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最後一場擂台賽終於到來。


    廣場中聚集了許多弟子,一眼望過去,起碼有*百人,顯然還有地殿與天殿的弟子前來觀戰。人群中嘈雜一片,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冰山男,他站在靠擂台的偏僻角落,背著弓箭,像一座冰雕一樣站在那裏。


    我奮力往他那方擠過去,站住了腳,又到處去找陰華和月兒。找了一圈兩人都不見人,於是隻好轉過聲跟冰山男搭話:“你身上的傷好了一點沒有?”


    他不搭理我,目光牢牢的盯著擂台,仿佛盯著它看就能贏一樣。


    我曉得他就是這麽個性子,於是徑自去撩他的衣袖查看他的傷,才撩上去一點點,突然感覺前方有幾道淩厲的眼光射向我,即使隔了這麽多人,還能準確的投射在我身上,我深感佩服。


    我抬頭循著淩厲的眼光望過去,一看不得了,麵癱男正眯著那雙桃花眼抿著嘴唇一臉怨恨的看著我,更不得了的是,他身後又跟著浩浩蕩蕩的人,其中就有那個牛皮糖一樣的傲嬌峰小爺。峰小爺橫眉怒目,一張眉清目秀的臉愣是瞪的如豬肝色,那樣子恨不得把我活剮了


    我嚇的一抖,詫異的想著我沒招惹他們啊,瞧這一幅要把我吊起來毒打一頓的樣子,眼光斜斜一瞥,瞧見個孱弱帶怯的身影,再仔細一瞧,那不是月兒嗎?


    月兒此時站在麵癱男的前方,手中拿著麵癱男的外衣,看樣子約莫是送還給他,我看著這幅景象,終於想起來了。


    昨晚我一迴到房舍就把麵癱男的衣服給月兒,跟她說明了情況之後,月兒簡直把我看做她的再生父母,把我千恩萬謝了一遍,謝的把我最後一點因為懶不想洗麵癱男的衣服這才給月兒洗的借口生生的覺得這也不施為做了一件善事。


    月兒當即捧著衣服去打了水,借著月光在院子裏搓啊搓,搓啊搓,搓的我都看不下去的時候這才洗淨了水,晾在她的床頭,看著她那個樣子,若不是濕的話,肯定會摟著那衣服睡一晚。


    而衣服掛在房中,自然就幹的慢,她又一大早就爬起來晾衣服,晾完了之後又主動說去還衣服,我覺得這個主意甚好,說不定還能給月兒製造出一點緣分,於是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


    不過看現在這個局麵,似乎月兒與麵癱男的緣分沒拉來,倒把我和麵癱男的怨恨越積越深了。真是倒黴催的。


    他一甩手就從月兒的手中把衣服奪了,然後又轉頭看著我,我想著此時這麽多人,他必定不會衝過來把我揍一頓,所以我並不是很害怕,哪知下一刻,一個略帶冷梢的聲音突然響在了我的耳邊:“看來你不僅沒長腦子,連耳朵都沒有長,我昨日似乎說了,明日我要穿,若明日沒有給我,小心你的小命!”


    我一聽之下頓時曉得這是麵癱男在使用靈力給我對話,我聽了他的話,小聲的反駁道:“你又沒說非要我送!”


    他冷哼一聲,似乎攢出了個極冷的笑意:“看來你還會頂嘴嘛!”說完這句話聲音就停了,我下意識的去看麵癱男,就看到他遠遠的對我比了個口型,我在心裏揣摩了一下,那六個字是:“好好給我等著!”


    我嚇一跳,立馬靠近幾分冰山男,我剛有所動作,冰山男立即察覺,抬眼看了眼麵癱男,又低頭看著我。


    “你說他為什麽就看我不爽?為什麽總是找我的麻煩?”我看見麵癱男走遠,立即不滿的問冰山男。


    “可能是覺得你好玩。”他冷冷答到。


    我一口氣沒提起來,“我特麽就是給他玩的?有那麽多的女子愛慕他,他幹嘛不找她們玩去啊?”


    “或許是因為你不愛慕他他才找你玩。”冰山男目光追隨著麵癱男的背影,淡淡道。


    我這還是第一次聽冰山男說到愛慕這個詞,我一時間很詫異,我覺得冰山居然也會說愛慕這個詞,真是少見,於是腦子一熱,就問:“那你有沒有愛慕的人?”


    氣氛陡然間變冷,我感覺身上的汗毛似乎都倒豎起來,冰山男的身上傳來雪山般的冰冷氣息,他突然轉頭看著我,眼瞳中的藍色變得更加沉鬱幽藍,像是最海底的深處,透著不安和沉甸甸的窒息感。


    我第一次覺得冰山男很陌生,仿佛他是一頭狂躁的蒼狼,此時的蟄伏和警惕隻是為了下一秒撲上來然後一口撕碎你。


    我白著臉退了一步,他察覺到我的反應,迅速的轉身,背對著我,那股灼人的壓迫感隨著他的轉身如潮水般褪去。


    他身體僵了僵,最終放低聲音,道:“沒有報家仇之前,情愛我絕不會沾!”


