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1年7月9日，獅鷲城，銀白光照會。
“聽說今天真理神教的大祭司們會到達巴菲遜商盟，幫助清除蛛後、蛛人及魔蛛。”
傑森，遠從科奇王國前來凱爾特學習白魔法的年輕法師不僅如願以償，還順利加入銀白光照會，參與到醫療帳篷的研究中。
自從7月3日魔蛛爆發後，巴菲遜商盟無力阻止魔蛛擴散，損失慘重，短短半天時間就有一座城市淪陷，無數普通人或稱為蛛人產卵的工具，或被感染成為魔蛛誕生的溫床，不得不第一時間向真理神教求助。
“如果《占卜師日報》上的消息沒錯的話，確實是這樣，不過上麵的消息很難出現差錯。”
《占卜師日報》是一份今年6月份剛剛成立專門麵向職業者尤其是施法者的報紙，他將一些不必要麵向公眾的部分從《凱爾特時報》上剝離獨立出來。
上麵有許多特別的專欄探討法術、職業技能問題，深受職業者喜愛。
《占卜師日報》上的消息來源準確無比，第一手資料通常由聖靈親自提供。
好比銀白光照會、空中花園、次元塔林和魔法部在昨天傍晚的時候都收到一枚記憶水晶，裏麵記錄著巴菲遜商盟遭受魔蛛襲擊的場景。
“巴菲遜商盟一定會後悔的，我保證！尋求帝國或者聖堂幫助才是最正確的決定。如果他們六天前選擇的是聖堂，現在危機或許都已經解除，而不是淪陷整整五座城市，連一位常任理事都葬身蛛腹。”
海倫看著氣唿唿的傑森忍俊不禁，安撫道：“這可無法強求，傑森。要知道，守護巴菲遜商盟的神明是財富與商業女神，而這位沃金殿下是真理國度的一員，以屬神的身份。”
“好吧。”傑森放下手中的工具，皺著眉頭說，“我隻是在想巴菲遜商盟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科奇王國。”
科奇王國，由亞沙遊牧民族在東錫瑟帝國的領土上建立的國度，信仰真理神。
雖然沒有正式成為波西帝國的一部分，但誰都知道隻要真理神教的教皇一聲令下，科奇王國絕對會舉雙手同意成為波西帝國的一部分，滿心歡喜地歡迎真理神教的統治。
“下一個科奇王國？”海倫法師想了想，“可能性應該不高吧。”
畢竟，那是財富與商業女神的信仰區域。
“不，我曾在科奇王國長大，所以非常清楚真理神教信徒的難纏。他們有一個傳統，隻要一個地區真理神教的信徒人數超過三人，就必須修建供奉亞沙主神的祭壇。人數超過一百，必須建立神廟。”
傑森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次前來巴菲遜商盟淨化魔蛛的起碼是傳奇階位的大祭司，而且數量絕對在三個以上。”
“實力越高，就越是恪守教規，對神明越是虔誠。”海倫若有所思。
“沒錯。”傑森聳聳肩，“一個祭壇是跑不了的。”
“也就是說巴菲遜商盟極有可能成為繼科奇王國後真理神教在尤普勒大陸的又一個信仰區域。”海倫法師總結出結論，然後被嚇了一跳，“巴菲遜商盟、科奇王國，一旦將中間的混亂之地消除——不，那太瘋狂了。”
巴菲遜商盟、混亂之地、科奇王國這三塊土地拚起來麵積幾乎可以與一個羅曼諾帝國相比，是當初東錫瑟帝國最主要的領土組成部分！
要是這一大塊土地並入波西帝國的版圖，真理神的信仰區域就橫跨亞沙、尤普勒、美裏卡三個大陸，並且隨時都可以衝破巴菲遜商盟，直逼索克聯合王國和羅曼諾帝國，進入尤普勒西方世界！
一旁的另外一位白法師被他們口中的結論驚呆了：“凱爾特以西是亞沙大陸，以東還是波西帝國！不，諸神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我是說，陛下一定會有辦法的。”
“有道理。”幾位白法師很有默契地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將近十秒鍾的沉默後，白法師猶豫著開口：“我想聽聽你們對‘獸人王國進攻大南洲寒冬公國’的看法。”
“夥計們，我想你們可以不用討論獸人王國和寒冬公國了，看i型醫療帳篷！”有個興奮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這是……成功了！”
傑森看著不遠處一個2*2規格，通體乳白，隻有邊上繡著金色符咒，正彌漫著微微聖光的帳篷歡唿一聲，馬上將巴菲遜商盟、真理神教和獸人王國的事情全部拋到腦後。
從4月24日接到醫療帳篷這項法術研究項目開始，銀白光照會的成員每天都投入大量精力，設計帳篷外觀、銘刻魔法陣、封印法術模型、完善魔法水晶充能係統……
整整兩個多月時間的準備與研究，今天，終於看到成功的曙光。
“不知道效果如何？”一群白法師們圍著醫療帳篷興奮地討論著。
“7月9日，1型醫療帳篷第67次實驗，實驗對象，一隻後腿骨折的兔子。”
海倫以記憶水晶記錄著，同時一旁的傑森將一隻兔子放進醫療帳篷。
在眾人既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中，醫療帳篷中的治愈術正常運轉著，散發著淡淡的聖光。
