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夙假裝擔心:“是麽,什麽時候的事,也不見有人來主院報給王爺聽。王爺若知道,該怪罪了。”


    那婆子聽說要怪罪,忙說:“是莫側妃自個兒說不必驚動王爺王妃的,老奴不敢不聽。”


    “側妃怕擾了王爺,難道你這當奴婢的也不會來報?側妃的風寒若是加重怎麽辦?”說著千夙就要進去。


    那婆子想攔又不敢攔,唯有勸說:“王妃,您還是請迴罷,沒的被側妃的病給染上。”


    千夙不聽,執意來到莫韻兒的房前,敲了兩下:“莫妹妹,身子可好些?”


    莫韻兒讓婢子作答,說身子不太好,就不出去伺候了。


    “那我給妹妹請個大夫來罷。”


    “不必了,讓王妃操勞了。妾身歇兩日便好。”


    千夙又道:“你不讓大夫診治,我終究不放心,這讓王爺知道了,得說我心胸狹窄,明知你病了也不給請大夫。不如這樣,我找個女郎中來,給你按一下。”


    莫韻兒的手臂上有箭傷,怎麽能讓人來按摩?這不露餡嗎?


    可不等她婉拒,千夙就說那女郎中來了。


    王妃親自帶著女郎中進了側妃的房,隻見女郎中上前讓側妃趴著,用藥油抹了肩頸,後背等穴位,正欲按下去時,莫韻兒開口了。


    “王妃要在這裏看著嗎?可妾身多有不便,還請王妃退避。


    退避不就看不到莫韻兒的醜態了?這怎麽行?


    於是千夙道:“莫妹妹別怕,大家都是女人,沒啥害羞的。你有的我也有。”


    莫韻兒咬了咬唇,這話說的她,又氣又急,可偏偏拿傅氏沒有一點辦法。


    那女郎中待莫韻兒說完話,伸手朝她的穴位按下去,莫韻兒吃疼,連聲唿出。若不是礙著傅氏的麵,她早就一劍殺了這女郎中。


    女郎中邊按邊說:“莫側妃的身子太過僵硬,精神很是緊繃,如此不利於身,放輕鬆一些。”


    說著她為莫韻兒鬆手臂,突然,莫韻兒又喊一聲,麵色發白。


    千夙便猜到,她的傷口就在手臂。嗬嗬,敢裝鬼耍她,這莫韻兒吃了豹子膽。


    她故意道:“看來妹妹的肩膀手臂都很緊,我也來為你鬆一鬆。”她一手掐下去,使勁捏莫韻兒的手臂。


    莫韻兒疼得唿吸都滯了,卻不敢說什麽,隻能死死撐著。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狠的女人?難道傅氏知道昨兒個那“鬼”是她?


    千夙掐完捏完,終於鬆手。此時莫韻兒的臉色已經白得跟紙似的。


    “妹妹,你臉色很難看,我讓庫房取些滋補品來給你補補。”


    莫韻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得點頭。


    待千夙離開,她將那女郎中趕走,門緊緊鎖上後,她將袖子撩起來,裏麵的包紮著箭傷的紗布已浸透了血,可想而知傅氏掐在她手上的力道有多重。


    迅速將纏緊的紗布解開,她換了條幹淨的紗布,同樣是纏了一層又一層。方才,幸好血沒有浸到外頭的衣裳來,否則,她不敢想後果。


    才嫁入王府不到一天,這個傅氏屢屢給她難堪,這筆賬她定要連本帶息討迴來。


    千夙從蓮晴院出來,花容雲裳不解地問她為何對這個莫側妃這麽好,她們說,難道她不怕莫側妃橫亙於她和王爺之間。


    她說,對一個人好不能隻看表麵。


    花容雲裳想不通。


    千夙在庫房裏取了好些補血的藥,吩咐廚房燉湯去,燉完了又派了個嬤嬤送去蓮晴院,必須盯著莫韻兒喝完才能交差。


    莫韻兒喝完這碗十全大補湯後,愣是頭暈腦脹,兩頰發熱,傷口的血多得止不住。她嚇出了一身冷汗來,沒多久居然真的感了風寒。


    清妃派了人來晉王府問自個兒的妹妹安,然而接待的人卻是晉王妃。


    千夙端著王妃的姿態與那人道:“王爺很是喜愛莫側妃,這不,大婚那日至今,莫妹妹都未出過房門。這……都怪王爺稍稍控製不住,折騰了些。你隻管迴去與清妃娘娘報,興許不久莫側妃就會為王爺開枝散葉了。”


    來者聽了,連去一探莫側妃安好與否都沒了借口,隻得照晉王妃的話迴去給清妃複命。


    清妃聽底下這麽說,放心不少。她隻一個妹妹,雖說讓韻兒嫁與賀東風是有目的,可說到底,賀東風也是人中龍鳳不是,也算一樁良緣。韻兒若能讓賀東風歸到她這邊自然好,若是不能,便隻須管好自己的幸福就行。


    她在韻兒成親的第二日就傳信給韻兒,可不知韻兒怎麽了,竟是沒有迴傳消息,因此她才派人去晉王府看看,就怕那賀東風虧待了韻兒。


    可清妃不知道的是,所有傳向莫韻兒的信,都被輕塵給截了。一切盡在賀東風的掌握。


    是夜,書房裏燈火如熾。


    賀東風捏著清妃傳與莫韻兒的信,眸光陰沉。這信裏清妃交代她的妹妹莫韻兒,要盡快獲得晉王的心,以期後事。


    千夙也看了信,冷笑說:“一對居心叵測的姐妹。這個莫韻兒,心思多得很,敢裝鬼嚇我,真拿我當蠢貨了?”


