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述宣睡了一半突然醒了過來,就著微弱的燭火伸手把妙荔臉上的碎發撩到耳後。


    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這精致的五官,如果忽略她臉上掛著的淚痕,這一切都還十分美好。


    他曾經因色心動不假,可是現在突然感覺容貌沒有那麽重要了。隻要是她,難看一些也無妨。


    現在不僅要他心動,也要她對他心動。


    妙荔的性子,周述宣這段時間也了解了幾分。不是一點半點的倔,剛才她確實是同意了,卻不知她心中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這一次,會把她推多遠。


    伸手把妙荔摟緊了一些,暫享片刻溫存,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天就亮了。


    妙荔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


    李幼芙一邊敲門一邊喊,“姐姐,姐姐。”


    妙荔被她的聲音吵醒,猛然間睜開眼睛,眼前赫然是周述宣的臉。妙荔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記起昨夜的事情。


    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不能讓李幼芙看見他在這裏。妙荔輕輕推了一下他,“王爺,王爺。”


    周述宣剛剛睡著沒多久,現在不願意睜開眼睛,別過頭不耐煩的問:“什麽事情?”


    突然一聲,嚇得妙荔趕緊捂住他的嘴。


    “你小聲些。”


    周述宣此時清醒了,從自己嘴上拿下她的手,握著小聲了一點問:“怎麽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有多和諧。


    妙荔指了指外麵,壓低了聲音說:“李側妃在外麵。”


    “又如何?”


    周述宣不覺得自己現在有多見不得人。


    “姐姐,你醒了嗎?你在和誰說話呢?我進來了。”


    妙荔趴著要起床,用力一抬頭。


    “嘶”她隻覺得自己的整塊頭皮都被扯下來了,妙荔忍著痛低喊,“頭發,頭發。”


    周述宣微微讓開了一點,讓她把自己的頭發扯出來。


    李幼芙又在外麵敲兩下門,說:“姐姐,我真的進來了。”


    妙荔趕緊說:“等一下,奴婢還沒有收拾好。不然側妃先去別處坐坐,奴婢馬上就過來。”


    周述宣躺在她的小床上看明白了,她好像不想讓李幼芙知道他在這裏。


    不行,他沒有想過要放手,他得為日後做打算。


    李幼芙很聽話的說:“那好吧,你要快點過來啊。”


    妙荔剛舒了一口氣,就聽見身後該死的人發出了該死的一聲。


    “魏海,進來。”


    接著,就聽見李幼芙略帶驚訝的聲音,“王爺?”


    妙荔感覺他是故意的,迴頭瞪了他一眼。現在自己也差不多穿好了衣服,手忙腳亂的開門,隻看見李幼芙驚慌失措跑走的背影。


    魏海在外麵守了一夜,昨夜他也猜了一下裏麵在發生什麽。思緒忍不住往那方麵飄,又覺得自己齷齪,王爺絕對不可能會那麽做的。


    所以周述宣叫他進去的時候,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他們家王爺,居然真的爬上了妙荔姑娘的床!那衣衫不整還露著半塊胸膛的模樣,他都沒眼看。


    蒼天啊!


    別的都不重要,他現在很好奇他們昨夜是怎麽過的。


    周述宣坐起來,對想要追出去的妙荔喊:“迴來,伺候本王起床。”


    妙荔擔心李幼芙,卻也不得不迴去。若現在不聽話,像是她一夜之後以為自己不一樣了那樣。


    魏海在一邊給妙荔幫忙,眼睛不停的在兩個人臉上轉來轉去。


    妙荔假裝沒有看見他的眼神,低頭專心做自己手上的事。倒是周述宣冷著聲音說:“再看本王挖了你的眼睛。”


    魏海手一頓,低下頭不敢再看,沒過多久眼睛還是忍不住把兩個人身上掃,八卦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妙荔剛到周述宣身邊的時候,他也以為妙荔要一步登天了。相處久了之後才發現,周述宣和妙荔的關係還不如從前。幾乎沒有什麽親密動作,從沒有越雷池一步。


    慢慢的,他終於能夠接受妙荔在周述宣身邊隻是一個大丫鬟,周述宣偶爾也會給她一點別的事情做,其他的就什麽都沒有了。


    時間一久,魏海都快忘了妙荔是周述宣侍妾這個事情,兩個人居然又在一起睡了一晚上。


    這簡直就是在玩他!


    妙荔麵不改色,如同往常一樣問:“王爺,是在這裏用早膳嗎?”


    “迴去用。”


    “奴婢知道了。”


    妙荔淡定的出門,讓人送早飯過去。


    現在到了魏海可以說話的時候,咽了咽口水,試探性的說:“王爺,姑娘好像不太高興。”


    周述宣斜睨了他一眼,說:“你眼睛好像很厲害,借給本王用兩天?”


