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梅棠現在也緩過來了,沒有那麽冷了。聽見孫嬤嬤這個主意,馬上掙紮就要起來。她要馬上迴娘家,等周述宣騰出手來,不知道還有什麽後招等著她。


    她還做這個王妃,現在保住命是最要緊的,隻有迴家才能保命。


    許梅棠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就要往自己身上套衣服,孫嬤嬤看她這個樣子,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又憋了迴去,她可不想再給自己找事情了。


    許梅棠迅速的穿好了衣服站到門口,她恨不得肋生雙翅,馬上就到了相府。


    可是到了門口,就被兩個侍衛模樣的人擋住了,好像是不許她出去。


    周述宣如何對她都不能改變她還是王妃,許梅棠拿出了王妃的氣勢說:“讓開,我要出去。”


    兩個侍衛冰冷冷的說:“王爺有令,王妃不能出去。”


    “我偏要出去呢?”許梅棠說著就要往外闖,她一定要出去的,現在是出去救命。


    侍衛直接拔了刀,齊聲說:“那就得罪王妃了。”


    冰冷的刀放著寒光,一刀下來腦袋就沒有了。許梅棠脖子後生出了一股涼意,灰溜溜的進門去了。她硬闖兩個侍衛或許真的會動手,畢竟周述宣時不在意她這條命。


    許梅棠迴屋又砸了一地的瓷器發火,孫嬤嬤站在一邊根本不敢勸。多說一句話她就可能替代那些瓷器,成為許梅棠撒氣的東西。


    當時還不如留在相府,或者去莊子上,跟著不受寵脾氣不好的王妃沒有什麽前途。


    “現在該怎麽辦?”許梅棠捶著桌子問。


    就應該早點弄死妙荔,周述宣一迴來就沒辦法動妙荔了。一開始不應該想什麽不留一點痕跡,弄死人才是最要緊的。


    問到她了,孫嬤嬤不得不開口,“他們說是王妃不能出去,沒有說奴才們不能出去。王妃不如把想說的寫下來,奴婢帶迴相府去。”


    有些話許梅棠想當麵說的,可是現在應該是沒有辦法了,隻能傳個書信。


    孫嬤嬤遞了紙筆到許梅棠麵前,許梅棠三下兩下把想說的話寫下來。


    孫嬤嬤走到門口,許梅棠又喊住了她,“等等,你出去把香風贖迴來。”


    許梅棠現在手邊沒人用,突然很想念香風,香風做事還是很合她心意的。


    孫嬤嬤怔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香風被買到那種地方去了,再迴來怎麽會像以前那樣對她,估計會恨她到了骨子裏。她真的沒有人用了完全可以再去買,花的錢還少一些。


    遇到點事情腦袋就不清楚了,孫嬤嬤拿著信微微搖了搖頭出去。


    外麵的人攔著她問了幾句,孫嬤嬤敷衍過去就算了,成功的出了王府。


    看著府門外的世界,孫嬤嬤真的想逃了,可她是相府的家生奴才,她的家人還在相府中。


    一路到了相府,左相現在不在府裏,孫嬤嬤隻見到了夫人。聽到自己的女兒落難了,夫人像個沒事人一樣,言語都是淡淡的,隻是讓孫嬤嬤把信放下,並沒有說什麽。


    未出閣之時是掌中的寶,出了閣就是潑出去的水了。別人家的兒媳婦,還是皇家的兒媳婦,夫人實在無力插手。


    孫嬤嬤看不下去了,說:“夫人,王妃若是過的不好,相府也不會好到哪裏的。”


    聽到這話,夫人才微微的上了一點心說道:“相爺迴來我會對他的,你先迴去吧。相爺做了決定,我再讓人去王府傳話。”


    一個二個的都這樣,孫嬤嬤是意料之中的,其實她也應該習慣了。


    沒再說什麽,孫嬤嬤一路又到了尋暖閣,京城中出了命的風化場所,香風就是被買到這裏了。


    孫嬤嬤都沒有臉進去,見到了香風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還是進去了,和裏麵的人說了之後,香風很快就出來了。


    這裏的姑娘都是白天睡覺的,香風出來也是一臉倦容。見到孫嬤嬤,臉上露出一絲恨意,陰陽怪氣的說:“嬤嬤要自賣自身嗎?恐怕沒人要吧。”


    孫嬤嬤一張臉臊的通紅,很不好意思的說:“王妃讓我把你贖出去。”


    香風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衣服,滿是恨意的問:“為什要把我贖出去?”


    “王爺迴來了,王妃落了一點難,現在手上沒有稱心的人用。你要是不想迴去,可以不迴去的。”


    香風聽到王爺迴來的那一瞬間就決定要迴去了,許梅棠要倒大黴了,她一定要迴去看。


    “我迴去!”