很快，這隻骨折的兔子就再次活蹦亂跳。
“成功了！”
現在，所有人都可以歡唿了。
簡單的慶祝後，身為銀白光照會副會長的海倫鼓勵道：“這隻是單純封印初級治愈術的1型醫療帳篷，針對黑鐵階位職業者，裏麵隻有一個初級治愈術。接下來還有ii型針對青銅職業者、iii型添加驅散術等其他不同型號的醫療帳篷等待研究。”
“是，副會長！”
“不知道其他部門的法術項目研究到哪種程度？”
“唔，我聽說魔法部的迷鎖到現在都還沒有眉目，倒是伊戈爾防禦體係的空間封鎖順利添加進去。”
“一點都不意外，畢竟迷鎖是五個項目中難度最高的一項。其他的呢？”
“空中花園的撕裂者魔像據說已經研究成功，每一隻都擁有黑鐵階位的戰力。而且因為是魔像的原因，他們悍不畏死，真正戰鬥起來連青銅職業者都會覺得棘手。”
……
***
外層位麵，恐懼神國。
恐懼魔神坐在神座上，用右手支撐著腦袋，精神萎靡。
對一位神明來說，一般很難出現這種異常情況。
一旦出現，就意味著神明的本質出現問題，可能是神火，也有可能是因為信仰薄弱引發的神力危機。
但恐懼魔神仔細檢查過自己的身體和神火，信仰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分量每時每刻從虛空中匯聚過來，投入神火，轉化成神力。
考慮到因為毀滅與火焰魔神強勢而占據的信仰分量，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恐懼神職同樣順利運轉，源源不斷地從眾生的恐懼中汲取著神力。
有問題！
恐懼魔神非常確定，但問題的關鍵在於，究竟是哪裏出現問題。
這種一點點虛弱下去的感覺讓執掌著恐懼神職的恐懼魔神因為未知而本能地感到一陣恐懼，這很可笑是不是？
但恐懼魔神笑不出來，就連平日裏光滑無比，閃爍著寒光的羊角都黯淡下去。
最終，在排除種種可能後，恐懼魔神的目光落在食指上的那枚黃銅戒指上。
難道說，真的與這枚將整個惡魔神係都拖下水的戒指有關？
“該死的瑪門！你這個惡心的肥球、混蛋……”
恐懼魔神強撐著精神用最惡毒的預言痛罵了貪婪魔神整整五分鍾，如果不是他最忠誠的祈並者進入神殿告訴他貪婪魔神來訪，他一定會繼續痛罵下去。
“瑪門？他來幹什麽？”恐懼魔神喘著氣，將臉上的厭惡和痛恨收斂起來，恢複到平常的樣子，“請他進來——等等！”
出於謹慎，恐懼魔神又仔細問道：“貪婪是真身還是意誌化身？”
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前來拜訪的是貪婪魔神真身，絕對不能讓對方進入神國。
“是意誌化身，殿下。”
一分鍾後，恐懼魔神看著手指上戴著三枚黃銅戒指的貪婪魔神化身，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為什麽他手上會有三枚戒指？
“帕羅斯，你覺得我這三枚戒指如何？”貪婪魔神肆無忌憚地伸出肥胖的右手展示著手指上的三枚黃銅戒指。
“你——”恐懼魔神強自鎮定下來，貪婪魔神就算心懷惡意又能如何，這裏是他的神國，由他主宰的絕對領域。
貪婪魔神施施然坐下，沒有理會恐懼魔神的疑惑自顧說起惡魔一族的曆史：“我們惡魔一族天賦出眾，天生擅長黑暗派係法術，與巨人和巨龍並稱三大種族，分羊麵惡魔和羊角惡魔兩支。”
羊麵惡魔，羊麵、羊蹄，背生雙翼，是貪婪魔神和恐懼魔神的本族。
羊角惡魔，隻有羊角，麵貌猙獰醜陋，可以細分為炎魔、魅魔和小惡魔等多支，其中占據主導地位的是炎魔。
兩者在人類等其他智慧生物眼中並無太大區別，都是邪惡殘暴的象征。
可如果加以區分，可以發現羊麵惡魔顯得更為理智和秩序，而羊角惡魔則混亂不堪和暴虐。
“自惡魔誕生以來，我們羊麵惡魔與羊角惡魔因為習性、理念與權力發生衝突，進行漫長的爭鋒。”
從第一紀元到第二紀元，從族群到神係領導者位置，一直紛爭不休。
第一紀元時，羊麵惡魔還曾一度占據上風，但在進入第二紀元後急轉直下。
因為羊角惡魔一支誕生了一位主神，毀滅與火焰魔神！
徹底將羊麵惡魔一支壓倒，在整個熔岩地域和惡魔神係占據絕對統治地位。
時至今日，惡魔神係中已經擁有毀滅與火焰魔神、墮落魔神、痛苦魔神、謊言魔神，惡魔神係四位頭生羊角的惡魔。
“你究竟想說什麽？”恐懼魔神隱約猜到貪婪魔神的目的，但有些不確定。
“帕羅斯，你真的能夠忍受那群混亂到極點，沒有理智的家夥的領導？炎魔就算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大敵。但魅魔和深淵蠕蟲算什麽東西？”
要知道魔蟲可是熔岩地域食物鏈的最底層，連小惡魔和地獄犬都比不上。
即使是獲得進化成為深淵蠕蟲，貪婪魔神從來不覺得空虛魔神有資格和自己相提並論。
恐懼魔神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譏諷道：“他是主神！”
“是啊，他是主神。”
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羊麵惡魔一支喘不過氣來。
