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周述宣就沒停過,有無數的事情要做。接連忙了好幾天,都沒有停過。


    先皇的靈已經移到壽皇宮了,太妃們也安排妥當。幾個?皇弟差不多已經安置妥當了。其他的事情禮部和宗人府還在商量著辦,周述宣好不容易得了一點空,迴到慈慶宮中。


    介必治說的四五日可見成效,可是妙荔現在還是沒有醒。


    周述宣進到屋中,孟潤林對他的態度改變了不少,見到他也要主動行禮了。雖然對他還沒有個笑模樣,至少沒有板著臉了。


    介必治正在和陸廣白吵架,介必治正在大聲的喊:“我說了我不吃豬肝,腥氣,我真的不吃!”


    “你看看自己的臉色,白成什麽樣子了。”


    “你天天放血看看你白不白,隻會說風涼話!”


    “我什麽時候說風涼話了,是你自找的。挑食挑上天了,活該你沒有一點血色。”


    陸廣白夾菜的一瞬間,餘光瞟見周述宣進來了,趕緊起身行禮,“給皇上請安。”介必治趁機不碗裏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全部扒拉了出去。


    “不必多禮,今日人怎麽樣了?”


    陸廣白迴答道:“按理來說毒已經全部解了,人應該快醒過來了。今天小孩說叫她姑姑的時候看見她手指還動了,也不知是真的還是假的。”


    周述宣希望是真的,心裏期盼著妙荔醒過來。自己點了點頭走到妙荔床前,看她確實已經好了很多了,臉色甚至比以前還要好,紅潤了許多。可就奇了怪了,人怎麽都不醒過來。


    現在身上已經沒有紮著銀針了,周述宣握著她的手,小聲的問:“你為什麽還不醒過來,是在怪我嗎?”還是知道了他在騙她,許梅棠沒有死。不僅沒有死,還囂張的做著皇後。


    害怕外人在她麵前胡說,周述宣都不敢讓人來看她,對誰都說她生病了,連李幼芙都不許靠近。


    妙荔像是聽不見他的話,對他沒有任何反應。周述宣靜坐了一會兒把她的手放迴被子之中,心裏是一片苦澀。小孩叫她都會有所反應,對他居然什麽反應都沒有。


    搖了搖頭出去,肯定是他想多了,妙荔對他是有感覺的。


    高福在外麵喊了一聲,“皇上該走了,禮部尚書過來了。”


    好不容易抽了一點時間出來,也隻有這麽短的時間。周述宣起身往外走,出來門再傷心也得斂去情緒挺直腰杆。


    陸廣白看他這副模樣也覺得妙荔該醒過來了,不然真的就要把他給折磨瘋了。但是又想到其他的事情,比如說想害妙荔的那個人依舊做著皇後的時候,陸廣白又覺得妙荔不該醒過來。


    醒過來是逃過了一劫,可是隻要還有人在,就會有無窮無盡的劫難。現在昏迷著是什麽都沒有,不知她後來還要經受多少。


    期盼著能有寵愛,可有寵愛就不可避免地會被別人當做敵人。陸廣白自嘲的笑了笑,他好像又有一點多操心了。


    周述宣見了禮部尚書之後,又見了欽天監的人,要為登基大典選一個好時間。漸漸的天又黑了,時間如此的不經用,稍不注意一天就輕輕鬆鬆的溜走。


    百官這個年假就像白放了一樣,在不停的給他上折子。現在他已經不是代皇帝批閱了,做了正經的皇帝,更沒有偷懶這個說法。


    放下手中的奏折,周述宣略微活動一下筋骨。高福趁著這個時候,向上迴道:“陛下,林娘娘過來了。”


    現在還未正式封號,就先這樣叫著。


    周述宣想都沒有想迴答,“不見,讓她迴去。”


    “陛下,娘娘說她做了些點心。陛下剛好用一些解解乏吧,就當換個心情。”


    周述宣想了一下,官員已經看到了先帝的那封遺旨,都在猜測他身邊的妖女是誰。妙荔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他們一時半會兒猜不到。醒過來他若還是隻寵妙荔一個人,答案就昭然若揭了。私底下不論如何,明麵上不能做的太過分。


    “讓她進來吧。”


    林煙遲為了這個見麵,花足了功夫。有些事情周述宣捂的很好但她多少還是聽說了一些。妙荔現在臥床不起不止一天兩天了,周述宣畢竟是個男人了,肯定有需要。這個時候,正是她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所以林煙遲走的完全是妙荔的風格,無論是穿衣還是妝容連走路的儀態都是模仿妙荔的。她不怕做一個替身,隻害怕沒有機會。


