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道蕭正南的車牌號是多少,餘非就隻知道他的車是輛路虎。

    隻不過她不能確定眼前這輛車就是蕭正南的。

    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他還能在這麽?應該早就走了吧?

    然,當餘非走過去後,發現那個坐在主駕駛,正全神貫注的看著筆記本,手指時不時叩擊按鍵的男人正是蕭正南時,為了怕突然說話嚇他一跳,餘非就事先清了清嗓子提醒他‘有人來了’。

    聽到這聲響,蕭正南果然轉過頭來,隻不過他臉上全然無意外一下的表情,到好像早就聽到腳步聲,隻是一直沒做反應而已。

    當然,這位殘疾女同誌一瘸一拐外加時不時蹦蹦跳跳的不小聲響,想要讓人忽略掉都難。

    餘非小手把在蕭正南車門上,一雙眼睛無不透著意外,“那個,你還在啊?”

    蕭正南合上筆記本,好脾氣的笑笑,“我當然‘還在’。”

    那半開玩笑的語氣仿佛他並不介意她現在才來,她偷偷觀察過他的神色,是真的一點也不著急,一點沒在生他的氣。

    餘非撓撓頭,瞧她這問題問的,好像是有點奇怪!

    “來一趟,等不到你怎麽會輕易就離開?”蕭正南笑道。

    “那個,你找我什麽事啊?”

    餘非也沒解釋,而是直接轉了個話題,解釋太多也沒什麽意思,解釋就是掩飾,越解釋越亂的不如不解釋。

    沒留人家電話那叫尷尬,故意不接這根本就是惡劣好吧?

    蕭正南視線停留在餘非的腳上,臉上的笑容因為那眉心的淡蹙而微微有些凝固。就聽他打開車門親自下車的攙扶起她,“先上車,你腳受傷了不宜站太久。”

    良好的家教讓蕭正南不管做任何都是禮貌周到的。唯語氣間透出種毋庸置疑的霸道,而非商議。

    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時候餘非竟會晃神的覺得,當蕭正南流露出那霸道獨`裁的一麵時,竟和她家大叔有些說不出的相像。

    沒錯,就是骨子裏那種感覺。

    在蕭正南攙著餘非走到副駕駛的位置,還是他先走幾步的親自為她打開的門,見她上車坐穩妥了,他才繞過車門迴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怎麽知道我腳受傷了?”

    蕭正南上車後,餘非不禁奇怪的道。

    更或者說,她更好奇的是他怎麽一點也不意外?

    沒錯,若是換做平常的話,看到別人腳受傷的話肯定會有些意外,然後問她是怎麽傷著了吧?不管是熟悉的人還是不熟悉的,上心的不上心的都會客氣的問一下,但是蕭正南臉上卻半點意外都沒有,隻是在看到她的腳時皺了皺眉,不但什麽都沒問還讓她上車,那滋味兒,就跟他早就知道了似得?

    “嗯,中午你們學校的事我聽說了。”

    簡單的一句話,讓餘非微微一怔。大腦輕易的就想到那天粘靜跟她說的,那個和他有一腿的女校長告訴他的?要不然他怎麽能消息這麽靈?

    “是‘她’告訴你的?”

    餘非眨眨眼,感覺自己八卦的就像個媒婆似得。

    “他?”蕭正南不解。“哪個他?”

    別說他完全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個,就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還裝傻?

    “那告訴你的消息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她這突然的問題讓蕭正南臉上的不解更重,不過他卻‘如實’的說,“男的。”

    還撒謊?

    本來餘非還不想說的,可是既然他都問了,而且還裝的這麽一臉茫然,餘非也就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好吧,實話就是她壞心的想要看看等她說出那個女人時,蕭正南還能裝淡定的尷尬表情。

    這關她事麽?當然不關了。隻是她特別喜歡和死鴨子嘴硬的人較真。

    “好了,在我麵前你就不用裝啦!是那個女校長告訴你的吧?承認和那個女校長有一腿我又不會笑你。”

    “女校長?”蕭正南皺眉,似乎愣了那麽幾秒才迴過神來道,“哦,你說的是怡情?”

    嘖嘖,怎麽樣現在‘終於’想起來了?蕭總很是貴人多忘事啊!

    不過……移情?確定她沒有個妹妹叫‘別戀’麽?

    “怡情她隻是我同學而已,除了朋友關係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末了,蕭正南追問,“你這聽誰說的?”

    “沒關係你還給他們學校捐樓呀?”餘非擠兌的眨眨眼,隨之豪邁的拍拍蕭正南的肩膀開起玩笑,“放心,承認我又不會笑話你。這年頭像你們這樣功成名就的優秀男人身邊有一兩個姘頭很正常。這沒有好不好意思的,這正是說明了蕭總你魅力無邊啊!”

    蕭正南無語,“姘頭?”

