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無堅不摧的人變成了這樣,怎讓人不傷懷,妙荔還是想哭,強忍著眼淚。


    長公主問妙荔:“是你救的我?”


    妙荔搖頭說:“不是,是我師兄。我們在王府中聽到殿下的消息,就匆匆趕過來了。若晚來一步,我真的要後悔一輩子。”


    “沒有什麽後悔的,該死就死了。”長公主想一下又問:“你師兄是從哪裏過來的?”


    “從王爺那裏。”


    “他有說他什麽時候迴來嗎?”


    如今這個狀況,長公主真的要考慮抽身而退了,她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加上沒有了一個孩子,齊王可能也會催她離開。


    妙荔也是不知道準時候,隻說:“說了,會盡快就會迴來。”


    長公主嗤笑一聲,“盡快就相當於沒說,說要迴來就有個準日子。”


    妙荔心中實在有愧,說:“殿下,我們真的很對不起你。”


    “別說這些,你說對不起我就真的是對不起我。我也是皇室中的人,把家族天下平安穩妥的傳下去也有我的責任。我不單單是為老三。”


    妙荔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你再讓你那個師兄進來給我把把脈,如果沒有什麽事情,你就先迴去吧。皇上現在想一出是一出,若見到了你,不知道又會想什麽。”


    對於皇上,妙荔是真的很無語,聽了長公主的話去叫陸廣白進來。


    現在知道身份了,陸廣白先磕了頭再把脈,長公主是真的值得磕頭的人。


    陸廣白把完脈說:“殿下身子現在虛弱,但底子好,吃幾服藥下去,再用膳食好好調理調理,很快就能恢複到從前。隻是……”


    “隻是什麽?”


    “殿下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陸廣白剛才就知道了,隻是不知道該向誰說而已。那兩個男人還沒有給他說的機會,都隻想把人救迴來,然後就開始吵架鬥嘴。


    長公主臉上有了片刻的失落,然後迅速的接受這個事實,說:“無妨,等你開完了藥就迴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陸廣白依言行事,開的多為補藥,用的也是名貴藥材。反正他們是皇家,應該用得起那些東西。


    開完藥之後,兩人就準備迴去了。事情就是那麽湊巧,一出門就遇見了皇上。


    妙荔自然是認得他的,跪下磕頭請安,“恭請皇上聖安。”


    皇上也不太想麵對她,總會想起自己不堪迴首的往事。好好的過一輩子,居然老了做了些糊塗事。若不是怕人瞎猜,加上她是周述宣的人,皇上早就把妙荔賜死了。


    “平身吧。”皇上冷著臉說。


    他們並不是湊巧碰上,皇上想現在是專程過來的。不過他不是來找妙荔,是來找陸廣白。


    他總覺得自己的身子有說不出的不對勁,次次讓太醫診斷得出來的都是一樣的結果,說他氣虛體弱,補一補就好了。


    一次兩次皇上還相信,久了皇上就不相信了。說補一補就好了,補了這麽久都不見好。他越發的覺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外麵郎中,又是個有醫術的。長公主看著都要涼了,他還能把人救了迴來,想必有些本事,於是皇上就過來了。


    “你就是外麵來的郎中?”


    陸廣白見到皇上還是有幾分緊張的,畢竟他是想當狀元的人,也是想做官的人,皇上就是他效忠的對象。


    “草民正是。”


    “那來給朕看看。”


    皇上身邊的公公有些莫名的不安,上來勸道:“皇上,這些外麵的人醫術不可知,皇上不要冒險。”


    皇上一個眼刀甩過去,冷著聲音說:“若他把朕醫壞了,就拿你全家抵命。”


    陸廣白心中頗為無奈,沒有誰規定郎中必須要醫好人。怎麽這些人隨時都想拿別人抵命?簡直可怕。


    正式的接觸到這個世界,好像他想象中的大不一樣。突然能夠理解妙荔之前的狀態了,若是目睹過這些,肯定會覺得他想考狀元是個傻子。


    皇上在訓斥太監之時,妙荔伸手扯了扯陸廣白的衣袖,讓他小心行事。


    妙荔是沒有別的意思的,不過陸廣白理解的有點多。


    麵前沒有人敢攔著,陸廣白給皇上搭上了脈。


    這個人是九五至尊,陸廣白慎重了許多。左手把了換右手,右手把了又看了看臉色,望聞問切都用齊了。最後在心中得出了結論,皇上肯定被人下毒了。


    而且毒已經很深,藥石無醫,隻有安安靜靜的等死。而且據目前這個情況估計,皇上最多活不過三月。


    陸廣白彎下腰,無比恭敬的說:“皇上就是上了些年紀,氣血不足。”


    這些話皇上聽了無數次,又是這樣的迴答,皇上難免有些怒氣,“氣血不足,補了這麽久還是氣血不足。是不是你們一個二個都是庸醫?看不出朕是什麽毛病,所以才拿這句話來搪塞朕?”


