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攙著千夙的手緊了緊,正欲說話,千夙反抓住她的手,暗示她先別說話。


    眼前這女人約莫三十歲,瞧著跟謝太妃差不多大,然而這樣的年齡她卻穿了身妃色,明明就不襯她那略黃的膚色,加上她繁複的發髻和配飾,怎麽看都覺得頭重腳輕,再聽她說話,輕浮感更重。


    敢這麽跟她這個相府大小姐叫板的,必是柳姨娘無疑了。


    千夙笑了笑,拉著劉媽直接越過她連聲招唿都沒打。


    柳氏在背後嚷嚷:“你當自己還是王妃?我呸,一個婢女而已。”


    嘴巴真臭。她爹的口味挺重的。


    劉媽想迴頭,千夙又拉住她:“做什麽?”


    “大小姐,她實在欺人太甚。”劉媽氣不過。


    千夙依舊在笑:“她?誰啊?我怎麽沒瞧見後頭有人?估計府裏有髒東西。”


    劉媽一聽,臉上也帶了笑:“大小姐說得對,改明兒我得告訴管家,讓人灑掃。”


    柳氏氣得拉長臉。這小賤人居然敢說她是髒東西,她得告訴老爺去。嗬,以為迴來就能救她那沒用的娘?她怎會給她們機會!


    眼睛轉了幾下,柳氏便往主院去了。


    千夙跟著劉媽來到她娘曹氏的院子,一踏進去感覺跟時空轉換一樣,裏頭明明草樹繁茂,她卻老覺得陰陰涼涼的,好似要入冬。


    “劉媽,我娘這院子怎麽這樣涼?”千夙抱著手臂搓了搓。


    沒等劉媽迴答,屋裏有個不忿的聲音冒出來:“沒有一點陽氣,又怎會不涼?”


    這就是曹氏的聲音?聽著就不討喜。


    千夙硬著頭皮進去,見矮榻上半躺著個人,她微閉著眼,膚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不過那張瓜子臉倒是挺精致的,因著身材嬌小,乍看之下比那柳氏要小得多。


    不可能啊!


    她娘長得比柳氏美,這硬件就幹過了柳氏,那隻能說明,軟件不如人家。


    曹氏睜開眼對上自個兒的女兒。不知是病中脆弱還是太久沒見女兒了,一見到那張與自己有五分相似的臉,她的眼淚就掉出來。


    “娘。”千夙幹巴巴地喊了聲。別的實在也說不出口了。


    曹氏凝了凝神,才朝千夙招手:“過來坐下,娘許久沒見你了。”


    千夙乖乖地坐下,任曹氏拎著她的手。


    劉媽在一邊早就淚流滿麵。這對母女,這麽多年了,才頭一次如此親密。


    “我兒瘦了。”曹氏未語聲先哽。


    千夙的心突然顫了顫,突然也覺得滿腔愁怨。唉喲,太特麽傷感了,不習慣啊。


    “那個,娘,你與柳姨娘到底因何事大打出手?”


    曹氏用帕子擦了眼淚,這才一一道來。


    原來她為了給老夫人過壽辰,親自繡了件百花披風,柳氏嫉妒,偷偷把那披風給絞了,被劉媽發現,曹氏氣不過向老夫人告狀,老夫人罰柳氏禁閉三日,柳氏出來後,反跟相爺說,是曹氏自己絞了披風陷害她。


    相爺聽信柳氏的話,責備曹氏。


    曹氏不認,柳氏收買婢子做假證供,兩人大打出手,老夫人受驚昏厥,相爺一氣之下就要休曹氏。


    千夙聽到這兒,總算是明白了。不是柳氏的陰謀得逞,而是相爺早就有休曹氏的心。


    “娘,你有何打算?”


    在她看來,男人的心都不在了,還留著他的人有個屁用。自古男人多薄幸,女人卻要為他的花心買單,何其悲哀。


    曹氏咬牙切齒:“我與你爹二十載夫妻情深,都是被那柳氏攪了,你爹才會色令智昏。”


    千夙不吭聲了。當局者迷,曹氏居然還認為那個渣夫對她有感情。


    不過她也勸不了曹氏離婚。不說這個時代,即使是現代,離婚的女人也要遭人非議。加上她暫時沒找到出路,若曹氏離婚,她總不能不養著吧?吃的住的都成問題,咋養啊?


    “娘,你有沒有想過,我爹為何那般喜歡柳氏?”千夙又問了一句。


    不知這句是不是勾起了曹氏的傷心事,她突然就別過頭去,滿身清冷,再也沒了方才那個良母的樣子。


    納尼?這翻臉跟翻書一樣快,難不成曹氏失寵,還跟她有關啊?


    千夙也不強求著跟曹氏演母女情深,一下便站起來道:“如此便不打擾母親養傷。女兒晚些再來陪母親。”


    “不必了,你去給你爹請安罷,請完就迴王府,毋須再迴。”曹氏一副趕人的語氣。


    千夙不知原主是怎麽忍受的,總之放她這兒,她才不要忍呢:“母親是真的想讓女兒走?那女兒走就是了,母親也休得再提讓女兒幫忙解決柳氏的事。”


    “你!”曹氏扭過頭來,不敢相信地瞅著千夙。她這是什麽渾話?


    “母親還是好好想想罷。女兒隻得探親假二日,明日酉時必須迴王府,此後便不再迴來。”千夙轉身欲走。


    劉媽拉住她:“大小姐,夫人鬱結於心,你別跟夫人置氣。”


    嗬,誰跟誰置氣啊。千夙二話不說拖著劉媽往外走。


    “若想我幫她,你就老實跟我說了,她陰陽怪氣的到底為何?還有,關於那柳氏,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劉媽怔了怔,沉默了。


    這裏頭果然有問題,而且還是跟她有關的問題。千夙揉了揉太陽穴,難道原主就沒問過劉媽?


    千夙又下一劑重藥:“劉媽,等我娘被休後,你即便想跟我說,我也不聽了。”


    劉媽咬牙將千夙拉進一間屋裏,上好鎖才小聲道:“大小姐,這些事老奴隻說一遍。”


    千夙邊聽邊蹙眉頭,這個柳氏不止說話刻薄,還喪盡天良。原主從前不知道,如今她知道了,權當為原主討迴公道罷。


    她突然很想瞧瞧,當柳氏從天堂掉到地獄時,會是怎麽一副模樣。


    千夙與劉媽剛走出屋子,就有人來傳:“傅氏,相爺讓你去正堂。”


    劉媽繃緊了臉:“大小姐,定是那柳氏同相爺告狀了,居然喊你傅氏,她算哪顆蔥。”


    “你且放寬心,我自有法子教訓她。”千夙毫無懼色。


    正堂,丞相傅忠一迴來就聽柳氏說,千夙迴府既沒給老夫人請安,也沒想著給他請安,更是對她無視,傅忠隻覺更生曹氏的氣,便召千夙來問。


    哪知道,千夙一被叫來就哭哭啼啼,哀哀切切,走到他跟前直喚:“爹,你總算記起兒了。兒在下麵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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