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雪白


    鍾可情篤定地抿唇,烏黑的眸子仿佛是水墨點上去的,隨手一碰,便能染上一片漆黑。楊曉曉看似慈祥,但對待自己的徒弟卻極為嚴厲,盡管當時的鍾可情隻有十二三歲,一旦犯錯,楊曉曉便會砸碎醋碟子,硬生生讓她跪上去。


    鍾可情喜歡穿厚厚的牛仔褲,跪在碎瓷片上雖傷不著她,但因為小孩子的皮膚極嫩,也會疼痛難忍地求饒。這樣一來,楊曉曉既達到了懲罰她的目的,又沒有真正傷害到她。


    果不其然,楊曉曉的步子頓住了,整個人僵愣在原地。


    鍾可欣覺察到她的異常,連忙勾著她的手臂問道:“楊老師,你怎麽了?”


    楊曉曉的身子顫了顫,不著痕跡地擺開鍾可欣的手,目光緊緊注視著地上跪著的季子墨。那孩子的眼睛如同水晶一般透明,澄澈如冰,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起來吧。”楊曉曉突然朝著鍾可情伸出了手。


    鍾可情堅定不移地跪著。


    老人有些無奈地哀歎了一聲,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遺書,便道:“給我吧……”


    “什麽?”鍾可欣猛然一怔,“這……這怎麽可以?!”


    楊曉曉迴眸冷睨了鍾可欣一眼,又道:“既然你這個當姐姐的認定了遺書是假的,我多看一眼也無妨。可情生前疼愛小墨,既然是小墨提出的要求,我就看在可情的麵子上,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不!不可以……”


    鍾可欣還想阻攔,鍾可情便猛然抬起頭來,一雙冷冽如冰的眼眸猝然瞪大:“大表姐一再阻攔,該不會是心中有鬼吧?!”


    鍾可欣眉頭一皺:“你不要胡說,我行得直坐得正,絕對不做違背良心的事。”


    鍾可欣心裏想著,那遺書上雖然是鍾可情的筆跡,但鍾可情臨死之前被陸屹楠困在地下整整三天,根本沒有機會與外界溝通。如果季子墨不能聯係上鍾可情,那她手上的那封遺書,很有可能是找高手模仿鍾可情的字跡偽造的。這字跡,她鍾可欣辨別不出來,不代表鍾可情的書畫老師楊曉曉也無法辨別。


    這樣一想,鍾可欣的麵上便多了幾分自信:“我可以打賭,小墨你手上的遺書是假的。”


    “話不要說得太早,等楊老師看過遺書再做定論。”鍾可情說著,一手便將那封遺書遞到了楊曉曉手中,另一手則緊緊握著楊曉曉的手腕。在旁人看來,她滿臉期盼,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隻有鍾可情自己心裏明白,她這是與老師久別重逢之後無法相認的懊悔。


    楊曉曉隻是漫不經心地展開了那封信,目光淡然地掃過去。


    一秒、兩秒、三秒……直到半分鍾過去了。


    整個空間安靜地可怕,甚至可以聽到窗外烏鴉的聒噪聲。


    老人的表情又起初的滿不在乎,漸漸變得認真嚴謹,直到看完一整封信,她那雙眼角布滿褶子的眼睛,已經淚水盈眶。


    “可情丫頭……”老人聲音哽咽,“這確實是可情丫頭的親筆書信……”


    鍾可欣心頭一緊,有些不敢肯定地問道:“楊老師,你可看清楚了。這封信或許是季家人找書法大師照著可情妹妹的筆跡描摹的,是季家想要借此機會篡奪鍾家的財產……老師,你可萬萬不能判斷錯了!”


    “我看得很清楚。”老人收起信封,再看向鍾可欣的目光之中帶了幾分嚴厲,“可欣,你身為可情的姐姐,難道都認不出可情的字跡麽?也難怪可情小時候常跟我抱怨姐姐不理睬她……我原以為是因為你身體不好,無暇與她玩耍,原來你們姐妹之間的關係如此尷尬!”


    “不,老師,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鍾可欣連忙為自己開脫,“老師遊曆多年,大概還不知道現在書法業人才跌出,想要模仿可情妹妹的字跡,十分簡單!”


    季子陵聞言,猛然鬆了口氣,那表情就好像餓了好幾天的叫花子,突然被路人賞了一口肉吃。


    季老太太這才滿意地朝著鍾可情點頭,似乎是覺得,養這個孫女兒到這麽大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如今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沈惠潔真為鍾可情捏了一把冷汗,直到楊曉曉認可了那封遺書,她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鍾可情可不希望楊曉曉和鍾可欣將事情鬧大,忙出口解圍道:“這事其實不怪大表姐,楊老師和可情表姐都是書法界的行家,大表姐卻隻懂皮毛,認不出可情表姐的字跡也是情有可原的。”


    鍾可情說著深深望了一眼鍾可欣,“但如今真相大白,若可欣表姐還是堅持要拿走鍾家老宅,那我們就要用法律手段來維護自己的利益了!”