    林煙遲慢慢的走過去,故意用著妙荔的聲線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周述宣本來還在看手中的折子,略微往她那邊望了一眼,隻看見她緩緩的抬頭。燭火跳躍之間,周述宣還以為看到了妙荔,心中難免一驚。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依舊麵無表情的說:“起來吧。”


    林煙遲端著點心嫋嫋婷婷地往上走,周述宣忍不住多看她兩眼,實在是太像了,有一種一模一樣的感覺,大概是他思念太久。


    林煙遲也發現了周述宣對她別樣的眼神,心說自己今天可能會成功。於是慢慢的把點心拿出來,然後放到周述宣身邊,無比溫柔的說:“這是臣妾親手為皇上做的,請皇上嚐嚐。”


    她一開口,周述宣就突然迴過神來,確實很像,但再像也不是。妙荔就是妙荔,誰都模仿不來。周述宣抬手到手邊的點心推開,猛然站起身往邊走長了一些和她拉開了距離,然後冷冷的說:“你迴去吧,以後不要隨便過來。”


    林煙遲愣了一下,然後裝作很委屈的模樣拿著手絹擦眼淚,帶著淡淡的哭腔說:“臣妾隻是想在皇上身邊伺候而已,盡到自己份內的責任,並沒有其他的想法,請皇上不要生氣。”


    “朕沒有生氣。不過朕不喜歡人學她,你好自為之,出去。”


    林煙遲行了禮捏著手帕出去了,明明看見他心中有所動,卻還是這樣的結果。


    出去走了沒有幾步,林煙遲就看見周述宣也出門了,直接往慈慶宮去。


    林煙遲現在是真的有些想哭,任重而道遠。她打扮成這樣不僅沒有讓周述宣對她有什麽想法,反而讓周述宣想起了妙荔。


    不過她肯定有機會的,她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專情的男人,會守著一個女人過一輩子。而且還是處於周述宣這個位子上的男人,要什麽樣的女人就可以有什麽樣的女人。


    這一次失敗了,還有下一次,她不會放棄的。


    慈慶宮中,介必治去睡覺了。晚上一般都是陸廣白和孟潤林一起坐在外間守著的,雖然現在不太必要守著了,陸廣白還是無法放心。


    現在孟潤林去看小孩子了,屋裏就隻有陸廣白以及宮女和太監。思前想後,陸廣白覺得有些話他還是應該和妙荔說說。


    她服毒自殺的原因就讓他一個人知道,還不能外泄,隻有他能夠說。剛好現在沒人,陸廣白到了妙荔麵前。


    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她,陸廣白在心中說了一句大不該,他不該如此的。之前是為了行醫救人,現在完全就是出於私情。想伸手摸一下妙荔的臉,半途又縮了迴來,不能這樣,被人發現了隻會害了妙荔。


    陸廣白站在床邊輕聲說:“你一切都不用擔心了。你的秘密有我幫你保護,長公主是好好的沒有出任何問題,齊王也平安。太子現在已經是皇上了,沒有和親人鬧翻。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已經死了,他們不敢再拿這個來威脅你。你快醒過來吧,所有事情都是好好的,我們都在等你醒過來。”


    妙荔沒有任何反應,平靜安穩的睡著。


    陸廣白苦笑了一聲,現在有些懷疑介必治了,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妙荔能夠聽見他說話嗎?


    沉默一陣子,陸廣白繼續說:“你若是再不醒過來,我就要考慮帶你離開了。你在這裏過得好像並不開心,或許我可以帶你去一個無憂無慮的地方。”


    這是陸廣白最後的私心話。


    妙荔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陸廣白也無能為力了,彎腰幫她拉了一下被子,然後往外走。


    周述宣感覺到他要出來了,側身躲了一下到黑暗之中,把自己藏起來。就是這麽巧,他剛好聽見陸廣白說最後一句話。


    原來陸廣白明麵上裝作一點都不在意,其實心裏還是惦記著的。


    周述宣當場沒有發作靜靜的看著,這應該隻是陸廣白的一廂情願,沒必要鬧得太厲害。看見陸廣白退出來之後,周述宣才裝作剛剛進門的模樣,兩人打了招唿。周述宣說:“我想單獨和她待一會兒。”


    陸廣白沒有想周述宣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麽,點了點頭,有些落寞的退出去了。


    周述宣走過去坐在床邊抓住了妙荔的手,這些天他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了,不知道再說什麽就靜靜的陪著她。


    安安靜靜的在床邊坐了差不多一刻鍾的模樣,周述宣感覺自己握著手中的手好像有了輕微的動作。


    周述宣欣喜若狂的朝妙荔臉上看過去,看見她睫毛也在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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