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什麽事？！”
趙孟華臉色鐵青，好不容易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他本來是想說‘關你屁事’，但礙於路明非昔日崇高的威望，他沒敢說的那麽狠。
“這也不關你的事，趙孟華，我隻是在向陳雯雯提供一些情感上的參考。”路明非撇了他一眼，似乎懶得和他說話，“另外，別人講話的時候請不要插嘴，這是最起碼的禮貌。”
趙孟華一時語塞，他已經準備好幾句更加精煉而兇猛的話，隻等路明非嘴硬完了就拋出來。可路明非居然從善如流地反駁了迴去。
的確，從邏輯上路明非的話沒有任何問題，即便所有人都明白他口中的那個渣男友，正是趙孟華自己。
“你想幹什麽？”趙孟華逼上一步，他不甘心就這麽算了，毫無疑問，路明非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他。
媽的，從他長這麽大以來，有誰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侮辱自己？
“沒想怎樣。”路明非咬了一口叉起來的麵條，微微皺眉，似乎真的有些不理解對方的舉動。
趙孟華崩潰了，脖子上青筋跳動，卻被幾個兄弟拉住了，“都是同學……算了算了。”
趙孟華深深地吸了口氣，瞪著路明非，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買單！散了！吃什麽吃？吃不下去了！晚上我換個地方請你們吃意大利菜！”
聞言，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也好，就這樣吧，留點餘地。
沒有人願意因為趙孟華而和路明非的關係鬧僵，更何況路會長身為劍道部長兼搏擊俱樂部會員，真要打起來，估計十個趙孟華加一起，都不夠對方一頓錘的。
路明非瞥了一眼陳雯雯，陳雯雯看向角落裏，目光空洞，好像這一幕跟她完全無關。
“這家夥有什麽好？至於這麽上心嘛？”路明非心裏嘟囔。
賬單來了，趙孟華從錢包裏掏出幾張鈔票扔到托盤裏，想了想抽迴一張來，指著路明非，“這人的單他自己買！不幹我的事！”
這是趙孟華對路明非小小的報複。
“所以說真不明白，你為什麽發這麽大火。”
路明非聳了聳肩，將手伸進網球包裏，除了一部手機和那柄刀外，再無一物，他今天沒帶錢出來。
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是參加文學社的聚餐，他還真沒料到最後還要自己付錢。
服務員還在等對方拿錢出來，蘇曉檣剛想掏出一張鈔票，但卻被路明非抬手拒絕了。
“怎麽？原來我們的路會長吃飯從來都不用付錢的嗎？”
似乎察覺到了路明非的困境，趙孟華的唇角劃過一絲譏諷的弧度。
其他人都保持沉默，連趙孟華的小弟也沒有跟著附和，除了趙孟華，現在還沒有誰敢於挑戰路明非的威嚴。
“我不帶錢，並不表示我就不付錢。”路明非挑了挑眉，“師兄，你在門外聽了那麽長時間，能進來幫我付一下錢嗎？”
“100元夠嗎？”有人淡淡地說。
門開了，空氣流動起來，像是揭開一個陶罐的泥封，讓微涼的風透進去。進來的男生把一張大鈔夾在插賬單的黑色皮夾裏，遞還給服務員，“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這種欠揍的話隻有階級敵人才說得出來，按說聽到的人都該豎中指，但這個男生說起來自然衝淡，沒有一絲煙火氣，不為炫耀什麽。沒有人注意到他怎麽忽然進來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一身洗得發白的仔褲，配白色t恤，戴著巨大的墨鏡，露出的半張臉上豪無表情。
這種貨看起來滿大街都是，本來沒什麽稀奇，但柳淼淼忽然站了起來，看著那個男生，神情緊張。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都知道，能夠讓眼高於頂的路明非心甘情願喊師兄的，全仕蘭高中隻有一個人。
“聚餐還有多久結束？學院有點事兒讓我們去跑，我是來協助你的。”男生跟路明非說，“等你開工呢，老大。”
“現在我是老大嗎？”路明非的唇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學院指定你為組長，我是協助你的。”
見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男生摘下墨鏡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沒必要那麽拘束。”
所有人一起石化。
對仕蘭中學上三屆下三屆的人來說，“楚子航”是個符號，始終遠在天邊。
你聽過他的名字，見過他，卻記不清他的模樣，因為你很少會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他。
畢業典禮上他代表全校學生講話，穿著海藍色校服，垂頭看講稿，額發遮住了臉龐；籃球場上他是中鋒，把對手虐得死去活來，飛身扣籃，等球落地，楚子航已經掉頭撤向中線了，甚至不跟隊友擊掌慶祝；春節晚會上他表演大提琴獨奏，在舞台中央拉完一曲《辛德勒的名單》，台下的人們還沉浸在樂音裏暗讚說這本事簡直上得春晚啊，楚子航已經收拾好琴箱，鞠個躬下台去了，隻留個修長的背影。
