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懷恩為河南鎮守,地位超然,與河南巡撫並駕齊驅。三衙議事指的就是鎮守中官,巡撫外加本省的鎮守總兵。即使是河南三司長官的麵子,他也未必肯賣。


    周王雖然是藩王,但是到了大明這個時期,藩王的麵子已經不大值錢,即使是知府上任,也敢不拜藩王。畢竟藩王宗室的年俸祿米,是掌握在文官手裏,由文官交給王府,再由王府下發。


    如果真是王府惡了文官,隻要在祿米上卡一卡脖子,就夠王府受的。從這個角度看,似乎龔懷恩比周王強勢的多。但是從兩人所處的地位上,卻又是另一迴事了。


    按大明的製度,如果把大明朝比做一個家庭,藩王就是家族成員,隻不過不是家主而已。而太監則是家奴,文官是帳房先生,武將則是家裏的護院。


    家奴與帳房先生和護院為難倒是沒什麽問題,可如果家奴欺負到主人的兄弟同族身上,那就成了惡奴欺主。


    江彬在另一個時空中被千刀萬剮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在得意時,讓成國公朱輔向自己下跪,這是犯了大忌的。他不過是一護院而已,而成國公朱輔則是大明與國同休的勳貴,也就是主家的朋友。護院欺負朋友,這成什麽話了?


    立皇帝劉瑾威風最盛時,也不會去找藩王的麻煩,同樣是因為他的身份是太監,替皇帝惡心文官,算是順了主家心意。如果沒事去惹藩王,那就是找死。不管是多遮奢的太監,也不過皇帝一句話就能拉下去打死,所以跟藩王比,反倒是太監弱勢。


    周王不敢得罪錦衣衛,對上龔懷恩這種閹奴,那可沒有什麽心理壓力。當下拿了自己的名刺,讓手下的管事送到鎮守太監衙門,將龔懷恩叫來,又吩咐廚房準備酒席,接著又傳了個命令下去。


    不多時就有個身強力壯的王官,托了一個金漆托盤上來。朱睦木宣笑道:“楊百戶不辭辛勞,先是到洛陽拿賊,馬不停蹄又跑來為百姓求命,若是我朝文武都如你這般忠於王事,何愁我大明不興?小王不才,這裏略備一份薄禮,算是犒勞楊百戶你的辛勞,還請百戶不要嫌輕啊。”


    說話之間,他已經掀去托盤上蓋的大紅綢子,那托盤上,竟是放著一排足色赤金鑄造的小型元寶。那些元寶每個都在五兩左右,整整二十個碼放整齊,這可是足足一百兩黃金。


    正德年間白銀還沒有大量流入中國


    ,白銀的比價還比較高,一兩黃金可折白銀四兩,不比另一個時空中萬曆年間一兩黃金折銀八兩。饒是如此,這一百兩黃金也足以值四百兩白銀,這就快趕上當年楊家全部家當了。


    楊承祖當然明白,這是周王在收買自己,換句話說,周王還是不放心自己,生怕自己在金長齡這個案子上做文章。他現在也明白過來,那揭貼的威力比自己想象中還大。周王生怕自己把他說成是陰謀背反朝廷的奸賊,所以不惜血本來結交自己這個小小的緹騎。


    按說他一個百戶,跟一個王爺是搭不上的,周王也沒必要在意一個小小百戶。可問題是現在是特殊時期,這個小小百戶隻要說句話,說不定就能讓他這個王爺卷到謀反大案裏,金長齡一案未銷,天知道最後會演變成什麽結果。所以他也就顧不上麵子,先買個安全要緊。


    一百兩金子對於楊承祖來說是巨款,可是對於周王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能用這點小錢收買楊承祖,那可是大大的便宜。楊承祖不想做什麽武海瑞,對於有人送金子上門,自是笑納。


