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荔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指揮著人收拾這裏,拉著他轉過屏風往後麵的屋子去。這裏人多眼雜,不知道誰是誰的人,有些話也不能好好說。


    進了屋子,妙荔倒了杯水給他,讓他喝了壓壓心火。然後又在他旁邊坐下調理清晰的說:“事情總要辦的,你就不能慢慢來嗎?你就不能先給他們一點好處,封左相的口,讓他喪失警惕性,等把他手中的把柄拿過來之後,就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左相說不出話了,還不是想對許梅棠怎麽就怎麽。”


    周述宣閉口不答,道理他都知道,隻是脾氣上來他壓不住。想到許梅棠剛才的所作所為,他真的恨不得把她剁成肉餡喂狗。毒婦,那麽狠心的事都做得出來。


    “好了,你這樣鬧下去,隻有壞處沒有好處,真的不要再鬧了。”妙荔捧著他的臉笑著說:“我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我也說了好多讓她生氣的話,她估計心裏也會想不過,我真的一點虧都沒有吃。”


    周述宣握著她的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仰頭靜靜地望著她。


    “對了,”妙荔突然扯著自己的裙子,“你得讓她把裙子賠給我,這是用兔毛撚成線做的,穿上特別暖和。還是別人送給娘的,娘說這個顏色她穿上不合適,才轉送給我。才穿了沒兩次,就燒了這麽大個洞。”


    妙荔扯著裙子,說的很是心疼,實則是在轉移周述宣的注意力。


    周述宣怎麽不明白她的目的,笑了笑說:“我讓她賠給你。”


    說她是個妖女,其實她比誰都聽話懂事。比起那些隨時隨地給他找麻煩時不時給他惹出事情來的蠢女人好多了。


    妙荔又和周述宣說了幾句話,見他已經沒有當時那麽衝動了,妙荔才讓他出去繼續處理政事。


    然後把珠兒叫過來,拉著她的手看了看,問:“手怎麽樣?受傷了沒有?疼不疼?”


    珠兒搖頭,說:“剛才奴婢的動作很快,沒有被燒到。”


    妙荔看了看確實沒有受傷,於是摘下自己手上的碧玉鐲子套在她手上,“這個就當做是給你壓驚的,多謝你教了我一命。”


    “姑娘,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姑娘不用……”她本來就是妙荔的奴才,舍身救主這種事本就是份內的事,何況她根本都沒有受傷。


    妙荔微微的笑著說:“那賞賜你也是我應該做的,你就收下吧。還有,聽說梅園裏的花開得不錯,你和小紅去幫我摘兩枝迴來。”


    周述宣說外麵太冷了,連門都不怎麽讓她出,想看花當然看不成。現在說可以讓珠兒收下鐲子,也可以看到花,早就聽說東宮梅園的梅花是一絕了。


    珠兒收下鐲子磕了頭出去,妙荔一個人坐在屋中看著自己裙子上的大洞發呆。想做個壞人挺容易的,想做好人就很難,必須麵麵俱到。奴才也是要顧及到的,許多事情就是壞在小人物身上。


    再說她自己也做過奴才,知道她們不好做。能對她們好一點就好一點。


    珠兒一路往外走摸著自己手上的鐲子,對小紅說:“小紅姐姐,姑娘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她確實一直都是這樣的。隻要和她沒仇的,她都會對人家很好很好。也不把奴才當奴才,覺得我們和她是一樣的。以前我還跟她擠過一個被窩睡覺,那時候可是她正受寵的時候。”小紅迴憶著過去,好像她和妙荔已經認識了很久了,現在真有親人的感覺。


    “那太子妃怎麽惹到姑娘了?”


    小紅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卻不打算說出來,“過去的事情就不說了,以後好好伺候她就可以。”


    珠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說:“好吧。”


    迴到宜春宮,許梅棠已經不想發脾氣了,她隻想殺了妙荔,以絕後患。鬥嘴什麽的都太弱智了,一定要妙荔死。


    剛好這個時候左相那邊也來消息了,讓她假裝出宮去護國寺拜佛,有要事要和她說。許梅棠心中明白,估計就是當時左相說的辦法。剛剛好,一定要把那個賤人弄死。


    高福過來傳話,告訴她死罪以免,活罪難逃,罰了她兩年的月例銀子,永不許她踏入慈慶宮一步。


    許梅棠現在忍了,反正妙荔在慈慶宮,她過去也沒有多大的意義都是自討苦吃,自己給自己找氣受,等那個賤人死的之後,她想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過去。至於月例銀子,隻要娘家還在,她就不會缺錢花。


