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退出茅舍,看著櫻花在風中打旋,隨後輕輕飄落,馨月歪著頭看向高漸離,道:“如此良辰美景,你怎能不彈奏一曲流觴。”


    高漸離淺笑,他找到一個位置,把琴取下來。


    一曲琴聲幽幽響起,味美的旋律悠揚,高漸離的手指修長,姣姣如月,動作優雅。


    “琴師的手都很美!”馨月呢喃道。


    三人額頭冒著黑線,有帝國第一琴師彈奏樂曲,她竟然是注意他的手長得好不好看。


    “高山流水遇知音,劍客有劍客寂寞,琴師亦然有琴師的寂寞,難怪子期死後,伯牙絕弦不彈。”楚雲道。


    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人生寂寞如雪,當如諸多劍客高手死後,都會說句人生很寂寞。


    無人懂得賞識自己,人生就如缺月,徒增一生遺憾。


    高漸離彈奏得越來越快,眾人隨著他的彈奏,心情跌宕起伏。


    忽然間琴弦斷,聲音絕,高漸離也是微微一愣,隨即無奈搖頭,把琴收起來。


    “大清早就擾人清夢,小高你也太調皮了。”醫聖曹仁秋走出茅舍,伸著懶腰道。


    “前輩,我有一個朋友……”高漸離剛要開口,曹仁秋就擺手拒絕道:“不醫!”


    “前輩是為何?”高漸離道。


    他還沒得說完,曹仁秋就拒絕,讓他覺得很對不起楚雲。


    “無藥可醫!”曹仁秋道。


    楚雲微微動容,道:“前輩知道我身中何毒了?”


    曹仁秋道:“陰陽家的醉魂,能奪人性命,你能活著已算是奇跡,天下間中此毒者,都死完了。”


    “看一眼就能知道我身中何毒,醫聖名不虛傳。”楚雲笑道。


    “嗬嗬,就算你拍馬屁,我還是那句話。”曹仁秋輕飲一口酒,道。


    “能多活一年,我已滿足了,還有什麽可以奢求的呢!”楚雲笑道。


    曹仁秋倒了驚訝看著楚雲,往常來求醫的人,聽到他的話後,要麽就是花重金求他醫治,要不就是跪著拜求。


    他還沒見過像楚雲這樣的人,平靜得像是看淡一切,仿佛生死對他來說,已是不那麽重要了。


    “曹前輩,你被譽為醫聖,隻要還有一口氣便能救活,肯定有辦法救他的。”馨月道。


    “隻要你把醉魂解了,那就證明你比陰陽家的人要厲害得多。”


    曹仁秋輕瞥她一眼,道:“小丫頭,我可不吃這一套,馬屁還是少拍吧,就算能醫治我也不救他。”


    “小氣鬼!”馨月斜睨著他,噘著嘴道。


    “我說小丫頭,正主都沒著急,你急什麽呀!”曹仁秋無語道。


    馨月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旁。


    “少俠,如果你有什麽心願未了的事,能否告知,我一定會努力替你完成。”高漸離道。


    既然曹仁秋不願相救,他們也不勉強。


    楚雲中毒多日,所剩時間不足一年,高漸離覺得他是值得結交的人,若能幫他完成遺願,讓自己舒服點。


    “我的確有一件遺憾,想要救她,卻無從下手。”楚雲歎息道。


    他把芷蘭被神秘女子帶走的事情說一遍,因張良的事,讓他耽擱不少時間,至今他還沒有頭緒。


    “陰陽家高手!”


    高漸離和阿軻對視一眼,原來楚雲一直和陰陽家和帝國敵對,救張良的事可不是初次。


    “據傳陰陽家毀滅道家後,還是讓道家重要人物逃離了,有一人施展出荊軻的三步奪命劍,那人就是你吧。”高漸離道。


    楚雲淺笑,倒沒有多說話。


    “白衣女子,我倒是認識。”曹仁秋醉臥櫻花間,突然說道。


    “她是何人?”楚雲急忙問道。


    曹仁秋笑笑,道:“她是陰陽家右護法雛離,實力強過當年的拙龍,就連日晝都要遜三分,是三大護法中最強的,也是始皇帝最信任的人。”


    “陰陽家高手擅長潛伏,雛離曾潛伏楚國殺手組織,那組織的殺手全軍覆沒,全被她殺害了。”


    “厲害了!”楚雲咋舌。


    楚國是強國,他可是融合兩世記憶,知道楚國殺手組織,高手如雲,卻被雛離覆滅,她的手段當真可怕。


    “想要救你的小情人,你就要進得去鹹陽宮,但那是龍潭虎穴,去了就可能迴不來了。”曹仁秋道。


    “我命不久矣,又豈會怕丟命?”楚雲道。


    自己本就不是秦朝人,他早就看透了。


    他們相談甚歡,直到夜幕,才各自忙活,楚雲與馨月並肩而行,他們來到鏡湖,夕陽滑落,淺淺餘暉折射於湖麵,光芒斑駁,景象極美。


    趙氏公子仍舊侃侃而談,他身邊圍繞著一群俊男美女,皆被他的氣質所折服。


    “儒家提倡以禮待人,王公貴族行周禮,德禮兼備,眾人皆守德,民風可安國。”


    “夫大國,德為之,法後行!”趙氏公子道。


    “公子此言差矣,夫大國,法如令,德行之。”楚雲走過去,笑道。


    趙公子驚訝的看向楚雲,道:“敢問公子大名?”


