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大人想要下官做些什麽?”府令彎著腰,陪笑道。


    “我的任務隱秘,來榆次隻為見蓋聶,大人千萬不可能告訴透露我的行蹤,就算是皇帝陛下的使臣,都不能告訴他們,你可懂?”楚雲眼睛微眯,射出兩道冷光,道。


    “下官謹記!”府令恭敬道:“下官願意擺下酒宴,還望大人能夠賞臉。”


    “你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你是想要暴露我的行蹤?”楚雲道。


    “不敢!”府令道。


    “你且打開牢門,一個時辰內不得有任何人看守。”楚雲道。


    “諾!”府令道。


    楚雲身影一閃,咻的一聲消失。


    府令的臉色頓時變得陰冷下來,道:“如果你敢騙本官,那就等著殺頭吧。”


    這時縣府的捕頭慌亂衝進來神色,激動道:“大人,大事不好!”


    府令淡然道:“慌什麽,有事快說。”


    捕頭如實道:“我們得到一個大消息,聽聞皇帝陛下派使臣來榆次,不知所謂何事!”


    府令踉蹌,差點摔倒,他擦著汗,道:“還好沒得罪那位大人!”


    這時他不得不相信楚雲是始皇帝的“暗使”,如果剛才他把“暗使”捕捉下獄,隻怕自己性命不保,可能會牽連親人。


    “快快傳令,讓牢頭帶著所有獄卒過來!”府令道。


    楚雲拿出十錠銀子,買了些酒菜來到牢房,他走進牢房盡頭,看見有一男子麵壁而作,哪怕作為囚犯,他的氣勢依舊強盛。


    “他就是蓋聶了吧!”楚雲說道。


    蓋聶察覺到楚雲的到來,便迴頭看過來,他看了一眼楚雲,驚道:“劍氣霸道,仿佛擁有左右天下之勢,世間竟還有如此劍術高手。”


    蓋聶擁有一雙銳利眼神,麵容俊俏,身上戴著鎖鏈,仍然掩飾不住他的強橫氣勢,當世無雙。


    “不能與你一戰,真乃遺憾!”他毫不掩飾的說出心中想法。


    他是六國最強劍客,一生寂寞如雪,渴望能夠與絕世高手一戰。


    “劍聖蓋聶,名不虛傳!”楚雲笑道。


    他觀蓋聶眼瞳竟然凝聚出刀光劍影,這是劍術極境的跡象,自己不是對手。


    他打開牢門,擺出酒菜,道:“劍者多寂寞,不如一起暢飲吧!”


    蓋聶輕笑,他拿起酒壺痛飲,自從他深陷牢獄後,就很少人來看他了,人情冷暖,誰還能記得自己。


    楚雲驚異,道:“你就不怕我下毒?”


    蓋聶搖頭道:“你若下毒,是無法練就這等孤高劍法!”


    “蓋某倒是奇怪,你來看望蓋某,就不怕深陷不義?”


    他的身份很敏感,哪怕私交甚好的朋友,都不見得來看自己,楚雲與自己無親無故,卻來看望,倒是讓他驚奇。


    “你很快就能出去了。”楚雲道。


    “哦,為何?”蓋聶不解,誰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私放自己,這是殺頭大罪。


    楚雲把秦始皇派遣使臣前來和自己欺騙府令之事告訴蓋聶,沒有絲毫隱瞞。


    蓋聶驚愕,心裏甚是感動,歎道:“你與我是陌生人,卻不曾隱瞞,連冒充皇帝使臣都告知與我,對蓋某這般信任,乃當世豪傑,這朋友我交定了。”


    楚雲微微一笑,道:“其實我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辦!”


    “何事?隻要蓋某能做到,哪怕赴湯蹈火,都在所不惜!”蓋聶問道。


    “聽聞蓋村百姓被芒山悍匪劫持,我本想前去營救,但對邙山匪徒一無所知,聽聞蓋先生是仗義之人,威懾四周盜匪,讓他們不敢作亂,還望蓋先生告知一二!”楚雲道。


    “什麽,蓋村百姓被劫持了?”蓋聶吃驚道,隨即他的眼神射出兩道犀利寒芒。


    “邙山這群混蛋,竟然劫持蓋村人。”蓋聶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告訴楚雲,占據邙山的頭領叫英布,為人貪生怕死,曾經騷擾過蓋村,後來被他擊傷,躲在邙山不敢再出來。


    英布曾是楚國將領,曾經得罪過楚氏貴族,被施以黥刑,後楚國滅亡,為章邯所擒,在牢中受盡折磨,所以他最恨楚氏和最怕章邯。


    “是他!”楚雲眼神閃爍,英布是秦末漢初的名將,沒想到竟然會占山為王,變成流寇。


    他很無語,如果英布和楚氏沒有恩怨,自己是楚氏貴族身份,隻怕英布還會給幾分薄麵,輕易就能救出蓋村百姓。


    “如果楚兄弟能救出蓋村人,蓋聶必牢記恩情,隻要楚兄弟有求於蓋某,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蓋聶說道。


    “蓋先生嚴重了,隻是略盡綿力罷了!”楚雲說道。


    兩人相談甚歡,隨即他找到府令,索要一枚腰牌,府令不知其意,卻又不敢忤逆,便解腰牌相贈。


    楚雲得到一枚腰牌便離去,看著夕陽緩緩滑落,他沒有急著上山,在縣郡休息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孤身走向邙山隻是走到半路,便被邙山流寇攔截。


