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隻有你


    真蠢啊!我在心裏暗罵了一句,眼角卻莫名其妙的酸了。段承陽會驅鬼嗎?我根本想不起來,記憶裏好像缺失了一塊一樣,以至於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都變得不能確定了。


    “是嗎?”女孩有片刻的失神,隨即表情變得兇狠:“你是喜歡她了?可那有什麽用,她不喜歡你!沒用的,你們男人都是騙子!”歇斯底裏的嘶喊,仿佛是對某個人的控訴,抱著薩克斯的男人和女人突然出現在腦海裏,我多少猜到了一些什麽。是因為那個吹薩克斯的男人,所以她才會在看到男人和其他人在一起時抓狂,才會在死後留著這份不甘心的怨念。


    “那我殺了你,再找她,她體質那麽特殊,僅僅是接近就讓我迫不及待的想吞食,她躲不了,注定是我的。”女孩抬手一揮,我旁邊的廢棄物便一一被狂風掀起,砸去的方向正是段承陽。而段承陽用手臂遮擋著唿嘯的狂風,像是看不到一樣,我情急之下,身體不由自主的站起向段承陽跑去,除了大喊:“小心!”什麽也做不了。


    劈裏啪啦的一陣撞擊聲,一堆大小形狀不一的雜物撞成一堆。在我眼前將段承陽掩蓋,堆砌成一個小山丘的模樣,像極了墳墓。力氣突然間好像都流失了,支撐不住身體站立,我癱坐在地上,呆望著麵前的“墳墓”。“段承陽!”我將所有的力氣化為這一聲咆哮,希望他能迴答我,風卻好像故意吹散了所有的聲音,完全得不到任何迴應。


    “你出來了。”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蝕骨的冰涼通過手傳到我原本溫熱的身上,我不覺得冷,因為心涼是這冰冷的十倍!為什麽小男孩要騙我?為什麽我這麽的輕信?為什麽我要答應進入這勞什子幻境,還要把段承陽牽扯進來呢?胸口有種悶悶的難受,連同從心底騰起的怒火,我反抓住那隻冰涼的手,反身將睚眥用力推了出去。


    女孩發出一聲尖叫,一個閃身躲開,手臂瞬間從我手中消失,她被睚眥劃到的衣服裂開一道黑色的口子,並逐漸擴大,她忙脫下外套甩進黑暗裏,眼神陰狠的斜看著我:“怎麽,你們是愛人,還是你也喜歡他?之前那麽抵觸對方的靠近,我以為你不喜歡他。”


    原來她都看在眼裏,所以才和段承陽談條件。是為了證明男人都是騙子,還是欺騙明知道真相的她?我嘲諷的反譏:“那你呢?你喜歡那個吹薩克斯的男人。”“閉嘴!”戳中她心事的憤怒,劇烈的風迎麵刮來,像一把把的利刃生生要將我割成肉片,我輕笑了兩聲,如果我不顧及心裏的感受,早點用驚夜弓射殺這個企圖威脅我鬼魂,是不是段承陽就不會有事了?我為什麽要輕信鬼怪,進入這可怕的地方呢?


    睚眥微微散發的寒光提醒著我什麽,那個馬尾女孩向我越走越近,“要怎麽吃你?先喝血吧,那股香甜隔著皮膚我都聞到了。”女孩朝著我走近,自顧的說著話,我始終低著頭,聽著腳步聲算計著她接近的距離。在一步之遙的地方撐起,再次送她一次睚眥的利刃。


    我忘了一件事,她的腳步聲是踩在空氣裏發出來的。跪著的我矮了一截不說,揮舞匕首的弧度也被她輕而易舉的避開。她收起笑,沉著臉看著我:“跟我來陰的嗎?還是太年輕了,本來還想看伊萊恩的麵子讓你少些痛苦,現在可沒這樣的好事了!”


    “刷啦”一聲,旁邊的雜物朝我飛過來,我往旁邊滾去,雜物撞上地麵,裂成幾塊。她怕睚眥,不敢自己動手,可睚眥也近不了她的身,那就隻有——驚夜弓。“你又拿了什麽見鬼的東西?”女孩青白的臉上隱隱有點不安,謹慎的拉開了距離。向身後的黑暗裏褪去,似乎想用黑暗將自己隱藏。卻在剛沒入一部分身體進入黑暗時,發出一聲慘叫。與之同時,原本黑暗裏角落散出明亮的光芒,像烈火一般,灼燒著女孩的身體,她痛苦的哀嚎,求救,然而並沒有其他事發生。


    金色馬尾的女鬼奄奄一息的躺倒在地,金黃色與白色交替的符咒不停的從地麵扶搖直上,纏繞著化為一座牢籠,將女孩困在其中。我也被嚇到了,除了驚訝還有疑惑。這裏什麽時候下了法術?看形式,還是我沒見過的法術。


