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厚著臉皮給許念了五天假期來,許念年紀尚小,又是男孩子,哪個樂意天天習武念書,得知可以休息五天,許念也樂壞了,一個勁兒的說,“四舅,你可真厲害,真有本事。”


    林靖拿著折扇,輕敲許念大頭一記,道,“換個詞誇。”


    許念憋了會兒,挑著大拇指道,“四舅,你可真是個爺們兒!”


    林靖哈哈大笑,別著許念的脖子,“看不出,你嘴還挺甜的。”


    “我可是實心話。”許念蹦蹦跳跳,高興的原地翻了兩個跟頭,問,“四舅,咱們這就出去不?我來時看帝都的街道,好個寬闊,店鋪也熱鬧。”


    “看你跟個猴子似的。”說許念一句,林靖吩咐青鬆去準備馬車。許念眼睛裏俱是歡喜,道,“四舅,我五歲就會騎馬了。就是來帝都,這一路上,我也是半天騎馬,半天跟母親坐車裏呢。”


    “我就一匹小馬,不夠騎啊。”


    “我都是騎大馬的。”


    林靖問,“你真會騎大馬啊,帝都人多,看摔著你。”


    許念再三保證,林靖便吩咐給許念牽匹老實的馬來,也一並把他的紅小慢牽來。


    林靖與許念出去玩兒了,這邊林淳、越氏姑嫂閨蜜多年未見,也有說不完的話。尤其聽說越氏有了身孕,林淳竟喜的雙手合什,念了聲佛。


    越氏笑,“看你,可見是替你們老林家操心呢。”


    林淳柔聲嗔道,“聽這話就該打,什麽我們老林家,你可是我們林家的媳婦。你跟翊弟一守孝便是六年,我在心裏掐著日子盼呢。”


    “現在你有了身子,家事暫且擱下,隻管好生養胎。沒什麽比孩子更重要的了。”


    越氏笑,“幸而二妹暫接過家裏的事,叔叔們也都懂事。”


    林淳問,“我看二妹倒不如先時愛說愛笑了,女孩兒家,性子靜些無妨,隻是瞧她冷冷淡淡,這就有些過了。在娘家還好,自家姑娘,讓著她些亦無妨。日後嫁人,給人家做媳婦的,上有公婆妯娌,下有媳婦婆子,中有小姑子小叔子,誰會看她一個媳婦的臉色。”


    見林淳問起林萍,越氏也唯有歎氣的,便將林靖處置周姨娘的事悄悄的與林淳說了。


    林淳眉心微蹙,微歎道,“當年母親的脾氣再好不過,父親偏著周姨娘,母親也不以為意。我就勸過父親讓二妹跟著母親,也學些世間道理。周姨娘要死要活的舍不得,真個不識好歹。”林淳生就溫柔性子,便是這樣的話說出來,亦是隻餘歎息,不見厲害。“現下看來,到底是耽擱了二妹妹。”女人嫁人,真不亞於第二次投胎,在婆家過的如何,便要看各自性情本事了。如林萍這般高傲,娘家人尚且不願多睬她,好在不會挑她的不是。若是嫁到婆家,試試看?


    到時多少苦頭兒,不過自己吃了。


    “我看靖兒精靈古怪,小小年紀,倒是個厲害脾氣。”林淳道。老爹的姨娘,說處置就處置,譬如林翊,向來寬厚,便做不出這樣的事。


    越氏笑,“四叔人小鬼大,如今他大哥不在家,家裏許多事,我都跟四叔商量。四叔給我拿個主意,我就覺著心裏有底。”


    林淳抿嘴一笑,輕聲細氣地,“以前曾聽父親說過,這人哪,跟刀槍相仿。有些人,聰明能幹,是至尊寶刀;有些人,笨些,便是尋常刀劍。靖兒這脾氣啊,聰明是有了,隻是太尖銳,不留後路。若他身子健壯,該好生磨煉磨煉,以後他們兄弟侄兒互為臂膀,家族興盛百年無虞。”


    越氏歎,“我倒不願四叔吃那些苦頭。”望向林淳,越氏道,“姐姐,我嫁過來後,老爺他也沒少被父親責罰。不瞞姐姐,我如今想起老爺被罰的樣子,猶是心疼的很。”


    林淳微歎道,“別人看咱們豪門世族,不知活的多麽錦衣玉食、富貴榮華,可誰知這裏麵的辛苦不易。一個家族,百年榮耀,並不是容易抗起來的。”


    二人皆出身公侯府第,對此尤為心有戚戚。


    林淳越氏正在說話,便見福兒進來,行一禮道,“太太、大姑奶奶,四老爺命小廝青竹迴來傳話,說金陵王世子妃過逝了。”


    越氏身子微直,道,“叫青竹進來說話。”


    青竹本就在二門外侯著,此時聽傳,連忙進去,細稟道,“今天四老爺同甥少爺去街上,險些被金陵王府的人衝撞,四老爺一問才知道是他們家世子妃過逝了。四老爺便沒追究他們,命小的迴來給太太報個信兒,叫太太事先準備著,別到時慌亂。”


    越氏急問,“四叔和念哥兒可好?”


