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平靜而又沒有波瀾,一眨眼一個月就又過去了。


    妙荔仔細確認過後,自己確實有了孩子。一切也都格外的小心著,不能碰的東西絕對不碰,誰都不出去見,她這次一定要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誰死了她都不會管的。


    每天好吃好喝的養著,也睡足了覺,可就是一點肉都不長,不知道吃的東西都去哪裏了,一直都瘦弱不堪。


    快到雨季了,這幾天都在不停的下雨。天上見不到太陽,妙荔就窩在屋子裏睡覺。


    小紅抱著束荷花進來,插到瓶子裏說:“這是怡妃娘娘送過來的,她說娘娘日日都不出去見人,害怕你錯過了花期,就摘了一些送過來。”


    妙荔微微撐起身子看過去,花開的很好,掛著雨水嬌豔欲滴。幼芙初荷是一樣的,李幼芙肯定是想她了。


    本來不太想要什麽朋友,孤零零的無依無靠,真有什麽好歹,也不會連累誰,是多麽的好。


    還是想開一下好了,她有孩子了,日子還長著,至少讓孩子平安長大,所以她不能無依無靠的。


    妙荔盯著花說:“以後她再過來,不用攔著她了,讓她進來吧。”


    “娘娘是說怡妃娘娘?”


    妙荔點頭,反問:“不然你以為是誰?”


    “奴婢也以為是怡妃娘娘。”小紅過去扶著她坐起來,“不能再睡了,越睡越睡人越困倦,還是要起來走走的。”


    妙荔縮到被子裏說:“就這麽大一點地方,能走到哪裏去?腿腳都是軟的,我不想走。”


    “就是因為睡多了才軟的,腿腳要多用才有力氣。”小紅笑著幫她理頭發,“外麵下著雨,娘娘出去賞賞雨都是好的。要是興致來了還可以寫寫詩什麽的,奴婢給娘娘磨墨。”


    小紅說的都是文人雅客做的事,可是她骨子裏早就沒有文人的風骨了。隻想安靜的呆著,不想吟詩作對。所謂的才氣也被消磨幹淨,泯然眾人矣。


    想著確實應該多走走,不然生產的時候會很困難。她要做母親了,想想都是開心的,不過光看雨覺得沒有多少意思。


    妙荔突然拉著小紅說:“你教我做刺繡吧。”


    小紅頓了一下,忍著笑意說:“娘娘還是做些自己擅長的東西好了,不要自找苦吃。這雙手做什麽都好,就是拿不起來那顆小小的繡花針。”


    前前後後學了好久了,也不是一點長進都沒有,現在能夠比上七八歲的小女孩了。


    妙荔佯裝生氣,問:“你是不是嫌棄我?覺得我特別笨?”


    “不敢不敢,”小紅連連擺手,“是娘娘在別的地方都太聰明了,不能處處擅長,所以在女紅這方麵有些欠缺是正常的。”


    妙荔哼了一聲說:“你就是嫌棄我太笨了。”


    看她心情好不容易好了那麽一點,都可以說說笑笑了。小紅哪有不應允的,再笨都得硬著頭皮教。


    很快都準備了針線,搬了個小凳子在她身邊坐下,問:“娘娘這次想做個什麽?”


    “虎頭帽!”妙荔說出來又覺得不太好,這麽說別人就都知道了,於是馬上解釋著說:“烏雲好像要生了,想做個帽子給她的孩子。”


    小紅一開始還以為她有孩子了,結果是這樣,還是笑著說:“那恭喜娘娘了,奴婢先預祝娘娘成功的做個虎頭帽出來。”


    妙荔心虛的看了她一眼說:“別取笑我了,快點開始教吧,再學不會就是你這個師父的問題。”


    大概是心裏想著孩子,妙荔這一次進步神速,做起來還有模有樣的。每一針縫的都很小心,不滿意的就拆掉重做。繡了又拆,前前後後做了兩三個月終於把帽子做好了,還做了雙小巧可愛的虎頭鞋。


    繡完最後一根胡須,妙荔愛不釋手的看了好久,就像已經看見了孩子。


    放在一邊,準備再做個小肚兜什麽的,卻被小紅拉住了,“娘娘,天好不容易放晴了,出去走走吧。”


    她們做了多久的帽子,這場雨就下了多久。這麽大的暴雨,幾十年罕見。各地都發生了洪災,黃河周圍的州縣幾乎都造了殃。


    忙著賑災的周述宣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來過了,他現在一天隻睡不到兩個時辰,其餘時間全部花在各地的奏報上。


