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敏之邁著輕輕的腳步,象是怕踩死地上的螞蟻走進韓國良宿舍。臉上含著一種讓人揪心的表情,是對韓國良離異孤單的同情?還是對眼前兩房一廳一個空蕩蕩又雜亂無章的單身宿舍冷落情形傷懷呢?或者兩者都兼有之。她巡視一番,默不作聲。她心中怕是在想,讓她長久牽掛著的這位朋友生活境遇,與十幾年前住在鴿子籠沒有太大差別。

    “睡覺吧。”韓國良很有把握說出這句話,這樣一個年齡的女人這個時辰走進一個單身男人的房間,怕不會拒絕這個邀請的。“你先看看電視,我洗個澡。”他把她領進臥室。還好他的電視機放在臥室裏,平時他就喜歡躺在床上看電視。在打開電視機那一刻,韓國良想出一個壞主意,並為此暗自竊喜,他接上錄像機放入一盤三級片。這是最好的挑逗,不用開口,不言自明。

    劉敏之開始還拘謹,半個屁股坐在床沿上,韓國良洗澡迴來,發現她的眼睛已被電視畫麵緊緊勾住,頭都轉不迴來。他暗自覺得好笑。“你這是哪個台?有這種節目?”劉敏之說。韓國良說:“不是電視,是錄像。這種片,以前你沒有看過?”

    “沒有沒有。唉喲,好怕好怕。第一次看見這種東西。”

    劉敏之聲音顫抖,身體僵直往床上再坐進來了一點。韓國良隻穿一條短褲鑽進被窩,望了一眼電視畫麵上男女已經完成前奏,精彩鏡頭就要開始了,他就躺下枕頭假寐。劉敏之驚叫了:

    “唉呀呀呀,她吃那個東西……唉呀呀……那個東西是那個樣子的呀……”

    “你不見過男人那個東西嗎?”韓國良笑著說:“你跟老公都睡了二十年。”

    “真的,我沒見過,我從來不看他。什麽樣子我都不清楚。唉呀,我害怕……”

    韓國良不再驚奇,他相信她的話,從而大體知道他們夫妻生活的情形。劉敏之嘴上說害怕,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麵,她真是個好學生,這些刺激的鏡頭,裸露人類不經掩飾的情愛,激發她深藏在軀體內的情愫蘇醒振蕩起來。

    “你脫掉衣服,進來靠在床上看不好嘛。”

    她的眼睛已經被兩條線拉直過去,即使她脫衣服,靠進床上來,她的頭也不能轉動一下。

    “你看看,你看看,那個男人吃她的奶……”

    我不用看,韓國良心裏笑了。我不用看我知道。等一下,你還會看到他“吃”那好的東西呢!這些我都會,韓國良想,等下你就知道了。

    韓國良把她拉近來貼近自己,示意她脫掉毛衣、襯衣。他的手扯一下她背上的帶子時,她說,“這個也要脫嗎?”韓國良說:“脫掉象錄像一樣。”劉敏之笑了:“我不知道,以前我睡覺從來不脫衣服的。”電化教育已經發生了作用,這個女人快要發情了,注意力開始從電視機上分散出來。

    韓國良擔心又會發生那種初次的難堪。他用手抱住劉敏之說:

    “我很久沒有接觸女人了。第一次總是不行。慢慢習慣了才會好的。”

    “不會吧?”劉敏之半信半疑,把柔軟的身體靠在韓國良懷裏,斜著身子看錄像。

    韓國良撫摸她的胸部,這個四十六歲走入衰老的女人,皮膚依然細嫩如初。讓他領略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他的手放在渾圓濕潤的臀部時,已經不能自持。

    這一次他沒有失敗。

    事情過後,劉敏之笑著說:“剛才你還嚇我,說你來不得。騙我。”

    “以前我真的不行。可能是這一迴是在我的家,自己的床上,我不會緊張,而且我愛你你也愛我。不是嗎?我們兩人心心相印,雖然沒有說出口,內心相愛很久了。現在更加了解,我對你一點不感到害怕。”韓國良這麽說,也是這麽想的。

