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格外豐富,最主要的是今日終於可以偷懶不用自己做飯。


    所有弟子全部坐在大堂用膳,用紗簾隔起來的屏風之後坐著孤高的殿主,不過借著影子看來,殿主絲毫沒有動麵前的飯菜。


    麵癱男,小白也一樣,隻象征性的動了下碗筷,最後看都懶的看,甚是一臉幽怨的看著我,玉兒幹脆連來都沒有來,不知道七星帶她去了哪裏。


    主廚師傅看到幾位重量人物絲毫沒有動一下筷子,格外戰戰兢兢的賠著禮,冷汗直流,腿都打著哆嗦,最後被麵癱男冷著臉打發走了,我真覺得這些人是少年的命,哪像我和冰山男,不照樣吃的津津有味。


    我抓起一個雞腿,三下兩下就吃完了,今晚是一種惡戰,我得保持好體力才行,我毫無形象的胡吃海吃,身邊的冰山男看著我直抽眼角,但是可能也是想到要保持點體力,才終於沒有製止我,不過我眼尖的發現他挪開了自己的凳子離我遠遠的。


    我故意又拖近凳子離他近一點,還大口大口吃的直嘖嘖作響,反正我本來就不是什麽淑女,也不需要再擔心殿主對我有什麽看法,別人怎麽說隨便他們。


    冰山男最後幹脆無視我,又恢複了他的冰雕本能。


    我吃的很快,吃光了自己麵前的飯菜還吃光了從冰山男那裏搶來的一隻雞腿,我擦擦嘴一掃大堂弟子麵前的飯菜,幾乎所有人才動了幾小口。七八十個大老爺們吃飯仿佛是在數飯粒,看來殿主,麵癱男他們在這裏果然是太有威壓了。


    我吃完了之後習慣性的就去看殿主,因為每次殿主放下了碗筷我才敢收拾盤子。隔著屏風似乎殿主也在看我,我正感納悶,突然從屏風後麵傳來了清清淡淡的一句話,聽的我蒙了幾蒙:“末,我餓了,去做你上次給我做的點心,嗯,叫榴蓮酥,蝦皇餃。”


    我腦子轟了一轟,半響才反應過來。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同時我聽到大堂內接連起伏的響起了吞口水的聲音。而且。所有弟子都轉頭看著我,那眼神帶著點激動,又有些曖昧。


    我也覺得很曖昧。


    殿主居然叫我末。我靠!特麽的居然叫我末!


    我真沒發現我什麽時候和殿主的關係這麽好了,還有殿主的語氣,他居然說他餓了,雖然私下裏說話他一直都是這麽隨意,可是現在又不是私下,這裏可是有一百名三清殿的弟子,他這樣和我說了,他的身份擺在哪裏?他的權威擺在哪裏?


    我艱難的再吞了吞口水,眼角撇到幾道淩厲的目光,不用猜。其中一定有南宮煙兒。


    我怕誤會繼續加深,連忙弓下身子,謙卑的道:“殿主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就是,弟子立刻就去做。”


    我本以為這樣或許就能化解一點誤會,這隻是殿主在使喚我而已,可是殿主的下一句話又瞬間讓我有些唿吸不穩:“蝦皇餃還是不要了,有些麻煩,而且你剝殼的時候總是劃傷手,就榴蓮酥吧。”


    我站在原地身子搖了幾搖,大堂裏一百道探尋的視線直掃的我無地遁形。我咳嗽一聲本還想再反駁,殿主清清淡淡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是熟悉的帶著墨軒式威脅的語調:“你還有二刻的時間。”


    我迅速轉身:“……弟子告退!”


    我苦悶的退到門邊,這時又傳來一個聲音,蘊含著不容反抗的意欲:“我也要一份。”


    我一聽這聲音就頭大,丫的麵癱男又湊什麽熱鬧!


    不過這裏全是天殿和地殿的弟子,即使火大也還是要給他一點麵子的,於是我婉轉的道:“大師兄似乎不吃榴蓮的。”


    他癱著一張臉,理所當然道:“但我沒說不吃榴蓮酥。”


    我:“……”丫的都欺負我吧。


    我剛想轉身,又一個猶豫不絕的聲音有些不自信的響起:“我,我也要一份!”


