擊垮流霜國的糧倉,那麽流霜國就真的成為了被稻草壓垮的軍隊。無論再有怎樣的意誌,最後也隻能兵敗如山。


    而天隘山脈的環境因素注定了不可能有迂迴奔進突襲這些經典戰術戰略的發揮之地,進攻的一方隻能抵死命的強攻。防守的一方隻能拚死命的防守或突圍。就算知道進攻方的糧草就在他們屁股後麵,就那麽誘人的擺在人麵前,那也就是碰不到摸不著。


    除非真的會天降一支神兵在流霜國萬軍之眾的屁股後麵,擊破重兵把守的糧倉。


    但這種事情,上至大曄每日關注西線每個戰事動向的王庭和位極人臣的高官。下至大曄方圓萬裏的黎民百姓。都不會奢望和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那就等同於兩個人打架,瘦弱的那人眼看著要被強猛的大漢揍得鼻青臉腫,卻從天而降一個huā盆直接把壯漢砸趴地上了那樣的荒唐。


    這樣的事情隻可能在上林城那些滑稽的宮廷戲曲中見到,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之中。


    但整個大曄的土地之上,有且隻有一個人相信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那就是楊半。


    天隘山脈的確是造物主的興起之作。但造物主同樣不經意的留下了一些破綻。天隘山西麵有一條巨大的地陷天坑,地坑更像是山脈的裂縫,一直延續到山脈隘口附近。這條由地氣〖運〗動出現的地坑峽穀,沒有記載在任何一個地區的風土誌上麵。


    因為地理嚴苛外加人跡罕至,所以被人忽略理所當然的被世間遺忘。


    天隘山脈,人煙罕至,惡獸不名的地域。山脈的弧線像是一個巨漢。上麵的皚皚白雪是他錚亮的盔甲,裸露出來的山體是虯結的肌肉。


    而山脈之中,有一道巨大的裂痕,裂痕不知從哪裏發源,也不知道將延伸到天邊的何處。像是大地的傷口,永不複原,觸目驚年。


    此時的裂痕天坑之中,隻看得到一線天的逼仄狹路內,不管外界天寒地凍世間如何荒袤。在那些似乎要裂入地底深處的巨大地下峭壁之上。


    一條“黑線”正在那峭壁突出的岩石道上蜿蜒前行。


    一隻烏鴉沿著地縫的巨大空間滑翔,飛翔在那條“黑線”頭上。於是視野由遠及近“黑線”現出真容。


    那是一條由無數軍人組成的人潮,他們沿著天坑地縫山壁的陡峭處沉默的行進,偶爾有人失足從高高的山壁上墜落下去。然後跌入見不到盡頭的地裂黑暗之中。


    人潮偶爾會迴頭看看跌落的同伴,但他們從不停歇,因為他們找不到後退的理由。


    這是一群在被遺忘的地域,在被遺忘的時間裏,被遺忘的一群人。


    他們本該被遺忘,但他們卻從地獄裏來。


    前天家裏客滿,昨天和林海,七十二胖子,狐狸等慶祝來成都簽售的土豆聚會。對於這兩天,我隻能給大家說你們蹂躪我吧另報備,明天還要出去一天,更新可能會晚,但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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