    撫摸著劉敏之的胸脯,他說:“你兩個奶這麽大,真是美啊!一進廠看到你胸脯挺挺的,讓人想得睡不著覺。現在是怎麽了,軟軟的掉下來。”

    “你還講!”劉敏之笑起來了,“那時你不敢來摸,我知道你愛我,又不敢講。你是那個周如水,象你那時講的,一個不敢去追求愛情,好到無用的人。”

    她還記得以前講的話,想起來自己真的象那個周如水,隻不過周如水家裏有一個他不愛的妻子,而韓國良自己頭腦壓著的是自卑和不願被指責為第三者的假道學。考上大學去告別的時候,劉敏之剛說她有過朋友,也許是一個暗示,也許劉敏之需要有人理解幫助克服這個障礙,而韓國良馬上就說了:“我不是那些為了自己的幸福而犧牲別人幸福的人,我不會使你難為情,我願和你保持友情。”說完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多麽崇高啊!

    劉敏之送給他一支筆和一個口盅,這是上大學唯一一個工友送給他的禮物。

    “以前是這樣的,脹脹硬硬的。”劉敏之坐了起來,用手撫摸自己的乳房,從下麵把它往上推。“我廠那些女人說好羨慕我,我真不懂得這種大就好。我那時覺得醜死了,就拚命用胸罩勒緊,胸罩帶子都把背後勒出血,爛了又結疤了。直到現在背後還有一條印子,不是你摸摸看。”韓國良伸手去摸,的確有一條疤痕。他就覺得以前冤枉她。一個人長一個這麽大的東西,有什麽辦法呢?劉敏之繼續用眼睛盯著胸脯,突然不好意思,“他媽的,醜死了!現在老了,不看了!不看了!”自言自語喊一迴,用手擋住胸口,鑽進被子裏來。

    “你老公不說你這個好嗎?”

    “沒有啊,他摸都不摸!我們從來不脫內衣睡覺。也不懂得摸這個是有這麽舒服的,就是跟你剛才才有這種感覺的”

    “你老公幹你有什麽感覺?”

    “我想不起什麽感覺。有小孩之後一個人睡一頭。他也不象你這樣摸我,想要了就過來扯我的褲子。有時覺得象是有一點點興趣,一下又沒有了。真的,他那個東西是什麽樣子我都不見過。”

    “你其實做這個感覺很好,剛才聽你叫喊很大聲,我都害怕樓下有人聽到。”

    “剛才我喊了嗎?”

    “喊了,並且很大聲,看你那個樣子就象馬上要死去一樣。”

    “唉喲,難看死了。”劉敏之笑著掩住自己的臉,“我是跟你才有這種感覺才是這樣子的。”

    韓國良記起剛才高潮時劉敏之喊叫的情景,他用手蓋住她的嘴巴,她流著眼淚,嘴巴掙紮“嗚嗚”喘氣,吐出的痰沫沾在他的手上。

    劉敏之抓住韓國良的手壓在自己的胸脯上,側過身來,她說:

    “罰你摸我親我。那時你不來要我。害我想你想得好苦,這麽多年了,我一直忘不了你,你每一次跟我講得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次在路上見你喊你,你不理我,讓我傷心好久。”

    “我也很愛你,想得到你。”韓國良說,“都怪你早早談戀愛,早早就找男人……”

    “談什麽戀愛啊!那時我懂得談什麽戀愛?!”想起傷心的往事,劉敏之激動起來。“那時我爸挨鬥,我媽沒有工作的也挨拉去鬥,我在家門口都不敢出。老吳那時是工宣隊員,不知道他怎麽知道我家情況,就到家裏來安慰我父親,勸他堅持住,不要尋短見。家裏有什麽活路他都幫忙,那時我小姑姑從重慶來我家住了一段時間。我還以為他要跟小姑姑好呢!他媽的,這個死老吳,看來他早有預謀。”因為內心傷感,劉敏之聲音變得悲戚,她說,“七、八年來往象家裏人一樣了,我爸看得出他的意思,我爸對他有一點好感,我媽就不太理他。有一次我爸就對我說,他講老吳這個人呢,年紀是大一點,長相也一般,但為人老實忠誠,也很有上進心的,跟他呢也不錯的。就這樣,我爸接納他了。”