    錢像流水一樣花出去,災情卻沒有減緩半分,昨天京城都湧進了大批的難民。更何況別的州府,此時他不得不以大局為重,國家安定才能想別的事情。


    錢確實已經花出去了,變成這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的官員肯定出了問題。下麵那些人可能不把他這個新皇帝放在眼中,想怎麽搞就怎麽搞,任意的胡作非為。


    從奏折上是看不到整個國家的,他必須得出去看看。


    等著下麵的人收拾準備,他差不多明天就要出發。今日的奏報已經看完了,天好不容易放晴,他也想出去走一下。逛著逛著,就不自覺的逛到了清泉宮門口,這條路他實在太熟悉了,閉著眼睛都能走過來。


    再熟悉也是沒有意義的路程,他走條路總是見不到想見的人。


    那邊妙荔在小紅的幾番勸說之下,終於答應去外麵轉一轉。今天雖然晴了,日頭卻不是特別的厲害,她們也沒有打算走很遠,就在附近轉一圈就準備迴去。


    可是出門就遇見了周述宣,妙荔一抬頭見到是他,想都沒有想直接就轉身迴去,還讓人把清泉宮的門關上了。


    見到他就覺得難受,以後也沒有必要再見麵。


    周述宣想追上去,也邁不開步子,人家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追上去也沒有什麽用的。


    好幾個月了,終於見了一麵。明明是在一個地方,卻像咫尺天涯一般。她好像沒有什麽變化,除了眉眼之中的生疏冷淡以及濃濃的恨意之外看不出別的區別。


    從未想過他們會變成這樣,就算那天晚上把她關進來。他也沒有想過會這樣,那時還覺得他們以後不會有問題的。


    妙荔見門關上了,冷著臉問小紅,“你們是串通好的嗎?”


    一個在裏麵勸她出去,另一個在外麵等著她,裏應外合,說的就是這樣的。


    “奴婢不敢,隻是偶然間遇上的。”小紅跪在地上,她也沒有想過會這樣。周述宣這幾天都沒有過來,感覺他非常忙,沒有想過出門就會遇見。


    “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奴婢絕對不會和皇上裏應外合,奴婢也替娘娘委屈。”


    “好吧,起來吧。”妙荔伸手拉她起來,“也算出去轉過了,我先去歇一會兒。”


    好不容易把人勸出去了,出門就這樣,小紅覺得非常可惜。在心中罵了周述宣幾句,他哪裏不站著,偏偏要在大門口站著。明說了不想見他,卻還一而再的貼上來,就是不要臉。


    喜嬤嬤大致知道了是什麽事情,過來解釋著說:“可能是皇上明天就要出宮南巡,要一段時間才迴來,所以臨走之前過來看看。”


    妙荔默不作聲,如往常一樣不摻和這件事,也不發表任何觀點。


    “看得出來娘娘心裏也難受,有什麽話見一麵說出來鬧一鬧也就過去了,大家心裏都舒服,這樣下去也不叫個事情。”


    妙荔當即反駁道:“嬤嬤你說錯了,我心裏不難受。也沒有什麽過去的,這樣完全可以長久,我自己過我自己的日子。嬤嬤要是覺得這裏呆不下去,影響你的前途大可以離開,不要再勸我這些了。”


    她不會迴頭的,覺得這樣沒有任何意思。忍受了那麽久,還是要不停的受委屈,忍受有什麽意義?


    喜嬤嬤雖比不過小紅,但也是真心對她,知道她是在說氣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奴婢隻是看著別人在這裏愁苦的過了一輩子,不想再看見娘娘那樣了。”


    妙荔知道她說的是誰,依舊反駁,“前一位是得不到,我是不稀罕,不可同日而論。我也不會愁苦的過一輩子,且我從來都不愁苦,所有的愁苦都是別人給的。”


    她早就應該在宮外,不會和那些事情扯上關係,也不會被那些事情連累,過自己的安生小日子。


    “好吧,奴婢實在無話可說了,娘娘以為怎麽好就怎麽好。”


    喜嬤嬤退了出去,隻能說她已經盡力了。好的時候有多聽話懂事,現在就有多絕情。失望已經透頂,不會再為他處處著想,也不會原諒他。


    周述宣在外麵等了一會兒,等到喜嬤嬤的迴話之後也隻有默然離開,好像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了,難道要這樣過一輩子?好像有些可怕。


    妙荔坐在房中,生了一會兒悶氣就放下了,盡量讓自己開心一些。她現在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孩子,自己不開心孩子也會不開心。


    不過已經到了顯懷的時候了,為什麽她的肚子還沒有一點變化,差不多三四個月大了,難道是她看錯脈了。也不對,她有很明顯的孕期反應,不應該可能錯了。


    她自己看出來的還是有些不放心,得找人看看,害怕是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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