    “結束了。”那座臨時的“墳墓”後麵突然走出一個人影來,他說:“冉曦,這迴我好好的保護你了。”失而複得的驚喜,我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好像有什麽堵住了嗓子眼,可是眼淚不停的“啪啪”往下掉,解釋了我想說的一切。


    段承陽走到我的麵前,輕輕的抱住了我:“以後都不讓你難受了。”以後,以後,段承陽,你怎麽能對我做那麽多以後的承諾?我會當真的。我趁機在他昂貴的衣服上擦幹了眼淚,一把推開他,換上平時的樣子:“就知道你死不了。”他明了的一笑,我也笑了。


    “她怎麽辦,要殺了她嗎?”我指了指那個女孩,似乎被法術傷的太厲害,昏睡了過去。沒了剛才兇惡陰狠的樣子,變迴了剛見到她時的樣子,普通的一個水鬼。安靜下來後看起來倒是溫順的多。和那個賭場裏的荷官伊莎、小男孩伊萊恩在麵目上甚至可以看出幾分相似了。


    段承陽俯下身去觸摸著貫穿地麵的法術,不知在移動著什麽:“剛才你也經曆了,不解決的話,以後會成禍患的。”他說的沒錯,可是……女孩暴怒時喊的那些話在我的心頭縈繞不去,我很在意,那個吹薩克斯的男人,是她的愛人嗎?伊萊恩把我帶到這裏,到底是為什麽呢,真是隻是作為祭品送給他的姐姐?這樣又有什麽用呢……


    “冉曦,我們是人,鬼魂本來就是要害人的,你不是一直被各種鬼魂困擾嗎?如果沒有我一次次救你,你會被那些鬼怪傷到多少次呢?上次在火車站,多危險啊,你同情那個司機不是嗎?他們不還是想害死你嗎?”火車站……是段承陽救了我?記憶又一次變得模糊不清,我清楚的記著那些鬼怪的樣子,但是記憶中段承陽的臉是那麽的模糊,好像隨時會被另一個人代替一樣。


    “這是一個幻境,是這個鬼魂的弟弟設計的,如果我們讓他的姐姐魂飛魄散,那我們會不會永遠出不去呢?”我想了想,找了一個借口。“幻境?這是怎麽一迴事?”段承陽皺著眉頭聽我複述了一遍賭場裏的荷官和小鬼的故事,“原來你運氣那麽好是有原因的,我還很納悶呢。冉曦,你太大意了,怎麽可以輕易相信一個鬼呢?死而不投胎一定都是些怨氣很重的鬼,是不可能不帶目的跟你接觸的。”


    “那我們還能破解這個幻境嗎?”我擔心的問。“沒別的辦法了,那個小鬼把你送來也不一定隻是想惹他姐姐吃了你吧,否則為什麽要你把同伴也帶來呢?明天我們去一下城裏的教堂,看看能不能試著化解這個女鬼的怨氣。”雖然教堂聽著很不靠譜,但是這是個美國鬼嘛,說不定也有些用呢?我沒有辦法,隻好答應了。


    休息的酒店離的不遠,我呆在入口處等段承陽收拾好殘局。我知道他和我有些相似,在對鬼魂這件事上,可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學會了對付鬼魂的法術。想想如果常被鬼魂糾纏,誰都會瘋的吧,那他學法術防身也不奇怪。他有沒有跟我說起過1;148471591054062呢?我還是想不起來。


    我們很快迴了酒店,經過和女孩的摩擦,我全身都有些酸軟,匆匆洗了個澡,我便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百無聊賴的拿著遙控器換著台,電視裏播放著的是各種語言的節目,聽著都費力,更何況花精力去看懂。


    都說,人在很累的時候,可以倒床就睡,可是我一閉上眼睛,全是剛才那個女孩,兇惡的,痛苦的,一幕幕像畫卷一樣印在了腦子裏。她有家人嗎?看她的樣子和怨氣應該是枉死,那她家人知道嗎?想著想著,莫名的難受起來,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個問題,我有家人嗎?緊接著就是各種各樣的段承陽像潮水一樣湧入了腦海裏。


    手上的傷疤上了藥,用藥的味道來掩蓋血腥味,今晚應該不會有問題。段承陽那條撕下來的布條被我洗幹淨放在了櫃子的抽屜裏。總覺得有點奇怪,再怎麽孤僻的人,也會有那麽一兩個好朋友。可我的朋友,卻隻有段承陽一個人。好像有哪裏不對,每當想起朋友家人,第一個出現在腦海裏的,總是段承陽。我望著天花板明亮的燈,希望能想起什麽,終究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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