    我連頭也不用轉,就知道這一句話是小白說的,奈何小白實在是太可愛,而且很是照顧我,不答應也似乎有些不合理,於是隻得苦逼的再點點頭,立即風風火火的走出大堂,要是再有幾個要吃的,今晚我就不用上戰場了。


    主廚師傅很有眼力見的配合我,不過即使是這樣,也用了我幾乎快一個小時,我把榴蓮酥端進大堂時,所有弟子已經很有次序的坐在一起,台上坐著麵癱男,小白,玉兒,屏風之後依舊是低頭飲茶的殿主,淡漠的神情仿佛一點都不關心屏風前在商討著大計。


    我找尋著自己的座位,發現隻有最頂排和南宮煙兒並排的座位是空的,看來這誤會真是結大了,還以為我和殿主有什麽不尋常的關係,不敢得罪了我,給我和南國公主一樣的待遇。


    我咳嗽一聲忽視所有人曖昧的目光,揚了揚下巴讓麵癱男快點進入正題。


    麵癱男卻仿佛沒有看到我的動作一般,一張臉沉的像黑炭,我碰了一鼻子灰,心想真是的,給他做點心連個好臉色都不給。


    他喝了一口茶,總算開始了會議。


    麵癱男雖然脾氣不是很好,但是腦子很好,他也察覺到了早上喪屍的撤退和陽光有關係,他說喪屍都是晚上活動,所以今晚喪屍一定會傾巢出動,目標直奔福安城。


    我很讚同他的看法,喪屍的目標是我,我在福安城,他們一定會來這裏。而且,說不定,此時已經在路上。


    三清殿弟子聽到麵癱男的話都震住了,不過一會之後,所有人都情緒激昂,鬥誌高漲的發誓即使是死也會解決這一場浩劫。


    一番宣誓麵癱男始終無動於衷,所有弟子看到他臉色平靜。又紛紛坐了下來,安靜的等著他的發言。


    麵癱男再喝了一口茶,突然看向我,問了一句完全不相關的話:“你白日和周夜在幹什麽?”


    我和冰山男對視一眼。有些沒想到麵癱男居然知道我白日和他在一起,不過也不怕他問,即使他不問,我也正打算說。


    我清了清嗓子,道:“我有一個徹底清除喪屍的計劃。”


    我正準備開口,麵癱男突然打斷了我,轉向冰山男,問道:“你同意了?”


    冰山男沉吟了一會,點頭道:“可以一試。”


    麵癱男才重新看著我,“那你說說看。”


    我:“……”敢情是小看我!


    我瞪了他一眼。才娓娓道來:“眾所周知。喪屍數量多是最大的問題。我們要徹底解決他們,隻有找到他們的死穴……。”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南宮煙兒突然冷哼著出聲。不耐煩的打斷我:“死穴不就是眼睛麽?”


    我看了她一眼,她顯然又在和我作對,我語氣平平道:“眼睛雖是它們的死穴,卻不是最大的死穴。我們若要全部殲滅它們,隻能找到它們最大的死穴……。”


    她再度呲笑著打斷我,冷聲道:“說了等於白說,夏陌末,你果然還是一如之前,隻會嘩眾取寵。”


    我輕笑著看著她:“這麽看來,公主是有計策嘍?來來來。聽聽我們三界大陸最負才名的南宮公主有什麽高招。”


    她被我氣的一噎,憤憤的看著我:“那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計策。”


    我依舊不改臉色的道:“若不是有人三番四次的打斷我,計策早已經獻出來了,不過還好,某人倒還是很懂得知難而退的嘛。”


    “夏陌末你好大的膽子!”我的一番話很輕易的把她惹毛,她一摔手中的茶杯就想站起身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臉色憋的漲紅,身體卻沒有如願的站起來。


    南宮煙兒試了好幾次,結果依舊,她雙目似乎要噴出火來,可是突然想到什麽,看向屏風之後的殿主,氣焰又一下子就消下去了。


    麵癱男眼角瞥了眼殿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抬頭向我道:“你繼續說。”


    我也看了一眼屏風後的殿主,顯然剛剛是殿主讓南宮公主消了火,這裏的人當中,隻有殿主有這個本領,沒了南宮煙兒的搗亂,我幾乎一氣嗬成的道:“其實大師兄也注意到了,喪屍怕陽光,其實準確來說,喪屍怕的是火,六月的太陽猶如一個大火爐一般,喪屍隻要站在太陽底下,不用我們出手,他們都會自燃。所以這也是它們為什麽一出太陽就要撤退的原因。”


    麵癱男臉色變了變,顯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還挑出了我話中遺漏的地方:“但是就如你所言,一出太陽它們就會撤退,我們又怎麽攔住他們,讓他們乖乖的站在太陽底下暴曬?”