    賀東風突然站起:“本王去收拾她。要是嚇到你和孩兒怎麽辦?該死的莫韻兒。”


    千夙拉住他:“她當我好欺負啊!我想,她得好些日子晃不到我麵前了。賀東風,你和太子準備得怎麽樣了?”


    雖說莫韻兒不足為懼,可她受不了每天裏費這些腦細胞來算計這,算計那的。唯今之計,隻有盡快將這些蒼蠅一網打盡,才有安寧日子過。


    賀東風摟住她:“放心,快了。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將你與母妃,賀玨送至安全之地。”


    “安全之地是哪兒?”千夙問。


    “在皇山腳下,那裏有我的人重重守著。”


    千夙擰眉:“可王爺有沒有想過,萬一咱們在途中就遭橫禍呢?去皇山路途遙遠,有許多的可能會發生。再加上太妃不懂武功,我肚子裏又有個小的,賀玨仍未足火候,隨便拿住咱們之間的任何一個,另外兩個就等於自動送上去。”


    賀東風光想到那個可能就怕。


    可讓他們留在京城,留在王府,他更放心不下。


    “王爺,你老實告訴我,你與太子商計什麽時候拿下這些人?”


    賀東風沒說話,在她掌心寫下了:“下月十五。”


    千夙點頭,離下月十五還有近二十天,這二十天裏,賀東風會忙得分不開身,畢竟成敗一線間,他自然會沒精力顧好她,還有太妃及賀玨,難怪他想將他們都送離京城。


    “王爺,王府和杏村的宅子,加上你的一些別院,都是不能去的。我一時也沒想到要怎麽辦,但唯有一點,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偌大的王府裏,總會有藏身之所。”


    千夙說著說著,突然眼前一亮,而賀東風也同時想到了那一點。


    兩人一合謀,總算定下了逃跑路線。


    這一夜過後,突然王爺與王妃都忙起來。王爺隔天便去蓮晴院看莫側妃,而王妃則將目光留在了後頭的菜園子,她重新讓人開荒,說要種她喜歡的花。


    王府裏大夥都覺得王妃勞民傷財,那麽好的菜園子,她說不要就不要,把菜和瓜都給砍了,那個守菜園子的老婆子更是沒了差計,隻能安排個喂魚的差事。


    千夙當沒聽見王府裏的怨聲載道,隻將說得最多的管家給綁起來打了一頓。這之後,大家都不敢說王妃的不是。


    莫韻兒這場風寒一病就是八九日,這八九日裏,她也聽底下的人說王妃的種種,頓時有了主意。


    這天王爺迴府較晚,竟是直接就來蓮晴院看莫側妃。


    莫韻兒給王爺鬆著肩膀,邊提議想出房走走,整日待在房裏很是懨懨。


    王爺便與她一同出來花園裏走走。莫韻兒提前安排了兩個婆子在假山處碎嘴,待王爺行過時,便聽到了婆子議論的話。


    “你說王妃怎的這般能折騰?才將菜園子給翻了一遍說要種花,把下人累個半死,這不,花都給她種下了,她又不滿意,非說那塊地兒種花也不好看,要把它挖成一口小湖才行。唉喲,下人們連著幾天都怕了,怕王妃改明兒又換主意折騰死人。”


    “王妃從前可不是這樣的,難不成是因為王爺娶了側妃?聽說王爺隔日便去看側妃,王妃心裏怕是堵出病來了,折騰咱這些下人出氣。”


    “就是,方才聽廚房裏的廚子說,王妃這會兒讓廚子給做豆花,折騰得夠嗆。這兩日王妃旁的兩個婢子也難受,聽說打翻一盆水被罵個半死。”


    “哎,再這麽折騰咱都沒法過日子了。”


    莫韻兒邊聽邊打量著王爺的神色。隻見王爺的臉比夜還要黑,兩道眉緊緊擰起來,很是嚇人。


    傅氏啊傅氏,要怪就怪你自個兒作,你不作我也沒機會不是。


    王爺忽然大步過去,將一個婆子提起來:“竟敢議論主子,誰給你們膽子?”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老奴不敢了,不敢了。”


    另一個婆子跪著哭道:“王爺恕罪啊,老奴也是被王妃折騰得骨頭快散架,才會暗地裏啐兩句。”


    賀東風若有所思,放開那婆子,又喊了聲:“滾!”


    兩個婆子仿若被鬼追一般地跑了。


    “王爺息怒,許是兩個婆子胡言亂語,王妃怎可能這般。”莫韻兒說著反話。


    可王爺卻拂袖而去,那滿身的怒火卻讓莫韻兒更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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