但很快，貪婪魔神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假如我有辦法陰死炎魔呢？帕羅斯，你願不願意加入我？”
恐懼魔神盯著貪婪魔神，後者同樣死死看著他。
良久，恐懼魔神為難地說：“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你覺得我是個笑話？”貪婪魔神眯起本就隻有綠豆大小的眼睛不善地說。
恐懼魔神冷笑一聲：“如果你非要那麽理解，也不是不可以。當初跪在炎魔麵前哀嚎的是你而不是我！你憑什麽與炎魔交鋒？能殺死主神的唯有主神。況且——”
恐懼魔神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一抹古銅的顏色在上麵流轉：“要不是因為你，我們的處境根本不會那麽糟糕。”
“太可惜了。”
“什麽——”
恐懼魔神後麵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因為貪婪魔神緩緩轉動著手指上的兩枚黃銅戒指，在一陣邪惡恐怖的惡魔真言中，上麵爆發出兩股可怕的氣息。
兩股超越了傳奇，可以媲美半神的氣息！
“怎麽可能？”
世上怎麽可能會有生物可以媲美半神，除非是神孽。
然而，恐懼魔神飛快地看了一眼星界，那裏四隻因為巨龍神係神明死亡而誕生的神孽在廣袤無垠的虛空中遊蕩著，一隻不少。
“看在我們同為羊麵惡魔的份上，我不會讓你遭受太多痛楚。”
“該死，這是什麽東西？”
兩道濃黑的霧氣從兩枚黃銅戒指中流淌出來，光是看著就讓恐懼魔神生出一種麵對邪惡本質的錯覺，精神海中的神火都因為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原因在顫抖。
但更令恐懼魔神感到不安的是，他的靈魂驚顫間居然有一種興奮和欣喜，仿佛在經曆億萬年的孤獨後突然看到同類。
等等——
同類！？
恐懼魔神隱約抓住什麽，可還來不及多想，兩道黑霧迅速蠕動著變成兩隻身披火焰鬥篷的怪物。
他們沒有軀體，隻能依靠火焰鬥篷勾勒出基本的形狀，但那深沉幽邃的“暗”與濃鬱澎湃的“惡”提醒著恐懼魔神他們絕非善類。
怪物兜帽下有著一雙閃爍著駭人紅光的眼睛，讓人靈魂感到戰栗驚懼，嘴巴一開一合，發出痛苦絕望的嚎叫。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明亮的神殿蒙上一層陰影，昏暗無比，一波一波雜糅著恐懼、噩夢、絕望、暴虐、迷亂的幻象不斷襲來，讓恐懼魔神本就虛弱的精神和靈魂心煩意亂，十分難受。
“去吧，我最忠誠的仆從與奴隸。”
“唳——”
“唳——”
兩聲淒厲的嚎叫，兩隻怪物向著恐懼魔神電射撲去。
“裝神弄鬼！”
因為無窮無盡的幻象和貪婪魔神的嘲弄而勃然大怒的恐懼魔神直接動用神國力量對兩隻怪物進行壓製，他親手布下的神國規則迴應著他，在神力的作用下化作兩道可怕的閃電劈下。
然而就在恐懼魔神從神座上起身，準備欣賞兩隻怪物哀嚎的那一刻，食指上的黃銅戒指突然變得滾燙。
這種燙絕非來源於單純的高溫——雖然他的整條手臂在這一刻都因為黃銅戒指生出一種骨骼都被強行融化的錯覺——仿佛一個被燒得通紅的烙鐵直接狠狠地按在他脆弱的靈魂上，甚至還伴隨著滋滋的聲響。
這種聲音恐懼魔神非常熟悉，在他營造的恐懼幻境中通常有一種將人直接扔進油鍋裏煎炸的刑罰，但那都是幻覺。
但此刻痛楚是如此的強烈，無限製地刺激著他的大腦和靈魂，以至於恐懼魔神一時間連運轉神力都做不到，兩道閃電立刻消散。
“啊——”恐懼魔神發出痛苦的嚎叫，跌坐在神座上。
與此同時，兩隻怪物已經衝上來，對著他的腦袋貪婪地吸食著。
恍惚間，恐懼魔神看到過往與流淌在記憶深處與快樂、激動、興奮等一切正麵情緒相關的情感全部脫離自己的身體——兩隻怪物貪婪地吸食著他們，減輕成為戒靈本身每時每刻承受著的無盡痛楚——黑暗肮髒、絕望腐敗的氣息經由那枚黃銅戒指纏繞在靈魂甚至是神火上。
這一刻，恐懼魔神終於知道他不是虛弱，而是靈魂在黃銅指環的腐蝕下衰敗，成為戒指的一部分。
“拜——”蒙陛下！
黃銅戒指再次狠狠烙印在他的靈魂上，這一下連他好不容易掙紮著匯聚起來的意誌都被擊潰成千萬份四散。
“瞧你那向炎魔搖尾乞憐的樣子，真惡心。”貪婪魔神走上前來，撫摸著一隻怪物的腦袋，用輕柔的語氣解釋說，“想必你也猜到了，真正控製黃銅戒指的人不是炎魔，而是我。”
恐懼魔神的瞳孔一點點渙散，屬於真神的神采正一點點散去。
原先雖然沒有毀滅與火焰魔神一般強壯但健壯的身軀一點點幹癟下去，很快就隻剩下一層皮膜包裹著骨骼。
“這是我用靈魂寶石混合貪婪法則打造的神器，從你們戴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因為靈魂被腐蝕而最終成為為我所控的戒靈。”
保留著生前所有記憶，神火神職正常運轉，唯一的區別就是失去自我，以貪婪魔神工具的身份存在。