    “是啊,找一個共產黨員,有了靠山。開始談戀愛啦。”

    韓國良心裏有的是無可奈何和無限悔恨,這句話並不想諷刺挖苦,隻是想調侃劉敏之。同時他的雙手開始動作,也在安撫著這個受傷需要溫情的女人。

    “談什麽戀愛,說起來還傷心。”說著劉敏之就流眼淚了,她扯下床前衛生紙擦著眼淚。“我進廠後,他給我寫了一封信,表示關心我,我就不是去看他嘛,那時天氣暖了,我就穿一件襯衣,白色蘭點細花那件,不懂你有沒有印象?我覺得很好看,就穿去他們廠找他。誰知道見麵他第一句話,說我是資產階級思想,我當時臉都變了,我還真認為我不對。後來害怕人家講我資產階級思想。好看的衣服我都不敢穿了,在廠裏就是那幾套工作服。他媽的真是害死我,我一點不懂,一直都聽他的。上班交待我不要跟別人說話,下班晚一點迴來。他就要在門口等。有一迴我在分廠出差,我是很少出差的,晚迴來一天,他就到廠部去鬧。他說你們講好出差時間,現在又拖延。硬要工廠打電話叫我迴來。”

    韓國良真不知道劉敏之如此謹小慎微,這樣封閉。生活又經曆了那麽曲折,遭受到那麽多痛苦。劉敏之告訴他,進廠前,她曾經由媽媽領著去勞動局辦理待業申請登記。人家讓她填表,她在表格上填下地主成份,手腳都打抖了。那一年她十六歲,出到門口,就昏倒在水溝旁邊。以後凡是看到要填表她就心慌發抖,她說:“原來我是來印刷廠打零工的,幫工地挑磚挑瓦,有人還想退我迴去,還是王科長好,是他堅持留我下來,說我勤快聽話。後來招新工人,又是他招我進來。所以我一直感激他,他有病到南寧住院,我還去看他。你不知道我那時真是好可憐的。”

    韓國良以前還以為這個女人很驕傲,會看不起人呢,誰知道她遭遇這麽大的精神創傷。似乎同病相憐,韓國良如今更愛這個女人了,他抱緊她親吻著她,心靈之愛又喚起肉體之愛。想不到在很短時間間隔,兩個人同時達到瘋狂的高潮,熱烈做愛。仿佛兩人配合默契,共同把過去的煩惱、痛苦和仇恨,一齊打入黑暗的深淵。鳳凰涅槃,在生命燃燒的灰燼裏兩個靈魂重獲新生。

    他們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劉敏之一定要抱著他睡覺。睡熟之後仍然不肯鬆手。韓國良在夢中,肩上就象挑起了一副擔子。不過心情愉快,擔子也輕鬆的。

    第二天醒來全身酸酸軟軟的,躺在床上,不勝慵懶。

    昨晚摟在身邊可親可愛令人銷魂女人已經起床了,韓國良還枕著枕頭,睜開眼睛。看著玻璃窗外微弱的天光,時間還不會太晚。廚房裏有一些聲響,水籠頭流水,洗碗,碗盤互相碰撞,然後“嘩”的一聲倒水,結束了。女人的腳步移出來,走進客廳,穿著他的拖鞋,腳步很輕,向臥室伸頭進來。

    “你醒來啦。”他又看到了那張笑臉,一夜春宵之後,表情一如花蕊初綻似的嬌羞。“喝水吧,我給你倒一杯開水來。”她端來了開水,不冷不熱,韓國良靠在床頭喝了一口。“你餓了吧,我馬上煮麵條。剛才看你睡著我不敢煮。”她儼然象個家庭主婦。韓國良說:“那邊還有兩個雞蛋你看到沒有?”她在客廳外麵迴答:“看到了,我全部煮了啵。”