柳淼淼的記憶裏，每次見楚子航都在下雨天。
屋簷外大雨如幕，雨絲間彌漫著氤氳的煙霧。楚子航站在屋簷下，褐色牛仔布的罩衫，領口紮著一條圍巾，雙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單肩背著的包裏鼓鼓囊囊的，顯然塞著一顆籃球。他微微彎著腰，像是根風裏彎曲的竹子，筋節強硬。淡淡的天光在他漆黑的背影邊鍍上一層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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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淼淼在同班女生的簇擁之下往前走，心裏像是塞進幾百個小青蛙，使勁地跳，跳得亂糟糟的。她和女生們說笑著往前走，距離那背影越來越近，接近他的每一步都很漫長，漫長到時間近乎凝滯。最後她站在了楚子航背後，楚子航禮貌地讓了讓，點頭示意，柳淼淼注意到他的額發被雨水淋濕了，濕漉漉的，擋住了眼睛。
時間恢複了正常，楚子航柳淼淼，擦肩而過。
走出很遠，柳淼淼忽然轉身側頭，問，“你們看看我臉上是不是起了個痘痘？”同學湊上來看了一眼說沒有啊。柳淼淼說那就好，有點點癢，悄悄地把投向背後的目光收了迴來。
隔著重重雨幕，楚子航還站在那裏。柳淼淼一直覺得他很喜歡下雨天，每到下雨天，都那麽出神，讓人想把他濕透的額發撥開，看他的眼睛。
楚子航用自己的人生詮釋了兩個字，“牛逼”。
牛逼到連路明非這樣的狠人都自愧不如，“此獠當誅榜”上真正的隱藏第一，永遠是楚子航。
對柳淼淼和很多仕蘭中學的女生來說，楚子航教會了她們一件事，就是“暗戀”。但楚子航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在此方麵功力高深，對他的誤解很多，譬如他隻是麵癱而已，但是很多人認為他裝酷，再比如說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下雨天，下雨的時候他總在那裏發呆，是覺得也許那輛邁巴赫還會來接他……
楚子航命帶無數桃花，但他遲鈍到了一定的地步。他就是複活節島上那些眺望海麵的石頭雕像，桃花飄在他身上，純是白瞎了。
為什麽他當誅……如果大半找了同班女生當女友的仕蘭中學男生都發覺早有同一人的影子入侵了女友的小心靈……不想滅他才叫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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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孟華臉色鐵青，好不容易才憋出這麽一句話，他本來是想說‘關你屁事’，但礙於路明非昔日崇高的威望，他沒敢說的那麽狠。
“這也不關你的事，趙孟華，我隻是在向陳雯雯提供一些情感上的參考。”路明非撇了他一眼，似乎懶得和他說話，“另外，別人講話的時候請不要插嘴，這是最起碼的禮貌。”
趙孟華一時語塞，他已經準備好幾句更加精煉而兇猛的話，隻等路明非嘴硬完了就拋出來。可路明非居然從善如流地反駁了迴去。
的確，從邏輯上路明非的話沒有任何問題，即便所有人都明白他口中的那個渣男友，正是趙孟華自己。
“你想幹什麽？”趙孟華逼上一步，他不甘心就這麽算了，毫無疑問，路明非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激怒了他。
媽的，從他長這麽大以來，有誰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侮辱自己？
“沒想怎樣。”路明非咬了一口叉起來的麵條，微微皺眉，似乎真的有些不理解對方的舉動。
趙孟華崩潰了，脖子上青筋跳動，卻被幾個兄弟拉住了，“都是同學……算了算了。”
趙孟華深深地吸了口氣，瞪著路明非，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買單！散了！吃什麽吃？吃不下去了！晚上我換個地方請你們吃意大利菜！”
聞言，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也好，就這樣吧，留點餘地。
沒有人願意因為趙孟華而和路明非的關係鬧僵，更何況路會長身為劍道部長兼搏擊俱樂部會員，真要打起來，估計十個趙孟華加一起，都不夠對方一頓錘的。
路明非瞥了一眼陳雯雯，陳雯雯看向角落裏，目光空洞，好像這一幕跟她完全無關。
“這家夥有什麽好？至於這麽上心嘛？”路明非心裏嘟囔。
賬單來了，趙孟華從錢包裏掏出幾張鈔票扔到托盤裏，想了想抽迴一張來，指著路明非，“這人的單他自己買！不幹我的事！”
這是趙孟華對路明非小小的報複。
“所以說真不明白，你為什麽發這麽大火。”
路明非聳了聳肩，將手伸進網球包裏，除了一部手機和那柄刀外，再無一物，他今天沒帶錢出來。
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是參加文學社的聚餐，他還真沒料到最後還要自己付錢。
服務員還在等對方拿錢出來，蘇曉檣剛想掏出一張鈔票，但卻被路明非抬手拒絕了。
“怎麽？原來我們的路會長吃飯從來都不用付錢的嗎？”
