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荔爬在牆邊,又往裏望了一眼,見裏麵的人走的差不多了。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準備進去了,現在她還可以說上茅房什麽的,時間拖得越久她越解釋不清楚。


    可她還沒有邁出進去的腳步,突然來了幾個人拎著燈籠站在她邊上,嚴嚴實實把她圍住像早有預謀一般。


    身邊的突然亮了起來,妙荔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強行讓自己穩定下來,一邊在心中想著措辭。可惜對方根本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為首的人假意往迴喊了一聲,“王妃,我們找到她了,她就在這裏。”


    許梅棠聽見聲音裝模做樣的出來,走到妙荔麵前,一雙眼睛不停的在妙荔身上打量,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妙荔心中發毛。


    妙荔剛想開口說話,想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卻直接被許梅棠堵了迴去。


    許梅棠氣勢淩人的問:“姑娘這麽晚了去哪裏了?”


    妙荔張嘴想說自己追賊去了,可許梅棠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許梅棠瞄準她要開口的時間,繼續說:“姑娘恐怕還不知道吧,剛才有刺客進府了,王爺現在身受重傷。”


    聽到周述宣受傷了,妙荔關切的問:“王爺沒事吧?”


    她剛才就不該出去,沒事追什麽賊,她手無縛雞之力就是追賊了也是白搭,就不如留在周述宣身邊。他腿腳方便,她至少還能保護他。


    看來還很關心王爺,恐怕是怕周述宣沒了,她在府裏沒了依靠。許梅棠冷著聲音迴到,“王爺現在不勞姑娘關心。聽賀遠說刺客對王府的地形極其熟悉,府裏很有可能有內應。姑娘半夜三更不睡覺,一個人在外麵溜達,姑娘是不是該好好解釋解釋?”


    許梅棠話裏話外說她是奸細,她怎麽可能是奸細。


    妙荔想開口證明自己的清白,“奴婢是去……”追賊了。


    話沒有說完,許梅棠突然注意到她懷還揣的有東西,看形狀好像是一把匕首。許梅棠躲到嬤嬤身後,指著妙荔大喊,“你懷裏揣的是什麽?你果然是和刺客是一夥的。來人啊,她是刺客,快拖出打死。”


    她懷裏的東西?


    妙荔伸手摸了一下,才想起那是她剛才在路上撿的匕首,掏出了解釋,“王妃,這是奴婢撿的。”


    許梅棠怎麽會讓她解釋,解釋了也是白解釋。


    許梅棠一聲尖叫掩蓋了她解釋的聲音,叫完了還在不停的喊,“快,她就是刺客,快把她拖出去打死。”


    嬤嬤很配合的擋在許梅棠前麵,幾個小廝聽許梅棠的吩咐上前來拖妙荔出去。


    妙荔此時喊冤無地,許梅棠說是來問她的,可現在一句整話都沒讓她說過,現在要緊的還是要解釋清楚。


    妙荔推開拉她的人,扔掉匕首,跪在地上說:“王妃,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出去是因為聽到外麵有奇怪的聲音,所以追出去了。現在看來那時奴婢聽到的就是刺客,匕首也是那刺客掉的,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許梅棠看她沒有攻擊性了才走出了,盯著妙荔的臉,多好看的臉,能讓周述宣隻寵她一個人。可惜她不是周述宣,這張臉讓她恨瘋了。


    許梅棠明顯不相信,“你騙誰呢?你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是刺客。”對著一邊的小廝喊,“快點把這個刺客拖下去打死,我一個王妃說話不好用嗎?”


    斬草要除根,隻有妙荔死了才能以絕後患。周述宣醒過來她就說自己殺的是刺客,反正那時已經死無對證了。


    周述宣可能會對她生一陣子的氣,可她是王妃,隻要許家一日不倒她這個王妃就能做得安穩,哪怕許家沒了她一樣可以做安穩王妃。


    剛才被妙荔推開的人又重新來扯她,其實小廝們也不願意動手,妙荔到底是周述宣的寵妾,誰知道周述宣醒來對她是什麽態度,可許梅棠的命令又不得不聽。


    妙荔跪在地上無力的辯解,“王妃奴婢真的是冤枉的。”


    許梅棠根本不聽她說話,還在指揮小廝拉她出去打死。


    魏海遠遠的看著,他一開始沒打算為妙荔說話。想讓她明白她在王府的地位完全是因為周述宣,若沒有周述宣她隻是個什麽都不是侍妾,在王府中沒有半點地位。王妃想對她如何,就能對她如何。


    至於妙荔是不是刺客,在那把匕首沒有出來之前,魏海是相信她的。周述宣是什麽人,那眼睛多毒,妙荔如果真的是刺客,周述宣斷然不可能留她到今日,更加不會放縱自己愛上一個刺客。


