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小廝生二意,斷乾坤帝王現霸氣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有福就是有這種心機本事,他懷裏揣著司徒三給他的銀子,與主人胡老板迴稟司徒裏長不大恭敬的迴複。


    有福沒有絲毫偏著司徒三的意思,反是如實稟道,“司徒裏長隻當自己是包青天呢,倒將奴才打罵了出來。不過,奴才瞧著司徒裏長不過是個虛把式,他把奴才罵出來,倒是他兒子司徒奮把奴才手裏的東西接了去。具體如何,主子再見一見司徒奮,似那等小人,不難收買。”


    這差使,有福算做成了一半。胡老板冷哼一聲,並未罵人,隻斥他退下,便也罷了。


    有福懷裏揣著被胸膛暖的帶著體溫的銀餅子迴了自己的屋子。有福既有了銀子,又在主家眼皮子底下拉著哥哥瞧了病、喝了藥。窮人家的孩子,命硬、皮實,喝了十來幅藥,發財便大好了。


    有福手裏不過剩了幾枚銅板,他對哥哥說了司徒三的事,發財跟在胡先生身邊,格外有見識些,道,“那司徒三,為人倒不差。”


    有福低聲道,“誰說不是,就是咱兄弟沒福氣。”若跟著司徒三,不至於哥哥病了還跟作賊似的偷偷摸摸的治病抓藥。


    兄弟兩個歎息了一迴,發財身子養好了,便又恢複了往日的作息,隻是更加留心胡老板的一舉一動。


    ******


    在處置襄陽王爵之事上,昭德帝突然之間的雷厲風行,舉朝震驚。


    於早朝之上,瑞安殿內,昭德帝從先襄陽王不敬朝廷,說到今襄陽王忤逆嫡母,不忠不孝,襄陽王府占了個遍。昭德帝曆數襄陽王府無行之狀,再直問五位藩王,“此等不忠不孝之地,焉以堪配王爵?此等不仁不義之府,何以承繼宗室?”


    很多時候,昭德帝是個相當溫和的人,忽然之間,天子之氣全開,朝臣心下吃驚的同時,無人敢不要命的觸其逆鱗。隻有金陵王說了一句,“陛下,臣等是覺著襄陽王府一脈亦是太祖皇帝的子孫……”


    昭德帝淡淡地,“王叔不說,朕都忘了,當年謀亂的逆王,亦是太祖皇帝的子孫。”


    朝代長久,哪兒能沒幾個謀逆之人,昭德帝隨口一句,金陵王一身冷汗,再不敢多言。


    謝國公從容出列,行一大禮,喊道,“陛下聖明!”難得昭德帝終於果斷一迴,謝國公顧不得多想,直接就要把此事確定下來。襄陽王府之事拖了這許久,謝國公絕不允襄陽王府翻身。


    有謝國公帶頭拍馬,頓時滿朝皆是聖明萬歲之高唿。


    昭德帝高居龍椅,俯視這滿殿跪伏於地的臣子,心下一絲篤定之意漸漸升起。


    林太後自然也知曉了昭德帝於朝中的威風。


    昭德帝去慈恩宮請安時,說起襄陽王之事,林太後微微點頭,溫聲道,“先帝在天之靈,必能欣慰。”


    對於昭德帝,這是最好的讚揚。昭德帝一笑,“母後過獎了。朕還有件事想跟母後商議。”


    其實,昭德帝不開口,林太後也能猜得到,不過,做為嫡母而非生母,實不必太聰明,林太後笑問,“什麽事?”


    “就是甄氏。”昭德帝有幾分歉意,道,“當初,甄氏對母後不敬,朕去了她的位份,將她打入冷宮。若不是母後點出甄氏腹中有子的事,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林太後歎,“我從先帝的皇後,一直到現在的太後。這些宮妃的把戲,我也算見的多了。甄氏敢在暢音園對我不敬,必有倚仗。對於宮妃而言,最好的倚仗就是肚子裏的那塊肉。更何況,那日皇帝去她位份之時,甄氏驚慌之中猶不忘護住腹部。我看到了,也猜到了。她一個宮嬪,是生是死有甚要緊。不過,她肚子裏若有了孩子,我若不點明,待她去了冷宮,牆倒眾人推……我是心疼陛下。”若林太後不點出甄氏有孕之事,甄氏的肚子真在冷宮一個好歹,昭德帝難免對慈恩宮生怨。


    昭德帝默默聽了,道,“也隻有母後才會真正為我著想。”


