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荔知道他在說自己,吸了一下鼻子站在原地不動。魏海看著倆人,心中疑惑,問是肯定不敢問的,多說一句話估計皮都會被扒了。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推著周述宣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周述宣黑著臉吩咐,“讓賀廣,賀遠進來。”


    魏海用最快的速度喊兩人進屋。


    周述宣坐在書案後,沉這一張臉問:“馬場裏到底是什麽情況?”


    賀廣迴答,“沒有一個活口,人畜都沒有放過。而且死相極其慘烈,比不上戰場上遍地都是屍體,不過也差不了多少了。看刀口應該是東宮的人做的。”


    周述宣心中也有些震驚,居然這麽大膽,又問:“屍體可有整理過?就那樣擺在原地?”


    “看起來沒有,全部散在地上。門口擺的都是,姑娘還沒進門就被嚇到了,扶著樹幹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


    賀遠有意無意的幫妙荔說話,剛才他們也看出來了,倆人不太對。


    周述宣沒有任何反應,擺擺手說:“出去吧。”


    她被嚇到了又怎樣?被嚇到了也不能張嘴胡說,敢說那些話,誅他九族也不過。


    周述宣歎了一口氣,除了妙荔,太子也是什麽都不怕,做的這麽囂張。以為有皇上撐腰,草菅人命這種事都不手軟。有這樣的儲君,當真是天下人的不幸。


    兩人出去時,魏海進屋。想了一下還是對魏海迴道:“王爺,妙荔姑娘還在院門口站著。”


    周述宣冷著一張臉說:“由她去,愛站多久站多久。”又不是什麽要緊人物,還要他哄著勸著,真是給她了。這次若不給她一點教訓,反而還給她慣一點壞脾氣出來。


    魏海不敢多說了,閉著嘴站著一邊。


    周述宣靠著書案上發愁,太子血洗了馬場,他現在找不到太子和夏氏勾結的證據。如果沒有不能反駁的證據,依目前的狀況來看,皇上肯定會看出保太子。那他今日遭受的這些都是白受,那一馬場的人也是白死了。


    皇上的身體越發不好,不知過了今年還有沒有明年。如果等太子繼位,真的就要亡國了。他到時再爭,難度更大不說。爭過來了也會被天下人指責,這一次他一定要把太子拉下馬,皇上袒護也不行。


    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沒有那麽容易。


    “去把夏氏那口寶貝箱子拿過來。”


    魏海領命出去,屋裏突然變得空空蕩蕩的,好像少了些什麽。是了,以前除了魏海還有一個人陪在他身邊,那人現在在鬧別扭。


    該死的感覺,她進前伺候也才沒幾天,怎麽就成了習慣了。


    還好,魏海很快就迴來了,遞上箱子。


    上好的黃花梨木,又請大師雕的花,這價值千金的箱子裏麵就裝了一幅畫,幾封信,最值錢的隻有一粒圓碩的珍珠了,不過加起來也沒有這箱子值錢。


    可對夏氏來說,箱子裏的東西代表了她整個少女時光,是值得她用性命守護的東西。


    周述宣冷笑一聲,從箱子裏拿出一封信拆開,果然是太子的字跡。一張紙不過一句詩而已,“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周述宣又冷笑了一聲,把紙丟迴箱內。什麽情詩,不過是太子嫌她煩了。夏氏這個蠢女人,這些東西居然不燒掉,留著被人當做把柄。或許她是不怕的,也不用怕。就像今日,他把就算把證據擺在麵前,皇上都不相信,說是他偽造的,他真是百口莫辯。


    若不是他在宮裏暈倒,估計不會現在這樣一無所獲,就是抓太子的人一個現行也好過現在。


    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把下毒的人抓出來挫骨揚灰,周述宣推開麵前的箱子說:“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奴才查的差不多了,隻是……”魏海從懷裏掏出一個沒燃完的香塊遞過去,“問題應該就出在這裏,王爺自己瞧瞧吧。”


    周述宣接過,一股他熟悉的味道撲進他鼻中,這香他很久很久之前就聞到過了,至少有半年。有人在他身邊下手的時間已經不短,可惡,他這麽久居然一點都沒有發覺。


    周述宣把香塊丟的遠遠的,麵色陰沉的問:“人呢?找到沒有?”


