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年看著眼前兩人,陰沉之色濃鬱得彷如能化成液體,滿眼怨毒地盯著黃道友一字一頓道:“你敢背叛我!”


    黃道友聞言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喋喋地奸笑幾聲,滿是嘲諷,輕唾一口之後,拉長了低沉的嗓門惡狠狠道:


    “背叛?身為邪修你竟然說得出這兩個字,還真是老得活到狗肚子裏去了!你活了這麽久,也該死了。≧ ”


    “你要弑師滅祖?我可一直待你不薄。”紅衣少年輕眯著雙眼,目露寒光。


    黃道友慘慘地笑了幾聲,咬牙切齒說道:


    “說我弑師滅祖?你配為師嗎?每天看著你這張臉,我的心都在滴血,要不是你奪了我兒的肉身,我兒需要找人奪舍,最後落了個灰飛煙滅的下場嗎?一切都怪你這個老怪物。”


    “原來你早就在算計我,他就是你找來對付我的幫手?人心隔肚皮,你不怕殺了我,他會連你一起滅了?”紅衣少年餘光一掃憨厚中年,朝黃道友陰冷說道。


    “老怪物,少在這挑撥離間了。”


    黃道友說到這,之前還有一些怨毒的憤憤之色瞬間消失不見,身形一閃向著紅衣少年身前的綠色霧珠抓去,口中更是暴喝一聲:


    “動手,你的妻兒就在後麵石室,殺了這老怪物她們才能得救。”


    憨厚中年似乎早有默契,不等黃道友提醒,瞬間體表泛起一層濃鬱至極的土黃色光圈,狠狠地一記右拳向著骨堆上方盤坐的紅衣少年襲去。


    土黃色拳風所過之處,形成一道一人多高的通道,仿若光炮一般將所過之處的骨骸卷入土浪。


    散惡臭的黑色地皮層層皸裂,混合著黑、白、黃三色如同滾雪球一般向著紅衣少年滾滾而去。


    這一拳是憨厚中年築基初期修為的全力一擊,毫無保留,似乎因提前服食了一些丹藥而有所提高。


    紅衣少年看起來受傷頗為嚴重,瘦小的身體在這一拳的威能之下,顯得有些渺小。


    在這千鈞一之際,紅衣少年陰沉的頭顱並未顯得驚慌,嘴角突然出現一抹難以察覺的陰森冷笑,口中喃喃一聲:“找死!”


    隻見他伸出略有腐爛的黑左手,一道黑色霧氣在掌心凝聚,瞬間壓縮成團,被他一指之下向著拳勁光炮激射而去。


    這道黑色霧團隻有頭顱般大小,和拳勁光炮相比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似乎像是螢火要與皓月爭輝一般。


    隻是一瞬,黑色霧團便與拳勁光炮狠狠地撞擊在一起,“轟隆隆”一聲巨響,整個石窟都在顫抖,到處都出碎沙塵土掉落的“颯颯”之聲,更是有不少錐形乳石震段而落,一連串的“嘭嘭”落地之聲,殘渣乳霧飛揚翻滾。


    正是那如同螢火般的黑色霧團,剛一碰觸拳勁光炮,竟如同惡狼撲羊,一路摧枯拉朽。


    一道黑色宛如實質的勁風,以黑色霧團為核心,仿若排成半圓弧麵的鋼刀利刃,將拳勁光炮的威能當成豆腐一般切割碾碎,帶起一路殘渣碎骸,向著憨厚中年衝壓而去。


    憨厚中年麵色大變,狠狠一咬牙,重重踏前半步,左手化爪一抓右臂,右臂頓時青筋直鼓,虯實的肌肉隨著這一爪瞬間脹大了一圈有餘。


    但這一切的動作仿佛是在徒勞,僅是多消耗了黑色霧團的威能少許,仍舊不能阻止黑色霧團推進的步伐。


    隻是一瞬,憨厚中年的右拳便開始撕裂粉碎,露出森森白骨,碰擊的罡風將他的整條右臂都割裂得血肉模糊。


    他麵色徹底變了,內心駭然至極,若被黑色霧團剩下的威能撞實,足以將他卷為齏粉肉渣。


    他不敢猶豫,左爪狠狠一捏之後,將右臂生生地一撕而斷,肌肉豎絲瞬間噴瀑熱血,麵目猙獰得不忍睹視,額頭更是冒出涔涔冷汗,但他沒敢慘嚎,口中急喝一聲“爆”。


    一股土黃色的爆裂氣浪瞬間湧出,憨厚中年左手斜擋身前防護,被氣浪擊中之後,身形如同斷線風箏向著洞窟熔壁砸去。


    他是一名體修,手臂之內蘊含的威能在自爆之下揮不少威力,借助反衝之勢,險險地避過了生死危機。


    另一邊的黃道友,身形臨近綠色霧珠之時,本以為即將得手,卻不料一股強猛吸力從側麵突然襲來。


    他一出手便打這霧珠的主意,是為了防止紅衣青年將霧珠吸入腹中,若真如此,他們的勝算會小上很多,紅衣青年雖未完全煉化綠色霧珠,但以霧珠增加少許實力還是能做到的。


    隻是讓黃道友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從一開始就錯估了紅衣青年的實力,境界上的差距不是簡單的算計就可彌補的。


    夏蟲不知冰,而黃道友正如那隻夏蟲,直到真正交手後,他才意識到差了好幾個等階是多麽可怕的事。


    紅衣青年的實力雖沒有恢複到凝液期,但以他在凝液期時的感悟,絕對越多數築基後期的修士,可稱之為半步凝液的境界。


    哪怕紅衣青年現在受傷頗重,那也不是一般築基後期修士可比的,黃道友是徹底失算了。


    黃道友此刻已被紅衣青年右爪貫穿胸口,目露茫然之色,而他的雙手仍舊保持著抓向綠色霧球的動作。


    他極其不甘,他自問這一生壞事做盡,泯滅人性達到令人指的地步。


    但上天還是待他不薄,讓他老來得子,他雖泯滅人性,唯一保留的卻是一份愛子之情。


    隻是這一切都是報應,當他的楓兒灰飛煙滅之後,他才有所醒悟過來。


    莫老婆子在秘境中被他引入險地坑殺,隨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複仇,為了滅殺造成他一生不幸的源頭。


    如果不是身後的老怪物,他不可能成為邪修,他的一生不會如此悲涼,而他的楓兒也不可能死。


    他要複仇,他要毀滅這一切的不幸,他做夢都想終止這一切。


    隻是當紅衣少年喋喋一陣怪笑之後,貫穿他胸口的那隻鬼手,當著他的麵,一捏之下,手心的那團還有些跳動的肉團爆裂開來,他的心是徹底碎了。


    “敢背叛為師,為師不會讓你這麽輕易就死去,我要把你煉製成屍傀,將你的魂魄封印在內,讓你受盡一切折磨,永世不得生。”


    黃道友敢出手對付紅衣少年,本已心存死誌,但此刻在聽到紅衣少年低沉的狠辣之語後,身體還是忍不住地顫抖了幾下。


    死,不可怕,灰飛煙滅也不可怕,但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洞窟內迴蕩著一陣紅衣少年陰森的怪笑之聲,充滿了怨恨和狠毒,他辛辛苦苦地準備好一切,都被眼前之人破壞了,這笑聲聽起來比哭還難聽。


    紅衣少年的怪笑還在迴蕩,突然,他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一般,聲音生生地戛然而止,麵上更是一怔。


    一道淡金色的光影瞬間出現,神識之手一把抓住綠色霧球,一收之後,以雷電之衝出洞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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