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的命何須要你們來救,你們就是一群虛偽的底層人,你們不過是想攀附權貴罷了。”


    二皇子目光冰冷,從未將這些底層人視為人。


    小姑娘救他,也不過是想要好處而已。


    一定是上次施舍給她的東西,讓她起了貪欲,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


    老者望著偏執的二皇子,隻是搖了搖頭道:“無論你是什麽身份,在我眼中,你隻是病人,我們白鹿教的宗旨,就是秉持聖人教誨,救濟萬民。權力財富,在我們眼中不過是一把塵土罷了,我們隻是在虔誠的苦修。”


    老者根本就不在意身外之物,他們都受過聖人恩惠。


    知道,唯有傳播聖人的仁愛,才能拯救這個禍亂的時代。


    小姑娘也連連搖頭:“大哥哥,不是這樣的,你給我的那些東西,除了吃的,剩下的都太貴重了,我和奶奶都舍不得用,救你迴來的時候,看你衣服破了,就給你換上新衣服了。”


    聽著小姑娘的話,二皇子低頭一看,才發現他穿著一套新衣服。


    顯然是之前他施舍給這些貧民的衣服。


    他隨手棄之的東西,被這些底層人視若珍寶。


    現在,還把他施舍的東西,又穿到他的身上。


    一切都顯得那麽可笑。


    “我現在一無所有,你別想從我身上撈好處。”


    二皇子依舊帶著他的傲慢。


    人性是醜惡的,自小在宮中,他見過的太多了,偽裝的再好,也會露出馬腳。


    老者想了想說道:“目前,我隻能開一些止痛片,緩解你的病情,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的傷已經傷及肺腑,整個上京無人能治。”


    二皇子垂目,早有所料,生死他早已看淡。


    反而是一旁的小姑娘又哭了起來。


    在她心裏,這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大哥哥施舍的食物,她和奶奶恐怕早就餓死了。


    現在,她也算是在貧民窟立足,能和奶奶接到倒夜香的活。


    生活雖然算不上太好,但是也能溫飽。


    小姑娘,急忙跑出屋,不用一會端來一碗稀飯。


    二皇子望著遞來的食物,隻覺得一陣反胃。


    “大哥哥,你身體很虛弱,吃點東西吧。”


    小姑娘說著話,不時擦著眼淚。


    望著眼前髒兮兮的小姑娘,二皇子沉默片刻,還是張開緊閉的嘴巴。


    眼見大哥哥肯吃東西,小姑娘急忙喂他吃起稀飯。


    吃著難以下咽的東西,二皇子隻覺得很惡心。


    但還是強忍著,吃完一碗稀飯。


    小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笑了起來,隨即端著碗離開房間。


    老者搖了搖頭道:“我看的出來,其實你並不想活著,但是你看不上的東西,是其他人窮極一生也無法得到的,剛才那碗稀飯,是小歡用三張雜糧餅找人換的,窮苦人家那裏吃的上大米,她生怕你吃不慣窮苦人的東西,才找人換的米糧。”


    聽著老者的話,二皇子沒有迴應。


    “小歡,希望你活著,她在拾荒的時候發現你,在你身邊還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


    “我很好奇你的身份,但是白鹿教的教義,就是平等的看待每一位病患,所以我不會多問。”


    “如果你想通了,想活命,可以讓小歡來找我,我想辦法送你去白鹿國接受治療。”


    老者說完話,轉身離開房間。


    二皇子望著簡陋的茅草屋,沉思了許久。


    ……


    次日,上京東街,鴻運樓門前。


    小歡推著木板車,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四周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大哥哥,我們到東街的鴻運樓了。”


    二皇子強忍著疼痛,坐起身道:“你有吃過上京八大席嗎?”


    小歡自卑的搖了搖頭,別說吃了,她連靠近大酒樓的勇氣都沒有。


    “那就去吃。”


    二皇子的出現,早就引起密探們的注意。


    不過,那些密探都沒有動手。


    二皇子隨手指了指一個藏在人群中的密探道:“小歡,讓他去訂一桌八大席。”


    小歡點了點頭,大著膽子和密探搭話。


    密探看了二皇子一眼,識相的帶著小歡進入酒樓。


    這時候,密探們的頭目,也來到二皇子身邊。


    “殿下,我們正準備去貧民窟找你,想不到你竟會自投羅網。”


    “我跑得掉麽?我要是跑了,整個貧民窟都會被你們屠的一幹二淨。”


    “哦?殿下什麽時候關心起這些賤民了。”


    密探頭目,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二皇子歎氣一聲道:“我隻是想起了妹妹,你們抓捕朝廷侵犯,都有賞金吧?你看我這頭號侵犯能值多少銀兩?”


    “無價,二皇子殿下,你也算是待我們這些密探不薄,可惜成王敗寇,我們也隻能聽命行事。”


    不用一會,一輛輪椅送來,密探頭目將二皇子扶上輪椅。


    二皇子最後看了一眼酒樓道:“把抓捕朝廷侵犯的賞金都給那個小姑娘,囑咐她去白鹿國生活。”


    “是,我明白了。”


    密探頭目點了點頭,推著二皇子離開東街。


    一路越過街道,越來越多的密探出現。


    他們都警惕的盯著二皇子,生怕他又玩出什麽花樣。


    直至將二皇子送入皇宮,這些密探才隱入人煙。


    進入皇宮,二皇子目光掃過四周的一切。


    他已經很久沒有迴宮了。


    他厭惡皇宮內的一切,所以就算是忙於政務,也選擇在自己的府邸。


    這四道深紅的高牆,鎖住他與妹妹的一生。


    隻要是活在四道紅牆裏的人,終究是難逃被擺布的命運。


    原以為,已經掌握自己的命運,誰曾想機關算盡,反為他人做嫁衣。


    “殿下,你算得上一位智主,至少你控製住分崩離析的朝廷,也逼得各地豪強,不得不向朝廷妥協,可惜時運不濟。”


    密探頭目,推著輪椅,一路穿過皇宮的花園。


    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二皇子的身上,讓他如釋重負。


    一切都結束了,這未嚐不是最好的結局。


    也許隻有死亡,才能帶來內心的寧靜,再也不用和人爭了。


    “陛下掌控樞密院,應該知曉我接下來的布局吧?他是否會采納偏安一方的策略?”


    “恩,陛下現在要的是長生不老,對於一個垂垂老矣,已將步入死亡的人來說,沒什麽比活著更有吸引力。”


    “那他打算割讓多少土地給沈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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