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傑身上並沒上綁,可是跪在那裏,也不敢有絲毫異動。隻是不停的磕頭


    “萬歲容稟,這事是這樣的,臣聽人上報,倒賣軍糧資敵大案的幕後老板出現在三關鎮,身邊帶了很多護衛,這才帶了兵過來捉人。臣南下以來,戰必當先,數次斬將奪旗,身上負了幾處傷依舊苦戰,從沒說過一個怕字,這些您都是知道的。臣也隻是想著為萬歲分憂,為朝廷除害而已。萬歲明見萬裏,千萬不可信了奸人讒言,冤屈了末將。如果萬歲不信,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帶著我的人,把南昌打下來,獻到萬歲麵前將功折罪。”


    “不必了。”正德搖了搖頭“你和你爹,是為了誰出麵做這事,朕已經知道了。你們真以為,那些小動作可以瞞的過朕?隻不過有些事,我懶得追究,有些事,我沒法追究而已。兩麵都是我的親戚,為什麽就不能和睦相處,非要鬧個劍拔弩張才行呢?再說搞成現在這樣,幾乎要出了人命,就更過分了。至於你,我隻能說,你太讓朕失望了。”


    他說到這裏,猛的一拍桌子,“你們平時怎麽胡鬧,都沒有關係。因為你們頭上插的天鵝翎,身上披的是明黃罩甲,這是朕給外四家軍的榮耀。就是為了讓他們看看,這些與眾不同的士兵,是孤的親兵。免得他們說什麽好男不當兵的混帳話,錦衣繡甲良家子,我要讓他們想要當兵當不上。”


    “至於你們做的一些事,不管是殺良冒功,還是搶過幾個民女,這都不算什麽大事,朕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可是這次,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們要搞人不是問題,但是搞到朕的親戚頭上,這就是大問題,如果我連自己的親戚都保不住,那還算什麽九五至尊?”


    這聲音並不怎麽大,可是江傑聽來,卻仿佛是被雷劈了一下。人趴在地上磕頭道:“萬歲,臣那隻是幾句混話,您別當真。再者,臣隻當她是錢夫人,不知道這是天潢貴胄,否則嚇死臣,也不敢說那些話啊。萬歲開恩,郡主開恩啊。”


    劉五兒噗嗤一笑“不敢麽?你不必這麽謙虛啊。你不是說了麽,你事後隻要交代一下,萬歲也奈何不了你麽。相信你連背鍋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如果要追究的話,你也有人替死,自己不會出問題的。本宮說的對吧?


    萬歲,江都督很威風啊,說拉出三百騎,就拉出三百騎。如果不是萬歲親自去查看,根本都查不出軍營裏少了三百騎兵的事。沿途的武將也很給他麵子,說不讓發兵,就是不發兵。這裏都殺的屍山血海了,那邊還是一動不動,還把事情壓的穩穩的,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這個麵子,怕是真的比萬歲還大了。說不定,不用江少帥為先鋒,這南昌還真就破不了呢。”


    她這次算是公開站出來為楊承祖站台了,一麵叫了如畫為楊承祖上茶,一邊公開給江傑下著爛藥。


    “一刀一槍,搏個公侯之位,他做的這個都督,看來是覺得自己拿戰功換的。可是沒想著,感激萬歲的恩情,沒覺得這前程,是萬歲賞的呢。真是的,如果不是我親耳聽見,還真是有點不敢相信,這人再怎麽白眼狼,也不能到這地步不是?”


    正德哼了一聲“江傑,你說的話朕全都聽到了,你覺得你還適合領兵麽?你爹是個很不錯的人,你該多和他學一點,你的年紀還輕,做事呢,難免有些糊塗。朕也不怪你,這樣吧,你到武學裏好好進學,讀讀書,也去學一些做人的道理。等到做人的道理學明白了,朕再讓你出來做官。”


    這幾句話,算是把江傑的官職徹底削掉,貶到武學裏去冷藏。正德又吩咐道:“那個叫什麽鄭達維的,本來就是反賊身邊的心腹,聽說當初還是江洋大盜出身。這寧藩果然糊塗,把這樣的人留在王府裏,也不怕丟了祖宗的顏麵。像這樣的人,朕這裏不需要他,來幾個人把他處置了,至於他所帶的那些東西,全都燒了吧,朕不想看。”


    幾句話下來,整個事件的調子算是定下了,江傑苦著臉脫了盔甲官服,換了身布衣在外麵伺候著,隨時等候萬歲宣召。


    房間裏,皇帝帶的廚師準備了酒席,將酒菜陸續端了上來。正德道:“今天這桌酒席,算是家宴,我到了江南,還沒來得及到王府上問候,今天就先招待長壽一頓,也算是一點心意。”


    幾杯酒下去,正德的精神越發好了起來,對楊承祖道:“你這個人不好,不夠老實,你當初說你不會打仗,可是你在安陸,打的不是很不錯麽?以那麽點兵力,硬頂住了亂賊大軍進攻,最後更是帶著兵,把


    亂軍殺的落花流水。幹的漂亮啊。你練的兵,王愛卿也看到他,他也覺得很好,可見你練兵確實是很有本事的。你當初為什麽不說呢?還有,你寫的那話本朕也看到了,很不錯麽。當初朕想要看過個話本,內務府的要花五十兩銀子才能買到一本,還不如你的故事好看。若是你當初就說有此本事,朕就把你帶在身邊,哪怕是寫寫話本,也比你當個儀衛要好。”


    楊承祖微笑著,謙卑的答道:“萬歲錯愛,楊某慚愧。這練兵的手段,萬不敢提,不過就是一些胡鬧的舉措,上不得什麽台麵。再者練兵是一件係統的事,我不過是教了一些基礎,真正操練他們撕殺的,還是府裏的那些老儀衛。他們多是世代軍戶,精通作戰,所以才把部隊練出幾分模樣。至於說安陸的戰事,那不過是殺退了一群流民,不敢居功。”


    “你不用謙虛,江彬還想著把你的功勞按下,他真當朕已經糊塗到,什麽都不知道的地步了?你在安陸立的功,朕清楚的很,之所以沒加封賞,不過是不想傷了江彬的麵子。你和他,都是朕信的過的人,朕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合作,不要彼此鬥來鬥去的。他的年紀大,資格老,你就多退讓一些,如果受了什麽委屈,朕和娘娘,會為你出頭的。”


    看來正德確實打定了主意,要把楊承祖調迴自己身邊,一邊的劉五兒卻笑了笑“萬歲,現在說這話,未免太早了。安陸那邊的情形咱們也不了解,就這麽把人弄迴來,萬一是興王府有什麽了什麽差錯,您不是又要後悔了?”


    “這……他們不是有了兩千人了麽?正德嘀咕了一句,不過還是道:“既然愛妃說話了,那這個麵子我就要給,你就先在興王府幹一段。一兩年之內,把那儀衛司的兵都練好,到時候朕要親自檢閱,隻要兵一練成,你就給我到京裏來。安陸的水太淺,是養不活一條大魚的,你的本事,該用到真正的地方。”


    他又看了看其他幾人,“承祖,堂妹,你們猜一猜,朕為什麽從南昌能這麽及時出現在這裏,你們猜的到原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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