    林太後一笑,拍拍昭德帝的手,“咱們母子,何必說這個。”


    昭德帝道,“我正是想跟母後說甄氏的事,她如今也九個月了,眼瞅著要生產,總不能生在母後這裏。但,之前甄氏對母後不敬,看在皇兒的麵子上允她出冷宮已是恩典,這幾年,朕又不想升她的份位。朕,實在想不出好法子來安置她了。”


    林太後不解昭德帝之意,道,“若不升她位份,她一個宮人要如何單獨撫育皇子?其實,若因千秋節之事,皇帝有所顧慮,倒大可不必。若甄氏誕下皇子,那於皇帝於朝廷都算有功。”


    林太後本就不在意甄氏,擔心昭德帝為難,故此主動鋪就台階,不想,昭德帝堅定的搖一搖頭,“宮有宮規,甄氏既有過在先,若因誕育皇子便赦免於她,規矩何在?朕想著,慈恩宮後麵有處梅香院,不如就收拾收拾那裏,讓甄氏於梅香院待產吧。”


    “那也好。”林太後道,“梅香院久無人住,甄氏必定懷有龍嗣,先令人收拾打掃幹淨,別委屈了肚子裏的孩子。”


    反正昭德帝不欲有皇子養在她的慈恩宮,這樣倒是雙方都好,還落得幹淨。林太後隻叮囑一句,“對皇嗣,再如何妥當都不為過。”甄氏不升位份,但皇嗣萬沒有養在宮人之手的道理。昭德帝這樣打算,是想甄氏誕下皇嗣後將皇嗣交給位份高的嬪妃撫養了。那甄氏要如何安排呢?林太後倒有些好奇了。


    昭德帝陪林太後用過早膳,方去禦書房處理政務。


    做皇帝的,非到大年三十封筆,不能休息。


    林家早就開始籌備新年了,林靖的身子已經恢複的差不離,他本就是個事兒爹的脾氣,啥事都要插一手。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連過年的菜單子都是他幫著越氏擬定的。


    如今,林靖本正經讀了一年書,變得,更,更加自信了。於是,除了幫大嫂子的忙,他還寫了好些喜慶的對聯給舒先生貼了滿院子。舒靜韻拎起一張來,望著踩在高凳上給他往門外貼對聯的林靖道,“趕緊揭了揭了,這種狗爬字,還不夠丟臉呢。”


    “你叫狗爬一個,能爬出我這種字來,我就把腦袋擰下來。”林靖這樣自信滿出來的人,舒靜韻對他並不嚴厲,倆人亦師亦友,尤其舒靜韻經常帶林靖去街上玩兒,林靖學了許多市俗俚語迴來。


    舒靜韻笑,“那可別,萬一那狗爪子真爬的比你好,我不是就沒弟子了麽。我家靖哥兒多寶貝啊。”


    林靖扭頭,衝舒靜韻皺皺鼻尖兒,哼哼兩聲,又迴身用小手拍拍貼好的對聯,以免粘不結實,掉下來。待對聯貼結實了,林靖伸出兩隻小胳膊,“先生,抱我下來。”凳子有些高,直接跳下去,林靖怕扭了腳。


    舒靜韻過去,胳膊一伸,林靖兩隻小手扒住舒靜韻的胳膊,小身子一悠晃,便扒到舒靜韻的懷裏,然後哧溜滑到地上去。舒靜韻握住林靖的小爪子,覺著有些涼,道,“去花房坐會兒。”


    林靖歡喜地,“昨天我瞧著我種的小蒜苗又長高了。”


    林翊對舒靜韻非常不錯,三進的院子,俱是按舒靜韻的品味安排的。有藥田有花房,林靖正是孩童的年紀,他又生來聰敏,對啥都好奇,跟著舒靜韻,有一樣林靖是最喜歡的。舒靜韻從來不會把他當成玻璃人一樣,不僅如此,還常欺負他,使喚他幹活。


    若是幹不好,還常被罵。


    林靖初時還挺生氣,後來訓著訓著,林靖又做不到與舒靜韻絕交,也就不在意了。


    花房寬敞又暖和,陽光充沛。


    舒靜韻養的多是尋常花草,臘梅、水仙、文竹、綠蘿、蘭草之類,這其間,還有林靖自己種的小蒜苗。花草林靖見的多了,不以為然。像小蒜苗,他是在一次見舒靜韻燒菜時用來調味,好奇的很。舒靜韻找顆發芽的大蒜,叫林靖埋在土裏,後來長出蒜苗來,林靖寶貝一樣的移到花盆裏,養在舒先生的暖房中,每天都來瞧一遭。