    我搖頭:“白日可能已經等不到了,今晚他們就會攻過來,不過即使沒有了陽光,我們還有火。”


    麵癱男眯起眼睛:“所以?”


    “所以我在福安城三裏外做了陷阱,我們按兵不動,隻等他們攻過來,一旦進入我們的陷阱之內,我們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麵癱男丹鳳眼眯的極有風韻,他的腦子轉的極快,我的話剛落下,他就瞬間明白了,“你在地底埋了炸藥!”但是話剛落下,他又瞬間反駁了自己:“你應該沒有權利拿到炸藥。”


    確實,炸藥是殺傷力非常大的武器,而且爆炸的時候會出現火光,沒有炸死的喪屍還能燒死,所以用炸藥對付喪屍是最省時省力的方法,而且埋在地底還不會讓喪屍察覺到有危險。


    但是,也如麵癱男所言,炸藥一般都是在攻城的時候才會用到,而且目前西,南兩國關係僵化,更加不可能讓人拿到炸藥,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若是要用炸藥的話,一定還得上報給南宮君主。


    我點點頭,迴答麵癱男的疑惑:“所以,炸藥是我自己配出來的。”


    大堂響起咋舌的聲音,我知道很多人都質疑,其實我本來是不會的。可是我是21世紀的人,恰恰不巧,看了一部某某某傳奇,裏麵剛好有這麽一招差不多的。所以我抱著試試的心態抓了冰山男和我一起研製,結果還真被我誤打誤撞配合成功了。


    麵癱男猶疑的看著我,那種眼神似乎是在不屑,我輕哼了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型竹筒,指尖一彈白蠟上的燈芯,手中的竹筒立即被點燃,我一下子就扔向麵癱男。


    炸藥的燈芯很短,所以它會很快就爆炸,幾乎在二三秒之內。不過我並不擔心麵癱男會怎樣。他三級歸零的實力可不是嘴上說說的。


    幾乎就在我扔出去的同時他眼睛就縮了起來。同一時間他迅速站起了身,雙手才合在一起,磅礴的靈力瞬間噴湧而出。他一個冷哼:“冰凍三尺!”濕冷的大冰塊瞬間就把快要爆炸的竹筒完全冰了起來。


    他一甩袖子冷著一張臉看著我,我還以為他第一句話是:“你居然敢向我扔炸彈,翅膀看來是長硬了,或者是冷笑的看著我道,扔的可爽?看來你最近很是消停啊……”等等讓我覺得自己光是聽著都活膩了的話。


    可是,讓我膛目結舌的是,他第一句話居然是:“你居然隨身攜帶炸彈。


    我被愣的啞口無言,而且他的眼神太犀利,我立即感覺自己沒什麽底氣,喃喃道:“就。帶幾個防防身。”


    麵癱男忽略了我“防身”的關鍵詞語,緊抓著“帶幾個”不放,他有些生氣的道:“還帶了幾個?”


    我立即想扇自己的巴掌,丫的連個謊話都不會編。


    麵癱男毫不退讓:“全部拿出來。”


    一大堂的弟子全部盯著我和麵癱男,顯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關心起我帶不帶炸藥的問題了,其實我也好奇,隻不過這麽一大群弟子在這,我也不好意思開口問。


    我被他的眼神看的一慌,忙陶了三四個放在地上,冰山男顯然也不知道我有這手,冷冰冷的看著我,似乎有些生氣了。


    其實我真的是用來防身用的,今晚的大戰指不定會出現什麽事,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我自不會發神經的點燃炸藥,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真的有意外發生的話,我隻能學一迴董存瑞同誌了,所有的禍事都是因為我惹出來的,若是死了一個我,而換了天下太平,我也算死的有得其所了。


    我並不是一個誌向很遠大的姑娘,我也沒有要拯救天下蒼生的胸懷,相反,我很怕死,可是即使怕死我也毅然的決定把炸藥綁在了自己的身上,我隻是不願意看到將來因為我還會出現更多的死傷,甚至是我的朋友們為了救我而死,那樣我一定不會允許。


    在麵癱男淩厲的眼眸下我再掏出了一個炸藥筒子,邊放在地上邊發誓道:“我真就是用來防身用的。”


    他顯然不領我的情,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我,我嚇的裹緊衣服,他看我沒什麽反應,突然直接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後退了一步,他站在我的麵前,不知道使了什麽法術,嘩啦一聲突然把我的外衫掀開了,我掛在外衫上的七八個火藥筒被他一覽無遺。


    我嚇了一大跳,腦子起碼有兩三秒是空白的,大堂響起此起彼伏的喧嘩聲我才反應了過來,他娘的死麵癱男居然當著這麽多人脫我衣服!!!