    孫嬤嬤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向鴇母交了銀子,直接就把香風帶迴去了。許梅棠這就相當於引狼入室,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


    香風一路上都是握著拳頭的,說把她賣到妓院就賣到妓院了,不顧往日一點情分。如此的絕情,還敢讓她迴去,就別怪她報複了。


    龍德殿,周述宣跪在地上。


    皇上說不習慣看他站在,就讓他跪了小半個時辰了。知道皇上最多隻有三個月了,他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難過的,現在一點都沒有了。


    父不慈,子不孝,誰也不能冤誰。


    皇上從來沒有想過他的腿會好,加上並不清楚自己身體的具體情況,皇上隻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現在秦王手中握著一半的朝政,想想都可怕,他這個皇帝不知道還能當幾天。之前都人蒙蔽了,秦王的黨羽聽話了,他還以為秦王也聽話了。沒想到人家隻是在麻痹他而已,秦王現在居然站著迴來了。


    之前那個樣子,癱坐的輪椅上都有人擁立他,何況是現在了。皇上越想越覺得難受,周述宣是他最出色的兒子,同樣是最討厭的兒子。皇位給誰都可以,就是不能給他,不認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前太子。


    腦袋裏想了這麽多,皇上覺得自己精神困倦。對著周述宣擺了擺手說:“你還有別的事沒有?沒有就迴去吧,朕有些乏了。”


    周述宣剛才不過就說了一些他迴來了之類的請安話,然後說了他的腿好了,就跪到了現在。


    有些事情他可以在等一段時間,可是他不想再等了,哪怕是被訓斥他也想快一點得到想要的結果。


    “兒臣想重立王妃。”


    皇上本來已經想走了,又坐了迴去,問:“現在的王妃做了什麽錯事?你又想立誰?”


    “許氏殘害兒臣子嗣,其陰毒實不堪做王妃。”


    “許氏?”皇上最近腦袋糊塗的很,記不得誰是誰,“是誰家的女兒?”


    “是左相家的。”


    皇上記起來了。周述宣若休了左相的女兒,就和左相鬧崩了,對他來說不失為一件好事。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做出一副為周述宣考慮的樣子說:“你也近三十了,確實該有個孩子。她若真的害了你的孩子,不是不可以重立,你想立誰?”


    “孟氏。”


    想被什麽擊中了,皇上腦海深處的記憶蘇醒了。這樣的對話好像很久之前發生過,是周述宣上一次在他麵前求立王妃,說的一樣是孟氏。


    皇上突然想起那天見過的妙荔,同時又想起自己做的糊塗事。


    雖然已經能夠確定了,皇上還是多問了一句,“還是之前那個?”


    “還是之前那個。”


    皇上冷哼了一聲說:“你倒是癡情。三番兩次求立一個罪臣之女,你把皇家的顏麵反正哪裏?”


    什麽罪臣之女,是不是罪臣皇上心裏比誰都明白。


    “她不是罪臣之女,孟大人……”


    話還有說完,就傳來了皇上的厲聲嗬斥,“放肆,朕欽定的罪臣,你叫他大人是在打朕的臉嗎?”


    周述宣又說:“兒臣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不要再說了,立王妃的聖旨你想到不要想,賜死的聖旨要多少有多少,跪安吧。”


    說完皇上就怒氣衝衝的走了,周述宣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握著拳頭往皇宮外走,人之將死,皇上怎麽就沒想過善良一下。


    皇上體內的毒他隱約能猜到是誰下的,他得好好的謝謝長公主。以前還覺得是在篡位,心中有些不忍,現在覺得正和他心意。


    正好去看看長公主,周述宣沒有迴王府,去了長公主府。


    左相此時迴府了,拿到了許梅棠的寫的信。信了裏寫的慘烈,左相看著都有些不忍。到底他親生的女兒,怎麽不心疼。


    不過心疼歸心疼,事情還是得從長計議的。王爺不能得罪,秦王如果腿真的好了,那就相當於已經站在皇位前了,隻差坐下了。


    不僅不能得罪,還要討好。如果能保住王妃的位置就好了,以後就是皇後,他們家如果出了個皇後得多神氣。


    夫人在一邊說:“老爺,你看怎麽辦?孫嬤嬤來說的時候,那模樣好像棠兒活不過今天了。”


    左相瞪了她一眼,瞎說什麽,那可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的。隻是這件事實在太不好辦了,什麽都沒有錯,就是她千不該萬不該那麽害死了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


    第一個孩子,又是那個女人,想都想得到秦王會多重視。


    左相瞪完了人,歎了一口氣說:“這件事還真的不好辦。”


    他們說什麽都是不對的,隻有妙荔求情秦王或許還會聽兩句。可是怎麽讓妙荔幫他們說話呢?這也是個老大難的問題。


    左相想著想著突然記起了那日他在馬場聽到的驚天大秘密,讓他擔驚受怕了很久,那不正是妙荔的把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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