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過去,等丁武迴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場叫賣了。


    這一次的奴仆質量就不好了,全是被奪取良籍的罪奴。


    這種罪奴一般人都不敢買,鬼知道會不會買到土匪。


    這些帶罪奴仆,普通人可降不住。


    胡林白三人望著這些奴仆,心中也犯嘀咕。


    但是第一批最優質的男丁已經被沈浩買走了。


    這批在差,也要挑一些迴去,充當勞動力。


    “賊殺的人牙子,你敢賣俺,俺要殺你全家!”


    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瘋狂叫罵著。


    人牙子拿起地上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臉上!


    啪!


    清脆的響聲劃破肌膚,帶出一條血痕。


    但依舊堵不住男人的叫罵。


    很明顯,這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胡林白三人都被驚的手指顫抖,茶杯都握不穩了。


    果不其然,這些罪奴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可惜,農家子都被沈浩給買了。


    就隻剩下這些破爛貨了。


    人牙子繼續讓人把奴仆押出,總數八十人,一些危險角色,手腳還被麻繩捆著。


    各種哀嚎叫罵聲不斷,和之前的農家子形成鮮明對比。


    胡管家眼見都是些臭魚爛蝦,急忙問道:“人牙子,還有沒有好貨,這些張牙舞爪的玩意,是能幹活的?”


    人牙子氣笑了,之前有好的你不要,你壓價。


    現在就剩下這些了,愛要不要。


    “胡管家,就這些了,你買不買?不買的話,也是送去服徭役,再不然就是賣給軍隊當奴兵。”


    “這……”


    胡管家沉默了。


    沈浩望著這些罪奴,也沒了興趣。


    反正好的都被他買走了,剩下的全是刺頭,買迴去也是作奸犯科,危害鄉裏。


    通常這種奴仆沒人敢買,人牙子都是低價送去服徭役的地方。


    把這些人當作一次性消耗品。


    再不然就是送去軍隊,當作第一波衝鋒陷陣的敢死隊。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也該迴去了。”


    沈浩放下茶盞,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間看到一個戴著鐵罩跪地的人。


    鐵罩扣在腦袋上,凹陷處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看。


    不,或者說是盯著他身後的丁武看。


    “嗚嗚嗚……”


    這人不斷掙紮,他身上帶滿枷鎖,顯然還是一個危險人物。


    “人牙子,那人是犯了什麽罪?怎麽帶著這麽古怪的鐵罩?”


    沈浩頓時就來了興趣。


    人牙子想了想說道:“這人是流放極北之地的罪奴,犯了什麽事,並不清楚,好像因為暹羅國人攻下罪牢山,才使得這些罪奴被當地官吏轉賣,幾經轉手後,就來到我的手裏。”


    “原來如此。”


    沈浩頓時就明白了,極北流放之地靠近暹羅國邊境。


    暹羅國人時常會攻打那裏,當地軍方為了節省資源,就會硬拉這些囚犯去打仗。


    大概率是軍方吃了敗仗,撤退的時候,管不了這些罪奴。


    就讓當地官吏將他們賣掉,換取軍費。


    這些罪奴很大概率會被賣去服徭役的地方。


    再不然就是西北軍,又或是南疆軍的地方。


    通常來說,流放和死罪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流放無非就是多受罪幾年。


    不過罪牢山被攻破,這個消息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嗚嗚嗚……”


    戴著鐵罩的人,不斷扭動身體,發出了如野獸一樣的悲鳴。


    人牙子怕嚇到沈浩,上去就用鞭子抽打。


    但任由鞭子抽打,他也沒有屈服,依舊發出聲音。


    “人牙子先停手,這個罪奴我要了。”


    “啊?這可使不得,沈少爺你身份尊貴,怎可買這等兇惡之徒,他們就應該送去服徭役。”


    人牙子可不想害沈浩。


    沈浩可是他的大恩人,如果是胡林白三人要買,他二話不說就賣了。


    胡管家見此也樂了:“人牙子,你怎麽有生意不做,既然沈少爺想買,你就賣給他吧。”


    林管家也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可不是,有生意不做,天打雷劈。”


    白管家也看向沈浩說道:“沈少爺,你膽子可真大,罪奴都敢買,不過要看你是否降得住他了。”


    沈浩毫不在意,隻是淡淡道:“人牙子,他多少錢,我要了。”


    “這個……”人牙子眼見沈浩心意已決,隻能歎氣一聲說道:“既然沈少爺想要,我就白送給你,如果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你可以馬上把他送迴來。”


    話語落下,人牙子把一張寫著紅色文字的賣身契送來,上麵還蓋著官印。


    罪奴非比尋常,危險度很高,所以特意用紅字書寫賣身契。


    買下這名罪奴後,沈浩當即讓人打開他臉上的鐵罩。


    他總覺得這人看丁武的目光很古怪。


    要不是他觀察細微,也不會發現端倪。


    隨著鐵罩打開,一張略顯稚嫩的臉露出,他的口裏還塞著一條肮髒的麻布。


    也是因為麻布的存在,才讓他說不出話來。


    “丁……”


    丁武瞬間愣住,正要開口說話,不過被沈浩打斷:“莫要廢話,先把人都帶迴去,之後再說。”


    “是,少爺……”


    丁武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這是他的親弟弟丁勇!


    丁勇怎會被賣到這裏?丁家其他人都怎麽了?


    自從父親被殺後,家裏年紀小的男丁,都被盡數發配極北苦寒之地。


    女眷全被賣入教司坊,淪為官妓。


    抄家流放的時候,他半路被人截殺,自此和家人失去聯係。


    他本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弟弟了。


    誰曾想,弟弟居然被賣到燕州來了,好巧不巧還是正陽縣。


    丁勇望著丁武,雙眼滿是淚光,他都以為大哥已經死了。


    誰曾想萬念俱灰之下,居然能再見大哥。


    可惜他被折磨的有氣無力,無法喊出那一聲久違的大哥。


    沈浩收好丁勇的賣身契,這才說道:“我也差不多該迴去了。”


    “沈少爺,這罪奴兇的很,戴上鐵罩以防萬一,我可是餓了他好幾天,才將他馴服。”


    “不必,我不怕這些。”


    沈浩還讓人解開鐵鏈,讓丁武背著丁勇離開。


    丁武心疼的背起弟弟,想不到弟弟還是這麽倔強,但凡服個軟,也不會落得如今的地步。


    當初他被人賣的時候,就一直藏拙,才沒有被這些小人折磨。


    兩兄弟都倍感世道悲涼,將門之後,保家衛國,卻落得如此下場……


    父親被判斬立決,丁家家破人亡,男丁盡數發配苦寒之地,女眷全被送入教司紡,淪為一點朱唇萬人嚐的官妓。


    父親驍勇善戰,給皇帝進言,卻被汙蔑判下重罪。


    可憐父親明珠暗投,跟了這麽一個庸碌之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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