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比蓋爾起得很早,他準備了早餐。


    深淵牢獄裏最多的植物就是蘑菇,雖然有毒,但是大片的蘑菇林裏卻棲息著很多以蘑菇為食的動物,好像是上帝打開的一扇窗,它們居然沒有毒。


    隻不過不太好抓而已。


    他沒敢離開馮默太長時間,也沒敢走太遠,大概五六分鍾就迴來了,手裏拎著一串拳頭大小的蝸牛,幾隻灰蛇,兜裏還有一把綠油油的青草,他把晶瑩剔透的蝸牛從殼子裏拽出來,把灰色蛻皮切斷,前者可以做成煎蝸牛,後者可以做成烤蛇斷,還可以做一個湯。


    總得來說的早餐還是挺不錯的,馮默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阿比蓋爾圍著圍裙,一直手拿著平底鍋,一手拿著鍋鏟,正在小心翼翼把蝸牛一個一個翻過來,因為業務不太熟練,賣相並不好看。


    不過多虧調料齊全,味道還是不錯的,馮默立刻就聞到了一股香味。


    阿比蓋爾是下午找到馮默的,馮默還沒有來得及吃晚飯,就被傳送到了深淵牢獄,接著就被直接按到了床上,然後睡到了現在,算起來他已經有超過十二小時沒有吃東西了。


    馮默用手指捏著一隻烤好的蝸牛放在嘴裏。


    “怎麽樣?”阿比蓋爾殷勤的問道。


    馮默有些奇異的看了阿比蓋爾一眼,蝸牛已經被他吞進了肚子,他忍不住吸了吸手指上的醬料:“……還不錯。”


    那種味道確實是不錯,事實證明阿比蓋爾有一手的好手藝!做了一個中途落魄貴族,這種手藝完全是在磨難中千錘百煉出來的,阿比蓋爾從來不覺得這是什麽優點,但是聽到馮默這種輕描淡寫的誇獎,他卻微微有些自豪。


    他暗自得意,默默的板著臉扭過頭去,拿起湯勺送了點湯到馮默嘴邊:“再嚐嚐這個,我剛才嚐了一口味道很不錯。”


    他最後一句話完全是得意忘形之下順嘴說的,馮默對阿比蓋爾的廚藝已經有了充分的肯定,而且他著急上廁所!他從善如流,直接把低頭,湯勺順勢就塞到了他嘴裏。


    他並沒有咽下去,把湯含在嘴裏,馮默的表情更加的古怪,那種奇異的味道,差點直接讓他吐出來,他一副“你說嚐了一口味道不錯 ,是你的品位有問題還是你的品位有問題”,表情讓阿比蓋爾看的直牙疼。


    ——阿比蓋爾堅持認為是馮默嘴巴太刁。


    他不信邪的喝了一口,時間沒過多久,大概一兩秒鍾之後,他從馮默手裏接過手帕,繼馮默之後也吐在了帕子上,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頓了一下,然後微笑道:“大概是剛才串味。”


    馮默沒有說話,站在阿比蓋爾對麵無言的諷刺他的厚臉皮。


    但是阿比蓋爾始終微笑以對。


    馮默已經餓得心發慌了,而且他就是不著急吃飯,他也不能把一塊生牛肉變成噴香的烤牛排。


    “……西紅柿燉牛腩。”


    馮默扔出一堆材料給阿比蓋爾,“……先把米飯蒸上。”


    馮默的行為完全是非常自然的,好像他手上是一枚空間戒指,哪怕是阿比蓋爾早就知道紫荊花戒指有古怪,但是他依舊忍不住掃了一眼:“我覺得它不太像空間戒指?”


    當然不是!奧丁大陸的空間戒指雖然稀少,但是絕對到不了讓教廷追四千年都不放的程度。


    “你們連這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就你爭我奪的搶了這麽多年?”


    “以前馮天淩總會拿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阿比蓋爾把西紅柿洗幹淨,啪啪的就切成幾片小花瓣,“雖然不知道,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馮天淩年紀輕輕的取得這麽多成就和這枚戒指絕對有關係。”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馮默一眼:“當年他太高調了,而且也太急了。”


    馮默也想高調,也想著急,但是沒有人給他時間,馮假裝沒有看到阿比蓋爾好像意有所指,“你就不好奇?”


    阿比蓋爾道:“我當然好奇,但是你肯定不會告訴我,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你居然當著我的麵在裏麵拿東西,要知道我和馮天淩相處了那麽多年,他連艾文都瞞的死死地呢。”


    誰沒有一些秘密呢?這種攸關性命的東西,哪怕是夫妻之間都不會輕易的吐露。阿比蓋爾盯著馮默,目光中有微微的欣喜、濃重的滿足和愉悅,連語氣都流出難以言喻的溫柔:“你對爸爸這麽信任,爸爸很高興。”


    馮默的迴應是扭頭就走,隻見他轉身才冷冷的道:“這完全是你自我膨脹!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戒指有古怪!”


    他確實早就知道!但是心裏的想,和有人在他麵前j□j裸的用出去,這完全是不同的,後者絕對是引誘!沒有想法也能引出來,一分的想法就能勾引成八分,估計定力稍差一點,就能立時把馮默的手指剁下來。


    馮默的行為不是毫不掩飾的信任嗎?!阿比蓋爾望著馮默的背影勾起來嘴角。


    打又打不過,殺他又下不去手,對他的感情甚至超過了馮天淩和艾文之間的愛情,這樣的馮默,除了他的懷裏又能去哪裏呢?