“你會將羊麵惡魔帶向毀滅的。”
在失去自我成為一隻戒靈前，恐懼魔神最後傳達出一個意念。
“痛苦魔神和謊言魔神在成為戒靈前也是這麽說的，但現在我已經收獲到第三隻戒靈了。”
“還有，從今天開始，多元宇宙再無羊麵惡魔，隻有魔鬼。”
“而我，也不再是貪婪魔神，而是九獄至尊！”
***
“沒想到最終是巴菲遜商盟遭遇的危機給真理國度西進傳教的機會。”阿法隆國度，生命女神看著在巴菲遜商盟爆發的魔蛛歎息道。
“也就僅僅是機會而已，想要變成現實我可不同意。真理國度在外層位麵的勢力已經夠強，主物質位麵絕對不能任由他繼續擴大。”
無論是與真理神有仇隙的天空之主，還是與真理神爭奪第一主神位置的毀滅與火焰魔神，都不會輕易讓波西帝國的勢力繼續在尤普勒上蔓延。
加上亞當和生命女神，四位主神的共同意誌，基本可以將事情確定下來，無可更改。
“何況財富與商業女神未必願意看到自己的信仰區域被另外一位神明染指，即使那個神明叫做真理神，並且是她的神主。”
信仰之爭，不死不休！
“就怕真理神獲得戰爭主神的支持，我記得亞當您說過當初他們兩位有過一段短暫的合作。”
生命女神口中的合作指的是戰神擊殺福音天使，亞當落入陰影位麵的那一次。
“可能性不大，他們兩人，唔——一個獨霸亞沙，一個想著獨霸美裏卡，性格太過霸道，可以短時間合作，但絕對無法長期共處。”亞當根據對真理神和戰神的印象評價道。
“事實上比起真理神和戰神是否可能聯盟，我更在意另外兩件事情。”
“哦，是什麽？”
亞當伸手指向尤普勒東南方和大南洲上與寒冬公國廝殺的獸型類人生物：“獸人，以及美裏卡大陸上的人類。”
——獸人王國突然進攻寒冬公國，最開心的恐怕要數目前正在全心體悟大地法則準備衝擊主神的大地與豐饒女神，寒冬之神的寒冬領域是她早就看中的東西。
“獸人？人類？”生命女神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隨即恍然大悟，“美裏卡上的人類確實是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曾經思考過，但沒有尋找到確切的答案。
主物質位麵第一紀元時沒有人類，他們是三大種族大戰的勝利者巨人稀釋血液而成的全新生物。
那段曆史生命女神記憶猶新：“我記得，當初巨人雖然取得最終的勝利，但元氣大傷，無力占據廣袤的大地，提坦神係為此還隱匿了一段時間創造人類，高等精靈就是在這個時候在尤普勒建立的精靈帝國。”
後來被征服者查理曼聯合科林大法師，也就是現在的真理神推翻，進入錫瑟帝國時代。
亞當看著美裏卡上的人類：“尤普勒和亞沙的人類來源於巨人血脈，但美裏卡的呢？”
美裏卡大陸沒有巨人的蹤影，並且人類出現的時間更早。
早在第一紀元的時候，人類就已經在美裏卡大陸上行走，建立燦爛的文明，空間帝國就是那時建立。
是像巨人、巨龍、惡魔、精靈、娜迦一樣在宇宙誕生，大陸成型的遠古時期就自行誕生，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亞當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或許，亞當陛下可以問問希爾賽陛下。”生命女神沉吟了一會建議道。
“嗯。”亞當點點頭，這或許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關於獸人的呢？”
亞當迴憶著關於獸人的全部信息解釋：“獸人由巴別拉底的黑法師按照摩根大法師遺留的魔法筆記配合卡巴拉寶石以人體改造實驗創造而成，一共有蜥蜴人、豺狼人、獅人和龍人四種。”
生命女神點點頭，示意亞當繼續說下去，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疑惑的地方。
“問題就在這裏，卡巴拉寶石。”亞當講述著他的疑惑，“卡巴拉寶石是創造寶石的碎片，象征著十大法則中的創造。”
“我大概知道您的疑惑了，亞當陛下。”生命女神表情同樣嚴肅起來，“光明寶石位於光之海洋，黑暗寶石位於虛無境，毀滅寶石位於無底深淵，我的生命寶石則在世界樹上……我們有理由認為，法則寶石最初都是在混沌海，後期才被主神從中帶出。”
亞當補充道：“而且隻有相應的主神才能打開對應的混沌海區域。然而到現在為止，多元宇宙還沒有出現過以創造法則為憑依的主神。”
“預言三女神可以打開混沌海。”生命女神提醒道。
“對，她們確實可以打開混沌海，但時間對不上。”
巴別拉底創造獸人是在將近四千年前，那會連成神最早的菲特都還隻是個凡人。
哪怕她們三姐妹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打開混沌海。
何況，卡巴拉寶石在主物質位麵出現的曆史還要更早，甚至是第一紀元時期就已經存在。
“還有，作為一枚法則寶石，創造寶石為什麽會破碎成為卡巴拉寶石？這中間究竟發生什麽？”
生命女神冥思苦想了一會，挫敗地搖搖頭：“我想不出答案。”
