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段日子裏,在洛看來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她照常地學習魔法,練習武藝,漠然地接受著一切教導給她的東西。


    但在外人看來可不盡如此,每當修女們看到兩個小團子挨在一起的時候都覺得心都化了。


    就連聖女那張明明幾百年不變的麵癱臉在她們眼中都變得隻是害羞的意味。


    與似乎已經喪失了對外界感受的洛截然不同,奧斯頓活力十足,對另一個突如其來的孩子也沒有產生什麽排斥感,相反,他對洛好奇極了。


    今天拉著洛去看巡遊至聖都的馬戲團表演,明天就不知道從哪裏捉來一些小動物送到洛的麵前,甚至有一次,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隻“小貓”表示要送給洛,偶爾路過的伊迪那個瞬間冷汗都留下來了。


    乖乖,那可不是什麽小貓崽,而是常年出沒於雪山之上的一種大型豹型魔獸的幼崽。


    但身為當事人的洛麵對這熱情得過火的攻勢卻沒有表現出一點應有的表現,奧斯頓拉她去看馬戲團,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就答應了,奧斯頓送給她的小白貓(那隻魔獸幼崽理所當然地被伊迪換掉了),她也是禮貌地表達了謝意,因為她還記得安洛特教皇和她說過這是應有的禮貌。


    然而,不知是否因為奧斯頓身為聖子以前過得太順風順水了,麵對洛這種甚至可以說得上冷漠的態度,他越挫越勇,似乎不把洛的心扉打開就誓不罷休。


    久而久之,就連洛也終於忍不住產生了一絲疑惑,她不懂為何這人對她如此鍥而不舍。


    這或許可以說是她那顆仿佛已經遺留在童年那被風雪覆蓋的小鎮上的心第一次有了顫動。


    但是這個問題也沒有困惑了她太久,很快,她就把這個問題拋之腦後。


    然而,當她重新把這個問題撿起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大陸曆82190年,黑暗教廷聯合魔族入侵大陸。


    大陸曆82192年,光明教廷聖子戰死。


    在這之後的兩年光陰裏,洛的每一個夜晚都幾乎是重複著同一個噩夢——


    暗精靈的長箭如流星般勢不可擋地穿透了少年的身體,鮮血噴灑到她的衣服上,染開了點點血花。


    終究是人非草木。


    在他死後,她用了兩年的時間才恍然明白過來。


    在被失去的痛苦纏繞到夜不能寐的時候,洛偶爾也會迴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天,她在湖邊看到少年在陽光下粲然一笑時那心髒都快要停止的感覺。


    如果再那個時候她能明白就好了。


    如果在那天她能夠多分一點注意到奧斯頓身上就好了。


    痛苦、不甘、後悔、怨恨……


    這些她失去了十多年的情緒終究像是報複般一湧而來。


    然而,這些晦暗的情緒也讓她踏出了最禁忌的一步——她跪到在光明神的神像下痛苦不堪地許下了一個願望。


    神明在那一刻聽到了她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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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的碎片最終還是在這一天聚集迴一個完整的鏡麵,倒映出她想永遠抹去的經曆。


    洛的神色痛苦,本就白皙的皮膚在冷汗的下更加顯得蒼白,甚至仿若透明,原本隻是一直旁觀著的男子終於出手了,他的手在半空中輕輕一勾,一道光芒飛快地沒入洛的思緒中。


    漸漸地,洛全身的顫抖停了下來,她急促地喘了幾口氣,理智迴籠,她眉頭緊蹙,顯然陷入了一段難以理解的思緒中,最終,她還是抬起頭看向男子,隻是這次眼中的疑慮已經徹底消散。


    “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父神。”


    父神,或者說這位名為阿爾伯特代表著一切光明的神祗,微微側頭,竟是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真是讓人難以啟齒的原因,這件事被我那個寵壞了的弟弟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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