似乎察覺到了路明非的困境，趙孟華的唇角劃過一絲譏諷的弧度。
其他人都保持沉默，連趙孟華的小弟也沒有跟著附和，除了趙孟華，現在還沒有誰敢於挑戰路明非的威嚴。
“我不帶錢，並不表示我就不付錢。”路明非挑了挑眉，“師兄，你在門外聽了那麽長時間，能進來幫我付一下錢嗎？”
“100元夠嗎？”有人淡淡地說。
門開了，空氣流動起來，像是揭開一個陶罐的泥封，讓微涼的風透進去。進來的男生把一張大鈔夾在插賬單的黑色皮夾裏，遞還給服務員，“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這種欠揍的話隻有階級敵人才說得出來，按說聽到的人都該豎中指，但這個男生說起來自然衝淡，沒有一絲煙火氣，不為炫耀什麽。沒有人注意到他怎麽忽然進來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他一身洗得發白的仔褲，配白色t恤，戴著巨大的墨鏡，露出的半張臉上豪無表情。
這種貨看起來滿大街都是，本來沒什麽稀奇，但柳淼淼忽然站了起來，看著那個男生，神情緊張。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都知道，能夠讓眼高於頂的路明非心甘情願喊師兄的，全仕蘭高中隻有一個人。
“聚餐還有多久結束？學院有點事兒讓我們去跑，我是來協助你的。”男生跟路明非說，“等你開工呢，老大。”
“現在我是老大嗎？”路明非的唇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學院指定你為組長，我是協助你的。”
見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男生摘下墨鏡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楚子航，大家都是校友，沒必要那麽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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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仕蘭中學上三屆下三屆的人來說，“楚子航”是個符號，始終遠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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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上他代表全校學生講話，穿著海藍色校服，垂頭看講稿，額發遮住了臉龐；籃球場上他是中鋒，把對手虐得死去活來，飛身扣籃，等球落地，楚子航已經掉頭撤向中線了，甚至不跟隊友擊掌慶祝；春節晚會上他表演大提琴獨奏，在舞台中央拉完一曲《辛德勒的名單》，台下的人們還沉浸在樂音裏暗讚說這本事簡直上得春晚啊，楚子航已經收拾好琴箱，鞠個躬下台去了，隻留個修長的背影。
柳淼淼的記憶裏，每次見楚子航都在下雨天。
屋簷外大雨如幕，雨絲間彌漫著氤氳的煙霧。楚子航站在屋簷下，褐色牛仔布的罩衫，領口紮著一條圍巾，雙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單肩背著的包裏鼓鼓囊囊的，顯然塞著一顆籃球。他微微彎著腰，像是根風裏彎曲的竹子，筋節強硬。淡淡的天光在他漆黑的背影邊鍍上一層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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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恢複了正常，楚子航柳淼淼，擦肩而過。
走出很遠，柳淼淼忽然轉身側頭，問，“你們看看我臉上是不是起了個痘痘？”同學湊上來看了一眼說沒有啊。柳淼淼說那就好，有點點癢，悄悄地把投向背後的目光收了迴來。
隔著重重雨幕，楚子航還站在那裏。柳淼淼一直覺得他很喜歡下雨天，每到下雨天，都那麽出神，讓人想把他濕透的額發撥開，看他的眼睛。
楚子航用自己的人生詮釋了兩個字，“牛逼”。
牛逼到連路明非這樣的狠人都自愧不如，“此獠當誅榜”上真正的隱藏第一，永遠是楚子航。
對柳淼淼和很多仕蘭中學的女生來說，楚子航教會了她們一件事，就是“暗戀”。但楚子航似乎並未意識到自己在此方麵功力高深，對他的誤解很多，譬如他隻是麵癱而已，但是很多人認為他裝酷，再比如說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下雨天，下雨的時候他總在那裏發呆，是覺得也許那輛邁巴赫還會來接他……
楚子航命帶無數桃花，但他遲鈍到了一定的地步。他就是複活節島上那些眺望海麵的石頭雕像，桃花飄在他身上，純是白瞎了。
為什麽他當誅……如果大半找了同班女生當女友的仕蘭中學男生都發覺早有同一人的影子入侵了女友的小心靈……不想滅他才叫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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