    “你是何人?竟膽敢孤身闖蕩邙山,快把值錢東西交出來,以免丟了性命。”邙山流寇打量著楚雲,見他背著一把木劍,不善的道。


    楚雲故作驚色,他欲轉身逃離,卻被邙山流寇抓住。


    “你們放開我,我可是章邯的親外甥,隻要你們不傷害我,我舅舅肯定會出錢財來贖我迴去。”楚雲叫道。


    “管你是誰的外甥,聽你口氣你舅舅肯定很有錢,是塊肥羊,我們把他綁起來,帶迴去見大王。”邙山流寇道。


    說完他們拿出繩索把楚雲綁起來,帶迴邙山。


    英布舒服的躺在搖椅上,閉目閑憩,正想著如何處置蓋村百姓。


    “大王,大喜事,我們剛才巡邏,抓住一隻大肥羊!”邙山流寇跑進來,興奮的說道。


    英布微微睜眼,道:“哦,那快把他帶進來!”


    流寇匆忙走出去,英布突然道:“等會,是什麽樣的大肥羊?”


    “聽他的口氣,他有一個很有錢的舅舅,隻要我們給他舅舅寫信,必能撈到一筆巨富,這是在他身上搜到的銀兩和腰牌。”流寇激動的說道。


    英布眼睛明亮,他拿過腰牌,發現竟是府令之物,頓時皺著眉頭,道:“他舅舅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章邯的人!”流寇如實說道。


    楚雲一路念著章邯的名字,他們想不記得都難。


    撲通


    英布從搖椅滾下來,他抓著那流寇,道:“你說他舅舅叫什麽?”


    “叫章邯啊!”流寇不解,道。


    “混蛋,你們竟然敢劫持章邯的外甥!”英布一巴掌掀翻流寇,聲音帶著顫抖說道。


    當初楚國滅亡,他被章邯所擒,受盡折磨,如果不是他有些本事,在發配中逃脫,隻怕就沒命了。


    章邯變成他的夢魘,讓他恐懼。


    “快鬆綁,把人請進來!”英布咆哮道。


    他是恨不得把捆綁楚雲的人大卸八塊,抓誰不好,要抓章邯的“外甥”,這是想要章邯派大軍來圍剿邙山嗎?


    英布小跑而出,客客氣氣的給楚雲鬆綁,請他進來。


    “不知公子大駕光臨,是我的人有眼無珠,不識公子尊貴身份,侵犯了公子,還望公子贖罪。”英布賠罪道,他把腰牌還給楚雲,絲毫沒有懷疑後者身份。


    如果不是章邯的外甥,又怎能得到府令的腰牌呢!


    “隻要你們不傷害我,我會寫信給舅舅,讓他帶錢財來贖我迴去。”楚雲略作畏懼道。


    “公子客氣了,公子將是我們邙山最尊貴的客人,我們又怎麽會傷害公子。”英布陪笑道。


    讓他們去送信,那是羊入虎口,到時候帶迴來的不是錢財,而是一支精悍軍隊,他還不想死,又怎麽敢向章邯要錢。


    “來人,備好酒菜,招待公子,如果怠慢了公子,惹他不高興,唯你們是問。”英布吩咐道。


    “諾!”眾人退去,開始準備宴席。


    “不知公子駕臨邙山,所謂何事?”


    英布搓搓手,小心翼翼問道,該不會是自己行蹤暴露,章邯要來抓自己吧。


    “這是密事,我可不能說。”楚雲說道。


    英布心驚,越想越覺得是這可能。


    酒菜備足,楚雲看了一眼,英布的日子過得還不錯,看來蓋聶被關後,他們搶到不少錢財。


    英布不斷討好楚雲,酒杯不停,想要把他灌醉,探聽有用的信息。


    數杯後,楚雲帶著幾分醉意,他搭著英布的肩膀道:“告訴你也無妨。”


    英布眼睛變亮,激動道:“公子請說!”


    楚雲半醉半醒道:“我聽舅舅說,始皇帝聽聞蓋聶劍法高超,派人請他去鹹陽,想要封他做禦前侍衛。”


    “我心中好奇,便跑來看看蓋聶是何人!竟能得到始皇帝陛下的賞識,不料迷了路,來到邙山,就被帶上山了。”


    英布聞言,臉色大變,他剛不久把蓋村百姓抓來,想要報蓋聶傷自己的仇恨。


    可轉眼蓋聶就要變成始皇帝的禦前侍衛,如果他知道自己對蓋村百姓動手,隻怕他隨意與始皇帝說幾聲,邙山就要被秦軍覆滅了。


    “公子,請救我!”英布畏懼道,嚇得差點就跪下來。


    “你怎麽了?”楚雲問道。


    英布把事情始末說一遍,眼巴巴看著楚雲,他隻能把希望寄托於章邯的“外甥”了。


    楚雲聞言,道:“原來如此,其實你想化解危局,不是難事!”


    “請公子明示!”英布欣喜,道。


    楚雲淡然一笑,道:“很簡單,蓋聶被封為禦前侍衛,隻有我知道,就連陛下派來的使臣都不清楚,他們隻是奉命帶蓋聶迴鹹陽。”


    “所以你把蓋村百姓放了,定會相安無事,就算蓋聶真的成為陛下侍衛,他遠在鹹陽,又不敢對你動手,怕你會報複蓋村人,所以你完全能高枕無憂。”


    他故意酒醉,把消息透露給英布,但英布比他想象中還要膽小怕事,很難想象曆史的英布是何等英勇,叱吒風雲,成為驍勇善戰的名將。


    “公子深謀遠慮,英布佩服!”英布暢懷笑道,心裏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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