亞當同樣苦笑：“我也是。不過，瑟蘭戴爾陛下，第一紀元真的就是第一紀元嗎？”
生命女神的瞳孔一瞬間放大。
亞當按照以前所知的神話猜測著：“我的意思是，在第一紀元以前，是不是有可能存在著一段我們不曾察覺到的曆史？”
“聽說今天真理神教的大祭司們會到達巴菲遜商盟，幫助清除蛛後、蛛人及魔蛛。”
傑森，遠從科奇王國前來凱爾特學習白魔法的年輕法師不僅如願以償，還順利加入銀白光照會，參與到醫療帳篷的研究中。
自從7月3日魔蛛爆發後，巴菲遜商盟無力阻止魔蛛擴散，損失慘重，短短半天時間就有一座城市淪陷，無數普通人或稱為蛛人產卵的工具，或被感染成為魔蛛誕生的溫床，不得不第一時間向真理神教求助。
“如果《占卜師日報》上的消息沒錯的話，確實是這樣，不過上麵的消息很難出現差錯。”
《占卜師日報》是一份今年6月份剛剛成立專門麵向職業者尤其是施法者的報紙，他將一些不必要麵向公眾的部分從《凱爾特時報》上剝離獨立出來。
上麵有許多特別的專欄探討法術、職業技能問題，深受職業者喜愛。
《占卜師日報》上的消息來源準確無比，第一手資料通常由聖靈親自提供。
好比銀白光照會、空中花園、次元塔林和魔法部在昨天傍晚的時候都收到一枚記憶水晶，裏麵記錄著巴菲遜商盟遭受魔蛛襲擊的場景。
“巴菲遜商盟一定會後悔的，我保證！尋求帝國或者聖堂幫助才是最正確的決定。如果他們六天前選擇的是聖堂，現在危機或許都已經解除，而不是淪陷整整五座城市，連一位常任理事都葬身蛛腹。”
海倫看著氣唿唿的傑森忍俊不禁，安撫道：“這可無法強求，傑森。要知道，守護巴菲遜商盟的神明是財富與商業女神，而這位沃金殿下是真理國度的一員，以屬神的身份。”
“好吧。”傑森放下手中的工具，皺著眉頭說，“我隻是在想巴菲遜商盟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科奇王國。”
科奇王國，由亞沙遊牧民族在東錫瑟帝國的領土上建立的國度，信仰真理神。
雖然沒有正式成為波西帝國的一部分，但誰都知道隻要真理神教的教皇一聲令下，科奇王國絕對會舉雙手同意成為波西帝國的一部分，滿心歡喜地歡迎真理神教的統治。
“下一個科奇王國？”海倫法師想了想，“可能性應該不高吧。”
畢竟，那是財富與商業女神的信仰區域。
“不，我曾在科奇王國長大，所以非常清楚真理神教信徒的難纏。他們有一個傳統，隻要一個地區真理神教的信徒人數超過三人，就必須修建供奉亞沙主神的祭壇。人數超過一百，必須建立神廟。”
傑森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這次前來巴菲遜商盟淨化魔蛛的起碼是傳奇階位的大祭司，而且數量絕對在三個以上。”
“實力越高，就越是恪守教規，對神明越是虔誠。”海倫若有所思。
“沒錯。”傑森聳聳肩，“一個祭壇是跑不了的。”
“也就是說巴菲遜商盟極有可能成為繼科奇王國後真理神教在尤普勒大陸的又一個信仰區域。”海倫法師總結出結論，然後被嚇了一跳，“巴菲遜商盟、科奇王國，一旦將中間的混亂之地消除——不，那太瘋狂了。”
巴菲遜商盟、混亂之地、科奇王國這三塊土地拚起來麵積幾乎可以與一個羅曼諾帝國相比，是當初東錫瑟帝國最主要的領土組成部分！
要是這一大塊土地並入波西帝國的版圖，真理神的信仰區域就橫跨亞沙、尤普勒、美裏卡三個大陸，並且隨時都可以衝破巴菲遜商盟，直逼索克聯合王國和羅曼諾帝國，進入尤普勒西方世界！
一旁的另外一位白法師被他們口中的結論驚呆了：“凱爾特以西是亞沙大陸，以東還是波西帝國！不，諸神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我是說，陛下一定會有辦法的。”
“有道理。”幾位白法師很有默契地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將近十秒鍾的沉默後，白法師猶豫著開口：“我想聽聽你們對‘獸人王國進攻大南洲寒冬公國’的看法。”
“夥計們，我想你們可以不用討論獸人王國和寒冬公國了，看i型醫療帳篷！”有個興奮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這是……成功了！”
傑森看著不遠處一個2*2規格，通體乳白，隻有邊上繡著金色符咒，正彌漫著微微聖光的帳篷歡唿一聲，馬上將巴菲遜商盟、真理神教和獸人王國的事情全部拋到腦後。
從4月24日接到醫療帳篷這項法術研究項目開始，銀白光照會的成員每天都投入大量精力，設計帳篷外觀、銘刻魔法陣、封印法術模型、完善魔法水晶充能係統……
整整兩個多月時間的準備與研究，今天，終於看到成功的曙光。
“不知道效果如何？”一群白法師們圍著醫療帳篷興奮地討論著。
“7月9日，1型醫療帳篷第67次實驗，實驗對象，一隻後腿骨折的兔子。”
海倫以記憶水晶記錄著，同時一旁的傑森將一隻兔子放進醫療帳篷。
在眾人既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中，醫療帳篷中的治愈術正常運轉著，散發著淡淡的聖光。