    一個老單身漢,a old singler。今天終於有了一點家的感覺。什麽時候,象這樣赤身裸體躺在床上,有個女人給你送來一杯水,為你煮一份早餐的這種待遇呢?韓國良突然有一種受人寵愛,躺在王座上由奴婢服侍的感覺。

    “來了來了,放在哪裏?放在哪裏?燙死我了。”

    劉敏之端著一大碗麵條進來,被燙手又不知把碗放在哪裏。

    “你端來做什麽呢?放在外麵不行嗎?!”韓國良連忙把靠他這邊的床頭櫃上幾本書拿開,讓她放下。她說:“你就在床上吃了,不用起來了,昨天你太累了。”說完她詭譎地笑了。

    “我不用洗臉漱口?”韓國良笑著伸了一個懶腰。在旁邊找衣服穿。

    “不用。”

    “不用屙尿了,尿你可以幫我屙嗎?”

    “唉呀,不穿那件了,昨天的衣服你還穿!等一下我一起洗。”說著她去打開衣櫃,在裏麵翻來翻去,把一件襯衣丟到床上。“就穿這件,外衣穿這件。”她把灰西裝從衣架上拿下來,說:“你穿顏色淡一點的衣服好,這件最好,你皮膚白。”她還要去找褲子時,韓國良說:“不囉嗦了,穿件牛仔褲就得了。”

    穿好衣服,走出客廳,覺得眼前一亮。地板剛剛擦過,水漬還沒有幹透。沙發茶幾也擦得油亮,並且移動了一個位置,那張折疊的一直不用的圓桌剛好可以安放在牆角。書房也經過整理,桌上書籍雜誌、報紙一一歸類擺放整齊。劉敏之說:

    “明天再擦玻璃窗了,這個窗簾黑完了,明天也一起洗,你怎麽這樣過日子。搞幹淨點不舒服嗎?!看你這個家我就傷心。”

    “一個人要這麽幹淨做什麽?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一個人要頭腦清醒,思想幹淨就行了。”

    “知識分子的大道理。你可以不吃飯不睡覺?怪不著你不再討老婆。”

    衛生間瓷盆、便盆也洗滌一新,好象兩個很久無人照顧如今被拉去洗澡、穿上新衣服的乞丐兒,難得一番新氣象,正在高興地散發著洗衣粉的香氣。

    廚房衛生讓她費了不少力氣吧,牆上的蜘蛛網、灶台上、煤氣爐上的油膩和灰塵,切菜台和水池瓷片上黑色汙垢,在這個冬天早晨,全部消失。電飯鍋、炒菜鍋,那些架在廚櫃裏很久沒有使用碗、盤、盆、筷子也得到一次清洗和整理。“這樣不舒服一點嗎?”劉敏之跟他走進廚房,象是陪同領導檢查衛生似的。無容置疑,費了半早上功夫,得到一個讓人心情舒暢的居家環境,應該值得。“庭院不掃,何以掃天下?”韓國良覺得現在自己的確是很懶散的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己既不能修身,長期沒有一個家,怎麽可以事業有成呢?

    這是一套八十年代舊式住房,結構、配置都落後了。韓國良如今沒錢搞裝修,家具也沒有更新。書桌、椅子還是結婚時候單位分送下來的辦公桌椅。然而用心清潔整理一番,換了一個麵貌也可以怡然自得,平心靜氣地享受一種家庭的溫馨和快樂。

    “謝謝你,你煮的麵條很好吃。”

    韓國良在桌子上吃麵條,對坐在一邊望著他,好象總是看不夠的劉敏之說。

    “好吃什麽鬼,家裏什麽配料都沒有。”劉敏之說,“今天我去買菜,迴來做兩個川菜給你吃。”

    他從來認為生活不要太複雜,廚房裏除了油鹽,再多也是隻有醬油、味精了。不去吃快餐,自己在家煮飯,就是幾兩豬肉,一把青菜、蔥花老蒜、生薑、西紅柿這些配菜都不買。有時候他認為需要增加營養,就會買一隻雞,給人家殺好,購迴現存包裝袋配料,燉一鍋雞湯。