    我鬆了口氣,懊惱的想著我真是大條,有時候嘴巴,動作往往比腦子的速度快,這麽一問,肯定是勾起了冰山男的傷心事了,他剛剛說家仇?嗯,果然是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我還想上前安慰幾句,誰知“咚咚咚”的鼓聲突然響起,接著大長老領著各位導師走上高台,我隻得作罷,迅速站好。


    接著又是殿主憑空降臨,我仔細的想看清楚一些,奈何越睜大眼睛越看的是一片迷蒙,隻得放棄,隨著場中所有人伏地參拜,口中也清晰的一字一字吐出:“恭迎殿主!”


    一股巧勁把我們托起,和那晚殿主把我傳送迴房舍的力道一樣,我使勁的看著帷帳之後,卻依舊隻能看清他寬大的身形,極俊的眉眼。身上一件標誌性的降紅披風。


    大長老白衣廣袖飄飄,甚是慈祥的對著場中所有人一笑,用威嚴而蒼老的聲音道:“三清殿人殿大比晉級賽正式開始!”


    “咚!咚!咚!”


    幾聲沉沉的鼓聲敲出,場中弟子的熱情立即被點燃,個個目光肅穆的盯著大長老,連我都心情激動不已,手心開始冒出汗。


    大長老很滿意我們的表情,“首先恭喜場中央一百位人殿弟子披荊斬棘,順利通過第一、二關。我非常榮幸的告訴你們,你們皆是我三清殿的棟梁之才!隻要你們繼續為之艱苦奮鬥的話,假以時日,你們必定會攀上人生的高峰,贏得屬於你們的精彩!”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聽的場中央個個弟子臉色漲紅,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將來是多麽的強橫,能夠橫掃三界大陸了一樣,我看著好笑,瞥眼去看冰山男,他卻依舊是冷著一張臉,似乎沒有聽到大長老的話一樣,分外淡定,我突然想起大長老的一句話,“若給他時間,他一定會有所成就的。”我在心裏對著大長老的話比了個讚。


    “第三場比賽並沒有其他的花樣,依舊如往年一樣,是擂台賽,規則是抽簽決定對手。現在我手中有一百個密封信件,信件裏麵有紅藍兩種簽,各五十簽,各弟子抽到簽之後,拿到導師台來登記,紅一簽對陣藍一簽,依次類推,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場中的弟子揚聲迴道。


    接著陸陸續續的弟子上台領簽,我手發抖,輪到我上台的時候還差點摔一跤,我在心底默念著:“玉皇大帝,觀音娘娘,各路神仙快顯靈,千萬不要讓我抽中陰華,冰山男,千萬讓我抽到一個靈力低級的弟子,阿彌陀佛……”默念著默念著已經來到了台上。


    大長老看到我的表情對我笑了下,我此時實在是掐不出笑來迴應他,再默念了句“阿彌陀佛”然後閉著眼在一堆密封信件中拿了一封。


    拿了之後我小心翼翼的踹著它等在導師登記台的一旁,我此時拆都不敢拆,隻能等到冰山男來了之後再拆。


    他取了簽之後走到我跟前,把他的簽扔給我,然後又搶了我的簽去拆開,我覺得這樣挺好,沒有什麽心理負擔,於是也鼓起勇氣去拆他的簽。


    我撕開信件,拿出裏麵的簽,隻見一根塗了紅色的木棍上寫著鬥大的兩位數“十三”,我心理一頓,擦,這麽靠前不說,還一三,一三一傷,真特麽不吉祥。我向冰山男看過去,此時他已經從導師那裏瞥了一眼,我看到他臉色立即凝重起來,我心突然咯噔一聲,擦,我不會和他對陣吧?


    我走上前去看我的簽,不看還好,一看更加鬱悶,隻見藍色木棍上又是鬥大的兩個字:“十四”,這下好,一四一死了,雖然險險的避開了與冰山男對陣,但是瞧著冰山男的臉色不好,我也大概能猜到我的對手肯定也是不非同尋常的角色。


    我把冰山男的簽還給他,湊進導師那裏看我和冰山男的對手到底是誰,這一看,我腦門上的汗滴個不停,隻見紅簽十四那裏寫了兩個鬥大的名字:“陳笑,六級靈力高級”


    我腳底晃了晃,這個陳笑我是知道的,人殿有個排行榜,裏麵收納了人殿前五十名的高手,而這個陳笑自然是在這個人殿排行榜中的,還居於十五位!


    我看了差點吐血,天殺的我怎麽這麽倒黴!


    耐著最後一點性子去看冰山男的對手,一看之下,更加吐血,隻見藍簽十三那裏寫了三個鬥大的字:“閆烈龍,七級低級”


    我腳底繼續晃了晃,一晃之下,徹底破滅了我要和冰山男換簽的衝動,這個閆烈龍我也是知道的,他同樣在人殿排行榜上,還居於第八位!


    此時冰山男也看到了他的對手,臉色變了變,然後轉頭看著我,我無奈的笑笑,有氣無力道:“我們真是一對難兄難妹,看來這次果然是拚誰的一口氣還吊著了!”


    冰山男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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