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詳細講解了幾個問題,沈愈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迴專家席歇會了,哪知道卻是又被馮青雲馮老喊住了。


    隻聽馮老笑眯眯的道:“小沈啊,好事做到底,剛才我也拿手機看了看,直播間裏的藏友都想讓你講解一下字畫鑒定時的方法,不如你就再說幾句吧。”


    沈愈知道馮老是一片好心。


    一個古玩店鋪的店東能成為鑒寶節目的鑒定專家,那生意肯定差不了。


    不說別的,單單鑒定費也會水漲船高。


    比如林胖子給人鑒定一件瓷器,鑒定費至少五千塊錢打底。


    並且你給我五千他還不一定願意去。


    你想讓他用心給你看一件瓷器沒個一兩萬那是不可能的。


    可字畫鑒定到底還是一個經驗問題,這東西單憑嘴說真的沒什麽用。


    “嗯,咳咳,這個嗎……”


    沈愈準備說幾句客套話,然後再婉拒馮老的好意。


    可是宋佳佳卻是突然高聲道:“好,下麵請沈專家為大家講解下書畫鑒定中的一些訣竅,大家鼓掌歡迎。”


    “轟!“


    台下掌聲如雷。


    喜歡字畫鑒定的藏家都把手都拍紅了。


    當直播間有人說出沈愈是“沈半張”的獨孫後,彈幕更是直接起飛,滿屏都是大拇指。


    沈愈直接懵圈了,這是哪對哪啊?


    我什麽時候要說所謂的鑒定訣竅了?


    我明明是想去專家席喝茶休息一會的。


    不過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沈愈估計自己現在要是不說點鑒定幹貨,那單單台下觀眾就饒不了自己。


    既然大家喜歡聽,索性那就說吧。


    想到這裏,在熱烈的掌聲中,沈愈站在台上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台下參加錄製的觀眾大部分都是見多識廣,知道沈愈要說話了,也就都安靜了下來。


    “書畫鑒定,不少人都有一套自己的鑒定方法。


    “但讓我說,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擁有一定鑒定經驗的基礎之上。


    “沒有經驗,那鑒定也無從談起。


    “你想啊,別人請你鑒定一副唐寅的作品,如果你連唐寅的真跡都沒有見過,那怎麽鑒別?


    “所以搞收藏一定要多學多看,鑒別古書畫必須采用物物對比,真跡看的越多,偽作也就能更好分辨。”


    給了大家幾十秒思考的時間,沈愈再次緩緩開口:“實話實說,書畫鑒定是個很複雜的事情。


    “我國曆史悠久,自古至今書畫家不計其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藝術風格,這對鑒定者的知識要求很高。


    “並且,同一個作者他臨摹別人的作品與他自己的創作風格也不一樣。


    “他早期作品的風格與中晚期也有所區別。


    “說起字畫鑒定不得不說到明代文學家,大收藏家,張醜。


    “張醜字廣德,號米庵,在他所著的《清河書畫舫》中對字畫鑒定做了言簡意賅的歸納與解答:


    “善鑒者毋為重名所駭,毋為秘藏所惑,毋為古紙所欺,毋為拓本所誤。


    “鑒賞書畫時,當觀神韻,考流傳,辨紙絹,識臨仿。


    “就算是現在,鑒定書畫差不多也就這幾個步驟,當然還要加上一個看鈐印與時代氣息。”


    “張醜之所以隻說了四點卻沒有說鈐印,是因為明代之前,也就是兩宋與唐代的很多古畫都是不留款識的。


    “那時候的畫家對於名利看的很淡,基本不留名款,所以古代的鑒定家就是想鑒定鈐印也無從談起。”


    在林胖子手裏接過他拿來的水杯,沈愈喝了兩口水繼續道:“今天主要講講怎麽考流傳與辨別畫的時代風格。”


    明代的文人尤其喜歡在畫作上題詩。


    他們講究的是詩、書、畫、章四者結合。


    假設唐寅在某次文人好友聚會時畫了一幅《雲海觀景圖》。


    他的好友祝枝山一看,“哎呀,伯虎這畫畫的不錯啊。”


    於是就在後麵寫下了長文。


    說哪年哪日在某個地方我祝枝山看到伯虎兄弟畫了這幅《雲海觀景圖》,大家之後還喝了點酒吃了點佳肴,然後方才盡興而歸。


    隔了幾天,文徵明也看到了這副畫,“嗯伯虎這畫不錯,真神來之筆,此畫隻能天上有,人間哪能幾迴聞?


    真無上神品也!


    得了,既然枝山寫了長文,那我就寫首詩吧。


    於是文徵明又在畫的空白地方寫了一首詩。


    到了晚明,假設董其昌得了這幅畫,一看這畫真不錯絕對是唐寅的真跡,既然看到了不能不留下點什麽。


    他決定也寫一首詩。


    但是董其昌動筆時發現沒地方題了,因為畫上的空白地方能寫了都寫了。


    於是他找了個地勉強寫了“董其昌敬觀。”五個字。


    百年之後,還是這幅《雲海觀景圖》,此畫又被鄭板橋收藏了,他想題詩沒地方題。


    寫個敬觀,拜觀都沒地方了。


    於是隻好掏出印章蓋了個鄭燮的收藏印。


    “好,問題來了。”


    如果這幅畫大家對於是不是唐寅的有些摸不準。


    那就需要從祝枝山長文,文徵明的題詩,董其昌的題字,以及鄭板橋的收藏印入手。


    隻要有一個地方對的上,比如明確能證明董其昌的題字對的上,那這幅畫就可以斷為唐寅真跡。


    很多人會說不可能。


    唐寅又不是畫壇宗師,他的畫怎麽可能沒地方題詞蓋章呢?


    我這裏隻是假設,相對於唐宋名家來,唐寅的名氣更大一些。


    其實一些唐宋名家的作品,收藏印還真的沒地方蓋。


    因為前人可能早就蓋了幾十上百枚印,比如說項元汴或者乾隆皇帝,在他們喜歡的字畫上蓋個幾十枚印章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沈愈話一說完,直播間裏滿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滑稽表情。


    “那什麽是時代風格呢?”沈愈又說道。


    就是畫中的人物服飾,杯盤碟碗,包括家具等等。


    比如明代的畫中出現了長袍馬褂那肯定是假的。


    還有畫中的陳設瓷器,比如幾個文士正在品茶,茶壺是琺琅瓷或者粉彩的,那肯定是假的,因為這些瓷器都是清代發明的,唐宋元明的畫中不可能出現。


    花鳥大寫意是陳淳徐渭開創的,一副寫意畫說是唐代的那也不可能。


    說白了,就是你鑒定一張字畫的時候,畫中不應該出現這個時代以外的東西。


    現在網上有些很有意思的畫。


    三英戰呂布不是騎馬而是開挖掘機。


    桃園三結義完了之後來一張合影。


    蕭何月下追韓信是騎著自行車追的。


    大家在哈哈大笑的同時,也可以一眼就看出這些畫是假的來,或者說不是古人所繪製。


    為什麽呢?


    這就是因為時代風格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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