    這個詞可真是……怎麽有點殲夫淫婦的感覺。

    “哦,就是紅顏知己的意思。”

    然,不管是什麽,都讓蕭正南有點汗顏。

    “我和方怡情隻是同學,這點我可以發誓,除了同學情誼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真的。而且她去年就已經出國進修了,我們好久都沒有聯係過了。”

    蕭正南嚴肅認真的樣子絕不像是在隱瞞什麽。這倒是本想讓揶揄他幾下的餘非顯得不太好意思起來。

    “暈,沒事你發什麽誓啊,我就開個玩笑罷了。而且你不用跟我解釋。別說你真和那個女校長沒什麽,就算是有什麽也不關我的事啊。”

    蕭正南搖搖頭,“換做是別人,我從不解釋任何。但是如果是你,我不希望無中生有的事讓你誤會。”

    他這一解釋,倒是讓餘非有點無所適從。

    如果是她?

    餘非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獨獨是她就解釋,別人就不解釋?她和蕭正南這麽多年沒見,現在再見時不過隻是有著小時候情誼的朋友,就和身邊要好的朋友都一樣,並沒有‘如果是誰’的這種詳細分類。

    她都說是開玩笑了……他,能不能別這麽認真啊?

    餘非覺得,雖然一開始是她想要較真較真,最後卻想不到那個較真起來的人變成他了。

    “好啦好啦,我認輸還不行麽!”餘非垂下肩膀的表示自己給他打敗了。

    蕭正南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認真了,不由得笑笑道,“抱歉,我這個人私下談論起重要事情來的時候常常拿出像對待工作上的認真情緒。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末了,蕭正南意味深長的道,“餘非,小時候的事我從來沒有忘記過。能夠重新見到你,我一直很開心。”

    餘非聳聳肩,真誠的笑容讓她的眼睛明亮明亮的,“我也很開心啊!你也知道我沒有兄弟姐妹,突然多出個哥哥來多好!”

    當他被她臉上明媚笑容吸引,甚至有些片刻的失神,當聽到‘哥哥’兩個字卻把他瞬間拉迴現實!

    甚至,蕭正南的麵部線條以讓人不易察覺的微妙速度陡然一僵。就連那雙狹長的眸都光芒黯了下去。

    讓餘非倒是沒有注意到那麽多,隻是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般停頓了一下後,不禁疑惑的開口道,“對了,蕭正南有件事我一直想要問你。你和江……”

    “嗯,什麽事?”他耐心道。語氣卻分明透著些心不在焉。

    他從褐色的皮麵煙盒裏摸出一根煙來詢向餘非,“可以麽?”

    “嗯嗯,當然可以。”

    她本就不排斥煙味,更一直覺得抽煙的男人超有男人味!何況就算排斥對外人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本來餘非想問的是蕭正南是不是和江大叔之間有什麽誤會?要不然江大叔怎麽會這麽戒備他?就連在周年慶上兩個人說話也是麵和心不合,明爭暗鬥的。但是她又仔細一想,她可是江太太,這種事要問也要問江先生,而不是外人。要不然人家以為他們夫妻不合,就連這種內部問題都要去問外人呢!

    “呀,你看我這個腦子,突然就忘了剛剛要問你什麽了。”餘非突然一拍腦袋,滿臉無辜的道。

    隨後她想起蕭正南叫她上車的目的,“那個,你今天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麽事啊?”

    隻見蕭正南拿過一隻深棕色男士手拿包,從裏麵拿出一張紙給她。

    在那香醇的煙味中,餘非聽到蕭正南自顧的說,“我會知道學校的事不是有人故意透露給我的,而是王允找上了我。就是那個欺負你的王璐的父親。鋼鐵大王王允。”

    當餘非疑惑的接過那張紙,當看到上麵的內容時,頓時愣住了!

    這,這是!

    如果不是看這紙嶄新的樣子和折疊的痕跡,她還以為這就是她被撕個粉碎的參賽資格證呢!

    怎麽會……他怎麽會……

    餘非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今天蕭正南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她送這個新的參賽資格證?

    天知道幾分鍾前她還在為這件事反複發愁呢!

    蕭正南並不急於迴答餘非這個問題,反而淡定的繼續剛剛沒說完的那個話題。

    “王允把中午發生的事都和我說了,他說江弈城對他下了封.殺令,從明天開始他在z市的日子就沒法過了,現在他正在聯絡各方的勢力,希望可以從中活絡和暖一下和江家的關係,據說他找過的人沒有人敢幫這個忙,哪怕是站出來說句話都怕殃及池魚,畢竟江弈城手裏有多大的勢力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這還是他第一次下這種死令,當然沒有人敢挑釁他的權威。下午的時候他就找上了我,說願意帶著他女兒和厚禮親自登門道歉。請我出麵說和一下。甚至,還提出要求和條件任我開,隻要能保得住他。”

    餘非沒想到蕭正南會一五一十的和她說了這些。甚至連王允和他說話的內

    容都半點沒有隱瞞。

    條件和要求任意開?好大的口氣!可見這真是把王允給逼的走投無路了。這個時候估計開口要他一半的身家他也會給的吧?

    不宰這條大魚又宰誰?

