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光是個說幹就幹的性子,說完這話,就將那魚網向著耿直懷裏一推,耿直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麵前。他手中合著護手鉤,一不留神就會傷了小姐,急忙將雙鉤一扔。伸手在那魚網上一搭,急道:“白老弟,你這是唱的哪出……”


    大戶人家的護院,與鏢行的鏢師不太一樣,並不是武藝高強就可以勝任的。大宅門裏的規矩,乃至於那些明裏暗裏的人言,都要顧忌。


    耿直能在孫交家裏做上護院,除了一身武藝過硬外,就是他確實是個守規矩的主。男女授受不親,他既不能讓小姐真的摔在地上,也不敢真用自己的手去碰小姐的身子。這其中分寸的拿捏,遠比與人放對還要困難。


    “我唱的是哪出?耿老師,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叫白瘋子的麽?”白明光在推出那魚網的一刹那,人如同炮彈一般向前疾射而出。


    耿直隻覺得眼前一花,他的手堪堪碰到那魚網的邊沿時,白明光的身子已經搶入他的懷中。耿直並非是庸手,雖然是被暗算的狀態,他也同樣有還手之力。雖驚不亂,一手扶魚網,另一手已經做出還擊。


    寂靜的夜裏,一陣拳腳交擊聲大響,鮮血夾雜著慘叫聲以及女子的驚叫聲,隨風飄揚。等到兩人分開之時,耿直連退幾步,身子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用手指著身前


    “你、你……”


    他此時頭臉之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而白明光的頭臉身上,也是血跡斑斑,隻是那血都是耿直身上的,他自己並未受傷。隻見他一張口,將一塊帶血的肉吐了出來,露出一口夾著血絲的白亮牙齒


    “我怎麽樣?你耿大俠雙鉤很有名堂,我是知道的,自然不敢和你硬拚了。能用這種辦法解決你,我也不想多廢力氣。你居然相信我會看在師門的交情上,給你麵子,真不知道你腦子怎麽長的。就算你師父在這,或是我師父在這,也是一樣。我眼裏隻有朋友和敵人,沒有什麽交情!包括我們的二當家,也是一樣,我們惡虎莊的人,被人拿了,就是個死,沒什麽可以商量的。”


    他邊說邊連到那魚網之前,又將魚網扛在肩上“我還以為是孫家少


    爺,沒想到,居然是小姐,哈哈,這迴有意思了。你們啊,真的以為一個孫尚書就能唬的住我?顧忌,規矩,那是別人講的,我們,不講!當初那白衣賊,也以為他們人多手狠,我們不敢動他。結果怎麽樣呢,又要錢又要糧又要女人,我就這麽咬死了白衣賊的大頭領。惡虎莊依舊是惡虎莊,誰能動的了我們?”


    耿直此時已經咽了氣,隻是死屍一時未曾倒地,白明光哼了一聲“骨頭倒硬,死了還不肯消停,既然死了,就給我有點死人的模樣,別在這討人厭了。”


    他用手一推,耿直的死屍倒在地上,他又朝死屍上吐了口唾沫“不知道你這麽拚命,孫家會不會給你來一筆撫恤。蠢貨!”


    他又朝魚網裏看了一眼“女人,你這一路上,丟了不少東西下去,是在為救兵指路吧。你確實很聰明,不過沒什麽用,沒有人能救你。誰要敢追到惡虎莊來要人,也隻會是和你家護院做個伴。你也不用害怕,我不殺你,我們惡虎莊很久沒有女人了,一個尚書的閨女……有點意思”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在那網中人的屯上,狠捏了一把,那女子隻當他發了狂,要在這裏侵害自己,嚇的驚叫了半聲。但馬上就閉上了嘴,她知道,自己的驚叫除了引發這個魔鬼的征服玉外,不會有任何作用。


    作為尚書的千金,她無法抗拒這種悲慘的命運,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暴徒從她的身上體會到快感和滿足。與普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不同,這位千金是見過些世麵的,耿直那慘不忍睹的模樣,還是即將到來的不幸,都沒能摧毀她的精神和意誌。她現在腦子裏反複出現的隻有兩個字:報仇,一定要報仇。


    銀牙緊咬,一語不發,緊緊閉上眼睛,隻等著這惡魔下一步的動作。隻是預料中的那狂風暴雨並沒有來,隔著魚網,白明光隻在她身上摸了幾把,就又將她扛在肩上,順勢在她的腳上捏了一下。


    “乃乃的,女扮男裝,還穿的官靴,不知道是不是三寸金蓮啊。不過想來,尚書家的閨女,一定是裹的一雙好腳,沒錯吧?真想現在就幹了你。不過不行啊,眼下時候不對。不過也不用急,整個村裏的年輕媳婦,我都睡過。等你成了惡虎莊的女人


    ,咱們有的是時間,到時候,我會讓你生下幾個兒子,給你的婆家承繼香火,說不定,你婆婆還會感激我呢。”他嘴裏說著,步下不停,風中隻留下他一陣如同夜梟的笑聲。


    惡虎莊離交手的樹林十幾裏的路程,等白明光來到村口時,村裏已經知道這次攻擊不利死傷慘重的事。那些死屍有一部分搶了迴來,有一部分連同彩號,都丟在了船上。村裏的女人有的去那些屍堆裏認自己的男人,還有的則在隊伍裏焦急的尋找著。時不時就有人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哭聲,聲音順著風傳出老遠。


    有幾個婦人見白明光迴來,就圍過來道:“莊主,俺的男人迴來沒有?……您看沒看見三狗的爹?”白明光也不理她們,而是扛著孫小姐一路到了村裏的祠堂門口,一腳踢開門,將魚網朝祠堂的地上一丟。站在祠堂門口大喊道:“各家各戶當家的,到大祠堂裏議事啊!”


    村內懸掛的那口大鍾猛的敲響,宣布著莊主的命令,各家各戶的女人知道厲害,並不敢過來廝鬧。而剩下的男人中,各家說了算的當家人,紛紛朝著祠堂走了過來。


    此時這種民間祠堂並不被官府認可,也就是所謂的銀祠,屬於官府打擊拆除的範疇之內。隻是惡虎莊本就是無法之地,這些官府的規定,於他們而言就沒什麽約束力。祠堂內神主台上,放著百十個牌位。這些都是為了惡虎莊與人搏鬥撕殺時,死掉的男人,死後他們的牌位就會被供奉在這裏,受村民的朝拜。


    這次的事後,想來這祠堂裏的牌位,又會多出許多吧。白明光掃視了一圈祠堂裏的人,老三馬占魁,老四沙千裏分別在上下手的位置坐下,原本屬於徐風林的位置,已經被馬占魁占了。


    想來很快徐風林的一切,都會屬於馬占魁,自己必須跟他比快,比如徐風林那兩個女兒……


    他一邊想著,一邊對眾人道:“老少爺們,各位弟兄,這次咱們確實栽了。那幾條船上的點子太紮手,大家沒討到便宜,還折了不少人手。不過我們也不是全無收獲,你們看。”他用手指向那魚網“這是肉票,而且我還要向大家交個底,這是一張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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