    可那把匕首,妙荔不是習武的人,沒有在身上帶武器的道理。她說是自己撿的也不太可信,她晚上一個人衣冠不整的出去,也很值得懷疑。抓賊嘛,不知道是托辭還是賊喊捉賊。


    魏海想著想著就控製不住自己多了,妙荔一直不答應周述宣是不是心有所屬,那匕首是定情信物。魏海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亂七八糟的在想什麽,比妙荔是刺客更加不靠譜。


    魏海本來想再多看一會兒熱鬧,可聽到許梅棠說要把妙荔打死就站不住了。這打死了周述宣醒過來問他要人怎麽辦,沒有人他恐怕小命都難保。


    魏海幾步走過去,在許梅棠耳邊小聲說:“王妃,現在還沒有定論,妙荔姑娘未必是刺客,等查明了真相再做決定吧。”


    許梅棠此時也放下大家閨秀的模樣了,大聲對魏海嚷嚷,“什麽沒有定論,人證物證懼在,她就是刺客。”


    魏海抓住了她話裏的漏洞問:“什麽人證?”


    那把匕首勉強可以算是物證,可是人證……他聽了半天沒有聽到,許梅棠又說得這樣理直氣壯,不問明白了不行。


    許梅棠看他出來攔著,害怕弄不死妙荔,一激動把不該說的事說出來了,“我嬤嬤親眼所見,妙荔大晚上的王府中亂走,很有可能是在給刺客做內應。”


    魏海在周述宣身邊跟了這麽多年,雖然還沒到周述宣那種一眼就能分析出事情原委的可怕的地步,但勉強也算個人精了。裝作很不明白的問:“王妃的嬤嬤晚上怎麽會看到姑娘,難道和她一樣在府裏亂晃?”


    許梅棠自知失言,拿出了王妃的架勢說:“我的嬤嬤做什麽好像不是你一個奴才該管的!”


    魏海給足了她麵子,如同一個奴才,低聲順氣的說:“是奴才僭越了,可若王爺醒過來問起今夜的事情,不知奴才該不該說王妃的嬤嬤?”


    許梅棠氣急敗壞,指著他,“你!你竟敢威脅我?”


    魏海屈著腰,低眉順眼的說:“奴才不敢,奴才隻是做好分內的事而已。順便提醒王妃一句,王爺向來不喜歡自做主張的人,王妃如果沒有十足十的把握,做事最好還是留一線。”


    他就是威脅她又怎樣,他是周述宣的奴才,捍衛的是周述宣的利益,對於其他人就是不擇手段。


    許梅棠咬牙問:“我今天就是要殺她又怎樣?”


    魏海依舊彎著腰,說:“奴才不敢阻攔,隻是王妃影子若是斜的,身子恐怕也正不了幾日了。”


    晚上放縱自己的奴才在府中遊蕩肯定也沒有做什麽好事,估計也是碰巧看見妙荔的。


    許梅棠成功的被他威脅到了,她和周述宣現在還沒有多少感情,做事還是要慎重些的。


    她也不相信周述宣會維護一個刺客,周述宣就是醒過來妙荔肯定也是死。


    許梅棠退了一步說:“把這個賤婢關進柴房,聽候王爺發落。”


    “王妃英明。”


    魏海過去伸手拉妙荔起來,性命算是保下來了,妙荔低低道謝,“多謝大人了。”


    魏海疏遠而冷淡,“不敢承你的謝,我幫你也不是為了你,是為了王爺。走吧,我送你過去。”


    每次妙荔和周述宣吵完架他對妙荔都是這樣的態度。


    魏海害怕許梅棠又動手,安排了幾個心腹守在柴房外。又怕委屈了她,讓讓弄了幾床厚褥子給她鋪好了,看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魏海才說:“姑娘就在這裏好好呆著吧,真相到底是怎樣王爺醒過來自有分辨。”


    妙荔不知自己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成了刺客,她現在真的很需要別人的相信,於是對魏海說:“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我不是刺客。”


    “姑娘和我說沒用,得和王爺說。王爺想相信姑娘就會相信姑娘的,姑娘心中也應該知道。”


    她是知道,她沒有做過,周述宣理應相信她,可周述宣若不願意相信她,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會不會……


    魏海不想再看她糾結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說:“姑娘這裏沒事了,奴才先走了。”


    妙荔心中亂亂的,木訥的行了一個禮,“恭送大人。”


    看魏海走出幾步遠,又叫住了他,“大人,王爺現在沒事吧?”


    “還好賀廣及時發現,王爺傷的不重,沒有性命之憂,姑娘不必擔心。”


    妙荔點了點頭退迴去。關心人又像之前那樣做事,魏海真的看不明白她,“姑娘既然很關心王爺,又為何對王爺那般?”


    妙荔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說:“大人,你那天讓我想的事情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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