    許梅棠不僅在高福麵前認下所有的懲罰,還哭哭啼啼了很久,說自己已經認識到錯誤了。為了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想去護國寺拜佛,為妙荔祈福並且請佛祖饒恕自己的錯誤。


    高福迴去把她的表現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周述宣。


    “她真的是這麽說的?”周述宣不太相信的問,狗或許能改得了吃屎,許梅棠不一定能改邪歸正。


    “太子妃確實是那麽說的,還是一邊說一邊哭,好像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周述宣細想了片刻說:“那就讓她去,再讓她把各大經書抄一遍帶迴來,不然顯示不出她的誠意。再去和她落腳的庵院的人說,她去了一切待遇都和普通香客一樣。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讓她做些事情,讓她好好的懺悔,擺清自己的位置。”


    但願的佛光能夠洗幹淨她那顆肮髒又邪惡的心靈。


    得到迴話的時候,許梅棠又氣又恨,周述宣準她出去了,居然還有讓她在外麵長住的打算,她這個太子妃做的真的太不值錢了。


    她自認為沒做過一件錯事,為何偏偏這樣對她?原因肯定都在那個賤人身上,要不是那個賤人周述宣絕對不會這麽對她。哪怕是不會寵愛她,至少也會給她一點太子妃的麵子。


    出去就出去,等她知道左相的辦法迴來之後一定要讓那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妙荔知道周述宣讓許梅棠出去拜佛之後心中也沒有多少想法,讓她去哪裏都沒問題,隻要人還好好的活著。


    左相以前對周述宣或許沒有什麽威懾力,現在現在手裏有那封聖旨,確實是不容小覷的。


    想來自己迴來已經有兩三天了,還是應該抽時間看看長公主的。妙荔現在對長公主的心情很複雜,可以說是長公主逼她放棄了某些東西迴來的,可是心裏對長公主一樣又感情。若不是長公主,她或許都已經死了,更或許已經是現在的皇後,哪還能和周述宣如此。


    妙荔又想了想,還是覺得對長公主的情誼還是不能忘。不能因為長公主做了一件不是怎麽好的事情就忘了長公主那些大恩情。


    到了晚上,周述宣迴來了。小紅她們摘了好幾大束的梅花,插著瓶中用水養著,未過多久就是滿室的梅香。


    周述宣迴來剛好聞到撲鼻的味道,脫掉外袍一邊湊過去用妙荔麵前的炭盆暖手一邊說:“好香,你讓人出去摘的花?”


    妙荔擺弄著桌上的梅花,迴道:“對,不過好像都沒有你上次在摘的好看。”


    周述宣也站起來看了兩眼花,得意洋洋的說:“那是當然我摘的花已經不是花了。”裏麵還夾雜著他滿滿的情誼。


    妙荔也笑了笑,裝作突然想起的模樣說:“聽小紅她們說梅園的花開的特別好,不然我們請長公主過來一起賞梅吧?”


    周述宣剛才還是滿麵含笑的,現在臉色變得不太好,裝作沒有聽到樣子,根本不迴答她的話。


    妙荔心裏覺得奇怪,請長公主過來沒有什麽不好的,他怎麽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伸手輕輕的戳了他一下,“你怎麽了?到底可以不可以?”


    周述宣沒辦法悶悶的開口,“長公主對你已經不是當日那樣了,你以後……少和她來往,越親近的人越會捅你一刀。”


    長公主當時對妙荔的態度讓周述宣很失望,並且一直記仇到了現在,他始終覺得長公主變了。


    妙荔現在才意識到他真的好像和長公主出了什麽問題,問題還是因為她出的。於是說:“你說這話,我都替她寒心。她為我們做過那麽多事,成了親近之人,你就這樣說她。那我也和你很親近,你最後是不是也要捅我一刀?”


    “唉!”周述宣歎了一口氣,“我沒有那個意思,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妙荔掰過他的臉,正對著他的眼睛讓他正視這個問題,“不論我知不知道我都覺得不對的。她不管做過什麽,初衷肯定都是為了你好,你們是親人,她怎麽會害你?”


    “可是……可是……她會害你!”


    問題出來了,長公主居然想放棄妙荔,而且對妙荔也沒有以前那麽好了。


    妙荔笑了一下,繼續說:“你這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婦忘了娘。我和她非親非故的,頂多算我爹和她認識,再說了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根本沒有理由照顧我。可以對我好,一樣也可以對我不好。”


    周述宣沉默無語了,居然連妙荔都不站在他這邊。


    妙荔接著說:“我覺得你這樣很不好,把殿下請過來和她道個歉吧。”


    周述宣還是沒有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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