很快，這隻骨折的兔子就再次活蹦亂跳。
“成功了！”
現在，所有人都可以歡唿了。
簡單的慶祝後，身為銀白光照會副會長的海倫鼓勵道：“這隻是單純封印初級治愈術的1型醫療帳篷，針對黑鐵階位職業者，裏麵隻有一個初級治愈術。接下來還有ii型針對青銅職業者、iii型添加驅散術等其他不同型號的醫療帳篷等待研究。”
“是，副會長！”
“不知道其他部門的法術項目研究到哪種程度？”
“唔，我聽說魔法部的迷鎖到現在都還沒有眉目，倒是伊戈爾防禦體係的空間封鎖順利添加進去。”
“一點都不意外，畢竟迷鎖是五個項目中難度最高的一項。其他的呢？”
“空中花園的撕裂者魔像據說已經研究成功，每一隻都擁有黑鐵階位的戰力。而且因為是魔像的原因，他們悍不畏死，真正戰鬥起來連青銅職業者都會覺得棘手。”
……
***
外層位麵，恐懼神國。
恐懼魔神坐在神座上，用右手支撐著腦袋，精神萎靡。
對一位神明來說，一般很難出現這種異常情況。
一旦出現，就意味著神明的本質出現問題，可能是神火，也有可能是因為信仰薄弱引發的神力危機。
但恐懼魔神仔細檢查過自己的身體和神火，信仰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分量每時每刻從虛空中匯聚過來，投入神火，轉化成神力。
考慮到因為毀滅與火焰魔神強勢而占據的信仰分量，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恐懼神職同樣順利運轉，源源不斷地從眾生的恐懼中汲取著神力。
有問題！
恐懼魔神非常確定，但問題的關鍵在於，究竟是哪裏出現問題。
這種一點點虛弱下去的感覺讓執掌著恐懼神職的恐懼魔神因為未知而本能地感到一陣恐懼，這很可笑是不是？
但恐懼魔神笑不出來，就連平日裏光滑無比，閃爍著寒光的羊角都黯淡下去。
最終，在排除種種可能後，恐懼魔神的目光落在食指上的那枚黃銅戒指上。
難道說，真的與這枚將整個惡魔神係都拖下水的戒指有關？
“該死的瑪門！你這個惡心的肥球、混蛋……”
恐懼魔神強撐著精神用最惡毒的預言痛罵了貪婪魔神整整五分鍾，如果不是他最忠誠的祈並者進入神殿告訴他貪婪魔神來訪，他一定會繼續痛罵下去。
“瑪門？他來幹什麽？”恐懼魔神喘著氣，將臉上的厭惡和痛恨收斂起來，恢複到平常的樣子，“請他進來——等等！”
出於謹慎，恐懼魔神又仔細問道：“貪婪是真身還是意誌化身？”
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前來拜訪的是貪婪魔神真身，絕對不能讓對方進入神國。
“是意誌化身，殿下。”
一分鍾後，恐懼魔神看著手指上戴著三枚黃銅戒指的貪婪魔神化身，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為什麽他手上會有三枚戒指？
“帕羅斯，你覺得我這三枚戒指如何？”貪婪魔神肆無忌憚地伸出肥胖的右手展示著手指上的三枚黃銅戒指。
“你——”恐懼魔神強自鎮定下來，貪婪魔神就算心懷惡意又能如何，這裏是他的神國，由他主宰的絕對領域。
貪婪魔神施施然坐下，沒有理會恐懼魔神的疑惑自顧說起惡魔一族的曆史：“我們惡魔一族天賦出眾，天生擅長黑暗派係法術，與巨人和巨龍並稱三大種族，分羊麵惡魔和羊角惡魔兩支。”
羊麵惡魔，羊麵、羊蹄，背生雙翼，是貪婪魔神和恐懼魔神的本族。
羊角惡魔，隻有羊角，麵貌猙獰醜陋，可以細分為炎魔、魅魔和小惡魔等多支，其中占據主導地位的是炎魔。
兩者在人類等其他智慧生物眼中並無太大區別，都是邪惡殘暴的象征。
可如果加以區分，可以發現羊麵惡魔顯得更為理智和秩序，而羊角惡魔則混亂不堪和暴虐。
“自惡魔誕生以來，我們羊麵惡魔與羊角惡魔因為習性、理念與權力發生衝突，進行漫長的爭鋒。”
從第一紀元到第二紀元，從族群到神係領導者位置，一直紛爭不休。
第一紀元時，羊麵惡魔還曾一度占據上風，但在進入第二紀元後急轉直下。
因為羊角惡魔一支誕生了一位主神，毀滅與火焰魔神！
徹底將羊麵惡魔一支壓倒，在整個熔岩地域和惡魔神係占據絕對統治地位。
時至今日，惡魔神係中已經擁有毀滅與火焰魔神、墮落魔神、痛苦魔神、謊言魔神，惡魔神係四位頭生羊角的惡魔。
“你究竟想說什麽？”恐懼魔神隱約猜到貪婪魔神的目的，但有些不確定。
“帕羅斯，你真的能夠忍受那群混亂到極點，沒有理智的家夥的領導？炎魔就算了，一直以來都是我們的大敵。但魅魔和深淵蠕蟲算什麽東西？”
要知道魔蟲可是熔岩地域食物鏈的最底層，連小惡魔和地獄犬都比不上。
即使是獲得進化成為深淵蠕蟲，貪婪魔神從來不覺得空虛魔神有資格和自己相提並論。
恐懼魔神沒有正麵迴答，而是譏諷道：“他是主神！”
“是啊，他是主神。”
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羊麵惡魔一支喘不過氣來。