    “幸而謝太妃府的楚姑娘搭救一把,如今四老爺帶著甥少爺去了太妃府上做客,叫太太不要惦記。”青竹恭恭敬敬的稟道。


    越氏這才鬆了口氣,斥道,“你們既是跟著四老爺去街上的,怎麽這樣的不經心!萬一傷著四老爺和甥少爺,便是要了你們的小命,又有什麽用!”


    打發青竹下去,越氏心中疑惑,道,“前兒過年的時候,誥命們一道去宮裏給太後娘娘請安,我還見過金陵王世子妃,還麵色紅潤、身子骨健郎呢。”


    林淳呷口茶,柔柔地,“那便晚些去吧,誰知是不是有什麽別人不知道的事呢。”


    林靖與許念正在謝太妃府上吃好東西,滿滿一桌子的細巧點心,樣樣美味,林靖許念不過略略用過便罷了。


    天下便是如此,有林靖這般錦衣玉食之人,亦有如今司徒三這般為半塊餅與人打破頭的可憐之人。


    當然,司徒三這樣拚命,絕不是為了半塊餅。


    這關係到乞丐地盤的重新劃分。


    司徒三報了仇血了恨,把該宰的都宰了,便帶著山裏的發財有福兩個扮過丐幫小分隊,一路走郊外,來到金陵城。


    巧的很,途中他們竟然遇到負傷出逃的張老虎。


    一來二去的,都是豐饒縣人,倒是熟了。


    張老虎是逃犯,發財有福是逃奴,都是不能以身份示人的。於是,一行人隻好繼續做乞丐。好容易到了金陵城,殊不知這乞丐也有地盤兒劃分。如今為了奪地盤兒,司徒三一行與一夥子乞丐打的死去活來。


    最終,司徒三一行獲勝。


    張老虎是有功夫的人,司徒三亦是學過拳腳的,有福發財都是半大小子,司徒四也是莊稼地裏長大的孩子。


    另一夥乞丐的頭叫黑哥,手下有三五十個小乞丐,勢力遠大於司徒三張老虎一行人。不過,夥拚之前張老虎幾人商量過,他們五個,對人家三五十人,便是化身絕頂高手,恐怕也是雙拳難得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若想得勝,難啊。


    還是司徒三想的個主意,擒賊先擒王。


    張老虎功夫最高,在最前。司徒三其次,壓尾。餘者有福發財司徒四在中間,五人組成這麽個小陣法,一路向前,直取黑哥的性命。


    司徒三再三說了,“虎哥,見了黑哥,什麽都不要說,半刻不能耽擱,立時要他命!”


    這幾人,都有人命在身,到了要跟乞丐搶地盤兒的地步兒,除卻生死,世間再無可約束之法則。張老虎果然功夫不錯,便是黑哥手持大刀,身邊小弟拚命,都未能擋得住張老虎等人,被張老虎一腳踩斷了脖子。


    黑哥一死,小乞丐們群龍無首。


    司徒三一刀剁下黑哥的腦袋,提起來舉得高高的,黑哥斷頸處鮮血灑了半身,襯著司徒三火拚後身上臉上的傷,月色下,如同修羅再生。他冰冷的唇中隻有一句話,“歸降不殺!”


    這些乞丐,平日裏以乞討為生。


    雖然時時有地盤兒之爭,這般以性命相搏並不多。此時,遇到這麽一行狠人,且大哥被殺,除了歸降,似乎已無路可走。


    有福也十分機伶,學戲台上的人拉長調子,喊一聲,“拜大哥!”


    司徒四見旁邊一張椅子放到張老虎身後,道,“彪哥,坐!”張老虎是被緝查的重犯,故而改了名子叫張彪。如今張彪踩死了黑哥,便認張彪為大哥。


    張彪本就是老本行,威風八麵一坐,小乞丐們也不講究什麽骨氣不骨氣的,便紛紛降了。


    自此,司徒三一行便開始於金陵城討生活。


    千萬不要以為幹乞討行是苦差使,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隻要做到頂尖,沒有苦的。乞丐行是同理。


    苦的是那些最底層乞討的小乞丐。


    而且,跟著張老虎,司徒三也長了見識。雖是乞丐頭子,有了銀子,買通官府,重新便有了新的身份。便是有福發財亦成了良民。


    他們本家姓賈,原本司徒三覺著他們名雖好,運氣不咋地。如今可是知道這兄弟為何晦氣的原因了,胡老板給他們取了有福發財的名兒,原是討個吉利,卻是忘了打聽這兄弟二人的本家,竟是個姓賈的!


    賈有福,賈發財……


    這種奴才養在家裏,胡老板破產不是沒道理,興許就是給他們克的呢。


    反正,不論如何,新的身份是有了。


    有福發財不僅換迴了本家的姓氏,連名子都改了:賈演,賈源。


    賈演道,“三哥別笑話我們的名兒,原是姓胡的隨便起的。我們本名可是有來曆的,聽娘說,當初我們兄弟的名還是家裏山上最有名的大和尚取的。說這名兒好的很,日後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司徒四笑道,“別瞎吹啦,等你們封侯拜相,估計得等咱們彪哥做皇帝啦。”


    張彪哈哈大笑,道,“若哪天彪哥做了皇帝老兒,做什麽猴不猴的,個個大王當當。”


    司徒三與賈源也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未修,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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