    見他肯收錢,周王出了口氣,撚髯笑道:“楊百戶一路勞頓,身上想必乏的很了。龔懷恩要過來也是個工夫,再說這廚房備辦酒席,也是個時間,別的不說,單是那熊掌,就得燉兩個時辰呢。來人啊,送楊百戶去浴房那邊,好好洗一洗身上的征塵。”


    讓楊承祖用自己家的浴房,這算是拿他當了自己人,楊承祖也不會給臉不要,到了聲謝,就隨著下人出去。等他出了房門,年望久拍掌道“千歲禮賢下士,不愧是賢王。有了今天這番招待,不怕他不為千歲所用,您這迴可以高枕無憂了。”


    朱睦木宣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是啊,河南八府我們唐周伊三王,這迴怕是都不好過。老夫這算是勉強過關了,那兩位王兄,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這麽大的案子下來,隻花百兩黃金,千把石糧食,卻是便宜,太便宜了。”


    楊承祖那邊到了浴房,隻見浴室乃是用上好的石料砌成,四壁雕刻著都是男女相好的情景,大明朝管春工叫做辟邪畫。未出閣的大姑娘繡一手辟邪,非但不丟人,反倒是出嫁時可以加分的本領,浴池裏雕刻這個倒是不足為奇。


    房頂上接著一盞盞五顏六色宮燈,光線柔和悅目。浴盆呈長方形,大而寬敞,足能使四個人同時洗澡,四壁的下部鑲嵌著紫銅鏡,光彩照人,盆池邊


    沿,象牙雕刻的各種花卉,形態逼真。


    有兩個明眸皓齒的妙齡丫鬟,各自隻著一件小衣,露著藕臂雪腿伺候在那,見他進來,各自施了一禮,主動替他款去身上衣物,引著他步入池中。為他洗頭掏耳搓背,修剪指甲,乃至打肥皂團,伺候的無比周到。楊承祖隻需要待在那就好,其他就全都由她們完成。


    等到出了浴池,兩個丫鬟先是為他擦了身子,接著就赤著足踩上去,在他的背上一通踩。又用小手按摩周身,疏通筋絡。


    方才這番折騰,兩人身上到處是水,諸般妙處皆現,那小衣比起沒有來,反倒更加惹火。等到兩人開始按摩到楊承祖腰際時,感受那纖纖玉手與身體的接觸,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抱住一個丫鬟,按在身下就親。


    那名丫鬟顯然已得了命令,隻輕輕掙紮兩下,就主動把香舌奉上,等到楊承祖剝她身上小衣時,她的臉羞的通紅,輕聲道:“奴婢還是頭一遭侍奉,將軍千萬憐惜則個。”


    花凋蕊殘,等楊承祖在那丫鬟身上泄了火頭,那名可人兒已經成了一癱軟泥一般動彈不得。另一個丫頭全程圍觀,也自羞的抬不起頭來,但還是小心的為楊承祖擦幹淨身體,又伺候他穿好衣服。


    楊承祖看那白單上的點點猩紅知道丫鬟所言不虛,周王對自己倒是格外看重,居然安排了兩個未適人的丫鬟伺候。自腰包裏取了兩枚金戒指出來一丟“賞給你們的。”


    又在那伺候他的丫頭臉上摸了一把“要不是怕千歲等的急,你這尊女兒紅,我也要品上一品。”轉身出了浴池,那名領他來的下人就候在外頭,見他出來也不多言,隻引著他一路迴到前廳。


    酒席這時已經擺好,除周王、年望久之外,席間多了一個五十左右的白胖子。這胖子麵白無須,一看就知道是閹人,想來就是鎮守太監龔懷恩。見楊承祖上來見禮,那太監哼了一聲“你就是錦衣百戶楊承祖,就是你要抄咱家的倉庫麽?”


    “下官正是楊承祖,未請教您老人家貴姓大名。”


    “咱家河南鎮守中官龔懷恩。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想要抄咱家的倉庫,你可知,這倉庫裏的糧食,都有誰的股份?真是膽大包天,就不怕這麽胡鬧下去,總有一天玩掉了自己的腦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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