    林靖一進花房,就去瞧自己的小蒜苗。


    林靖從袖子裏摸出段繩線來,比照一下小蒜苗的高度,林靖點了點頭,唧咕,“長的可真慢。


    舒靜韻收拾著花草,取笑林靖,“嫌長的慢,就往上拔一拔。”


    林靖是念過書的人,自然知曉拔苗助長的故事,道,“先生再笑我,我就把你的寶貝花全拔了。”低頭在繩線上打個結,算是做了個記號,明天再來比。


    舒靜韻道,“打不死你。”


    林靖跑到舒靜韻跟前,撅屁股扭幾下,還挑釁,“趕緊趕緊,打死我吧?”


    舒靜韻抬手要打,林靖早靈巧的跑到水桶旁,去舀了水來。舒靜韻指指身邊的幾盆花,林靖抬起下巴道,“剛剛還要打我呢,看我多好,還幫先生澆花呢。”這樣說著,林靖還是先澆過自己的小蒜苗,才去澆舒靜韻的花,還問,“先生,你說我好不好?”


    “好,天下第一的好。”舒靜韻指了指修剪下來的枝葉,道,“天下第一好,再把這些花枝收了。”


    林靖撂下水瓢,又要去拿簸箕,蹲在地上一麵撿枝葉,一麵刁鑽的問,“先生,你打算給我多少銀錢啊?”


    “什麽銀錢?”舒靜韻將臉一板,斥道,“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勞。書都讀狗肚子去啦?不過叫你收拾個枝葉,還敢要銀錢?“


    開始就說他寫的字是狗爪子刨的,現在又說他是狗肚子,林靖忽然站起身,對著舒靜韻的手嗷嗚咬了一口。甭看林靖年紀小,一嘴的小米粒牙,可他牙口利。突然被咬了一下子,舒靜韻手上真有些疼。舒靜韻麵無表情的望向林靖,林靖氣咻咻地,“狗爪子,狗肚子,狗嘴,怎麽著怎麽著?”


    舒靜韻哪裏會跟個孩子生氣,見林靖這氣哄哄的小模樣,舒靜韻一陣大笑。


    林靖在下嘴咬之前,已經決定要跟舒先生吵一架,結果,舒先生非但不氣,還笑成這樣。林靖氣的直翻白眼,舒靜韻輕踢他屁股一記,笑道,“快,收拾好了,我教你怎麽種蒜苗。”


    隨手掃下屁股,林靖道,“我已經種上啦,還用你教?我的小蒜苗不知長的有多好呢!”


    “你知道什麽?以為種上了,天天量量蒜苗長多高,就完了?”舒靜韻歎,“農人要都似你這般,天下人多餓死了。”


    林靖想了想,說,“你要是糊弄我,我就再不信你了。”


    “快收拾。”舒靜韻溫聲道,“等你把蒜種好了,我燒菜給你吃。”


    這還差不多。舒靜韻對他說了軟話,林靖也就順坡下驢,把枝葉收拾好,還拿著掃把將地掃了一遍。舒靜韻心下暗笑,對林靖道,“行了,晌午給你做兩樣新鮮菜。”


    林靖頓時眼睛都亮了。


    林靖天生怪癖。


    譬如,府裏多少侍衛,他偏就喜歡林翊帶他騎馬。


    再譬如,自己院子裏巴巴有宮裏出來的大廚服侍,他偏喜歡吃舒靜韻平平的手藝。


    舒靜韻被林翊待以上賓,不僅院落寬敞,他這院子裏,為了方便熱個飯菜之類,還單獨收拾出兩間房,留了灶眼,尋常菜蔬都有。


    舒靜韻要的這幾樣,廚下卻沒有,著人去外頭現買的。


    舒靜韻不但肚子裏滿腹文章,連燒菜做飯都不在話下,林靖頭一迴知曉舒靜韻有做飯手藝時,還嚇了一跳呢。後來,吃了幾迴舒靜韻燒的飯菜,林靖反而喜歡上了舒靜韻的手藝,時不時的瞧舒靜韻心情好就央磨著他燒菜給自己吃。


    舒靜韻下廚,林靖也跟個小尾巴似的跟著。他既跟在一畔,舒靜韻也不單放著他做佛爺,使喚林靖洗菜擇菜之類的。林靖因此認識了好些蔬菜魚肉呢,以前,林靖多是吃過,因許多菜色一上盤就與原樣不大一樣了,所以,林靖都是識的味道而不認得本體。


    如今,跟著舒靜韻做小尾巴,除了聖人書聖人言,林靖知道了更多四書五經之外的東西。


    跟著舒靜韻洗一樣黃黃的細葉子的東西,林靖問,“先生,這是什麽?”