    之後兩個人在沒有提起這個話題,馮默不說,阿比蓋爾更不會非要刨根問底,以免馮默惱羞成怒,兩個人吃飯完,阿比蓋爾重新把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結果馮默在洞門口才發現,他們中間居然有第三者。


    “她是誰?”人被五花大綁的仍在洞門口,穿著幹枯植物纖維編織而成的短衣長褲,破破爛爛的露出有些粗糙黑漆的皮膚,雖然很瘦,但是依舊能看出胸來,所以這應該是個女人。


    女人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昨天看到的,一直偷偷地跟在我們後麵,我猜她大概看到我們從傳送陣裏出來了。”


    兩個人站在女人麵前久久對視。


    片刻後,馮默突然漫不經心的道:“殺了!咱們是無意之中進來的,不能讓教廷知道。”


    女人被一塊手帕堵住嘴巴,嗚嗚的搖頭!阿比蓋爾遲疑道:“咱們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可能會需要人領路。”


    “可我覺得這個女人不懷好意。”


    “不聽話再殺了也不遲。”


    兩個人同時看向女人,女人在外麵已經凍了一整夜,又被繩子捆,早已經動都動不了,她如同蠕動一般,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幾個頭。


    在女人看不到的角度,馮默諷刺的看著阿比蓋爾一眼,好似在道:一個女人而已,你至於嗎!還用恐嚇?!


    還真至於!阿比蓋爾苦笑,深淵牢獄不像其他的地方,這裏麵,哪怕是麵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你都不能把後背交給他。


    “不要太信任她。”阿比蓋爾低聲道:“哪怕是簽了主奴契約。”


    和女人簽主奴契約的是馮默,通過阿比蓋爾寥寥幾語,馮默就已經了解了深淵牢獄的險惡,不過雖然有簽訂主奴契約的必要,但是這個叫貝絲的女人顯然不屬於陰險的行列。


    “你為什麽不去幫忙?”


    他們離黑淵市集並不遠,大概隻需要一兩個小時就能趕過去,不過他們現在身無分文,他們能拿出來的東西都能暴露他們的‘來曆’,阿比蓋爾隻好順路抓一些蝸牛食物,然後去換‘錢’。


    在此過程中,馮默完全不去幫忙,這種行為讓貝絲非常的看不慣,而且不介意流露出來。


    顯然在主奴契約之下,她依舊認為她真正的主人是阿比蓋爾。其實這並不能怪她,阿比蓋爾和馮默站在一起,任誰都能看出從屬關係,哪怕深藏不露的馮默是一個魔法師吧,以他‘嬌弱‘的體格和堪稱漂亮的臉蛋,在深淵牢獄也是沒有任何前途,唯一有前途的職業就是——去賣!


    更況且這麽一點時間,已經足夠貝絲看出馮默在阿比蓋爾麵前充當哪種角色了,一個禁/臠而已。


    馮默哢哢的啃著一個蘋果,無視旁邊有些吞咽口水的聲音,問道:“你多大了?”


    “你想幹什麽?!!”


    貝絲立刻捂住自己幹巴巴的身材,退後兩步警惕的看著馮默,發覺馮默沒有什麽動作之後,才挺了挺自己的胸口,盡量突出自己有些‘傲人’的胸部,不過在馮默看來,那兩個隻能算是小籠包級別,估計也隻有在他麵前才能驕傲一下。


    “我已經十三歲了。”貝絲居高臨下的看著馮默,微微有些自得,“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是我的主人,但是有一天我一定會站到你的頭上!你比我漂亮,但我是女人,我能生孩子!”


    十三歲啊!怪不得腦容量不大。


    “看在你是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女人的份上,這次我不和你計較!”馮默話是對貝絲說的,但是完全沒有看她,而且雖然說是這麽說的,但是話音剛落,他隨手就把手裏的蘋果扔得過去,蘋果核‘彭’的一聲打在她的膝蓋上。


    別說讓她直接跪在地上,馮默直接打斷了她的腿!


    貝絲喊都沒喊一聲,直接倒在地上憤憤不平的看著馮默:“你不是說不和我……”


    “我是說不和計較,但是作為奴隸,你需要一個教訓。”馮默並不介意貝絲的挑釁,因為挑釁的可笑性和不具威脅性,他完全可以一笑而過,但是他必須要壓下貝絲的氣焰。


    如果這次放任,恐怕她的膽子就會越來越大!


    馮默緊緊盯著地上的貝絲,冷冷道:“別讓我後悔剛才沒宰了你。”


    其實阿比蓋爾看人非常的準,他選中貝絲就是因為弱小,而且膽子更小,麵對強權也識時務,她對阿比蓋爾壓根就起不了反抗的念頭,她不服的隻是馮默而已。


    待馮默居然用一個蘋果核打斷她的腿之後,她整個人也縮起來了。


    貝絲立刻哆嗦了一下,不過她依舊十分的憤憤不平,因為都是玩/物,作為一個即將能生育的女人,她的地位顯然應在馮默之上。


    那位大人可能還不太了解深淵牢獄吧!


    懷著這種心情,他們踏進黑淵市集的時候,她對著馮默不免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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