    魏海連連擺手,這個玩意兒沒有借的。


    魏海幹幹的笑了兩聲,“王爺說笑了。”


    周述宣又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本王是在和你說笑嗎?你怎麽這麽小氣?就借我用兩天,用完了我再還給你。”


    明明是說笑的語氣,卻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魏海嚇得臉都白了,跪下認罪,“奴才知錯,奴才再也不敢了。”


    周述宣冷著臉又問:“你是那種多嘴的奴才嗎?”


    “奴才不是,這麽多年王爺還不了解奴才嗎?整個王府上下,再也沒有比奴才嘴更緊的了。”


    他雖然八卦,嘴可是很嚴的,不然也到不了現在這個位置。


    周述宣無比陰沉的說:“那好,昨晚的事情我不想讓外人知道一個字,不然我連你的性命一切借。迴去吧。”


    魏海連爬帶滾的從地上站起來,他好久都沒有見過周述宣這麽嚇人的樣子了,看來這妙荔姑娘在王爺心中是真的不一般。


    伺候完周述宣吃早飯,妙荔看著差不多了才說:“王爺,奴婢想去找一下李側妃。”


    她看得出來李幼芙真心對她,打心底把她當做姐姐。也是真心對周述宣的,把他當做正兒八經的夫君。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心中肯定會不好受。


    周述宣很冷淡的迴道:“去吧。”


    妙荔出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現在有些不知道如何跟他相處。隻覺得心中憋悶的慌,明明已經找到了最合適的相處方法,被他這麽一弄又迴到了一開始的時候,甚至不如一開始。


    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以後的日子或許也不太好過。


    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李幼芙的院子。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傷心欲絕的哭聲。


    昨夜的事情不是她願意的,但確實是因為她才傷到了李幼芙,心中的愧疚都是真的。


    到了李幼芙麵前,妙荔跪下,“奴婢前來請罪,還請側妃責罰。”


    李幼芙含著眼淚看了她一眼,別過臉換了一個方向,“我不想理你,你走。”


    “奴婢當時是不得已而為之,奴婢對王爺絕對沒有什麽非分之想。”


    李幼芙轉過來,眼睛紅紅的對她喊:“你胡說八道,嬤嬤說隻有夫妻才能睡到一張床上,隻有喜歡的人才能結為夫妻,你怎麽可能對王爺沒有非分之想?”


    妙荔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告訴她這殘酷的事實。不是夫妻也可以睡在一起,夫妻也未必是互相喜歡的人。不然就不會有小妾,風塵女子這樣的存在,也不會有什麽紅杏出牆之類的詞語。


    妙荔半天才憋出一句,“側妃,不是這樣的。奴婢真的是身不由己,奴婢有自己的苦衷,側妃總有一天會了解的。”


    等她長大了,就會知道男人可能會有很多女人,而女人未必守著一個男人過一生一世。


    李幼芙哭著抱怨,“你有什麽苦衷?你是不是看我小好欺負?我是真心把你當姐姐看的。我進了王府之後,她們都不喜歡和我玩,隻有你會帶著我玩,我也喜歡和你玩,沒想到你居然這樣。”


    麵對這樣的抱怨,妙荔也沒有辦法,昨晚的事情又不能說出去,她隻能再一次強調,“昨晚不是奴婢主動的。”


    李幼芙自己抹了一下眼淚,帶著淡淡的驚訝問:“你是說是王爺去找你的?是王爺喜歡你?”


    勉強算是吧,妙荔也不相信周述宣喜歡她,可是周述宣當時的堅決讓她不得不多想。


    妙荔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你喜歡王爺嗎?”


    妙荔頓了一下,她和周述宣之間說不出喜歡兩個字。她們是主仆,合作或是依靠,反正不論怎麽說,她們都是利益相關的,談不上任何感情。


    “奴婢不敢高攀王爺。”


    李幼芙扶她站來,臉上還掛著淚問:“什麽是高攀不起?”


    “就是奴婢是奴婢,而王爺是高貴的王爺。昨日的事情不過是一個小意外,王爺還是側妃的夫君,和奴婢沒有半分關係。”


    “怎麽可能沒有關係?”李幼芙很驚訝的喊了一聲,“聽嬤嬤說一個被窩裏睡覺肚子會長出小孩子的。對了,姐姐,你和王爺的的孩子該叫我什麽?”


    妙荔心中咯噔一下子,如果不是李幼芙提醒,她還真的忘了孩子這迴事了。


    她不能有周述宣的孩子。


    “奴婢不會和王爺有孩子的。”


    李幼芙已經忘了自己剛才還在生氣的事情,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為什麽不會?我可喜歡小孩子了。我沒有弟弟妹妹,姐姐快生一個給我玩吧。”


    妙荔都快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於是嘴欠的問了一句,“側妃不怪奴婢了?”


    李幼芙睜大了眼睛看了她半天,想起了傷心事,哇的一聲又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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