    陸廣白煞有介事的問:“皇上是用什麽補的?”


    “人參鹿茸,這些還不能補氣血嗎?”


    陸廣白恭恭敬敬的說:“這些確實可以,不過皇上身子太虛,這些東西又太過烈性,虛不受補。還得從膳食方麵來補,草民給皇上開幾個的方子,最多三個月。皇上就不會再覺得頭暈眼花,身子無力了。”


    確實不會頭暈眼花了,人已經埋在棺材裏了,當然沒有什麽感覺。


    皇上勉強相信他的話了,想他隻是個草澤術士,應該不會膽大包天蒙騙他,讓他開了方子就放人走了。


    從皇上那裏離開,兩人正兒八經的準備迴府了。


    看著已經出了禦馬場的範圍,妙荔小聲問道:“皇上真的是氣血不足,補一補就好了?”


    從自己心裏來講,妙荔不希望皇上能活太久。在很久很久之前,妙荔還不太熟悉的時候,對皇上還是有正麵評價的。又發生了很多事情之後,妙荔現在很討厭皇上。


    “哪裏,皇上中了很深的毒,最多三個月,天下就要換新主人。”


    妙荔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個大消息。


    妙荔又很震驚的問:“你當時為什麽沒有說?”


    陸廣白難道不知道在皇上麵前說謊是欺君之罪?


    “不是你讓我不要說嗎?我還以為是你們做的。”陸廣白以為妙荔剛才那一下,是在暗示他不要實話實說。


    妙荔愣了一下,然後說:“我很佩服你的推斷能力,但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如果皇上真的隻有三個月了,王爺必須馬上迴來。”


    必須迴來讓皇上封他為太子,不然他們努力了這麽久就白費了。他們的等待就是為了讓周述宣光明正大的上位,不被天下人詬病。


    “可師父去找藥去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迴招雲山,你那王爺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迴來。”


    “事情要分輕重緩急,有些事情以後再說,現在人迴來才是最要緊的。”


    陸廣白歎了一口氣說:“你現在這個處境,居然還在時時刻刻為他擔憂,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妙荔略帶討好的說:“不知道該說什麽就不要說,幫我就好了。可不可以辛苦你現在迴去,把消息給王爺送到,讓他盡快迴來。”


    陸廣白笑得很無奈,他這種求而未得,但還是對人家有感情的,就是這樣下場。明明什麽都不會得到,還是會對她言聽計從。


    還好他看得開,不然會受多少折磨。


    陸廣白應道:“我知道,等我做完手上的事馬上就迴去。”


    妙荔問:“什麽事情?”


    陸廣白想了一下說:“告訴你他快要迴來我辦到了,還有一件就是把他那個侍衛帶迴來。”


    說的就是賀遠了。


    “他不知道其中的緣由,賀遠隻有等他迴來了才能正式迴府,這件事過一段時間再說。還有什麽事情?”妙荔現在真的很沒良心,她迫不及待的希望陸廣白迴去。


    陸廣白想了一下又說:“還有就是假懷孕,你難道不想知道事情真相嗎?”


    別的事情妙荔都可以緩一緩不做,唯獨這件不行,她必須立刻馬上知道事情的真相。


    剛才忙起來就忘了,現在一提醒,那股子難受勁又上來了。


    “我們馬上迴去。”


    兩人用了沒多長的時間就迴到了王府,知道她心情著急,陸廣白連飯都沒有好好吃,就準備過去看。


    妙荔迴府之時就讓人去通稟,說她待會兒過去給王妃請平安脈。現在許梅棠正在等她,許梅棠心裏是沒有多少把握的,不過孫嬤嬤一直勸她放心。還告訴她可以趁這個機會說幾句讓妙荔糟心的話。


    到了凝香院,許梅棠看見陸廣白愣了一下。她還以為是妙荔過來給他把脈,沒想到換了一個人,心裏更加忐忑。抬頭望了一眼蘇嬤嬤,蘇嬤嬤示意她淡定些,換了一個人也未必能看出什麽。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後,陸廣白就開始把脈了。


    事情好像不對勁,摸脈象確實是身懷有孕,就連他都看不出什麽。不過看許梅棠的模樣,還是個十足十的少女,估計還是處子之身,怎麽會有孩子。而且月份……他竟看不出來是多大的月份,奇了怪了。


    看他臉色不太對,許梅棠心虛勉強鎮定下來問:“怎麽樣?我肚裏的孩子還好嗎?”


    “一切都好,盡管養胎就行。”


    陸廣白沒有多說什麽,他倒想看看幾個月之後能夠生出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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