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靖不得不承認,魏言修的談判很有策略姓。他越是表現的不在乎,還能讓陸雅萱的心思不那麽偏激。


    隻怪陸雅萱對魏言修的感情太深,才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來。


    如今陸時靖沒有把握之前,隻能先觀察著,先不說話。


    陸雅萱笑:“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相信嗎?”隻是這笑,初時有些乖戾,到了後來,變得幾分可悲,像是在嘲笑什麽。


    “相不相信隨你,就這樣,我還有一個重要的合同……”說罷,魏言修突然轉身,帶著他的助理離開樓頂。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幾個警察都是懵了一逼,原本這出戲就是陸雅萱衝著魏言修唱的,當事人都不在了,還繼續得下去麽。


    “魏言修!啊!你迴來!”


    陸雅萱當即亂吼亂叫,握著刀子的手沒個準心,懷音已經感覺到那種冰涼的鈍器混合著冷風唿啦唿啦鑽入脖子裏,甚至是血肉,內髒裏麵,身體又僵又木的,難受得很。


    說不害怕,又是害怕的。那麽高的樓層,不知道是脖子先被抹了,還是身體先摔個粉身碎骨。


    這個時候,陸時靖說話了:“魏言修就是一個自私自利薄情寡義的人,難道你還沒看明白?為了這麽一個見異思遷的渣男,毀了你自己,值得嗎?”


    “你現在放了她,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警方不會立案,不會判刑,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我向你保證。”


    陸時靖循序漸進的道,可以說,他的承諾已經很令人心動了。隻要陸雅萱不是存心找死,就應該及時懸崖勒馬才是上策。而且狙擊手隨時準備待命,稍有不慎,怕是直接擊斃了。


    懷音再麵對陸時靖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或者假裝看不見會更好。


    隨著魏言修的離開,陸雅萱的表情由歇斯底裏變得陰鬱起來,聽見陸時靖的話,她條件反射的問:“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嗎?”


    她腦子裏都是魏言修絕情的背影,以及漸漸醞釀起來的偏激情緒


    “你這麽做,於事無補。魏言修說的不錯,你們兩個今天哪怕死了,明天照樣會有第二個懷音,第三個懷音,這個世界少了誰都是會轉的,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也不要把她想的太重要。”陸時靖麵無表情,冷冷靜靜的道。


    好像他本就是一個局外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陸雅萱的注意力彼時才集中在陸時靖的身上,怨怒道:“你們一個兩個都被她迷了心竅嗎,我把股份全部給了你,我的弟弟,你和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我不允許你和她在一起!”


    其實她最不願意的懷音和魏言修在一起。


    陸時靖順口接道:“我明白你的顧慮,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會和她結婚,所以你不必擔心魏言修來糾纏。”


    “是誰說,明天會有第二個懷音,第三個懷音……所以你和她結婚又能改變什麽,你能讓魏言修對我死心塌地嗎?”陸雅萱歇斯底裏的質問,又自言自語的迴答,“不能,我這輩子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原本想著得不到的毀了也罷。”


    她驀地抬頭,眼神淩厲:“你為什麽要把魏言修從警局裏弄出來,是我不惜背叛他,把證據交給你,結果你一轉身就把我出賣了,為什麽,你們都不把我當迴事?為什麽我就該眾叛親離?”


    陸時靖明顯感覺到形勢不容樂觀,陸雅萱越來越激動,精神變得十分敏感,時不時的就鑽入了牛角尖,他好不容易有些說動的痕跡,結果幾下就被陸雅萱詭辯過去,任何一件事情成倍的放大,變成了她衝動的理由。


    而且,他並不覺得陸雅萱會願意讓魏言修坐牢,她現在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你們,你們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她水性楊花,一麵告訴我不喜歡魏言修,一麵卻吊著她,簡直可惡可恨,做了女表子還要立貞節牌坊,你,我的親弟弟,一直欺騙我,我要讓你們通通得不到她!”


    陸雅萱的眼神偏執更甚,整個人隨著大聲說話的頻率而幅度很大,懷音脖子涼涼的,後知後覺聞到了血腥味,抽痛感慢慢的侵蝕到大腦神經,以及全身。


    陸時靖緊張著盯著,後背沁出一片的冷汗,他現在不敢冒然開口,怕一開口,越發激怒陸雅萱。


    到底應該說些什麽呢。


    陸時靖腦子裏飛快的轉動著。


    就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道女人的聲音響起,異常尖銳:“陸小姐,魏言修還沒走,他一直躲著偷看。”


    什麽人在說話?