    “這正是奴才為難的地方,問過屋裏伺候的人,他們都說不是。而前一夜是妙荔姑娘伺候的王爺,奴才走的時候屋裏也沒有燃香,就隻有可能……”


    魏海不敢再往下說,妙荔能從姬妾中脫穎而出,讓王爺天天把她帶在身邊,讓王爺性子溫和了不少,在王爺心中肯定有不一般的位置。


    魏海偷偷看了周述宣一眼,發現他正望著那香塊發呆,看不出喜怒。魏海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這麽多年了,終於有一個能進王爺身的姑娘,怎麽又出了這種事情?沒了這一個,外麵的那些人又要琢磨是不是該給王爺買幾個清雋的小廝了。


    他如果知道周述宣心中在想什麽,肯定會驚得下巴都掉了。


    周述宣第一個反應就是,絕對不會是妙荔做的。她骨子裏有一股文人的傲氣,或許會算計,卻不會做這種小人做的事情。而且她沒有理由殺他,她那種性格也不會被別人指使。然後就在想是誰陷害的妙荔,或者借她的手殺人。


    魏海要是知道了他家生性多疑,什麽話都要在心中過一遍的王爺無條件相信一個人,不吃驚才怪。


    不是妙荔,又是誰呢?誰能神出鬼沒的在他的香中動手腳。周述宣想了許久也沒有想出結果,頭暈得厲害。不知是夜深了還是因為那什麽毒又發了。


    周述宣伸了個懶腰說:“伺候爺安寢。”


    魏海不敢提妙荔的事情,也摸不透周述宣現在的心思,輕手輕腳的伺候周述宣睡下。王爺現在沒有生氣的樣子,估計沒有什麽大問題。


    周述宣睡下後,魏海出門發現妙荔還站在原地,微風吹起衣裙,像是九天下來的仙女。不看臉,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魏海在心中祈禱那毒千萬不要是她下的。


    現在王爺沒有怪罪的意思,該勸一勸的還是得勸一勸,魏海過去,樂嗬嗬的說:“王爺已經歇下了,姑娘也去睡覺吧。”


    妙荔像被冬日的雪凍住了,站著一動不動。


    魏海沒有因為她冷淡的態度生氣,反而厚著臉皮說:“我也不知道你和王爺鬧什麽別扭了,不過王爺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對底下的人是很好的。雖然會有一些小懲戒,也是為了我們好。隻要擺正了自己在王爺身邊的位置,就能很好好的過下去。”


    魏海也覺得不可能是妙荔下的毒,要是她,現在怎麽可能還會和王爺鬧別扭,不怕死無葬身之地,應該貼著王爺一個勁兒的討好才是。


    妙荔心裏明白,在這裏站了這麽久,她也想通了周述宣罰她是因為她亂說話,可她心中就是有一口氣。他們怎麽能對人命那麽淡漠,還什麽太子始終是太子……要當一個明君怎麽能有這種想法。君為輕,民為重才是。


    魏海鍥而不舍的勸,“姑娘,夜裏涼,不為了你自己也要為了王爺想想,你若染上了風寒又給王爺染上了怎麽辦?”


    妙荔終於有了一點動作,對他福了福身子,“多謝大人提點。”


    終於說通了,為了這兩人他真是操碎了心,想起宮裏送迴來的賞賜,魏海擺擺手說:“姑娘以後是主子,我不敢當提點這兩個字。”想到這一茬,心情又好了不少,得那些賞賜,妙荔現在可謂是前途無量。


    妙荔不屑的輕笑了一聲,“我永遠不可能是主子,隻求不用當奴才。”


    魏海聽不懂她的話,她是王爺是侍妾,不是像現在一樣,就是慢慢的往上爬做個正經主子,什麽叫又不是奴才又不是主子。


    妙荔沒跟他解釋,就迴房睡覺了。洗漱過後,她才發現她這個覺好像不太好睡,仰麵而臥背疼的厲害,側著臉又疼。


    現在想起來她也是傻,周述宣讓她掌嘴像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樣,掌掌不留情。


    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無奈隻得從床上摸下來點燃蠟燭,黑暗之間還不小心踢倒了什麽,腳又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妙荔倒吸一口涼氣,在心中直唿倒黴。拿著燭台翻自己的抽屜想找周述宣上次給的藥。那藥很好用,那麽重的鞭傷沒幾天就好了,應該也有消腫的效果吧。


    她在這裏翻來翻去,那邊也有人睡不著明明四下很安靜,可周述宣總感覺自己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攪得他心神不寧。


    “魏海。”周述宣朝著外麵喊了一聲。


    魏海披著外衣匆匆起來,人還是迷迷糊糊的,“王爺,出什麽事了?”


    “外麵是什麽聲音?”


    他什麽聲音也沒聽見呀,“奴才出去看看。”


    魏海點燃了燈籠往外走,一場好大的夜雪,估計周述宣聽見的是這聲音。不對,院裏怎麽還亮著燈,是妙荔的屋子。大晚上的魏海也不好過去,直接迴去迴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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