    “蒜黃。”


    “這也是大蒜種出來的?”林靖問,“那怎麽我的蒜苗是綠的,這個是黃的啊?是不是跟我的蒜的品種有關係啊。”


    “這種是蒜苔,也是大蒜種出來的。”


    林靖倍覺神奇,原來一樣大蒜,用不同的法子,便既可長出蒜苗、又可種出蒜黃、蒜苔來。而且,林靖覺著先生給他做的,蒜黃炒雞蛋、蒜苔炒肉片,都很好吃。


    林靖問,“真是怪了,先生,我以前怎麽沒吃過蒜黃、蒜苔啊。”


    舒靜韻做了四樣小炒,蒜黃炒雞蛋、蒜苔炒肉片、清炒小青菜、還有一盅清湯燉乳鴿,加外一碗海帶豆腐湯。


    聽林靖這樣問,舒靜韻給林靖夾兩塊雞蛋放在碗裏,道,“宮裏規矩繁瑣,似你往日用的菜,沒見裏麵有蔥薑蒜的吧?”


    “是啊,他們廚子都不放的。”林靖也是近些天跟著舒先生才認得了蔥薑蒜的模樣。


    舒靜韻一笑,“不是不放,是放了,但在呈給主子前,要把這些調料再挑出來,不能留在菜裏給主子瞧見。”


    “這蒜黃蒜苔,味兒比較大,不雅。你沒吃過也正常。”


    林靖嘎吱嘎吱的咬的帶勁兒,說,“挺好吃的。”


    吃了一頓飯,林靖開始在他大蒜種植的偉業中增加了對蒜黃與蒜苔的培育。


    當然,此乃後話,暫可不提。


    因臨近新年,林翊落衙時間比往日略早,迴主院換了家常衣袍,林翊就到了舒靜韻這裏說話。


    林靖也在,因他這事兒爹脾氣,啥都愛攙和,不告訴他,他還不樂意、鬧小脾氣、耍小心機,啥事兒都幹的出來。林翊罵也罵過,打屁股也打過,結果,林靖就是本性難移,死都不改。林翊沒辦法,瞧林靖也有幾分小聰明小見識,便容林靖在一畔旁聽,省得他到處瞎打聽。


    “大哥哥。”林靖聽到外頭小廝迴稟,忙從榻上起身,跑到門口去迎林翊。林翊俯身將林靖抱在懷裏,問,“不是給你放假了,怎麽在阿韻這裏?”整個冬天,林靖的身子好好壞壞的病了一個月,如今才大好。眼瞅著要過年,林翊也不想他念書費神,就給林靖放了假。寧可他好好玩兒,也把身子骨兒養好。


    林靖晃一晃自己的小手,乖巧又懂事地,“黃庭堅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語言無味,麵目可憎。大哥哥給我放假,我也得努力念書,這樣既增加自己的內涵氣質,也不會讓大哥哥失望啊。”說完,還一臉期待的望著林翊。


    林翊早聽慣了林靖的花言巧語,聞言一笑,才不會搭林靖的話來讚揚這小子呢。自從林靖被默許可以在林翊與舒靜韻討論朝廷事的時候旁聽,他就非常積極地,每天下午,準時的在林翊落衙迴家的時候來舒靜韻這裏磨蹭,就為了聽林翊說些朝廷的事。


    抱林靖進屋,林翊喝了盞熱茶暖身,才說起襄陽王府除爵之事。林翊道,“陛下大怒。”


    舒靜韻沉吟片刻,道,“挺突然的,這事兒拖拖拉拉的也小半年了。觀陛下以往決事,並非果決性情,突然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


    林靖跟著說,“反常既為妖。”


    林翊擰林靖屁股一下,斥,“閉嘴。”敢說陛下是妖,叫人聽去又是禍根。


    林靖抗議,“閉嘴就閉嘴,大哥哥你扭我屁股肉做什麽。”怪疼的。


    “那以後掌你嘴?”