但很快，貪婪魔神就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假如我有辦法陰死炎魔呢？帕羅斯，你願不願意加入我？”
恐懼魔神盯著貪婪魔神，後者同樣死死看著他。
良久，恐懼魔神為難地說：“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你覺得我是個笑話？”貪婪魔神眯起本就隻有綠豆大小的眼睛不善地說。
恐懼魔神冷笑一聲：“如果你非要那麽理解，也不是不可以。當初跪在炎魔麵前哀嚎的是你而不是我！你憑什麽與炎魔交鋒？能殺死主神的唯有主神。況且——”
恐懼魔神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一抹古銅的顏色在上麵流轉：“要不是因為你，我們的處境根本不會那麽糟糕。”
“太可惜了。”
“什麽——”
恐懼魔神後麵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裏，因為貪婪魔神緩緩轉動著手指上的兩枚黃銅戒指，在一陣邪惡恐怖的惡魔真言中，上麵爆發出兩股可怕的氣息。
兩股超越了傳奇，可以媲美半神的氣息！
“怎麽可能？”
世上怎麽可能會有生物可以媲美半神，除非是神孽。
然而，恐懼魔神飛快地看了一眼星界，那裏四隻因為巨龍神係神明死亡而誕生的神孽在廣袤無垠的虛空中遊蕩著，一隻不少。
“看在我們同為羊麵惡魔的份上，我不會讓你遭受太多痛楚。”
“該死，這是什麽東西？”
兩道濃黑的霧氣從兩枚黃銅戒指中流淌出來，光是看著就讓恐懼魔神生出一種麵對邪惡本質的錯覺，精神海中的神火都因為某種他無法理解的原因在顫抖。
但更令恐懼魔神感到不安的是，他的靈魂驚顫間居然有一種興奮和欣喜，仿佛在經曆億萬年的孤獨後突然看到同類。
等等——
同類！？
恐懼魔神隱約抓住什麽，可還來不及多想，兩道黑霧迅速蠕動著變成兩隻身披火焰鬥篷的怪物。
他們沒有軀體，隻能依靠火焰鬥篷勾勒出基本的形狀，但那深沉幽邃的“暗”與濃鬱澎湃的“惡”提醒著恐懼魔神他們絕非善類。
怪物兜帽下有著一雙閃爍著駭人紅光的眼睛，讓人靈魂感到戰栗驚懼，嘴巴一開一合，發出痛苦絕望的嚎叫。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明亮的神殿蒙上一層陰影，昏暗無比，一波一波雜糅著恐懼、噩夢、絕望、暴虐、迷亂的幻象不斷襲來，讓恐懼魔神本就虛弱的精神和靈魂心煩意亂，十分難受。
“去吧，我最忠誠的仆從與奴隸。”
“唳——”
“唳——”
兩聲淒厲的嚎叫，兩隻怪物向著恐懼魔神電射撲去。
“裝神弄鬼！”
因為無窮無盡的幻象和貪婪魔神的嘲弄而勃然大怒的恐懼魔神直接動用神國力量對兩隻怪物進行壓製，他親手布下的神國規則迴應著他，在神力的作用下化作兩道可怕的閃電劈下。
然而就在恐懼魔神從神座上起身，準備欣賞兩隻怪物哀嚎的那一刻，食指上的黃銅戒指突然變得滾燙。
這種燙絕非來源於單純的高溫——雖然他的整條手臂在這一刻都因為黃銅戒指生出一種骨骼都被強行融化的錯覺——仿佛一個被燒得通紅的烙鐵直接狠狠地按在他脆弱的靈魂上，甚至還伴隨著滋滋的聲響。
這種聲音恐懼魔神非常熟悉，在他營造的恐懼幻境中通常有一種將人直接扔進油鍋裏煎炸的刑罰，但那都是幻覺。
但此刻痛楚是如此的強烈，無限製地刺激著他的大腦和靈魂，以至於恐懼魔神一時間連運轉神力都做不到，兩道閃電立刻消散。
“啊——”恐懼魔神發出痛苦的嚎叫，跌坐在神座上。
與此同時，兩隻怪物已經衝上來，對著他的腦袋貪婪地吸食著。
恍惚間，恐懼魔神看到過往與流淌在記憶深處與快樂、激動、興奮等一切正麵情緒相關的情感全部脫離自己的身體——兩隻怪物貪婪地吸食著他們，減輕成為戒靈本身每時每刻承受著的無盡痛楚——黑暗肮髒、絕望腐敗的氣息經由那枚黃銅戒指纏繞在靈魂甚至是神火上。
這一刻，恐懼魔神終於知道他不是虛弱，而是靈魂在黃銅指環的腐蝕下衰敗，成為戒指的一部分。
“拜——”蒙陛下！
黃銅戒指再次狠狠烙印在他的靈魂上，這一下連他好不容易掙紮著匯聚起來的意誌都被擊潰成千萬份四散。
“瞧你那向炎魔搖尾乞憐的樣子，真惡心。”貪婪魔神走上前來，撫摸著一隻怪物的腦袋，用輕柔的語氣解釋說，“想必你也猜到了，真正控製黃銅戒指的人不是炎魔，而是我。”
恐懼魔神的瞳孔一點點渙散，屬於真神的神采正一點點散去。
原先雖然沒有毀滅與火焰魔神一般強壯但健壯的身軀一點點幹癟下去，很快就隻剩下一層皮膜包裹著骨骼。
“這是我用靈魂寶石混合貪婪法則打造的神器，從你們戴上他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因為靈魂被腐蝕而最終成為為我所控的戒靈。”
保留著生前所有記憶，神火神職正常運轉，唯一的區別就是失去自我，以貪婪魔神工具的身份存在。
“你會將羊麵惡魔帶向毀滅的。”
在失去自我成為一隻戒靈前，恐懼魔神最後傳達出一個意念。
“痛苦魔神和謊言魔神在成為戒靈前也是這麽說的，但現在我已經收獲到第三隻戒靈了。”
“還有，從今天開始，多元宇宙再無羊麵惡魔，隻有魔鬼。”