    “所以,你是來替他充當說客的,讓我到時和大叔說一聲,不再繼續追究這件事了?”

    餘非想當然的這麽認為。

    其實老實說,這件事也許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會覺得江弈城‘緊張過度’、‘小題大做’了,事情並沒有到了那麽撕破臉麵的地步,他這趕盡殺絕的做法未免做的太絕了。

    更重要是,商人商人,唯利是圖。怎麽會有人放棄別人巴巴送到手的理由不要,將其拒之門外呢?

    天上掉下來的到底是鐵餅還是餡餅,這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和能力敢接招。

    蕭家和江家旗鼓相當,就算江弈城不給這個麵子,蕭正南也有足夠的能力維護下王允來,這家夥也算是找對了人。隻是到底要不要連同著蕭家一起撕破臉,這皮球還要在江弈城腳邊,還是要看他怎麽踢。

    但是若江弈城真的鐵了心不肯放過王允,又和蕭家徹底鬧僵關係,這件事必然會成為本市最大的頭條,傷病一萬自損八千,對他自己也沒有任何的好處。當然蕭家也同樣。

    所以餘非猜測著,蕭正南今天過來找她,就是為了讓她主動和江弈城說說,作罷這件事吧?通過她來打通江弈城這一環節,的確是最重要的一環。畢竟她是這件事裏的受害人,又是江太太。

    而她手中這參賽資格證,就是他的一片誠意?

    但是讓餘非沒有想到的是,蕭正南並不是來代替王允求和的。竟是……

    “不追究?”當說到這三個字的時候,蕭正南輕哼一聲,視線分明帶著種銳利的冷然!

    “別說是傷了你,讓你腳受了傷還在這種天氣下到那麽冷的湖水裏,就算是你毫發無損,隻毀了你的參賽資格證或者設計,也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任何人都幫不了他們!就算是江弈城不追究,我絕對會追究到底!誰敢替他們父女求情就是和我蕭正南過不去!”

    王家的財產?那點東西是他能看得上眼的麽?以後z市再也不會有什麽鋼材大王王允了。

    當餘非聽到蕭正南這麽說時,直把她給驚的目瞪口呆!

    敢,敢情他不是來當說客的啊!不對,確切的來說應該是王允父女倆疾病亂投醫,不但救不了

    自己,反而還加快了死亡的速度!

    本來江家的勢力就令人畏懼,若是再和鬱家結合的起來的話那簡直就是在z市橫著走的,當說客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職位和身家好好考慮考慮。更何況現在又加上了蕭家,就連蕭正南都是站在這邊的,那這個她連見都沒見一麵的王允,豈不是消失的速度就像流星劃過天空一樣快?

    估計他這輩子辛苦建立起來的王國隻要江家、鬱家和蕭家輕易身手戳個那麽一戳,就不堪一擊的轟然倒塌!

    不過餘非不得不感動的說,蕭正南還是她以前那個琛哥哥,對她可真好啊!江弈城會為她這麽做,那是因為她是他的江太太,他們兩個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但是她和他非親非故的,他居然還能顧念小時候的情誼,為了她做到這樣,她真的特別特別感動!

    “本來我還在擔心王允女兒撕掉的是你的設計圖,後來聽說是參賽資格證那就好辦多了。知道你沒有參賽資格證到時不能作為正式的作者參加比賽,甚至連進華億天的大門都困難,肯定很著急,我立刻就讓手下的人準備了一份給你送過來。也順便看看你的腳傷怎麽樣了。明天就是設計大賽了,這個樣子去參加沒問題麽?”

    “嗯嗯,沒事沒事!”餘非擺擺手的道。

    明天設計展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鍾,她上午和下午都有課,到時請個假從學校打車走就成。

    “需要我讓司機過來接你麽?”

    “啊,不用!靠,給人看見指不定以為我走後門呢!”餘非表情俏皮的道。

    參加華億天的設計大賽,還在前一天由華億天的總經理親自送參賽資格證過來,到時當天再派華億天的車過來接她。簡直慈禧也沒這待遇啊!

    “嗯,那就加油吧。我相信你的實力。”

    蕭正南的鼓勵讓餘非吐吐舌頭,“你又沒見過我的實力,到時候指不定連預賽都進不去呢!”

    這可不是她妄自菲薄,畢竟這活動是華億天開辦的,又不限製年紀和國籍,到時參賽的人員肯定超多,更是不乏各種優秀人士,和專業從事汽車設計多年的人員。可謂高手如雲啊!想要這些能人間嶄露頭角,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感覺。”蕭正南笑道。“參賽這種事,隻要全力以赴不留遺憾就好。不必把結果看的太重,不過當成一場小測試去看待就可以。”

    餘非點點頭,蕭正南說的沒錯,隻要心態擺好了,其它的就不是問題了。

    她餘非就這麽點能力和本事了,這會兒都拿出來了。況且這麽多人都在幫她,她的確沒什麽好遺憾的了。

    到時……就準備著‘雖敗猶榮’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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