    “鄙人楚雲!”楚雲道。


    趙公子點頭,道:“公子說我錯了,治國若以德為先,天下間皆行周禮,豈不能安穩。”


    “天下守德者甚少,公子以德為先,異想天開,若言出如令,法製嚴格,能約束眾人,法不容情,天下人人守法,便能安穩。”楚雲道。


    “若不以德者,何以守法之!”趙公子辯道。


    楚雲笑道:“秦國由弱變強,實行商君變法,成七國最強,統一天下,便是人人守法。”


    “法不分貴賤,德卻分好壞,無論王公貴族還是百姓都守法而後德,天下豈能不安乎?”


    趙公子沉思,覺得楚雲說得很有道理,便問道:“請問公子何以安天下?”


    楚雲道:“法強國,德強民,守法而立德,君主若愛民如子,百姓若視君如父,天下安乎。”


    “妙極,妙極,公子之才,當乃無雙國士。”趙公子拍手稱讚道。


    楚雲淡然一笑,提衣離去,趙公子再三挽留,他卻搖頭拒絕。


    “此乃大才,如若能為我所用,是我大秦幸事。”趙公子望著楚雲的背影,歎息道。


    “我發現你什麽都懂,就像子房師叔一樣厲害。”馨月道。


    “你太看得起我了,張良是智囊,我不及他的一半。”楚雲笑道。


    “虛假!”馨月抿唇笑道,她雖打趣楚雲,臉上不禁流露著愉悅笑容。


    楚雲環繞鏡湖而轉,湖水清澈,映襯著櫻花倒影,極其美麗。


    “隱居的世外桃源。”他自語道。


    黃昏流逝,鏡湖的遊客逐漸散去,四周恢複平靜。


    曹仁秋和高漸離下棋,兩人棋藝精湛,難分高低。


    忽然間一股淡雅香味飄來,讓曹仁秋立即放棄手中的棋子,匆匆起身。


    “這淡雅的酒香,聞之便有種沁人心脾的感覺,仿佛置身於百花中,香味撲鼻,不行,我的酒蟲又作祟了。”他聞著酒香,丟棄棋子,穿越櫻花林,看見楚雲正在煮酒。


    “這是什麽酒,好香呀!”曹仁秋道。


    “這是百花酒,是我采集櫻花,桃花,菊花等十幾種花瓣和朝露,穀物來煮酒。”楚雲道。


    他把百花酒小心翼翼的裝好,曹仁秋舔了舔嘴唇,雙眼幹巴巴的看著酒壺。


    “這酒要存放一兩天,才會變得更美味。”楚雲笑道。


    “楚公子,能不能讓我先嚐一口。”曹仁秋流著口水道。


    楚雲拿起酒杯,倒滿一杯,遞給了曹仁秋,他迫不及待接過酒杯,仰頭暢飲。


    “酒水如喉,如清泉涓涓而流,口齒留香,如聞百花盛放,仿佛身至仙境卻又迷戀世間,好酒。”曹仁秋讚歎道。


    他雙眼泛著綠光盯著楚雲,道:“楚公子,你身患重病,都快要死了,這美酒就不要浪費了,交給小老頭我解解邊吧。”


    楚雲無語,這話說的,好像他已是死人似的。


    “前輩莫急,等兩天,百花酒發酵好了,再與你一起品嚐。”他說道。


    曹仁秋雙眼直勾勾盯著百花酒,他花費一大波口舌,但楚雲卻是無動於衷,任由他說得再好,他都決定把百花酒封起來收藏。


    “曹前輩在嘛,在下有事求見。”一個溫和聲音響起,楚雲吃驚,他聽出那聲音的主人,正是趙公子。


    “不要理他,就一個煩人的家夥。”曹仁秋道。


    趙公子找來,他看見曹仁秋後,臉色大喜。


    “曹前輩,聽聞你的醫術精湛,在下想請你出山,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答應。”趙公子說道。


    他見楚雲坐於旁邊,驚喜道:“楚公子也在,我們真是有緣。”


    “趙公子說笑了。”楚雲笑道。


    “嗬嗬,楚公子大才,我是非常渴望能夠得你相助。”趙公子滿臉鄭重的道。


    他看著楚雲,眼神真摯,求才若渴。


    “多謝趙公子抬愛,我本是山野村夫,自由慣了。”楚雲拒絕道。


    “老頭子我不喜歡約束,你還是走吧。”曹仁秋有些厭煩的道。


    趙公子吃了閉門羹,任由他勸說,兩人都無動於衷,無奈歎息離去。


    “公子,他們那般不識抬舉,要不我們……”兩道黑影掠出,對著趙公子恭敬道。


    “不可,他們都是奇人,總會有些脾氣古怪,我們要以禮待之,不可冒犯。”趙公子道。


    “看來前輩很不喜歡他呀!”楚雲看著趙公子離去背影,笑道。


    “像蒼蠅般的煩人家夥罷了。”曹仁秋不悅道。


    趙公子數次登門拜訪,都被他拒絕了,絲毫不留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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