    “說一聲就行了,我又不是聽不懂。”林靖振振有辭,在林翊膝上扭了扭屁股,哼吱兩聲。


    林翊直接把林靖放倒,對著屁股兩巴掌。林靖還沒反應過來,又被撈起來抱在了膝上,林靖直接懵了,剛、剛才他是挨揍、挨揍了吧……


    林靖還迷糊著呢,林翊已經與舒靜韻說起朝中事,“陛下對唐大人極其信任,常私下召見,問政於唐大人。”


    舒靜韻道,“唐贏不過二十幾歲,就算狀元出身,任大學士也是幸進。陛下如此青眼於他,必有原因。不然,不至於這樣破格提拔。”


    林翊想了想,“唐大人任大學士這一年多的時間,陛下對他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重用。”


    “或者時機未到。”舒靜韻沉默一時,道,“唐贏在想什麽,我約摸猜的到。他是個很有抱負的人,他的心,很大。”


    “如果陛下真的是聽從唐贏的話下定決心削爵襄陽王府……”舒靜韻一歎,“唐贏既已完全取信於陛下,就會慢慢的開始掌握一些朝廷的實權。唐贏,不是個會甘心隻做個空頭大學士的人。”


    林翊道,“並非幸事。”偏聽偏信,尤其當一個帝王會這樣幹時,對朝廷,對天下,都非幸事。


    舒靜韻沒說話,也默認了林翊的話。


    林靖終於找到了可以發言的機會,他小聲說,“若是這姓唐的找事兒,我們可以派刺客……”話沒說完,林靖一聲慘叫,他屁股又給林翊揪了一下,疼死啦!


    林翊黑著臉道,“唐學士身邊有陛下親自派的六大侍衛,專為保護唐學士的安危。”


    林靖閉嘴了。


    舒靜韻望林靖一眼,道,“再說,唐贏如何,於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阿翊除了爵位,在朝中官位不高。便是唐贏有何動作,隻要不針對林家,幹你什麽事。”


    “唐贏畢竟是陛下看中的人,朝中一品大學士。”舒靜韻道,“派人殺了他,你以為刑部大理寺都是死人?別相信什麽天衣無縫的鬼話,殺個一品學士,你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


    林靖終於羞愧了。


    林翊看天色不早,就帶著林靖迴去吃飯了。


    林靖裹著大毛鬥篷,頭上搭著帽子,開始作怪,瞧一眼被幾個小廝挑著燈籠照得通明的青石路,睜眼說瞎話,“天這麽黑了啊,路看不太清啊。”


    林翊不理會他,吩咐,“青鬆,抱著靖兒走。”


    青鬆就沒敢往林靖身邊兒湊,果然,林靖歪著腦袋道,“青鬆一天肯定還沒洗澡,臭臭的。”


    “我也沒洗澡。”


    林靖去摸摸林翊的手,見林翊臭著臉看他,林靖咧嘴直樂,拉著大哥哥的手晃了晃。林靖這樣撒嬌討好,林翊心下一軟,俯身抱他起來。


    其實林翊不大會抱小孩兒,林靖還得自己調整姿勢,指揮著林翊哪兒鬆一些、哪兒重一些,林翊煩的很,“再囉嗦你就自己走。”


    林靖屁股坐林翊的結實的小臂上,一手護著林翊的耳朵,一麵湊到林翊的耳邊跟林翊說好話,“大哥哥,你是不是生氣啦?”


    林翊哼一聲,林靖聲音小小的,唿吸又輕,軟軟癢癢的落在林翊的耳際,“大哥哥,你得有耐心啊。你這麽大了,我有不好的地方,你得慢慢教我,別心急啊。”頓了一頓,林靖給林翊提意見,道,“你也不能總揪我屁股、打我屁股,我多沒麵子啊。”


    林翊板著臉道,“下次再不聽話,就扒光了打。”


    林靖立刻小手堵住大哥哥的嘴,氣咻咻地,“大哥哥,你就不能小聲說話啊。”叫小廝們聽到,他麵子都沒啦。


    小廝不能跟去內宅,林翊抱著林靖進去,說他,“瞎要個什麽麵子呢。”


    林靖又湊到大哥哥的耳朵那裏,嘀嘀咕咕的說話,一直到進了主院的屋子,林靖才小小聲問,“大哥哥,舒先生與唐學士是不是很早就認識啊?”


    林翊輕輕的應了一聲。


    林靖立刻琢磨起來,大哥哥是不是緣於此,才將舒先生留在府裏呢?


    作者有話要說:吃了很塞牙縫的醬牛肉,傷死了~~晚上還有一更~~~會稍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紅樓之開國風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石頭與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石頭與水並收藏紅樓之開國風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