    “季子墨,你!你給我記住了!”鍾可欣失了立場,氣得無法站住腳,隻得灰溜溜地捂著胸口,匆慌而跑。


    楊曉曉見狀,便將手中的紙箋丟在了桌案上,歎了口氣道:“既然已經替你們解了圍,那我也應該走了。”


    鍾可情想要將這位行蹤不定地老師留住,但最終因為物是人非,未能開口。


    等到鍾可欣和楊曉曉先後離開了屋子,屋子裏沉悶的氣氛才漸進得以緩解。


    一直站在一側看戲的謝影塵,不同於別人,他麵色陰沉,雙手握拳,額上青筋跳起,一副十分生氣的模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大家才發現鍾可情因為跪得太過用力,僅僅穿著絲襪的雙膝已經鮮血淋漓。


    謝影塵二話不說,直接扔掉手中文件夾,彎下身子,長臂微微一帶,便將鍾可情打橫抱起。


    “你放開我……”當著家人的麵,鍾可情一時間尷尬不已,費力地伸出雙臂來,在對方堅實的胸膛上推就著。


    “不放!”謝影塵毫不客氣地怒吼了迴去。


    當著眾人的麵,謝影塵將她抱到不遠處的沙發上,便瞪紅了眼睛問道:“醫藥箱呢?”


    鍾可情聳了聳肩,又搖了搖頭。


    “居然沒有急救箱?”謝影塵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鍾可情心裏卻在想:就算有急救箱又怎樣?你真當自己是謝舜名了麽?你不過是個律師,讀得懂法律法規,卻未必有力氣握得住手術刀!


    謝影塵見她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心裏微微刺痛,孩子一般鬧別扭似地,當著眾人的麵,徑自將她摁倒在了沙發上——


    “喂!喂……你做什麽?”男人的沉重的身子壓在她較弱的身軀之上,周遭還有很多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他們兩個,鍾可情第一次感到惶恐不安。


    謝影塵的身體漸漸下滑,最後濕瀝瀝的雙唇猛然附上了她的膝蓋,柔軟的舌尖在她的傷口上吮吸,不但將她傷口上的血跡嗜舔得一幹二淨,還用唾液止住了鮮血。


    “你以為我要做什麽?”謝影塵將滿口的汙血吐掉,而後盯著她的眼睛,一本正經地問道。


    “沒……沒什麽。”


    “咳——”季老太太突然幹咳出聲,瞪著謝影塵,目光如炬:“謝少,看來有些話,我不得不說了。”


    “嗯?”謝影塵微微挑眉。


    “如今季家和謝家已經一拍兩散,勢不兩立,就算你對小墨有心,也無法抵消你父親所犯下的罪過。既然我們謝季兩家注定無緣無分,為了守住小墨的名節,還請你往後離她遠一點——”季老太太說著,突然上前一步,從桌案上抽出一張紙巾來,對準了鍾可情膝蓋上的傷口,拚命地擦拭著,也不管鍾可情疼不疼,隻想著盡快將謝影塵的“口水”擦幹淨,免得弄髒了她寶貝孫女兒的名節!


    鍾可情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表麵上裝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不去反抗,內心深處真恨不得撿起地上的碎瓷片,也在季老太太的大腿上劃上幾道!


    “你們季家,真是不可理喻!”謝影塵不忍鍾可情再受苦,咬牙起身,摔門而出!


    鍾可情腿上隻是一些擦傷,不算重,用繃帶纏了兩圈,也就不疼了。


    第二天一早,鍾可情早早便下了樓,恰巧撞上季子陵從洗手間裏闖出來。


    季子陵睡眼朦朧中瞧見了妹妹玲瓏的身段,因為是早上剛剛醒來,下身很快便來了反應,很在狀態。


    鍾可情鑽進洗手間,拆開膝蓋上的紗布,露出雪白的大腿來,用酒精小心地擦拭著。季子陵神不知鬼不覺地跟了過去,躲在洗手間的外麵,透過門縫,偷偷地往裏頭看。


    鍾可情擦拭自己的皮膚時,十分小心,輕柔溫婉,如同對待自己珍愛的寶貝。因為這具身體受之於小墨,她自然要替小墨好好愛惜。


    膚白如雪,嫩如凝脂。


    季子陵看得兩眼發直,心裏頭想著,那樣柔嫩的肌膚,是不是他伸手一觸,就該破了……他的腦海裏迴想起,昨天晚上季老太太拿著紙巾替小妹擦拭膝蓋的場景,小妹的膝蓋被擦至充血,粉嫩嫩的一片,叫人越想越心癢難耐。


    季子陵本就是好色之徒,在香港的時候1;148471591054062,不知道玩過多少女人。先前被季子墨設計了一次,他便一直在想法子,試圖一雪前恥。


    如今看了小妹的雪白大腿,他心裏的邪念便愈來愈甚了!


    鍾可情聽到門外有奇怪的動靜,不禁透過鏡子,凝神望了門縫一眼,待瞧見了季子陵的褲腳,她的嘴角不覺溢出一絲冷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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