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氏歸家省雙親,文侯府密謀謝國公


    作為一個事兒精,你不要他管事,那簡直能憋死他。


    林靖年紀小,卻是個愛攙和的性子,他在慈恩宮時,偶爾還會私下插一兩句嘴。不過,礙於宮中複雜的人事規矩,林靖都是悄悄的跟林太後說.林太後為教導林靖,都會將關係厲害說與林靖聽。如今迴到自己家,林靖算是放開手腳。林翊不叫他管,他就去找越氏。


    或許是自內宮長大的原因,林靖與女人相處非常自在。越氏待他和氣,林靖與越氏說,“若是不趁熱打鐵把承恩公爵奪迴來,錯過這次機會,大哥哥若想襲爵,那是難如登天了。本是咱家的東西,萬一落在別人頭上,日後哥哥嫂嫂如何在帝都立足?更何況,這可是關係到子孫後代的大事。”


    林靖簡直從未見過比昭德帝更小氣的皇帝了,當然,他也就見過這一個活的皇帝。


    越氏怎能不知爵位的重要性,見小叔為家裏操心,道,“唉,我再問問你大哥,看他可有主意。”


    林靖將林翊與他說的早朝的情形悉數告訴越氏,對越氏道,“大事自然要問大哥哥,不過,嫂嫂也想一想,大哥日裏萬機的,咱們也該給大哥分憂。我一聽大哥說,就知曉榮家沒安好心,承恩公的爵位早晚能下來,但,落在哪個腦袋上就不知道的。”


    林靖生怕越氏多心,先撇清自己,道,“我跟大哥一母同胞,大哥哥若沒份兒,更落不到我頭上。”


    越氏笑,“四叔說什麽呢。”她摸摸林靖的頭,歎道,“也就你為你大哥哥操心罷了。咱們雖是太後娘娘的母族,到底不比榮家與陛下親近。榮公爺說一句,頂咱們說一篇,你大哥又不想給宮裏太後姑母添麻煩。”


    林靖生性靈敏,何況早朝之事林翊告誡過他,他也在肚子裏轉了好幾遍,早有主意,對越氏道,“嫂嫂想一想,榮家怎麽忽然提出旁支襲爵。榮家不是無地放矢,榮公爺既說旁支,肯定是心裏有主意。隻是不曉得哪個旁支巴結上了榮家,想挖大哥哥的牆角。嫂嫂不如著人出去打聽打聽,若有信兒,說與大哥哥聽。大哥哥必有主意。”


    越氏不想林靖這樣敢拿主意,關鍵是,她竟覺著林靖這主意不賴。林靖走時還說,“嫂嫂有信兒,跟我說一聲,別叫我惦記著。”


    越氏笑,“知道了。”又問林靖,“院兒裏人可好使,可還聽話?若有不慣的,隻管著人來跟我說。”


    叔嫂二人又說了半日話,原本林靖想告辭,偏又到了飯時,林翊未迴來,越氏命人將林靖的飯菜端來,一並用的午飯。


    林靖言語活潑,很會哄人,隻是他胃口小,撿兩樣菜吃了兩筷子便停了箸。午飯過後,越氏親與林靖穿戴好披風,命心腹大丫頭跟著,直送林靖迴了自己的小院方罷。


    越氏出身侯府,林家也有幾門好親戚,榮家竟然插手林家爵位之事,越氏差人去打聽,到晚間便知曉,竟是林翊的親二叔林二太爺在挖林翊牆角。


    說來林二太爺與林翊的父親林老公爺乃嫡親的兄弟,與太後亦是嫡親的兄妹,隻是家族之中,爵位隻有一個,族長也隻有一個。分家各過之後,林二太爺便成了嫡係旁支。


    林二太爺這人怎麽說呢,他自詡為太後娘娘的親兄弟,一肚子的懷才不遇、時運不濟。隻是,公允評斷,與身為承恩公的兄長比起來,林二太爺文不成武不就,著實挑不起來。不然,也不能一輩子就捐了個閑職在身。


    這還是才幹方麵,隻論才幹,身為太後娘娘的親兄弟,即便無甚才幹,富貴一世亦非難事。但,沒才幹也罷了,林二太爺的品行,還不如他的才幹呢。想當初,聽聞兄長戰亡沙場的消息,林二太爺流了幾滴鱷魚淚後就帶著族中爺們兒上門,吵吵嚷嚷的要分宗,生怕被兄長之死連累。


    便是林太後,對這位嫡親的弟弟也沒什麽好說的。


    越氏聽得林二太爺竟與榮家勾結,很是氣了一場,待丈夫迴來,便將林二太爺的事與丈夫說了。林翊先問,“是不是靖兒來找你了?”