    所有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包括警察與陸時靖,到底是哪裏來的豬隊友。


    但是陸雅萱根本不會關心誰說的話,她隻會關心自己聽到的內容,頓時衝破了最後的桎梏,心中的猛獸出籠。


    “別!”


    陸時靖口中的驚唿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身體前傾。


    陸雅萱沒有切斷懷音的脖子,而是收迴了刀子,狠狠一把推了下去,動作太快,人質和嫌疑犯又靠得近,狙擊手根本沒有辦法擊斃。在有可能說服嫌犯的前提下,警方自然是希望以安撫為主,畢竟擊斃罪犯,需要等待一個時機,然後當機立斷一擊得中,否則很有可能誤傷他人或者人質。


    懷音直到身體往下墜落的時候,發現一顆了無生趣的心,竟然還是貪生怕死不能免俗,她以為自己什麽都不怕了,那種熟悉的恐懼感降臨的猝不及防。


    出於身體本能的,她抓住了什麽,後來發現,是陸雅萱的一隻小腿。


    她的下半身懸在了半空間,淩空搖晃,往下,空空的一片,頓時頭暈眼花,一陣一陣的熱氣上湧至頭頂,心髒急速擴張,她分分鍾都能昏死過去。


    “救我時靖,我不想死。”陸雅萱說出了懷音的心聲,那語氣又是慌又是快哭出來似的,嗓音近乎尖叫。


    都是因為陸雅萱的身體晃動的厲害,直接導致懷音的雙臂,支撐的很是吃力,下一秒,怕是就會粉身碎骨,死狀淒慘。


    懷音簡直不敢相信,後來也釋然了,陸雅萱雖然叫囂著同歸於盡,事到臨頭,與自己一樣,終究是個膽小的怕死的。


    “拉著我,別鬆手。”


    陸時靖咬牙說道,幸好他眼明手快,在兩人掉落的一瞬間抓住了陸雅萱的手,他一個人支撐著兩個女人的重量,說話亦是十分費力,吐了一句之後便是上下兩排牙齒死死頂住,什麽都不說了。


    懷音抬頭,隻看到他額上的青筋發緊,汗液。耳邊除了唿唿大作的風聲,陸雅萱的慘叫,好像還有陸時靖。


    ……


    懷音這一次純粹是運氣好,有驚無險。


    最後她與陸雅萱在大家合力幫忙的情況下,都救了上來。


    陸雅萱當時就麵露死灰又麻木的被警察給帶走了,她這麽一個要臉麵的女人,雙手被手銬銬著,在媒體記者麵前狼狽的上了警車,簡直就是一種奇恥大辱吧。


    但是除了悔恨,她想不出其他什麽東西了,又有點兒自作自受的感覺吧。


    不知道是誰故意刺激她,總之她沒有見到魏言修,不確定魏言修當時是不是躲著,最後衝出來的時候,確實沒看見魏言修。


    這個男人太狠心了。


    或者他早就料到什麽了,所以才會不管不顧的管自己離開。


    懷音當時被警察簇擁著帶去了醫院包紮,陸時靖沒有如同前幾次的公主抱,而是站在原地,隔得遠遠的,她能感覺到,跨越人海,跨越萬千,陸時靖的眼神,一直深深的注視著自己。


    “陸總,你受傷了,不去處理一下?”王洋真是替陸時靖捏把汗,這救人的事情,有時候救得不好,自己連命都搭上了。


    可當事人陸時靖,一臉的雲淡風輕不以為然,目光朝著一個方向,一眨不眨的迴:“不用了,小傷。”


    王洋:“……”什麽小傷啊,有創口就得處理啊,別以為自己身體好就偏偏一直賴著。


    很快有人做筆錄,來詢問他一些具體的過程,警方需要走個程序和過場。


    這樁綁架事故一經傳播,加上網友繪聲繪色的傳播,眼下,網上都炸開了,熱熱鬧鬧的談論這件案子,最關鍵的是,大部分人是帶著看八卦的心情。


    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


    尤其是當一個人什麽希望都沒有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死了好,偏偏臨死了,卻害怕。


    如果她真的看破紅塵心無旁騖,為什麽不鬆開自己的手,墜落不就解脫了。


    她的傷沒什麽大概,血管都沒受傷,隻不過,也許會留疤,醫生特意叮囑過她了。


    她究竟想要如何?


    魏言修不請自來,卻站在病房門口,久久不敢進來,神色有些異樣,模樣不似頂樓上那時的果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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