“而我，也不再是貪婪魔神，而是九獄至尊！”
***
“沒想到最終是巴菲遜商盟遭遇的危機給真理國度西進傳教的機會。”阿法隆國度，生命女神看著在巴菲遜商盟爆發的魔蛛歎息道。
“也就僅僅是機會而已，想要變成現實我可不同意。真理國度在外層位麵的勢力已經夠強，主物質位麵絕對不能任由他繼續擴大。”
無論是與真理神有仇隙的天空之主，還是與真理神爭奪第一主神位置的毀滅與火焰魔神，都不會輕易讓波西帝國的勢力繼續在尤普勒上蔓延。
加上亞當和生命女神，四位主神的共同意誌，基本可以將事情確定下來，無可更改。
“何況財富與商業女神未必願意看到自己的信仰區域被另外一位神明染指，即使那個神明叫做真理神，並且是她的神主。”
信仰之爭，不死不休！
“就怕真理神獲得戰爭主神的支持，我記得亞當您說過當初他們兩位有過一段短暫的合作。”
生命女神口中的合作指的是戰神擊殺福音天使，亞當落入陰影位麵的那一次。
“可能性不大，他們兩人，唔——一個獨霸亞沙，一個想著獨霸美裏卡，性格太過霸道，可以短時間合作，但絕對無法長期共處。”亞當根據對真理神和戰神的印象評價道。
“事實上比起真理神和戰神是否可能聯盟，我更在意另外兩件事情。”
“哦，是什麽？”
亞當伸手指向尤普勒東南方和大南洲上與寒冬公國廝殺的獸型類人生物：“獸人，以及美裏卡大陸上的人類。”
——獸人王國突然進攻寒冬公國，最開心的恐怕要數目前正在全心體悟大地法則準備衝擊主神的大地與豐饒女神，寒冬之神的寒冬領域是她早就看中的東西。
“獸人？人類？”生命女神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隨即恍然大悟，“美裏卡上的人類確實是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曾經思考過，但沒有尋找到確切的答案。
主物質位麵第一紀元時沒有人類，他們是三大種族大戰的勝利者巨人稀釋血液而成的全新生物。
那段曆史生命女神記憶猶新：“我記得，當初巨人雖然取得最終的勝利，但元氣大傷，無力占據廣袤的大地，提坦神係為此還隱匿了一段時間創造人類，高等精靈就是在這個時候在尤普勒建立的精靈帝國。”
後來被征服者查理曼聯合科林大法師，也就是現在的真理神推翻，進入錫瑟帝國時代。
亞當看著美裏卡上的人類：“尤普勒和亞沙的人類來源於巨人血脈，但美裏卡的呢？”
美裏卡大陸沒有巨人的蹤影，並且人類出現的時間更早。
早在第一紀元的時候，人類就已經在美裏卡大陸上行走，建立燦爛的文明，空間帝國就是那時建立。
是像巨人、巨龍、惡魔、精靈、娜迦一樣在宇宙誕生，大陸成型的遠古時期就自行誕生，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亞當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或許，亞當陛下可以問問希爾賽陛下。”生命女神沉吟了一會建議道。
“嗯。”亞當點點頭，這或許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關於獸人的呢？”
亞當迴憶著關於獸人的全部信息解釋：“獸人由巴別拉底的黑法師按照摩根大法師遺留的魔法筆記配合卡巴拉寶石以人體改造實驗創造而成，一共有蜥蜴人、豺狼人、獅人和龍人四種。”
生命女神點點頭，示意亞當繼續說下去，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疑惑的地方。
“問題就在這裏，卡巴拉寶石。”亞當講述著他的疑惑，“卡巴拉寶石是創造寶石的碎片，象征著十大法則中的創造。”
“我大概知道您的疑惑了，亞當陛下。”生命女神表情同樣嚴肅起來，“光明寶石位於光之海洋，黑暗寶石位於虛無境，毀滅寶石位於無底深淵，我的生命寶石則在世界樹上……我們有理由認為，法則寶石最初都是在混沌海，後期才被主神從中帶出。”
亞當補充道：“而且隻有相應的主神才能打開對應的混沌海區域。然而到現在為止，多元宇宙還沒有出現過以創造法則為憑依的主神。”
“預言三女神可以打開混沌海。”生命女神提醒道。
“對，她們確實可以打開混沌海，但時間對不上。”
巴別拉底創造獸人是在將近四千年前，那會連成神最早的菲特都還隻是個凡人。
哪怕她們三姐妹再神通廣大，也無法打開混沌海。
何況，卡巴拉寶石在主物質位麵出現的曆史還要更早，甚至是第一紀元時期就已經存在。
“還有，作為一枚法則寶石，創造寶石為什麽會破碎成為卡巴拉寶石？這中間究竟發生什麽？”
生命女神冥思苦想了一會，挫敗地搖搖頭：“我想不出答案。”
亞當同樣苦笑：“我也是。不過，瑟蘭戴爾陛下，第一紀元真的就是第一紀元嗎？”
生命女神的瞳孔一瞬間放大。
亞當按照以前所知的神話猜測著：“我的意思是，在第一紀元以前，是不是有可能存在著一段我們不曾察覺到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