    越氏道,“四叔也是一片好心。”服侍丈夫換了衣裳,越氏為林靖說好話,道,“大爺想想,若不是嫡親兄弟,四叔焉何操這心呢。”


    林翊道,“若是念書上有這一半用心,也不愁前程了。”


    越氏笑,“四叔年紀小小,說話條理清楚,竟比大人還強。老爺兄弟幾個,我看都沒四叔的靈慧,四叔前程定差不了的。”


    林翊道,“明兒你迴趟娘家,咱們剛迴帝都,到底不大熟。問一問嶽母,可有二叔與榮公府結親的消息。”這世上,最穩固的聯手方式便是聯姻了。榮家若無甚好處,怎肯幫林二太爺出頭兒。


    越氏聽丈夫這樣講,不禁問,“若是二叔真的跟榮家聯手,老爺可有主意?”若是別人,什麽庶出的叔叔大爺,越氏倒並不放在心上。林家嫡支未無太大錯處,林老公爺是殉國,又非投降,不過是昭德帝私心作祟,方卡著林家的爵位罷了。


    但,林二太爺卻是林翊嫡親的叔叔。說來,林二太爺嫡係旁支,太後娘娘一母同胞嫡親的兄弟,論理,比林翊更近一層。


    若是昭德帝有意惡心林家,把承恩公一爵落在林二太爺頭上,便是禮部也說不出什麽。


    林翊淡淡道,“盡人事,聽天命。我們做臣子的,忠心便是。”


    第二日,越氏打點些許禮物,準備迴娘家。想一想,差大丫環福兒去問了林靖一句,過一時,林靖穿裹的嚴嚴實實的出來。


    林靖年紀尚小,越氏為長嫂,倒不用避嫌,攜林靖一道上了車。越氏低聲道,“你大哥素來忠心,父親為朝廷連命都填進去了。若是爵位易主他人,我實難心服。”


    林靖安慰道,“嫂嫂說哪裏話,這天下,並不是陛下說什麽便是什麽的。”


    越氏即使心下有些怨懟,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還是頭一遭聽人說,當下驚容畢現。林靖拍拍越氏的手,窩在車內軟軟的被褥間,垂眸沉思起來。


    其實,越氏對娘家很有些意見,當初自家正是艱難時候,娘家為避嫌疑,恨不能躲出八百裏遠。如今林家重迴帝都,文鄉侯便似啥事都未發生過一般,重新與女兒女婿走動起來。


    越氏憋著一口氣,偏又有事求助娘家。隻是為了家中爵位,也不好計較了。


    文鄉侯夫人見著女兒自是歡喜,對於女兒帶了小叔子迴娘家也表示歡迎,畢竟林靖年紀小,且林靖自幼撫於慈恩宮,在林太後麵前很得體麵。文鄉侯夫人先是天上有地下無的讚了林靖一番,又令廚下備點心,親讓林靖茶果,越氏笑,“四叔身體不好,可不敢給四叔亂吃東西。倒是四叔頭一迴來,父親可在家?”


    文鄉侯夫人便令丫環帶著林靖去書房見文鄉侯去,越氏又派了貼身大丫環福兒一並跟隨,才放下心來。


    文鄉侯夫人問,“怎麽倒帶著你小叔子一道來了?”


    越氏道,“四叔剛迴府裏,他年紀小,我多帶帶他,省得下人不周全。”


    “是這個理。”文鄉侯夫人笑,對女兒道,“你小叔子是女婿嫡出的兄弟,又得太後的眼緣兒,你好生待她,日後有你們的好處。”


    越氏想到娘家的勢利便心下不悅,道,“本就是嫡親的兄弟,難道還要圖什麽,才好生待四叔不成?”


    文鄉侯夫人笑,“我隻這樣一說,怎麽倒惱了起來?”


    “我有事跟母親商量呢。”越氏便將事與母親說了,文鄉侯夫人道,“這倒好說,若是他們兩家說親,不可能不露形跡的,我留意就是。有了信兒,我著人通知你。”


    越氏道,“勞煩母親了。”


    文鄉侯夫人道,“這是哪裏話。倒是你,這跟女婿成親七八年了,肚皮還沒動靜,我在家裏是天天燒香拜佛,求佛祖保佑於你,哪怕就是先生個閨女也好。”說著,很仔細的看了女兒和肚子一眼。


    越氏私下也很為此事著急,不過,她與林翊感情好,林翊除了她,守孝幾年,倒把先時的兩個通房打發了。如今夫妻日夜一處,想是緣份未到罷了。越氏道,“說是成親七八年,母親也想想,我跟老爺守孝便是六年的光陰,哪裏好算上的。”


    文鄉侯夫人悄聲與女兒道,“知你今兒個迴來,我請了好大夫侯著,讓大夫給你好生把把脈,也叫我安心哩。”


    母女兩個說了不少私房話,不過,越氏並未多待,連飯都未用,便帶著林靖迴了家。


    文鄉侯夫人與丈夫說起閨女,道,“待女婿得了爵位,閨女生個外孫子,我才能安心呢。日後,兒子們也有幫襯。”文鄉侯夫人說這話,一半是試探丈夫的意思,一半是給丈夫敲邊鼓。見文鄉侯隻是摸著胡子不說話,文鄉侯夫人忍不住道,“侯爺倒是說句話啊。女婿這爵位,侯爺瞧著能不能下來呢。”


    文鄉侯反歎,“可惜咱家一個閨女已嫁給林家,不然,我看林四也不差。”


    “侯爺真是……”文鄉侯夫人道,“這還用說,林家四爺的福氣誰不知道呢,要不也不能被太後娘娘養在膝下呢。”


    “婦人之見。”文鄉侯道,“備些禮,我去謝國公家走一趟。你也打探一二,看榮家與林二太爺家是怎麽迴事?”


    謝國公?皇後娘家?文鄉侯夫人一時想不明白,倒也未多問,再三道,“親閨女親女婿,侯爺勿必放在心上才好。”


    文鄉侯簡直無語,他是有些貪生怕死,但,說句老實話,誰人不怕死啊。隻要不關生死大事,他還是挺樂意幫襯閨女女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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