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就不聽我的話,留在上京?那些底層百姓的死活,與你有什麽幹係?”


    “你出身高貴,偏偏要與那些底層豬狗為伍!更是差點害的我變成反賊!”


    “所幸二皇子看得起我,更是許諾,讓我當上內務府總管!跟著你狗屁不是,二皇子才是我的主子!”


    小春子泄憤,瘋狂踩踏三皇子的手掌。


    三皇子痛的大叫,整個手掌都被踩的骨肉分離。


    但比起肉體上的疼痛,精神上的被刺,更讓他絕望!


    “小春子……為什麽……是我對你不好嗎?”


    三皇子抬起頭,始終無法接受,遭受背叛的結果。


    十多年的相處與陪伴,竟不如二皇子的一個許諾。


    李慶元此時放聲大笑起來:“三皇子,你可真是遇人不淑,這個白眼狼,貪圖權勢勝過一切,你以為他與你有主仆之情,會共患難?比起跟著你去南海成為反賊,他更希望能留在上京享福,你有權勢時,他在你身邊當狗,你失勢時,他第一個跳出來咬你!”


    “住口!李慶元你這個死瞎子,給我住口!”


    小春子氣喘籲籲,不在折磨三皇子,又開始踢踹李慶元。


    “閉嘴,你這個死瞎子,今晚就讓施刑人拔掉你的舌頭!”


    小春子越踢就越是亢奮。


    李慶元也順勢抱住小春子,想要和其扭打。


    不過,遭受酷刑的李慶元,又怎會是小春子的對手。


    反被小春子一腳踢翻。


    三皇子眼見小春子如此殘暴,隻能苦苦哀求,求他不要在毆打李慶元。


    小春子不為所動,直至打累了,這才靠在牆角喘氣。


    李慶元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但是他卻在笑。


    “唿……兩人廢物,你們就等著被折磨致死吧,很快我就會是內務府總管!”


    “小春子,你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


    “嗬嗬,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跟著二皇子攀高枝,跟著你個廢物當反賊?”


    小春子一泡口痰吐在三皇子的頭上。


    “你們得罪二皇子殿下,還有罪受呢。”


    小春子得意的離開地牢,隻要想到以後能成為內務府總管,他就高興不已。


    誰敢攔他富貴路,誰就是他的敵人。


    就算是曾經的主子也不例外!


    等小春子離開後,三皇子這才用斷手,無力的捶打地麵。


    “是我害了你,是我太相信人性,二哥說的不錯,人心善變。”


    “小春子從小就跟著我,想不到現如今會出賣我。”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廂情願,自以為能救黎民百姓。”


    三皇子痛哭流涕,他實在是太天真了,總是期望著能改變疾苦的百姓。


    總覺得隻要去做,就能拯救大廈將傾的大乾。


    李慶元虛弱的說道:“三皇子,莫要氣餒,做人最重要是問心無愧,我們已經盡力去做,就算我們倒下,也會有人繼承我們的薪火,將希望一代代傳承下去,黑夜不會一直漫長下去,總會等到雞鳴天下大白時。”


    三皇子拖著血淋淋的斷臂,挪動到鐵欄前:“慶元,我們所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嗎?你的雙眼瞎了,我的雙腿也斷了。”


    李慶元擠出一抹微笑:“值得,總要有人為百姓去抗爭,三皇子你知不知道,慶元第一眼見到你時,就很欣賞你,縱觀朝堂之上,唯有你俯身去看百姓,慶元一生,隻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三皇子聽著李慶元的話,再次振作起來。


    二哥所說的話,從來就不是真理。


    人心善變,能變壞,就一定能變好。


    既然選擇為民,那就要堅定的相信,人性中的善。


    三皇子將能活動的左手伸進稻草裏摸索。


    很快就找到那幾枚書簽。


    書簽上不小心沾染他的血漬,他還會用衣袖擦拭。


    隻不過,越擦反而把書簽弄得更髒了。


    三皇子苦笑起來:“老師,自從白鹿鄉一別,再無見麵機會,你曾贈我書簽十二枚,貞瓏無以為報,為你打造十二座紀念功績的石碑,若是能有下輩子,貞瓏想成為老師的弟子。”


    三皇子用盡全力,撕下內襯,抬起斷掌,用血書寫。


    無論如何,他都祈求,信件一定要傳達出去。


    老師不能去救他,這都是二哥設下的陷阱。


    上京路上,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三皇子一邊用鮮血書寫信件,一邊迴憶著在白鹿鄉的點點滴滴。


    老師與他登高踏青,教他各種變法的知識。


    在湖邊,他與老師說著理想,想要創建一個人人平等的國度。


    希望天下百姓,不在貧困疾苦,所有人都吃得飽,穿得暖。


    更希望人人有書讀,人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朝廷所奴役。


    老師和他說過一句話,叫做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他牢牢記住這句話,並且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做到這件事。


    不過,三皇子抬起斷裂的手掌,卻苦笑起來,看來要讓老師失望了。


    終究,理想中的國度不會出現。


    “老師,貞瓏終究是辜負了你的教誨,老師不要責怪貞瓏,貞瓏已經盡力了……”


    三皇子喃喃自語的道著歉,用斷掌夾起書簽,小心翼翼的放進信裏。


    這時,隔壁牢房的李慶元也察覺到不對勁:“三皇子你在和誰說話?”


    “慶元,二哥曾說過,我若是死了,他會給我留個體麵,將屍體安葬在南華山。”


    “三皇子,你想自盡?”


    李慶元頓時一驚!


    三皇子在斷掌上包裹幹草,緊接著又把血書藏在斷掌處。


    “慶元,我死後,一定要想辦法,讓人去南華山將我屍體挖出,將書信送往白鹿州。”


    “三皇子,你怎知,我有辦法聯絡外界。”


    “先前,你與小春子扭打,我見你放了東西在他身上。”


    李慶元無奈的笑了起來:“就連我都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聯絡到外麵的人。”


    三皇子解下腰帶透過鐵欄遞給李慶元:“隻有試一試,至少我們還有希望,將薪火傳遞出去。”


    李慶元明白三皇子的意思,這也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


    三皇子在李慶元的幫助下,將腰帶纏繞在脖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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