    我剛想發怒,他卻率先向我發火道:“這是什麽?”


    我的怒氣在他的質疑聲中徹底的飆到了最高點,我一下子把衣衫和上,指著他真想扇他一個耳光,我臉上火辣辣的紅,大堂上的所有人都熱切的盯著我們,我此時真有一種想點燃火藥筒子和他同歸於盡的念頭。


    雖然我是個厚臉皮的女子,也很多時候不顧形象,比起古代的女子我把節操看的不是那麽重,可是當著同門師兄師姐的麵被麵癱男扒了外衫,繞是我臉皮再厚我也不能不做出點反應來了。


    我後腦一熱就譏諷的對著他道:“我知道你是三清殿的大師兄,我也知道你位高權重,可是要怎樣是我的事,煩請大師兄給我一點作為人的權利。”


    我說完就退了退,剛好冰山男已經脫了他的外衫罩在我的身上,並且把我往他身側移了移,可能我這句話說的有些重,我看到他臉色刷的就白了,左手還保持著要取我炸藥筒的手勢。


    我低了低頭,快速把衣衫扣好,可是卻怎麽也不敢抬頭看他,我把這句話前後斟酌了數遍,似乎真的說的有些重了。


    麵癱男雖然平日沒有給過我好臉色,可是幾次危難時刻都是他救的我,而且他雖然嘴巴討厭,但是卻算的上是很照顧我。還不惜和南宮煙兒對敵,在我重傷時還讓峰小爺診治過我……


    我幾乎說完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而且他今日本就不對勁,幹嘛總是給我臉色看,居然還扒我的衣服,我又不是他什麽人。


    越想腦子越亂,大堂裏已經鴉雀無聲,到底麵癱男震得住場麵,他隻失魂落魄的呆了十幾秒就反應了過來。一收手轉身就走迴自己的座位上,轉迴話題沉沉道:“這次圍剿的計劃就按地殿弟子夏陌末所言,現在來重新劃分一下,所有火屬性的弟子全部出列……”


    麵癱男神情鎮定,仿佛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其實我也有些恍神,剛剛一霎那事情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我懊惱的拍著頭,冰山男已經重新穿迴了自己的衣服,他瞥了一眼我,突然認真的道:“你傷了他的心。”


    我愣了愣神,心想我靠,沒那麽嚴重吧,麵癱男那麽強悍的人還會傷心?


    我疑狐的看著他,冰山男卻已經不說話,認真的聽著麵癱男的部署。


    我想了想沒有想出個大概來,我想起還是在21世紀的時候我一個死黨評價我,她說我看起來各種通曉愛情哲理,洞悉人暖常情,常常給別人出謀劃策,拉攏緣分,實際上我卻什麽都不懂,就一愛情白癡,生活腦殘。


    我想了想,發現她不愧是我十六年的閨蜜。


    等我想完這些,麵癱男已經毫無表情的部署完了,我迷迷糊糊聽到似乎是防禦陣法依舊不變,不過最外圍的弟子全部換成火屬性弟子,這樣後麵的防禦就不會太吃力。還有一點就是按照我的說法,按兵不動,等待著喪屍自動送上門來,然後炸它個措手不及。


    我等到最後麵癱男說解散的時候發現整個部署下來沒我一點事,完全是把我遺忘了,心道死麵癱男記上仇了,本想上去理論一番,可是怎樣都開不了口。


    我正躊躇著要不要上去,突然綁在我身上的炸藥筒子全部自動飛向屏風後麵,我摸了摸身上,一個不剩,屏風後麵傳來殿主清清淡淡的話:“她得去。”


    麵癱男看也不看我一眼,恭敬的低頭道:“是,殿主。”


    我鬆了一口氣,不過炸藥筒子被殿主收走,像是斷了我一條後路,但是殿主都發話了,我也不敢有任何的質疑,匆匆的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有消息傳來:喪屍正全速向我們奔來,此時還在十裏之外,最多還有四個小時就能到達臨安城。


    麵癱男重新召集人馬,下令道:“出發!”


    ps:


    這五千七百多字是23號以及今天的更新,還欠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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