    很少有客人朋友登門來訪,不需要請客吃飯的,這也是他不必要把屋子弄得幹淨清潔的一個原因。迴到家,迴到洞穴,迴到他隱蔽的精神世界,沒有人打擾,不容易受傷,感到很安寧。

    那天上午劉敏之急咻咻提著兩個袋子迴來,“死了死了。”她哭著說:“剛才我碰到黃玉娟了,她是在你們這個院子住的吧?她問我去哪裏?我說去朋友家,我哪有朋友們在這裏呢?她一定懷疑了,她知道我來你這裏的。”

    “你害怕了?”韓國良說。

    “不怕不怕,我怕什麽?!”容易激動的劉敏之說話總是很急促,“隻要你愛我,我就不怕,要是老吳知道,他接受不了,我就離婚,就怕那時你不要我,你嫌我老了。我知道的,很多女人喜歡你的,你不會要我的。”

    劉敏之說著笑容就從臉上消失,突然望著韓國良象個陌生人,傷感起來。這個女人情緒容易波動,接受不了刺激,韓國良想,的確,也是一個問題。真要是離婚了,他會跟她嗎?離婚這麽多年,人家介紹了這麽多年輕也算漂亮的女人,一個都沒看上。反而找了一個生有兩個小孩,年紀比自己又稍微大點的女人,別人會有什麽議論呢?這一點,他沒有想清楚。他說:

    “你可以離婚嗎?老吳怎麽舍得你,現在又靠你養家。你也舍不得兩個孩子啊。”

    “他媽的,老天爺對我太不公平了!”劉敏之差不多要哭出來,“我這一輩子什麽東西也沒得到,什麽也沒有享受到……”

    “算了算了,別提了。”韓國良說,“我看買了什麽菜?”

    “買了一條魚,剛好一斤。四兩牛肉。夠了,上午吃魚下午吃牛肉。”

    真是個勤儉精打細算的女人,劉敏之把塑料袋子放在廚房切菜台上,取出魚和肉後又取出豆腐、青菜、芹菜、老蒜、蔥花,還有生薑、蒜頭。她還買了五香粉、澱粉、胡椒粉、花椒籽、檸檬、豆豉、米醋、辣椒醬、生抽王、味精,擺了滿滿的一個台上。

    “好了好了。”劉敏之說,“你走吧,我來煮飯。”

    “我幫你一下嘛。”

    “不用你幫,這點事哪用你幫,你去睡覺。”

    直到她煮好菜端上桌子才喊韓國良出來,豆豉魚的色香味讓人坐下口水就流出來。他拿碗去裝飯,劉敏之一手攔住他,把飯裝好端在他麵前。他馬上感覺今天要做一迴大老爺們了。

    川菜味道偏重,但很調味口。油炸魚皮脆,魚肉細嫩,拌著豆豉汁香甜可口,麻辣豆腐剛開始不太適應,慢慢品嚐,真是迴味無窮。韓國良原來不吃辣椒,現在吃兩道都有辣椒的菜,頓時全身發熱、舒服開懷。

    紗窗上樹影婆娑,劉敏之脫掉圍裙坐在窗邊位置。剛在廚房忙過,臉色更加紅豔。她吃得不多,都一直勸韓國良多吃,一麵探問:怎麽樣?味道怎麽樣?

    飯後,依然不讓韓國良動手,碗筷放在原處,她迅速收攏起來,洗幹淨撿好。抹過桌子,剩下一點魚肉用一隻碗蓋好。這些家務事,她平時做慣,動作麻利,這本是一個女人份內的工作嘛。似乎這個女人從小就受這種教育,長大結婚相夫教子,整天圍著灶台轉。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的女兒,在平凡的生活中,聽天由命,盡好一個賢妻良母、家庭婦女的職責,安祥而美麗。

    今天不會出門,今天注定做一個大男人,做一迴皇上,一切有人服侍。今天要徹底享受生活,享受性愛。

    在床上,劉敏之已經不再羞羞答答。她的身體強烈要求情感的酬勞。似乎要追迴那些時日被荒棄的損失。

    這個女人真是妙不可言。差不多五十歲的人,皮膚雪白,細嫩光滑,這種感覺是過去不曾有過的體驗,以前接觸的女人,甚至非常年輕,都沒有這樣的手感。他一擁抱撫摸這樣的皮膚,就會立即興奮。雙手從胸脯滑下堅韌柔軟如大理石般滋潤光滑的臀部,就幾乎不能自持了。

    這一點,他不告訴劉敏之。他要克製、控製自己的情緒。“你這個人真是討厭。”劉敏之情緒激動地說,“不知怎麽迴事,一碰上你的身體又想來了。”看著她在自己懷裏扭動著,受煎熬難耐的樣子,韓國良不會馬上就迎合她,反而裝出不能再戰的樣子。欲擒故縱,克敵製勝。讓她更瘋狂,把火更燒得旺起來。

    每一次他都能控製自己,把握節奏,讓這個充滿無限活力的女人高潮迭起。自己原來也能這樣持久,可以連續作戰,使韓國良非常吃驚。他原來也強大、威猛,可以征服一切,象一支無敵航隊。

    這種體驗和幸福感隻有在劉敏之身上才能獲得。兩個人不僅性情相近,童年時代都遭受不幸,遭受精神折磨,懷著深重的自卑心理走入人生。韓國良也將自己的故事告訴過她。任何時候對她可以坦露心懷,不擔心受到傷害。同病相憐,心心相印,互相慰藉。同時,韓國良也覺得從劉敏之身上感到了一種從自己缺失的母愛。

    兩個人一起度過幾個月的幸福生活,劉敏之在家裏洗衣服。洗床單被單,整理家室。星期天韓國良從工廠迴來,兩人傾情相歡,互相用肢體溫暖著心靈的創傷。

    那時韓國良不免想到劉敏之不僅天生麗質,嫵媚動人,在性生活方麵也還應該稱得上一位高手。韓國良試按三級片教她一些技巧姿式,這以前她可是聞所未聞,但心有靈犀,一點就通。很快運用自如,樂此不疲,令人陶醉。真是一個可愛的女人啊。

    可惜他的丈夫看不到這塊璞玉。也讓劉敏之覺得幾十年白過,很傷心。她對韓國良說:

    “要是不遇上你,我真的不懂得這些有這麽好。”

    “這麽多年,你這麽漂亮的一個人,”韓國良說,“就沒有什麽人喜歡你,挑逗你。讓你動心的?”

    “我不注意,我不懂啊,我感到害怕,以前有一個人,天天在我下班的路上等我踩單車來喊我,我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這麽多年我就是隻想你。”劉敏之說,“以前有一迴,我們廠主管財務的副廠長找我去談工作上的事情,我進了辦公室,他就把關起來。我馬上把門打開,馬上講,你要講什麽怎麽要關門……搞得那廠長很難堪。”

    韓國良笑了起,來他說:“你跟廠長好一點,利用一下關係,也不用跟他搞上,可能他會照顧你的。哪個領導找人講話不是先關個門,你怕他在辦公室會脫褲子呀!”

    “我不懂,那時我真的不懂這些。”劉敏之說,“前年,我去參加市財政局舉辦的會計學習班,準備考助理會計師,晚上下課,有個男的,也是來學習了幾天的。他叫等一下,還剩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他突然把我抱起來。那時是熱天,他伸手進我的胸口。我馬上喊起來:你做什麽!你做什麽!他說他好想我的,讓我給他親一下。我馬上摔他的手走,我講你是會計你是會計,你怎麽能這樣……我跑下樓時,操他媽,還聽他罵了我一句。”

    看她說話的神情,好象剛剛遇到非禮驚魄未定,韓國良想笑,他說:“會計就不能做這種事嗎?你不知道成克傑主席?就是因為和女人睡覺惹出事來挨槍斃的嗎?”

    “我真不知道成克傑什麽事,上班做事,下班迴家,其他事情我很少關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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